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他,一下一下眨着眼睛,像是难以置信,过了好久才爆发出来,“周仲微,你耍我。”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直视前方认真看路,不为所动的口气:“那不是应该的么。”
非浅顿时觉得刚才的那些甜蜜顷刻化为灰烬,他那张英俊的侧脸也生出了邪恶,她犯傻还以为是私奔了,原来不过是被拐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钱,心里的气来得莫名,却大得自己镇压不住,固执的偏头去看窗外,抿着嘴一语不发,她最恨别人把瞒天过海当理所当然,她最恨别人通透全局,只她一人阵脚慌乱,仿佛四年前的梦魇。车里统共就两个人,又谁都不再说话,空气就一点点的冷下去,气氛沉着得诡异了。沉默了太久,他渐渐忍不住,问:“真生气啦。”她不理。他好声好气的哄:“别气啦,送你新年礼物好不好。”她还是不理,他也没了办法,和气的商量:“非浅,你也说句话。”
她侧过身绷着脸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指责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昏暗中好像看到她眼里盈盈水光,仲微的心跟着一紧,减速把车停在紧急停车道上,车里更是静默了。他低低的唤她,“非浅。”似是有些为难的缓声开口,“对不起,没想到你会生气。”
夜色早就黑得浓重,只有路上车灯通明,一辆辆车从旁边飞驰而过,她的眼睛便一闪一闪。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是知道他那么认真,认真得教她没了脾气。
“以后不许耍我。”她的声音很软,听着生了淡香,仲微的心也是飘来荡去的软着,他笑着点头,像是总结发言:“合理要求。”非浅便彻底没了计较。
车又上了路,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个玲珑的小盒子递给她。她接过来,问:“是什么。”
他微微笑着,“打开看看啊。”
是一对kaloo的香水小熊,蓝色的那只带着睡帽懒懒的闭着眼睛,粉色的那只睁着一双善良的眼睛可爱异常,这么可爱的两只东西,非浅简直爱不释手,捧在怀里像是得了稀世珍宝。
他问:“喜欢么。”
她不假思索,“喜欢啊。”
他懒懒的问:“喜欢送礼物的人么。”
她想了想说:“还是更喜欢礼物。”说完开心的冲着他笑,一双眼如明珠出洛神,一直照亮到他的心底。他喜欢看她笑,或者说渐生迷恋,那样柔暖的笑容,焕可和风日,明可烛天南。他不自禁恍了神。
钥匙,手机,钱包,惯常的三大件非浅一样都没有带着,到B市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又不好去吵初晓,只得投奔他的住处。来过几次竟都是三更半夜,她始终觉得这间房子又大又冷清,开玩笑说:“你一个人住这里不怕么。”
仲微将灯打开,橙色灯光像是烛火,照耀处即刻温和了起来。他翻了半天才找出拖鞋递给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偏着眉眼说:“怕啊,要不你搬过来给我壮胆。”
非浅顺着他的打量才忽然想起来,吸气“啊”了一声,“我穿成这样明天怎么陪你去参加婚礼啊。”
仲微好笑起来,她身上穿的是中学时的运动服,头发束成马尾,如果再来个双肩包说她是高中生恐怕都会有人信。端起下巴,摆了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那就,别去了。”
她将信将疑的问:“我们真的不去啦?”
他敲她脑袋,“只是你不去,我还是要去。”
她一脸鄙夷,“那还把我拐过来做什么。”
他表情严肃的说:“拐都拐了。”
非浅只想笑,他恐怕暂时不会再说“对不起”这样的台词了,虽然她很想再听。“那我做什么啊。”
他一脸得逞的兴奋,像是在说就等你这句话了,拉起她直奔衣帽间。非浅暗讶,竟然比她的卧室还要大,满目琳琅,摆满了他的衣服鞋子。惊叹间模仿他的遣词造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比女人的衣服还多。”
他揽着她浅笑:“所以我整理困难啊,你明天就帮我整理这里吧。”
非浅吃惊的瞪着他:“这还用整理?完全是纤尘不染,有条不紊,难道还需要整理么。”
他正经的说:“家政整理的方式我不喜欢。”
她仍是一脸无知,满脸堆着问号:“还有比按照颜色分类更合理的方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