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廷之事本来与咱们并无­干­系，偏那祈山王携妃而来，听闻中秋乃大元盛日，便要献艺于殿前。皇上前日对本宫道，祈山王妃献艺是为表祈山向大元称臣的诚心，是以大元应也还之以礼，以示揽降诚意。因而本宫很是头痛，不知该选哪位妹妹担此任。”皇后说到这,用手微微拧了拧眉心，似是真的难以决断。

“冯捷妤声­色­俱佳，册封宴一曲便让皇上*不已，连宠数月，她是最佳人选。”席间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声音婉转，但言语却不甚入耳。夕颜寻声望去，竟是陈捷妤。

摇情听罢，面一沉，方要说话，德妃却怯怯道：“此非家宴，若献艺……岂不是落于群臣眼里？”

“在朝臣眼下献艺倒无妨，恶心便是竟要在那祈山蛮子眼前露脸，在这蛮子面前扭肢献喉与青楼女子又有何异，这等失颜面之事谁愿担。”说话的是个圆脸的妃嫔，夕颜并未见过，但先时陈捷妤方提议由摇情献艺，她转而便以青楼女子作喻，分明是当众给了摇情一记耳光。

果然，摇情听得这话，任平日风轻云淡，此刻也不禁起了火，一脸蕴­色­沉声道：“珍嫔此言差矣。若按珍嫔之言，那祈山王妃岂不也成青楼女子了么？祈山摄于大元国威，诚心称臣。皇上天威济济，容人有度，虽大祈是以投诚之名入的天都，但皇上却仍以座上宾相待祈山王，邀其同庆中秋。皇上尚如此相待，我等不为皇上解忧，反用如此龌龊之称比拟献艺，岂是天子妃嫔之行。再者，若献艺便如青楼女子，那赏舞之人岂非全是……”摇情省略了后言，但殿内众人均知她那未明之词是何意，当下都臊红了脸。

珍嫔被摇情反将一军，愤愤地讥讽道：“珍嫔才­色­欠佳，自是无那本事献艺。既冯捷妤如此识大体，愿为皇上分忧，为大元出力，那么珍嫔亦赞同陈捷妤之见，冯捷确是中秋宴上献艺的最佳人选。”

夕颜微微侧脸看了看摇情，见她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便知她心中定是极怒。实则若在珍嫔未说出青楼女子之喻前，她应是不在意献艺于朝臣面前。但珍嫔此话一出，她若应承了便落了珍嫔之口，若不应承，那么方才她刚说的这一番冠免堂皇之言又如自掌耳光。是以，一时间摇情竟无可辩驳。

皇后见摇情不语，便缓缓点头道：“如此说来，冯捷妤确是最佳人选，那便……”

“皇后娘娘！”皇后话未说完，一直坐于旁边的玉怜突起身Сhā言，尔后婷婷上前道：“请恕臣妾胆大，皇后娘娘，臣妾有话要禀。”

“你是哪个殿的？”皇后皱了皱眉，宫中妃嫔众众，玉怜爹爹只是洛城县令，且入宫后一直无宠，皇后记不起她倒也不奇怪。

玉怜婉婉施礼回话，言行无一丝不妥：“回娘娘，玉怜是今年方入宫的秀女，六品御女，现与冯捷妤同住明秀殿。”

皇后听罢点点头：“原只是个御女，难怪本宫……你有何事？”

玉怜柔声道：“皇后娘娘，冯捷妤自夏末入秋以来，风寒缠身，久治未愈，以至喉嗓不适，如若中秋献艺，且不说会伤冯捷妤的喉嗓，万一有个差池，失脸于祈山，于我大元国威亦无利。”

夕颜悄悄看了一眼摇情，一见她茫然不解之态，便知玉怜此言不实，她是在为摇情解围。皇后听罢面露疑惑道：“这般巧？冯捷妤果真喉嗓不适么？”

摇情回了神，感激地对玉怜笑笑道：“回皇后，臣妾确是风寒未愈，太医院的王太医每日均有为臣妾开药祛寒，是以，臣妾虽有心献艺，但却无力而为。”

皇后听闻太医院有药录，便不再追问下去，蹙眉道：“既如此，还有何人可担此荣？”皇后话音一落，殿内众妃纷纷低下了头，绞帕的绞帕，抿茶地抿茶，都生怕指中自己献艺，落了个青楼女子之名。

皇后见状，蕴怒上脸：“平日家宴一个个争着抢着怎也要在宴上露脸，向皇上邀宠，而今关乎大元脸面，你等一个两个反都缩了头了。”

“皇后娘娘息怒。若不弃，玉怜愿在中秋宴中献艺。”就在大殿一片安静之时，玉怜之言石破惊天，惊得众妃错愕地抬头。但只一瞬，众人脸上的错愕全化为了不屑。那珍嫔哧笑道：“真是想出头想疯了，这等丑事也愿做。”

玉怜对众人鄙夷的目光视而不见，对珍嫔的辱言更是充耳不闻，仍缓缓道：“皇后，玉怜自幼习舞，自认舞姿尚可，定不会辱没大元声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