玲珑端膳入室,陡见夕颜如此痛苦,慌得忙放下托盘,疾奔而来紧张道:“小姐,可是哪不舒服?莲儿……莲儿……”
夕颜一伸手,制住了玲珑再呼喊,使劲摇摇头,好容易才压下心头那阵锥心入骨的刺痛,因疼痛而溢出的一滴泪水氤氲于眼眶,终重重落下,没入那旧色的青花石板地面,缓缓渗开。
玲珑见状,嗔怒道:“都疼成这般模样,小姐莫再逞强了,得传太医瞧瞧,若落下病根怎了得。”说完,小心地扶起夕颜,往床榻走去。
夕颜坐于榻边,深吸一口气,终觉那阵刺痛感渐渐消散,只是心头依旧堵得慌。位住了想要出殿的玲珑,夕颜恹恹道:“没事,我就是……”话出口,却连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这般心疼,当下,只好缓缓躺下,只觉周身力气全消,倦怠道:“晚膳放着罢,我稍后再吃。”
刚躺下,夕颜双眸陡然圆睁,身一梗,竟“呼”一声又从榻上一跃而起,怔怔地望着榻边的墙面。玲珑顺目望去,宁馨那只残破的春燕纸鸢静静挂在墙上,并无异状。
玲珑小心地看着夕颜失神的面庞,轻声问道:“小姐,怎的了?”
夕颜急色上脸,一把抓住玲珑疾问道:“玲珑,那蝴蝶纸鸢呢?”
“皇上赐给小姐那只么?在哪?”玲珑歪着头想了想,皱眉道:“昨日与小姐入了观景亭,玲珑怕弄湿纸鸢,便置在亭内的座上方才回殿取伞。尔后……玲珑回殿,方入殿,便见皇上一脸怒容地追问小姐在何处,玲珑刚答小姐在亭里,皇上便怒气冲冲地出了殿,慌得玲珑拿了伞也赶忙跟了出来。再然后……啊,对了!皇上拉着小姐回殿时,玲珑也急急跟了出来,并未记得拿上纸鸢,此刻应还在亭里。”
夕颜一听,莫名一阵紧张,慌忙道:“去取!你速去取回来!”玲珑看了一眼焦灼的夕颜,点点头:“是应取回来,御赐之物若丢了,确是条罪。玲珑这就去。”
玲珑走后,夕颜焦灼地在殿内踱步,只觉烦躁不安,但慌什么却不知。好容易,玲珑回了殿,夕颜目光一定,见她两手空空,当下音量陡升:“纸鸢呢!?”
玲珑料不到夕颜如此激动,生生吓了一跳,嗫嚅道:“亭里未见,玲珑想了想,咱们回殿时,肃亲王尚未走,或是他取走了也不定。明日,玲珑再去询询。”
夕颜听罢,怔怔地失神许久,只觉心上的口子越扯越大,那股锥心的刺痛再次袭来,入骨入髓。
痛苦地捂着心口,夕颜挥挥手,倦怠地低声说道:“你出去罢,我想歇歇。”
“可是……小姐……晚膳……”玲珑还要再说些什么,夕颜却已不耐地脱了绣鞋上榻闭目。玲珑见状,幽幽叹了口气,伸手拽过一张薄毯替夕颜盖好,尔后轻轻出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