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语录:男人只要能迈过门槛,就不会“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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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并没有阻挡住人们出轨外遇抓小三斗二爷二奶顺便往林嘉木这里大笔的送银子的热情,并且由于平日工作繁忙,无暇□,出现了扎堆委托的现象,林嘉木租了凤凰茶馆的一个单间,跟汪思甜一起安排委托时间,一个负责接待一个负责登记,忙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接完所有的案子。
索性案子都不复杂,有些人甚至主动提供了小三的姓名跟基本资料,要求只是拍到证据,让她/他在离婚的时候更有主动权,甚至还有夫妻一起来的,吵吵闹闹的指责对方出轨,赌咒发誓自己是清白的,往林嘉木的桌子上各自拍了一万块钱,指名了谁出轨谁净身出户。
林嘉木忍了半天没有问,如果两人都出轨了怎么办?或者是两人都没出轨怎么办?夫妻相疑到这份上,还有继续过的必要吗?总之顾客第一,替两人做了登记,让他们签了咨询合同,恭恭敬敬地送这一对吵个不停的夫妻走了。
“还有了吗?”
汪思甜看了一眼单子,“没了。”
“收工,下午咱们去希尔顿吃自助。”
“您请客?”
“当然是我请客了。”林嘉木从钱包里拿出一个红包,“给你的过节红包。”
“给我的?”汪思甜接过来一瞧里面毛爷爷的厚度就笑了,“发财啦。”
“瞧你这点出息,一上午拿点钞机点了将近十万都没见你这么开心。”
“呵呵,那些钱都是你的,这些钱才是我的,什么都没有自己的钱好。”
林嘉木把钱用袋子装好,“走吧,跟我去对面银行存钱。”
“不等郑哥啦?”
“他还在干活呢,不到下午聚餐的时候回不来。”中秋节假期嘛,野鸳鸯们再饥渴难耐下午也都要鸣金收工陪着各自的合法伴侣带着合法小孩过节,忙过了这一个上午,郑铎差不多能歇十几个小时。
汪思甜按照登记顺序数完了委托合同,颇有些咂舌,“一共十七份委托,咱们忙得过来吗?”
“这些案件都比较简单,拿到出轨证据交给委托人就行了,余下的事他们自己解决。”说到底一包到底的案子多少都是有些个人因素的,真要是每桩案子都一包到底,林嘉木得累死。
“嘉木,太好了,你还没走。”来人是凤凰茶馆的老板娘,她是林嘉木最初的委托人之一,靠着跟渣男前夫离婚时分到的财产开了这间茶馆,因为背靠商圈,生意很红火,老板娘早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失婚少妇的模样了,穿着长袖改良旗袍,戴着珍珠项链,头发讲究地盘在一起,颇有些民国贵妇的派头。
“张姐,你有事吗?”
“我有一个亲戚家里出了点事,我闲着无聊跟服务员讲这件事,服务员说这事儿找找你没准儿能解决。”
“哦?什么事?”如果是普通的外遇案,张姐直接就会来找她,根本用不着服务员提醒。
张姐坐了下来,“这事儿我也是听说过大概,我刚才给我亲戚打电话了,他一会儿就来。”
过了差不多有五分钟不到的样子,就有一个年轻人敲响了包厢的门,这年轻人长得挺不错的,穿着深蓝暗花衬衫,休闲西装,休闲牛仔裤,休闲鞋,手腕上的浪琴表微微闪着光,他进门先叫张姐,“表姐,你这么急找我过来做什么?”
“林栋,你妈昨天跟我说的事,你跟这位林律师说一下,林律师是家庭问题专家,你家的事她能解决。”张姐又指着林栋跟林嘉木介绍,“这是我三姨家的表弟林栋,说起来你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林嘉木点头笑笑,“这还真说不定。”
林栋也笑了起来,他之前听表姐说过林嘉木的事,以为她只是处理那些外遇、遗产纠纷、离婚纠纷之类的事,自家出了事,并没有想到要找林嘉木来解决,可是想想这事,轻不得重不得吹不得打不得,说出去还丢人,不说出去一家子人大过节的实在是憋得慌,
“我爸一共有兄弟五个,他是老大,今年六十,我爷爷今年周岁七十九,再过两个月就过八十大寿了,自从我奶奶前年去世之后,他就一个人住。”
“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接到自己家里?”
“我家有兄弟俩个,我爸妈跟我大哥大嫂住一起,我侄子今年才五岁,淘气得很,我大哥大嫂工作忙,我妈全职照顾我侄子还照顾不过来呢,更何况多加一个我爷爷?我爸就是个等人伺候的,也就是哄孩子的时候能搭把手,再说我爷爷这人脾气实在是古怪,他耳朵不好还乱起疑心,跟我妈关系一般,我二叔和三叔都不在本地,我四叔四婶全是大夫,每天忙得吃饭的工夫都没有,我老叔和老婶自己开了间饭店,也是忙,我爷爷一开始在这三家都呆过,在我家还是住得最长的呢,住了一个礼拜,他非要自己一个人住不可,家里人不放心,给他请了几个保姆,一直都呆不长,直到今年过完春节,有个人介绍来一个保姆,人很勤快,性格也好,这才一直做到现在,今天不是过节吗?昨天我爸和我哥拿东西去看他,想要接他到家里过节,谁知道一进屋就看见几个陌生人正在他家跟他聊天呢,我大伯还让他们跟这几个人认识一下,说这几个人是那个保姆小冯的亲戚,我爸得奇怪,简单互相介绍了一下,就问我爷爷到谁家过节,我爷爷说他就在自己家里过节,我哥说那他找个好点的饭店,把几家人都凑到一起,在饭店吃饭,回头在家打麻将……谁知我爷爷不乐意了,说这事儿得问小冯。”
“我哥就说过节了,干脆给小冯放两天假,让她跟亲戚在一起过节,我爷爷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结婚证甩在了茶几上,说他跟小冯已经结婚了,我们家就是小冯的家,我们非要一起过也行,得带着小冯这个新奶奶。”
林嘉木给自己倒了杯茶,这种案子她听说过,但实际上还没接触过,“那个小冯今年多大了?”
“她今年四十二、三岁的样子,听说是离异的,农村人结婚早,她女儿已经上大学了,还有一个儿子在男方家里。”林栋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里面的照片,“这个女人就是小冯。”
林嘉木看了一眼照片,挺普通的农村进城妇女形像,稍有些胖,长得还算白,穿着棉衣衬衫,米色裤子,平底鞋,跟在普通小区楼下哄孩子卖菜的保姆没有太大区别。
“你们家的意思呢?”
“我爸他们兄弟几个发展的都挺好的,儿女也都算争气,我奶奶死之前把家底跟我们都说了,值钱的就是我奶奶留下的一些金首饰,买的时候挺贵的,以现在的金价撑死值两、三万,存款大约有二十万左右的样子,最值钱的就是我爷爷现在住的房子了,就在城东靠近老锅炉厂那一片,那里的房子都旧,但是地段好,总有人说要拆迁,但一直没动静,再有就是我爷爷的退休工资了,他是解放前参加工作的,拿老干部工资,一个月连护理费在内六七千块钱吧,财产什么的倒无所谓,我爷爷一身老年病,我们主要是怕那保姆为了图财害了我爷爷。”
“所以你们的打算是让保姆跟我爷爷离婚?”
“是的,这事儿出了之后我妈跟我四婶、老婶还有我大嫂四个人一起跟小冯谈判,让她跟我爷爷离婚,我们愿意给她赔偿,可是无论是晓之以礼还是动之以情,她都不同意,非说她跟我爷爷是真心相爱,要伺候我爷爷百年,我爸跟我四叔、老叔也劝我爷爷,我爷爷就是不为所动,最后还把助听器给摘了,就是不听,我爷爷身体不好,家里人根本不敢往深里劝。”
“你爷爷没有女儿吗?”
“我两个姑姑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上海,听说了这事儿也是鞭长莫及,再说我爷爷是老封建,最重视的是长子嫡孙所有的孩子里最喜欢我爸跟我哥,要是别人找他说这些,早就被他赶出去了。”
“OK……”林嘉木在笔记本上记了些什么,“你知道这个姓冯的保姆全名是什么吗?家乡在哪里?”
“她来的时候给我妈看过身份证,后来把身份证押在我爷爷那里了,我打电话问问我妈。”林栋拿起电话打电话问自己的妈妈,电话那头的林母说话声音不小,还有小孩子的吵闹声,“我妈说她叫冯丽凤,这名挺绕嘴的,我妈就记住了,家乡好像是临山县安宁镇的。”
“嗯。”林嘉木想了想,“你们的委托请求是希望我查清楚这个保姆的底细还是什么?”
“这件事我回家跟我爸和我哥得商量一下,不过我个人的初步要求就是查清楚她的来历,最好能让她跟我爷爷离婚。”
林嘉木把价目表递给了他,“先是基本的调查是吧?我们的收费是不出城一万,出城一万五加差旅费,还有一种是按日收费。”
“不,我选一万五的这个,差旅费的标准是多少?”
“一天六百块,结案后结算,你可以先交前期经费七千块。”
“OK。”林栋拿出手机,“把你的帐户给我,我现在给你转帐。”
林嘉木把写了银行帐户的单子交给了他,他用手机完成了支付,林嘉木把合同给了他,他翻看了一下签好交给了林嘉木。
“可以问一下你做哪行的吗?”
“我?我跟我媳妇开了间水产店。”
“哦,就是那个有便宜大闸蟹卖的……”
“是啊,以后买东西找我就行了,我给你亲友价。”
69
嘉木语录:在任何时代小脚侦缉队的威力都不可小视,再好的私家侦探,在大妈面前都要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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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郑铎以为查清楚冯丽凤的基本信息并不难,谁知道无论怎么查,不是查无此人就是年龄跟基本信息不符。
他打电话给林栋,让林栋的妈妈回忆一下当时有没有登记身份证号,过了半个多小时林栋发了短信过来,说她妈已经去民政局调出了他爷爷跟这个冯丽凤的结婚登记材料,结婚证上的名字不是冯丽凤,而是冯霞。
“你身边有传真机或扫描仪吗?”
“我办公室有传真机。”
“你把材料传真过来。”
“好。”过了不到三分钟林栋就把登记材料传真了过来。
有了准确的身份证号,郑铎很轻松就搞定了,藉贯什么的跟林栋说的没什么差别,婚姻状况是已婚,再查一下她的婚姻资料就有趣了,这个女人已经结过四次婚了,除了第一次是二十多岁的时候跟她一个同乡结婚的,后来的三次婚都是在大城市结的,另一半都是岁数不小的老头子,前前夫已经去世,前夫跟她是离异,现任是林栋的爷爷林成祥老爷子。
这女人不是恋老成癖就是把嫁老头子当成致富手段了,郑铎把这几个人的材料都打印了出来,准备逐一核实。
他想了想又给林栋打了电话,“冯霞多次结婚的事,你妈查出了了吗?”
“民政那边我妈有个老熟人……”
“你打电话给你妈,让你妈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哦……好,我马上打电话。”
“还没搞定?”
“这只是个开始。”郑铎伸了个懒腰,“咱们真要出差?”
林嘉木拿了那几张材料,“当然是能不出差就不出差,我先从死了的这位查起,第一次做事总会有漏洞。”
“那我查没死的这位。”
汪思甜咬着月饼从外面踱进来,“林姐,我能请两个小时的假吗?”
“你要出去做什么?”
“我有个朋友……出来了,想要见见我。”
“哦,那你早去早回。”
林嘉木答应得这么痛快,倒让汪思甜意外了,“林姐……你不问问我……”
“问什么?”
“我那个朋友是在少管所认识的。”
“是吗?”
“我……”
“以后每周六你都可以休息一个下午,整天在屋里憋着是要憋出病来的,你要是有什么人不想见,就干脆不要见。”
“倒不是我不想见,只是我以为你会多问几句。”
“我是你老板,又不是你妈,你都十八岁了,见什么人我是不会管的,当然了,做我们这一行的保密很重要,无论是这里的地址还是我们做的事,你都不要跟朋友讲。”
“好的,我可以拿点月饼给她吗?”
“咱们所里的月饼除了你没人吃,你要是想给她拿就给她拿吧。”
“嗯,我四点之前一定回来。”
汪思甜走了之后,林嘉木推门看了客厅一眼,又关上了门继续做事。
“你真这么放心她?”郑铎问道。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做事有分寸的。”
“交朋友可不一定有分寸。”
“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我又不是她妈。”林嘉木用嘴咬下原子笔的笔盖,在记事本上抄好了冯霞已经死亡的前前夫的姓名、身份证号和最后的居住地址,“你下午还有事吗?”
“一个小时以后目标F就要下班了。”郑铎看了眼手表,“我半个小时之后就要出门。”他们中秋时接的案子,两个人加汪思甜已经没白没黑的做了差不多有十天了,解决了差不多有一半,现代人凡事讲效率,找个情人什么的,中秋节跟家人团圆过之后的两天假期只要情人也在当地的,都免不了要大白天的一起约个会什么的,拍照+短信+微信+通讯记录,最短的用了四个小时就搞定了,交到了委托人的手里,当然也有战线很长的疑难案,今天郑铎要盯的这个人就是,郑铎已经用手机定位他十天了,他都是两点一线,除了单位就是家里,郑铎都快给他颁劳模奖了。
“OK,那你先查你的案子。”林嘉木拿起自己的包揉了揉郑铎的头毛出了门。
冯霞的前前夫最后的地址离事务所大约有七、八站路的距离,这一片房龄不短,居民多数是本地人,几代同堂的情况很多,下午这个时间在小区院子里打牌溜弯的老人不少,林嘉木刚停下车,就查觉到了好几道窥视的目光,“小脚侦缉队……”有的时候这些小区里的老太太,真心比警察还厉害。
林嘉木在车里准备了一下自己的背景材料,把衬衫的扣子扣到只剩一颗,下车从后座挂着的衣服里拿了件针织外套穿上,穿着开车时的平底鞋拿着手机一边说话一边走。
“是的,我到了妈,我看这片小区挺好的,正适合我爷爷奶奶住,离咱们家又近……知道啦。”她说完到了小区的公告栏前抄了几个卖房信息。
“姑娘,你是要买房吗?”一个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过来了。
林嘉木笑眯眯的转过身,“是啊,阿姨,我要买房。”
“买房为什么不找中介啊?”
“我找了几家中介,感觉他们都不怎么做事,趁着今天没事就自己出来转转。”
“那你不上班吗?”
“我自己做老板,时间比较有弹性。”林嘉木笑道,“阿姨,您知道咱们这附近有要卖房的吗?”
“卖房的倒是有,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啊?”
“一楼、二楼都行,最好是二楼,我要买给我爷爷奶奶住,物业要好,取暖也要好,面积不用多大,使用面积四十平方左右就行了,我奶奶岁数大了又爱干净,面积大了她收拾不过来。”
“现在像你这么孝顺的愿意给老人买房的可不多啊。”
“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跟他们感情不一样,阿姨,咱们边走边聊。”林嘉木随手接过老太太手里的菜篮子,“呀,阿姨,您买的茄子可真好的。”
“我从熟悉的菜贩那里买的,正经的小园菜。”老太太笑呵呵地说着,两个人走着走着到了小区里面的凉亭,亭子里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在打扑克,还有几个在打毛衣唠嗑。
“哟,王姐,这么漂亮的姑娘,是你家亲戚啊?”打扑克的胖女人问道。
“不是,是想要在咱们这一片买房的。”
“咱们这片?又不是学区又是不高层的……楼也旧……”
“我是给我爷爷奶奶买的,他们岁数大了,用不惯电梯,我爷爷说一坐电梯头就晕,咱们这个小区我是知道的,旧归旧,可做过墙体改造,取暖也挺好的,可惜卖的人不多。”
“有卖的,光今年就卖了有三套了。”打扑克的胖女人说道,“你来晚了,上个月有一家卖了一套。”
“卖了多少钱啊?”
“使用面积五十多平方,七十多万吧。”
“还有没有类似的户型啊,或者是更小一点的?”
“有倒是有,就是没听说谁家要卖,你怎么就喜欢我们这个小区啊?旁边那个小区房子挺好的,比我们这个晚盖了五六年呢。”
“那边都是高层啊。”
“也是,人老了就怕被圈在鸽子笼,我儿子家的那电梯我也不爱坐。”跟林嘉木一起来的王老太太说道。
“我爷爷有个老同事原来就住你们小区,叫梁什么文……”
“原来是在副食退休的吧?”
“是,是,我爷爷也是副食退休的。”
“梁老爷子死了有几年了?”胖女人旁边戴老花镜的老爷子。
“他是我孙子出生那年死的,我孙子都七岁了,七年了。”那老爷子说道。
“他怎么死的啊?他死的时候我爷爷还难过了一阵呢,说他身体挺好的……”
“呵,再好的身体也架不住小狐狸精。”
“这位您怎么称呼?”
“我姓李,原来是老师,你叫我李老师就行了。”
“李老师,我爷爷说姓梁的这个人挺正派的啊,怎么会有狐狸精呢?”
“他正派个屁,年轻的时候就不消停,你爷爷那是不愿意跟你们小姑娘说,到老了他老婆子死了他就折腾得更欢了,不肯跟儿子住,非要找保姆,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后来找了个姓冯的,两人没两个月就勾搭到了一块儿,他老伴在世的时候连个银镯子都没有,他给那小的买了金耳环,金戒指,金项链……那女的跟他挎着胳膊满小区的走……也不嫌寒碜。”
“他跟小媳妇挎着胳膊你生气什么啊!当时好多人都羡慕呢。”胖女人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也想办一个?”
“我办一个?我小孙子都上小学了,我办一个给儿女添麻烦啊?我可没那么不要脸。”
“他这样儿女就不管?”
“管了啊,管也没用,他儿女都把那女人在乡下的男人给找来了,那男人也窝囊,没吵几句就让她给问住了,三个人一块儿回的乡下,回来的时候老梁说是他们两口子离婚了,那女的要跟他结婚,还请我喝酒呢,让我给顶回去了。”
“你可真说错了,那男人可不窝囊,老梁死了以后他还来帮着那女的搬东西呢,两口子有说有笑的。”王老太太说道,“要我说,那女的就是骗婚,老梁身体那么好,咋说没就没了呢。”
胖女人嘿嘿笑了,“这事儿我不说你们谁都不待知道的,老梁是吃……伟哥吃多了……”
“你别瞎说……”
“我才没瞎说呢,我亲眼看见老梁从旅店旁边的夫妻用品店拎着药出来,我问他去干嘛,他说他感冒了买感冒药,他那么大岁数了,能扛那折腾……”
林嘉木听到这里心里就有数了,“我爷爷跟姓梁的这人一起退休的,他们前几年退休工资不算高,才两千多,能养得起小的?”
“呵呵,老梁有房啊,他还跟儿女要生活费,不给就去儿女的单位闹,他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一人一个月得给他一千块的生活费呢。”李老师说道,“他死了纯是作的,不死在那姓冯的手上,也说不定死谁手上。”
“他死了之后……梁家的人没跟姓冯的要过他的存款?”
“什么存款啊,连这房子都让老梁写遗嘱写给她了,幸好他的儿女找了律师,律师说这房子是老梁两口子的共同财产,他无权一个人处置,才把遗嘱作废了,就这样那姓冯的还拿了十万块走的呢。”
“他们结婚多久啊?”
“最多一年半。”
一个农村妇女,户口本上的受教育程度只有小学,一年半的时间赚了不包括首饰、存款在内的十万块钱……难怪她食髓知味后来又玩了两次这样的把戏。
林嘉木悄悄按了下手机,手机停止了录音响起了铃声,她按下键子,“什么?客户来了?谁啊?是他?他怎么来之前没打电话啊……嗯,你先好好招待他,我半个小时之内就回去。”她站起了身,把手机放到了包里,“我走了啊,你们慢慢聊。”
她走之后,凉亭里的人还八卦了这位姓梁的老爷子许久,只是林嘉木已经拿到了想要拿到的,对陈芝麻烂谷子早失了兴趣。
70
嘉木语录:当一个人走捷径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再让她走回正途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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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那小区出来的时候正巧赶上晚高峰,开了不到十分钟就被堵在路上龟速行驶,好不容易蹭到了一间肯德基旁边,干脆一动都不能动了,据说前面有擦碰,她拿了手机出来整理刚才听到的资料,在记事本上做着记录,一抬头却看见肯德基临街的窗前坐着的人好像是汪思甜,坐在她对面的是个短发的……女孩?还是有点像女孩的男孩?两个人面前堆着一堆食物,两个人都没在吃东西,正在一起聊天,林嘉木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五点半多了,汪思甜自己说四点钟就回去。
林嘉木拿出手机拨通了汪思甜的手机,响了两声汪思甜就接起了手机,“喂?”
“你在哪儿呢?”
“我跟朋友在外面呢,她出了点意外,让我在这里跟她一起等一个人。”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半个小时我就回去了。”
“晚饭用不用买你那一份?”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点得了。”
“好,那你等会儿早点回来。”
“知道了。”
汪思甜把自己面前的所有包装物都拿走扔到了垃圾筒里,又叫了两杯红茶,“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去找她。”
“找着了又能怎么样?当初她走的时候哭成那样,说一定会来看你,结果还不是一面没露?你现在找着了她也不过是自找麻烦。”
“我就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啊……你本来也不是那条道上的人,多少人哭着喊着追你你都不干,就是她……结果现在她自己撤梯子了,你自己正好也撤了得了。”
坐在她对面的女孩低头看了眼手机,“我说过,等两个小时她不来我就走。”
“现在都两个多小时了。”
“我知道。”
“你住哪儿啊?”
“我跟我妈又吵架了,她又找了个男人,让我睡阳台,我不干,现在是无家可归。”
汪思甜从自己的钥匙扣里解下一个磁卡扣和一个钥匙,“这是我那房子的地址,你要是不怕就先住那吧,那里应该是什么都有,就是脏点,我今天得回去了,明天晚上我再找时间帮你收拾。”
“你没住在那?你住在哪儿啊?”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睡办公室,我们公司得有人值夜。”
“那你们公司在哪儿啊?你有床吗?”
“我有沙发和气垫床,想睡哪个睡哪个。”
“哦。”女孩接过钥匙,“甜甜,咱们在里面发过誓,出来要走正道,不能再回去了。”
“你想什么呢,我做的是正行生意。”
“我知道。”女孩却在她的手机跟衣服上停留了一会儿,“我听小慧说你买了不少衣服……还总联络不上你……”
“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犯不上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好不?”她站了起来,拿起红茶背起包走了,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手机响。
“喂?”
“我的车在你前面不到两米的地方,第二车道,过来吧,我捎你回去。”
这个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汪思甜看见的只有车灯,她往停顿的车流里走了几步,听见前面喇叭响,仔细一看果然是林嘉木日常开的现代,她快跑了几步上了车,“林姐,这么巧。”
“我在这里憋了有半个多小时了。”
“呵呵……那你刚才看见我了?”
“是啊,那是你朋友?”
“嗯,她跟我是对床。”
两个人正说着,车流动了起来,看来前面的事故已经解决了,“看看,我是福星吧。”
“是,你是福星。”林嘉木笑了笑,汪思甜没跟她撒谎而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又谨守承诺,说实话,让她有点小感动,“你郑哥蹲点回不来了,晚上就咱们俩个,咱们去吃日本料理怎么样?”
汪思甜看了眼手里的红茶,“林姐,下次有这种事你早说行吗?我肚子里塞了一肚子的汉堡炸鸡薯条啊……”
郑铎是晚上九点多回的办公室,敲了门之后没想到开门的是林嘉木,“你还没回家?”
“几点了?”
郑铎看了眼手表,“九点二十。”
“啊……这么晚了……”林嘉木完全一副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林姐,你快来,马上就演到表哥向大小姐求婚了。”
“表哥?”郑铎挑了挑眉。
“我们在补看唐顿庄园……”
“那你们继续看吧,我把东西放下就走。”郑铎摇了摇头,把背包放了下来。
“这次拍到照片了吗?”
“呵……拍到了,他不是跟他老婆说今晚要加班吗?果然下班时间我没有看见他出办公室,一直守到了晚上七点多,跟他一个写字楼的人走了差不多有多一半了,我装做是接人的,混了进去,他公司灯全都黑了,根本没人在加班。”
“那你是怎么拍到照片的?”
“他的车还在停车场,而且我盯了那么久的梢,根本没看见他出来,我肯定他还在写字楼,就开始一个楼层一个楼层的找,他的办公室在二十四楼,我在十八楼找到了他跟一个女的在茶水间里乱搞……照片和视频我都拍到了,我最瞧不上这种男的,搞外遇你好歹出去开间房,在茶水间玩什么情趣PLAY?十八楼的人要是知道他们在茶水间里搞了些什么,都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男的也算是替家里省银子了。”林嘉木看郑铎这个时候还穿着一件半截袖的T恤,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穿这个冷不冷啊?”
“还好,我车里还有外套,我嫌麻烦没穿。”
“你吃饭了吗?”
“我去盯梢前买了份盒饭。”
汪思甜客厅扭头看着这两在门前腻腻歪歪的小声说话,心道他们那个年代的人谈恋*都是这样吗?磨磨叽叽的……人家上个世纪的人看起来都比他们有效率。
“对了,冯霞和她前前夫的事我查到了一些,准备继续调查,她前夫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郑铎挑了挑眉,“我趁着盯梢的空挡查了一下档案,冯霞的前夫现年七十六,住在夕阳红托老所,我准备找他去谈一谈。”
“那你以什么身份去呢?”
“梁家不是有个姑爷跟我年纪差不多吗?”郑铎坏笑了一下。
冯霞的前夫妻马,退休前是钢厂的车间主任,很有些家底,据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退休之后在前里也是一把手,无论是子女还是妻子,没有唯他马首是瞻的,郑铎从侧面听到的对他的评价都是这老头子忒霸道不讲理,认准了道理油盐不进,他老婆跟他同岁,临死的那一年还因为打了碎了碗被他骂了足有三,四个小时,这些邻居们都看在眼里的,很为他老伴鸣不平。
冯霞的前前夫死了之后,冯霞回家乡呆了一年,不知怎地又出来了,在一家职介所登了记,冯霞长得不惹人讨厌,穿衣服也朴素干净,其实是很合眼缘的,好多人家想要请她,可她不是嫌待遇不好就是不想带小孩子,一直到遇见这位马主任。
一样是一拍即合,一样是兢兢业业做了几个月的保姆就摇身一变成了女主人,不一样的是这位马主任的坏脾气跟她结婚以后依旧存在,她出去要管,她穿什么也要管……
“我最瞧不惯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处乱逛的,尤其是凑在一堆打麻将看牌的,男男女女嬉嬉哈哈的在一起,能有什么好?”马主任拄着拐杖说话还是铿锵有力,他说完又看了一眼郑铎,“你说你姓什么来着?是她的什么人?”
“我姓郑,我岳父是……”
“哦,老梁……”马主任点了点头,好像想起了很多事似的,完全忘了这已经是郑铎第三次向他介绍自己了,他好像也不在意眼前人是谁,只想有人听他讲话,“她看着老实,结婚不到两个月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她说我年纪大了,取工资不方便,让我把工资卡给她,我又不傻,当然没给,她当时也没说什么,我后来拿着工资卡去银行取钱,那机器就是不听话,说我密码输入错误,我的密码怎么会错呢?后来机器就把我的卡吞了,她说我年纪大记性不好忘了,到底把我的工资卡哄去了,后来存折什么的我也都给她了,她又说怕我先死了以后她无家可归,让我写遗嘱,我一开始没答应,后来我大儿媳妇跟她吵了几回嘴,她就一直哭,我想着就哄哄她吧,就写了张纸给她……她对我真挺好的,伺候的也周道,会说话会疼人……”
“你们为什么离婚呢?”
“离婚……我儿女逼的呗……”
“你儿女?”
“我大孙子要结婚,没房子用,就想到了我的房子,我大儿子要把全家都搬过来,我不肯,他们几个就联合起来围攻我,说我记性不好啦,什么都不知道啦,被人把钱都骗光啦,冯霞跟我说他们还说她不走就搞死她,我骂他们他们也不听,打他们他们就跑,我老儿媳妇最坏,在背后出主意,净是些损招,后来她跟我说让我把房子悄悄的卖了,她和我一起回乡下盖几间大瓦房,前面有院又后面有山的,空气好,吃得也好,肯定能长命百岁,我就答应了,跟她一起找中介卖了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儿让我的儿女们知道了,又是一通的闹,后来我就被送到这儿了。”
他讲到这里,一个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牌的老头子乐了,“老马,你别在那儿吹牛了,谁不知道你那个小媳妇卷了你卖房子的钱跑了啊!你儿女够孝心的了,要是我早把你拿床破被子卷把卷把扔山里喂狼了。”
“你知道啥你就在这儿胡说?”马主任拿了拐杖就要打那老头,被几个人一涌而上劝开了。
71
嘉木语录:在人人把自己关进防盗门之前,近邻是朋友也是敌人,他们比你们想像中的更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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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霞的家乡听起来很偏远,实际上道路畅通,资源丰富,小镇子街面上也算干净,房子盖得也都整齐,来来往往的人穿得也很入时,看起来是座很平静的小镇。
郑铎把车停好,下车在路边的水果摊买了点水果,顺便问了一句,“大哥,这里哪里有比较干净的旅馆?”
卖水果的小贩瞧了瞧他又瞧了瞧他的车和车里的女人,“你们往走过一个十字路口,有一栋新建的六楼,楼下有个镇东旅馆,那里是我们镇上的五星级酒店。”
郑铎乐了,没想到这人这么有风趣,“好,谢谢了。”
那个镇东旅馆实在称不上什么五星级,郑铎开了间最好的套间,一夜也不过是四十块钱,有两张床,自带卫生间,有热水器和空调,还有能上网的电脑。
郑铎看门上写着本店有WIFI,拿钥匙的时候问了一句,“你们这里的WIFI密码是多少?”
老板娘拿了张纸写了密码给他,林嘉木见他办好了手续,掀开后车门拿了东西进来,郑铎把密码揣到了兜里,也回车里搬东西,老板娘看他们大箱子小箱子拿了足有四五个,不由得问道,“你们准备在这儿住多久?”
“最多三天。”他们这三天的时间还是挤出来的呢。
老板娘盯着那么多箱子看了一眼,三天?城里人她见过不少,拿这么多箱子的……“你们是回来窜亲戚的?”
“是啊。”郑铎答得很顺口,“我奶奶是离这儿二十里郑家庄的人,她让我回来看看祖坟,也顺便找找老亲,老人嘛,岁数大了想落叶归根,想联络联络老亲,帮着照看一下坟茔。”
“郑家庄?我就是郑家庄的人啊。”
林嘉木瞧了瞬间被噎住的郑铎一眼,接了话,“我奶奶走的时候才十八,也不知道村里还剩几个老亲了,我们也是头一次来。”
“哦,那就难怪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要找的是哪家啊?”
郑铎说得其实是实话,但是他奶奶已经去世足有二十年了,活着的时候跟也很少跟他讲年轻时的事,他努力回忆也想不出多少有用的,忽然想到他酒鬼爹喝醉时曾经抱怨过郑家庄还有他们家四十多亩地跟一个油坊呢,也许……他说的是对的?“我奶奶只说当年我家有四十多亩地跟一个油坊。”
“啊……你奶奶是郑大胡子的老儿媳妇?”老板娘瞬间来了精神,“当初村里人都传土改的时候郑家的老儿媳妇带着小孙子跟一个干部跑了……他老儿子一憋气喝药死了。”
郑铎尴尬了起来,反正他记事儿以来奶奶就是单身,听说爷爷是个老干部,可是为官清正死得又早家里没留下什么,之前的事他真不知道,连四十亩地的事他都以为是他爸胡说的,“我奶奶让我来看看。”
“哦,你们家的亲戚在镇上的可不多了。”老板娘说道,她还想再说什么,林嘉木拎起箱子,“对不住,我们的事挺多的,单位就给了三天假,以后再聊。”她说完就拉着郑铎走了。
进了房间林嘉木坐在床上瞅着郑铎直乐,“没想到你还是地主家的儿子。”
“你没听说郑家的人都不在镇上了吗?我们家啊,败落了。”郑铎说完也觉得好笑了起来。
冯霞的娘家房子盖得很漂亮,四间的大瓦房,围墙奇高,门楼做得也极华丽,他家的大门紧闭,对面另一栋比她家的房子差一些的房子前面有几个女人坐在门前一边晾着蔬菜一边跟旁边的人说说笑笑,穿得很是入时。
林嘉木手里拿着一张纸往这边走,看见了这几个人笑呵呵地走了过去,“这位大姐,请问这是冯霞的娘家吗?”
“不是,对门才是。”说笑的那个女人指着对门说道。
“她家怎么没人啊?”
“他家一个什么亲戚娶媳妇,全家进城喝喜酒去了。”
“哦。”林嘉木露出失望的神色,“大姐,我渴了,能给我口水喝吗?”
“你等等啊。”那些女人里年轻的一个起身进屋去拿水,过了一会儿拿碗装了一碗水出来,林嘉木两口就喝进去一半,把碗还给了她,“谢谢你啊。”
“不谢。”那个年轻的女人笑了。
“姑娘,你找冯霞干什么?”那些女人里梳着短发的问她。
“我……”林嘉木露了尴尬之色,“我找保姆。”
“保姆?”一帮人都笑了起来,“你找她做保姆干什么?”
林嘉木一见这些人提起冯霞和保姆的时候都是一脸的瞧不起,心里也就有谱了,“唉……不瞒你们说,冯霞伺候我公公一段时间,把我婆婆留下来的首饰骗走了不少,我想找找她。”
这一帮人果然都露出了鄙夷之色,刚才去拿水的那个说道,“你不是头一个来找她的了,之前有个姓马的一家人来过,骂得老难听了,还说要报警抓她,冯老太太堵着门跟他们对骂,还说冯霞早就是嫁出去的人了,跟冯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上哪儿告上哪儿告,还打电话叫了一帮的亲戚硬把那帮人给哄走了。”
“是啊,我们原来以为冯霞是出去做保姆,没想到……”之前跟林嘉木搭话的那个女人说道,“难怪冯家说盖新房就盖新房,还压了所有的邻居一头,钱的来路就不正。”
盖新房压了所有邻居一头,这才是重点吧,农村就是这个样子的,你盖房子压人一头,人家当然心里埋怨,这家人的房子也是不差的,瞧着也只比冯家的房子略旧些,单独拿出来也是值得骄傲的,可就是被冯家压了一头……难怪说起冯霞的黑历史一个个的积极得很,“唉……那冯霞之前嫁的那家人家呢?”
“那家人?呵,早就跟着她搬到城里享福了,听说买房子带户口,全家都是城里人了。”
“啊?”A市买房落户的政策四年以前就停了,房子大多是比较偏远的地方,但都是新楼盘,也就是说四年前冯霞发了第一笔财,头一件事就是替家人买了房落了户,离婚没离家啊……“你知道她家在哪儿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听她婆婆说过一次,说什么那房子升值啦,孙子和孙女一人一个房间啦,出门走几步就是超市啦……就是没地方种菜,什么都要买,哼,吹什么吹啊,条件好咋不说把她接去享福呢。”
“那她男人在城里是做什么的啊?”
“听说替人看大门,赚不了几个钱,还靠冯霞……我们原来还佩服她呢,没想到……”女人说完撇了撇嘴。
林嘉木点了点头,“唉……那些首饰是我婆婆攒一辈子才攒下的,我公公着急上火病得进医院了……”她拿出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交给那妇人,“冯家的人回来了,您把这电话号交给他们家,让她们带话,就说我高价收那些首饰,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要让老人安心。”
妇人把电话号接了过来,“现在像你这么孝心的儿媳妇不多了,行,这事儿包我身上。”
郑铎去冯霞的前夫所在的村子走访,得到的结果也差不多,冯霞在当地的名声已经臭了,马家两边都去闹过了,人人都知道冯霞在城里靠骗老头子发家致富的,她丈夫就是个活王/八,提起来没有不嘲笑的,当然也有暗地里羡慕的,甚至有人说自己的媳妇没这本事,有这本事自己也发家了。
两个人查清了冯霞的底细,晚上凑在一块儿整理资料,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两个人噼哩叭拉打字的声音和楼下各种机动车经过的声音,正这个时候隔壁忽然传来吱吱呀呀床撞墙的声音,还有女人尖细的□声,无论国藉地域,这种事上,区别真心都不大。
两人对视了一眼,郑铎戴上耳机继续工作,林嘉木倒是划了划面颊嘲笑他连这点阵仗都应付不了。
郑铎干脆摘了耳机,“要不咱们俩也弄点动静出来。”
“好啊。”林嘉木说完就要脱衣服。
她这么豪放倒把郑铎吓了一跳,“你说真的?”
林嘉木走到他跟前,扳过他的脸吻了上去……郑铎的嘴唇没有看起来那么坚硬,吻起来凉凉的,略带了一点烟味……搂着她的胳膊健壮而有力,失了先机之后,努力施展技巧力求让林嘉木刮目相看,一吻结束,跨坐在郑铎的腿上的林嘉木微喘着小声说道,“上床什么的,无所谓,别*上我。”
“我以为我们之间有些什么……”
“做同事我可以不管你跟朋友喝酒喝到半夜,也不会管你工作时间之外在做什么,做情人我绝对是个好情人,□人我就是个控制狂,也许一开始我能忍住,可是时间稍长我就会忍不住监控你在什么地方,在跟什么人说话,说了些什么,走在路上有没有看美女,你的财产状况有没有变化,你……”
“没关系……我没什么可隐瞒的。”
“一年两年无所谓,三年四年呢?我这样的人,我自己都厌恶,何况是你。”
郑铎沉默不语,刚刚因接吻或者干脆是跟自己心*的女人同处一室产生的兴奋一下子消减了下去,不管看起来如何,他骨子里是个保守的人,如果跟林嘉木没有火花也无所谓,现在明明有火花,却只做情人,“你知道如果我们做情人,是没有好结果的。”
“我知道。”林嘉木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所以还是做朋友和同事吧,这样的关系才是稳定长久的。”
郑铎什么也没说,“我去洗把脸。”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林嘉木把电话放到一旁,对方的声音大到没开免提都能隐约听见一些,“你特么谁啊?跑我家败坏我名声?我啥时候骗过你公公的首饰?满嘴喷粪也不怕报应……”接下来是连续五分钟不重样的各种脏话,她挂了电话之后,林嘉木这才挂了电话,把电话号码记了下来,她做事的时候如此专注认真,好像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不存在一样。
“我出去买点水果。”
“好的。”林嘉木头也不抬的说道。
72
嘉木语录:不义之财,来得快,散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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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时间成本,林嘉木有点后悔接保姆案了,她中秋节那天接的案子大部分都事主都是只要证据,小部分需要提供法援,但因为都是已经明确的知道对方出轨了,想要拿证据争财产,林嘉木和郑铎解决起来算是轻车熟路,把证据交给对方就算结案,最慢的那桩案子也十七天结案了,可保姆案呢?他们俩个分头调查,线索越累积越多,冯霞的真面目也越来越清晰,林栋看着他们的成果,却是皱着眉头一脸为难。
“不瞒你们说,我妈查到冯霞的婚史,就跟我两个婶婶又去闹了一次,被我爷爷赶了出来,那个冯霞太会装了,我妈和我婶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现在我把这些证据拿给我爷爷,我爷爷根本不会信。”
林嘉木抚额,“当初我们说好的,你只想要查清楚冯霞的来历,别的……”
“我知道我们当初已经说好了,我跟我家里人开会商量过了,现在我们想要解决这件事也不是不行,直接把老人从家里抢出来,弄到外地我姑姑那里去,冯霞再厉害也翻不出大天来,可我爷爷脾气倔,身体又不好,老爷子要是为这事儿有个什么好歹,我们一家子都是不孝子孙。”
林嘉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所以……”
“我听我表姐说你们做这些事很有经验,你跟我去我公司一趟,我家里人现在都在那,他们现在初步同意凑钱弄走那个冯霞,但是对你……”
“还有疑虑呃?”
“我是很信任你的……”
林嘉木放下茶杯笑了,“林先生,关于我们事务所你要知道一点,我们从来不会去揽生意,实际上你这桩案子,就算是委托给我们做,我们也要想一想要不要做。”快八十岁的老人了,说不得打不得碰不得,就算是把真相放到他眼前了,也要想一想老人能不能承受这么大的打击,现在委托人说得很客气,到时候老人有点什么,他百分之百要变脸,她现在一不缺钱二不缺案子,何必平白惹一身腥。
她把厚厚的档案袋推到了林栋面前,“林先生,您没意见的话签收一下,如果满意就把尾款付了。”
林栋把档案袋拿到手里,随意翻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照片,路人口供,房产过户手续,律师调解书,结婚证和离婚证的影印件,样样具全,他看完之后对冯霞和她一贯的手段更加清楚。
他心里也明白,这些东西对已经被冯霞迷住的爷爷来讲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如果让家里人看见这些,只会让他们更激烈的反对,让矛盾激化,把爷爷更推向冯霞一边,如果爷爷被忽悠的立了遗嘱或干脆卖了房子,冯霞马上就会把马家的事再演一变,带着钱消失。
“林女士,这样吧,我个人委托您做这一单案子,先付您三万定金,这件事情解决之后,我再给您六万,如果这件事解决不了,前面的三万押金我绝不会找你讨要。”
说实话,林栋挺合林嘉木的眼缘的,首先他这人说话入情入理,条理清晰,其次他办事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虽然林嘉木没查过他的水产公司有多大,但他这样的人做的事业绝对不会是平平,这个时候茶馆的老板娘张姐也过来敲边鼓,“嘉木,你就当帮帮我吧。”
林嘉木想了想,终于点了头,“嗯,我考虑一下吧。”
冯霞的丈夫姓夏,全名叫夏常俊,在一家做门窗的工厂做门卫,每天早七点钟上班,晚七点钟下班,长得不算年轻,但也称得上是端正,经常穿着宽宽大大的门卫服,坐在厂子门口跟几个年龄相仿的人一起打扑克,下棋。
工作之余的时间就是在家里呆着上网或者是看电视剧,女儿在外地上大学,儿子在上高中,一日三餐都不在家里吃,他没事喜欢下楼拎几瓶啤酒,拎点熟食,看着过得相当滋润,规律,林嘉木监控了几天,也没有太大的进展。
这一天夏常俊下了门,林嘉木紧跟在他身后进了便利店,他依旧是买酒和花生米、午餐肉之类的东西,林嘉木跟着他走,佯装一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不好意思。”
夏常俊一看是个女人撞了他,也没说什么,“没关系。”
“咦,你是不是姓夏的?”
夏常俊愣了下,“你是……”
“我姓郑,是郑家庄的……我爸是……”
夏常俊看了她一眼,觉得面生得很,这些年出去上大学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一个个的回去都变了模样,除了亲人谁也不敢认,再说他在老家的名声不好,不想遇见家乡的人,“哦……哦……”他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拎着东西结了帐急匆匆的走了。
“真是的,装什么装啊,当年他还给我爸打过工呢,。”林嘉木对便利店的老板娘埋怨了一句,“要不是靠老婆,他哪里买得起这里的房子。”
“靠老婆?”便利店的老板娘来了兴趣,夏常俊确实有些跟这个小区格格不入,这小区虽不是什么特别高档的小区,可是刚开始开盘的时候价格就不低,买的人不是当地人也是外地来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夏家说没钱吧,住着面积挺大的房子,装修也挺好,儿女穿着也入时,说有钱吧,夏常俊却是做门卫的……
“是啊,我们那里的人都知道,他家有钱全靠他老婆给城里有钱人家的老头做保姆。”
“做保姆能赚这么多钱?”
“谁知道呢,我中秋放假回家,听我妈说他老婆好像不怎么正经。”
“不能吧,他老婆我见过啊,他媳妇长得挺年轻的,瘦高个,白白净净的,在医院做护工,每次都是白天回家,每次来都买不少的菜,她要是做保姆的,哪有大白天回家的。”
“啊?他老婆不瘦啊。”
“你看,就是她。”便利店的老板娘指着门口经过的女人说道,林嘉木回头一看,果然不是冯霞,而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女人,这个女人看着比冯霞还要年轻些,人长得不如冯霞好看,可是看着顺眼。
“这不是他老婆……”
“不是吗?”便利店的老板娘眼睛更亮了,“哦,我想起来了,我上上周末看见过他跟一个胖胖的女人一起带着儿子出去来着,他儿子叫那个女人妈,后来我问他,他说那是他前妻,离了婚还让他住这么大的房子……”
“谁知道呢,许是为了儿女吧。”林嘉木把东西拿给老板娘结了帐,这才拎着东西走了,拐了个弯之后悄悄跟上了那个女人,那女人走得很慢,一直在打电话,说得是南方的方言,也许是因为知道没人能听懂,所以说得很大声,林嘉木也只是听懂了人很好,有房,结婚之类的话。
到了单元门前,这女人按了门铃,地址果然是夏常俊家,门很快开了,林嘉木快走了两步,“等等。”
那女人回头看林嘉木手里提了不少东西,帮着推了会儿门,林嘉木进去之后,向她道谢,“谢谢啦。”
“不用谢。”这女人说得普通话也算标准,到了电梯口,这女人按下了七楼。
“咦,你也住七楼啊。”
“我来看个朋友。”女人轻声说道。
“哦。”林嘉木换了一下手,“我也是。”
两人相视笑了笑,林嘉木瞧见她衣服上戴着一个医院的徽章,第五医院……“你在第五医院工作啊?听说你们医院的肿瘤科很厉害。”
“我在那边是做护工的。”
“护工也很好啊,前阵子我去看我家亲戚,她是肝癌,全靠护工和儿女伺候,我看那护工好像懂得比护士都多。”
“护士们都年轻,护工是看得多了。”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脸上微微地露出了自得之色,“你亲戚请的护工叫什么名字?”
“我也就是去探望一下,好像听说是姓张。”张王李赵遍地刘,从这几个大姓里选“熟人”绝不会错。
“哦,我知道了,张大姐,她比我还早到肿瘤科一年呢。”她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电梯到了,她先出了门,林嘉木也跟着出来了,眼看着她掏出钥匙进了冯霞家,林嘉木绕了一圈又出来了。
她差不多在车里等了三、四个小时,天都快要黑透了,才看见这女人和夏常俊一前一后出来,两人没什么交流,却是一同走到公交车站,这女人上了公交车,夏常俊这才转身哼着歌往回走。
知道了这个护工所在的医院,知道了所在的科室,又知道她的长相,林嘉木第二天看着她进了小区,开着车到了第五医院肿瘤科,在进去之前,买了篮水果,很容易就过了护士那一关,进了肿瘤科病房。
医院的护工很忙,清洁工却称不上是忙,林嘉木敲开了一间病房门,“请问……”然后装做比屋里的人还惊讶的样子退了出去,看了看房间号,“请问张阿姨在吗?”
病房里住了四个病人,有几个护工跟家属陪着,看见她拎着果篮,瞧着又年轻,一见没有要找的人一脸惊讶失落,多少也明白些,“这屋没有姓张的,隔三间病房原来有一个,已经出院一个礼拜了。”
“是治好了吗?”
屋里的人都笑了笑,“回去保守治疗了。”也就是等死了。
“哦。”她退了出去,坐到了外面的椅子上,看见清洁工推着车过来,提着果篮走了过去,“大姐,这果篮送你吧。”
清洁工看着这果篮是全新的,在医院附近的水果店买怎么样也要几百块,“这果篮你不要了,就退回去呗。”
“不,我不退了。”
肿瘤科的住院部,见惯了生离死别,林嘉木这样的也不算是特别的,清洁工叹了口气,“人啊,生死有命,进了这一层病房,一只脚就迈进了鬼门关了。”
“我是从外地回来的,听说小时候的邻居阿姨病了,这才过来看看,没想到她已经出院了,小时候我父母工作忙,我是她一手带大的,后来搬家了就没联系了,现在也不知道她家住哪儿。”
“那是谁告诉你她在这儿住院的?你跟他在联系一下啊。”
“是我朋友的朋友有个亲戚在这里做护工,她回家讲的,我朋友跟我说的,那个人好像姓赵……”林嘉木把手机拿了出来,“这是我替她拍的照片。”
清洁工看了照片一眼,“哦,这人不姓赵,姓武,我们都叫她武嫂,全名好像叫武雪凤。”
“对,她是姓武的,我现在脑子都乱了……她现在在吗?”
“她现在不在,回她家里照顾她男人去了。”
“您知道她家在哪儿吗?”
“就在离我们医院后街那一排平房,她男人早年间工作的时候砸断了腰,她从农村出来带着她男人治病,没想到病没治好钱花光了,她看医院的护工赚钱,就做起了护工,为了照顾她男人,她一直是做那种白天家属护理,晚上护工护理的工作。”
“哦,我知道了,谢谢啊,我去找找看。”
清洁工目送她走了,又跟别人八卦起来遇见一个来看老邻居的女孩子,又乖又懂礼貌。
医院后排的平房不少,为了方便出租,私搭乱建像迷宫似的,林嘉木打听了很久才打听到武护工的家,没想到门是紧锁着的,她趴在窗外向里面看,空荡荡的……“原来住在这儿的那家人呢?”她叫了路人打听。
“那家的男的被女的送回乡下了,女的在医院做护工,常年不在家。”过路人说道。
“谢谢啦。”这通乱的,外遇,出轨,真心是全民问题,林嘉木拿手机给这间平房照了相,又转了转,看见跟这家隔壁屋里有人,敲了敲门。
“请问,武护工家是住隔壁吗?”
隔壁这一家看起来有些凌乱,眼睛都有些熬红了,但穿的不差,能在医院后面租间平房,长年护理病人的,多少都是有些家底的,真穷的早把病人带回家保守治疗了,这家的女人看了林嘉木一眼,林嘉木对她笑了一笑,“我是别人介绍来找她做护工的。”
一听说同是家里有病人的,女人对林嘉木生出了几分的好感,“她家是住隔壁,不过都没什么人在了。”
“您知道她家乡是哪儿的吗?家里还有什么人?我想请个住家的护工伺候偏瘫的老人,这年月不知根底的不敢往家里请。”
“哦,她家是郊区的菜农,公公婆婆在家住了十几亩的菜地,家里还有一个女儿,好像是上初二了,她前阵子刚把她男人送回了家,全天都在医院做,你找她当驻家护工好像能行。”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不怎么回来的,你去医院找她吧,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医院。”
也就是说医院以为她在家,邻居以为她在医院,这个女人隐藏的技能要比冯霞高啊,难怪摘果子摘得这么顺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黑吃黑?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写超额了,还是发出来了,大家都不喜欢保姆这么没有美感的故事?咳……
73
嘉木语录:亲情似乎是所有感情中最不需要经营的,似乎有了血缘关系维系,所有的事都变成了理所当然,直到亲情出现了裂痕,人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跟亲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远的无法轻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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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冯霞的年龄和经历衡量,她算得上是一个比较“时尚”的人,QQ,微信玩得都很好,她空间里大部分的内容是她女儿和儿子的,尤其是她女儿夏明明的照片,差不多两天就要更新一次,林嘉木顺着网络上的痕迹追踪到她女儿的微博,立时像是挖到了金矿一样,这姑娘小到吃一次炒菜、买一件新衣服、寝室里进来只蛾子、跟室友一起出去看场电影,大到成绩天气等等,无一不写,互动的多数是同学、朋友,最新的一条微博是“马上就要到十一啦!一个月败了三千大洋,母上大人要肯定要数落我啦。”
下面的评论差不多都是一个月三千块不算多啊,你妈妈那么疼你不会生气的,还有人讲你家那么有钱,你一个月花三千很简朴了。
林嘉木看完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在擦档案柜的汪思甜,“甜甜,现在大学生一个月生活费大概是多少?”
汪思甜想了想,“我跟我那些同学都没什么联系了,平均下来条件一般的一千,好一点的就没有上限了。”
“一个月花三千是什么水准?”
“土豪啊……”
好像是为了配合汪思甜一样,网名叫明媚公主的夏明明下一条的微博是:“母上答应给我买土豪金啦!母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见这条状态,林嘉木忽然明白冯霞为什么在骗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也许一开始她真是生活困难这才被那个姓梁的老人诱惑,捞到第一桶金以后也曾想过要回家好好过日子,可是家人的胃口早就被养大,儿女要上大学,要过跟城里的孩子一样的生活,娘家要盖新房,丈夫要跟着她进城享福,过惯了城里的生活的她在农村也极为不适应,于是她选择了再次出山,带着全家在城里安家落户,把骗婚当成了生意来做。
汪思甜擦完了档案柜,偷看林嘉木,“林姐,我有件事……”
“你又要出去吗?”林嘉木看了眼日历,“对了,今天是周六,已经一点多了,你要出去就出去吧。”
“我不是想要出去……”
“那你想要做什么呢?”
“我把我的房子借给了我朋友住,她说晚上一个人住害怕,让我搬回去陪她。”
“你的什么朋友?你不止要提供房子给她,还要陪睡?”
汪思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是我在少管所认识的朋友啦,比我大了一岁,是我们的寝室长,很照顾我……”
林嘉木挑了挑眉,她原意只是逗逗汪思甜,没想到她脸红成这样,“我原来让你在办公室住是因为你没有地方住,现在有地方住了,回去也可以,今天下午你放假,整理一下东西,等会儿我忙完了送你回去。”
“谢谢林姐。”汪思甜笑着到了外面去收拾东西。
通过被过度PS的照片来认本人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林嘉木在冯霞拉着女儿的手,接过女儿的行李箱时,才认出夏明明。
夏明明长得像爸爸多一些,眼睛不大,鼻子有些塌,样貌平平,但很会穿,气质很好,看起来跟A市中上家庭里时髦的姑娘没有什么区别,冯霞也不是照片里那副土气的样子,穿着长版的耦合色薄毛衣,白色打底裤,白色的外套,穿金戴银,看起来也像是殷实人家的妇人。
夏明明跟冯霞说话的时候语气轻快,腰杆挺直,看得出是个挺精的姑娘,到了外面让林嘉木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在外面等着她们母女的竟然是林成祥。
夏明明叫了一声,“林叔叔!”
林成祥很高兴地答应了一声,“明明回来啦!”
“林叔叔我好想你啊!”她亲亲热热的拉着林成祥的手道,林成祥就算是穿得再好,也是老得快要掉渣的老人了,被这么小的小姑娘叫叔叔,很是引人侧目,他却是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
“别老缠着你林叔叔了,一个月花了三千块,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冯霞嗔怪道。
“林叔叔,救救我。”夏明明躲到林成祥的身后。
“诶,小姑娘嘛,喜欢穿好点吃好点不是毛病,三千块不算多啦,你别生气,最多下个月她的生活费我出。”
“你就惯着她吧。”冯霞扶着林成祥的另一只手,母女俩个亲亲热热的扶着林成祥上了出租车,瞧这母女俩对林成祥殷勤熟络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家祖孙三代共享天伦呢。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组团忽悠……
一方是自己的儿女因为自己再婚的事对自己横眉冷对,一见面就是一脑门子官司,一方是自己的后妻生活上对自己体贴入微,后妻的女儿对自己亲热孝顺,难怪老人的天平会一面倒的倒向后妻。
夏明明看来比自己想象的要精明厉害的多,林嘉木收起相机,慢慢把车开走。
武雪凤今天离开小区的脚步有些匆忙,除了日常背的包之外,手里还手里拎着两个大包,每个包都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往常总会送她的夏常俊这次并没有出现,她刚走到公交车站,手机就响了,她从背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手机,刚接起来电话就断了,她看了眼号码是陌生号码嘀咕了一句就把手机放回了包里,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她左边的一个高壮男人,从她的包里拽出了些什么,塞到了随身的购物袋里,佯装无事的走了。
过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的样子,夏常俊离开了家,一个高壮的身影从转弯处出来,掏出万能钥匙,十几秒钟就打开了他家的门锁,一闪身进了屋,出来的时候手里的购物袋不见了踪影,走到监控下时,抬头看了一眼被儿童汽球挡住的摄像头,微微一笑。
“喂,你在家一个人呆着寂不寂寞啊?我把你最爱听的戏都录好了,U盘也Сhā好了,你要是不想看电视了,就按照这几天我教你的那样放U盘里的戏曲片看,饿了的话冰箱里有吃的,你拿微波炉转两圈在吃,别凉着吃哦,我两个小时之后就回去啊。”冯霞讲电话的时候像是在哄孩子,挂断了电话却冷下了脸,“这老不死的真粘人。”
夏明明拉了拉她的手,“妈,他能给我买爱疯5S吗?”
“我看差不多了,你下次再到他再说点好话,他肯定就给你买了。”
夏明明笑了,“真的?我都跟我同学说了你要给我买土豪金……”
“什么土豪金啊,乱七八糟的,我跟你说,你要好好学习,别整天想这些没用的,交男朋友了没?”
“没有,我们学校女多男少,男的一个个都长得跟土豆似的,还傲得很,我看不上。”
“长得跟土豆似的有什么啊?土豆最少能吃,你别总看外表,要看他家庭条件和他的性格,我告诉你,长相这东西不当吃不能喝,屁用没有,女人嫁得好才是真得好,你看你妈我,这辈子跟着你爸吃了多少苦……”
“妈,我知道了。”夏明明理了理妈妈的头发,“妈,你又换耳环了?”
“这是我新换的样子,你看怎么样?”
“挺好看的。”母女俩个坐在沙发上说着话,厨房里夏常俊忙进忙出的累得满头大汗,“明明啊,家里没醋了,你去买瓶醋。”
“下午你买菜的时候没买醋吗?真是的,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冯霞语气生硬地说道,“亮亮什么时候放学?”
“五点放学大概六点钟能到家吧。”
“那你先把鸡炖上,我去买醋。”冯霞站了起来,“明明,你坐了那么久的车累了吧,进里屋躺一会儿。”
“嗯。”夏明明站了起来,看也没看在厨房里忙碌的爸爸就进了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拿了手机刷微博,“爸爸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妈妈马上也要做我最爱吃的水煮鱼啦,老天保佑我不要发胖啊。”
她发完微博又跟同学聊了一会儿天,正聊天兴起时,忽然听见外面一阵的吵闹,买完醋回来有一会儿的妈妈,正拿着件女人的上衣跟爸爸吵架。
“这衣服是谁的?你说啊!你今天不说清楚,我跟你拼命!”
“这……这……”夏常俊本来嘴就笨,看见冯霞手里的衣服,更是舌头僵硬,不知该说什么。
“妈,你说什么衣服啊?”
“咱们不在家,你爸往家里领的野女人的衣服!”冯霞抖落着衣服说道。
“妈,别是你记错了吧……”
“你别跟着搅混水,你看这衣服我穿得进去吧!还有这料子,这么破的料子是我穿的吗?”
“爸……你怎么能这样!我妈在外面打工那么辛苦,你却……”
夏常俊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想到了武雪凤平时跟自己说的话,又忽然积攒出了一些勇气,“咱们离婚了,我屋里有别的女人衣服,不关你的事!”
冯霞没想到一向老实的丈夫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跌倒,“你说什么?你说什么离婚!我这么辛苦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没本事没能耐!要不是我你还在你那破草房里蹲着呢!才住了几天洋楼啊,你就变陈世美了你!我不活了!我跟你拼了!”她说完就上前与夏常俊撕打在一起。
夏常俊说完那句话就知道自己要大祸临头了,呆愣愣地由着冯霞打了好几下,冯霞正在气头上,哪顾得上什么头啊脸啊,一抬手打到了夏常俊的脸上,夏常俊是泥人也有三分的土性,更何况他对冯霞积怨已久,一抬手就把发疯的冯霞推了个跟头,“你这个泼妇!”
冯霞头一次被丈夫推搡,更加的疯狂,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往他身上撞,“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跟你一块死!”
夏明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过来拉架,“爸!妈!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夏常俊又挨了冯霞两下顶撞,干脆使劲把她甩到了一边,“泼妇!你滚!你滚!这不是你的家!你滚!”
“爸!你在说什么呢!”夏明明推了爸爸一下。
夏常俊说完这话也傻住了,“我……”
“你出去!你出去!你出去!”夏明明推着爸爸出了家门,把他紧紧关在防盗门外。
冯霞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明明啊,妈妈活不了了……”
夏明明扶起妈妈,“妈,你先别哭,我爸是有贼心没贼胆,肯定是外面的贱女人教他的,咱们把那个贱女人找出来,找得她屁滚尿流,看她还敢不敢来勾引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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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当你开始不按理出牌时,最紧张的是你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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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木关掉窃听器,郑铎拿了一大碗燕麦片出来,倒了热牛奶之后,盘腿坐在沙发上拿勺子吃,“甜甜搬走了?”
“嗯。”
“她刚来的时候觉得她烦,现在不在感觉空荡荡的。”
“大叔,那是因为你老了,男性荷尔蒙减少……雌激素占领了……”林嘉木还没说完,一本杂志精准地对着她砸了过来,她笑嘻嘻地闪开了,两个人自从旅馆里的尴尬一吻,很久没有这样荦素不忌的开玩笑了。
“下一步你打算什么办?”意识到尴尬又在两个人之间漫延,郑铎正色道。
“解铃还需系铃人,下一步要看林栋了。”林嘉木说完拿出手机,给林栋打了个电话。
林栋的水产生意确实做得挺好,临海的水产一条街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店铺,专营高端的水产,海鲜河鲜一应俱全,正值双节,来往的人络驿不绝,他在店铺后面的办公室坐镇,也是电话响个不停,接到林嘉木的电话之后,犹豫了一会儿,把正在前面招呼客人的妻子叫到了后面,“我去看看爷爷,你来后面接下电话,能敲定的你就先定下来,定不下来的让他们打我手机。”
与长相英俊的林栋不同,他妻子反而貌不惊人微微有些胖,但是笑起来眼如弯月,让人如沐春风,颇有亲和力,“好,你去吧。”她想了想又道,“带着林笑。”林笑是两个人四岁的女儿,长得精灵可爱,一张小嘴甜得要命。
“好吧。”林栋拍了一下妻子的背,这才走了。
林成祥正在屋里看戏曲片,桌上搬着已经吃了一半的点心跟半凉的茶水,脸色随着电视忽明忽暗,异常难看,冯霞自从来到他身边,很少离开他超过两个小时,现在她已经走了足有四、五个小时了,他给她打电话她总说有点意外情况,马上就回来了,后来干脆电话关机了。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再打个电话时,门铃响了,他瞬间高兴了起来,“你怎么才回来?”看见门外站着的两个人,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过不是过节了吗?我来看看您。”林栋拎着大包小包的海鲜进了屋,“我拿了点干海参和鲍鱼,还有今天早晨出海的渔船打回来的螃蟹和虾爬子……”
“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我又不会弄。”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亲儿孙,林成祥嘴上这么说,脸色却好看了些,他一低头看见藏在林栋身后的小姑娘,“这是林笑?长这么大了?”
“笑笑,你不是说想太爷爷了吗?”
林笑想了想,从爸爸的身后出来了,扑过去抱住林成祥的大腿,“太爷爷,我想你了!笑笑过生日的时候太爷爷怎么没来看笑笑。”
林成祥被这么一抱,脸上的寒霜全都消失不见了,“那是因为太爷爷忙啊。”他弯腰抱起笑笑,“哎哟,长这么大了。”
笑笑挣扎了两下,“太爷爷,妈妈说笑笑太重了,不让太爷爷抱,怕太爷爷累。”
“太爷爷不累,不累。”林成祥抱着笑笑到了客厅,林栋心中暗道女儿这个人精也不知道像谁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力见长,汤不要钱似的灌,原来他以为她跟太爷爷不熟会影响发挥,没想到小妮子只认生了一会儿就自学成材了。
等他安置完了带来的东西,林成祥已经跟林笑一起坐在沙发上吃点心了。
“爷爷,冯阿姨不在吗?”
林成祥看了他一眼,“嗯,她女儿回来了,她送女儿回家吃饭,顺便看看儿子。”
“那明天您跟谁一起过国庆啊?”
“我?我就在家过。”
“那行,我把海参跟鲍鱼都泡发了,螃蟹和虾爬子放水养着。”
“你什么意思啊?”
“爷爷,我们全家过来过节,您不许啊。”
林成祥想了想,“不惹事就行,家和万事兴。”
“瞧您说的,大过节的,谁会惹事啊,我看冰箱里还有茄子,晚上咱们做肉沫茄子和清蒸虾爬子怎么样?”
“笑笑最爱吃虾爬子了!太爷爷,你爱吃吗?”
“太爷爷也爱吃。”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孙子为他煮饭,曾孙女挨着他坐使劲灌迷汤,林成祥再也端不住什么架子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把饭菜做好了端上桌的林栋把手机拿了出来,“爷爷,冯阿姨手机多少号啊?我给她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你问这个干嘛?”
“一起回来吃饭啊。”
儿孙们原来各自有事业,除了逢年过节想不起来自己,就算是自己做寿有时人也来不齐全,老伴在时还好,老伴过世之后林成祥对着四面墙,难免孤单,冯霞来了之后,他的生活才多了些色彩,重新有了乐趣,他跟冯霞结婚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至于儿孙们的看法……冯霞说的对,他都土埋半截的人了,年轻时受父母管束,结婚之后被老婆管,被领导管,现在马上就要八十了,还受儿孙们的管束?孝顺孝顺,孝首先得顺,他们群起反对,无非是怕冯霞分薄他们的遗产,可他这一辈了赚得那些钱,早就被他们搜刮的差不多了,唯一剩下的只有点存款跟房子,就这些他们惦记,在他们心里,钱比他这个老人的快乐更要紧。
他跟冯霞结婚以后,儿孙们果然一个个都站出来反对了,反对的理由果然是冯霞是奔着他的钱来的,想要骗他的房子骗他的存款,反对不成这后,一个个的连门都不登了,中秋节就放着他一个人跟冯霞过,国庆节也只有林栋父女两个来了……想想……也是寒心……唉……有林栋他也算是没白养一回儿女……
想到这里,他对林栋的印象又好了些,“我刚才给她打电话了,关机,她一会儿就能回来。”
林栋看了一眼石英钟,已经快要八点半了,“这个时候还没回来,许是在那边住下了吧。”他说得很随意,林成祥却不快了起来。
“这才是她的家,她在那边住什么。”林成祥说起来也是老派的人,妻子在年轻的前夫家时呆到这么晚,他也是很犯嘀咕的,这点被小辈指了出来,让他更加的恼怒。
林栋笑了笑,拿毛巾擦了擦手,“爷爷,笑笑,吃饭了。”
“太爷爷,你会剥虾爬子吗?”
林成祥听见笑笑这么说,脸上又露出了笑脸,“不会啊。”
“那你挨着笑笑坐吧,笑笑给你剥。”
林成祥笑了起来,“好。”
林栋心道回去要带女儿去超市扫荡一番了,好好奖励这小妮子,“爷爷,您喝什么酒?白酒还是红酒?”
“二锅头就行。”
“好。”林栋从厨柜里拿了二锅头,又从冰箱里拿了果汁给笑笑,“爷爷,这果汁是鲜榨的吗?”
“嗯,冯霞榨的。”
“她可真够细心的。”
林成祥见孙子对冯霞并没有排斥,又高兴了几分。
冯霞跟夏明明又把夏常俊外面拎了回来和放学回来的夏亮亮,三个人连哄带吓唬审了夏常俊几个小时,夏常俊就是死都不说那件衣服是谁的,审到最后冯霞的嗓子也哑了,头也疼得不行了,夏明明一个劲儿的拉扯着她。
“妈,你先饶了爸吧,纸包不住火,那贱人早晚出来,你躺下休息休息,那老不死的还在家等你呢。”
怒火攻心的冯霞这才想到林成祥,她拿起关了机的手机开机看了一眼,“那老不死的打了十几通电话了。”她用手拢了拢头发,“我回去了,你接着审你那死爹,一定要把那个女人是谁给审出来。”
“知道啦,妈,你快回去吧。”
“也不知道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要不是他没用,我何必去陪那些老色鬼,赚来的钱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全都给了你们了,结果遇上了他这么个没心肝的,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要不是为了你们,我早把他蹬了!”
“妈,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夏明明推着妈妈离了家门,心里默默发誓,绝不会像妈妈一样找了个没用的男人赔上自己的青春,到了老了还要为了那个男人和家庭付出一切。
冯霞出门的时候跟一个女人走了个脸对脸,女人看见她出来,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这是武护工的家吗?她在家吗?”
冯霞听见她说武护工,把脸上的不耐烦换成了笑脸,“是,这是武护工的家,她不在家,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今天在医院没找到她,想看看她在不在家,问问她第五医院肿瘤科的专家哪天上班。”
“哦,等她回来我替你问问她。”
“那麻烦您了。”女人说完之后,转身往楼梯走了,“我就住在楼下,跟你家是邻居。”
“知道了。”她消失在楼梯口之后,冯霞冷着脸咬牙切齿地站在门口想了半天,原来那个贱女人是第五医院的护工……她直接冲到电梯口,按下了下楼键。
林栋看了一眼石英钟,十点钟了,坐在沙发上跟笑笑一起看动画片的林成祥不知悄悄的打了几个盹了,看来真是如林嘉木所说,今晚冯霞会回来的很晚……“爷爷,我带笑笑回家了,明天早晨十点钟我们全家都过来,您看行吗?”
林成祥激灵一下醒了,电视上的时间是十点钟……“已经这个时候了吗?”
“是啊,笑笑得回去睡觉了。”
笑笑很乖地站了起来,“太爷爷,我回家了,太爷爷明天见。”
“好,明天见。”林成祥把他们俩个送到了门口,林栋抱起笑笑刚要下楼梯,就看见了一脸疲色行色匆匆的冯霞,“冯阿姨……”
冯霞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抱着孩子的林栋,心里立刻警戒了起来,林家这些人,要说最有心计最有实力的就是林栋两口子,两个人是一对笑面虎,都不是好东西,“你们怎么来了?”她心情不好,又看见眼中钉,难免语气不好。
“这不是要过节了吗?我来看看爷爷。”林栋笑道。
“不过节你们也想不到要来。”冯霞说完就进了屋,林成祥本来就因为她在前夫家里呆到深更半夜不满,看见她跟孝顺的孙子这么说话,更加的不满,关上门之后就数落起了冯霞。
“你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打电话你也不接!看见林栋还是这态度,要不是这孩子来了,我晚饭都不知道吃什么……”
“吃!你就知道吃!”被自己瞧不起的丈夫背叛,担心自己这些年来的积攒是替别人做嫁衣裳,满肚子怨气在第五医院住院处转了两个小时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冯霞终于再也挂不住贤妻良母的面具了,大声吼道。
“你这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我就这态度!”冯霞说完换了鞋,直接进了卧室,狠狠地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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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我在帮助别人”这种幻觉足以让很多人达到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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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木这辈子畏惧的事不算多,排到第一位的就是亲戚聚会,一群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人通通以血缘为名聚到一起,大大小小吵吵闹闹,有人互相亲近,有人笑起藏刀,有人来了就是为了吃顿饭,结束了好赶紧回到自己的生活,有人来了就是为了能够“活下去”,真正享受这种聚会的人十中无一。
正因为大部分人觉得这种聚会是折磨,又总觉得别人享受这种聚会,于是就有了各种八卦,各种折磨,各种炫耀攀比,务必要把别人搞得跟自己一样悲惨……这种场合,那怕只是通过窃听器监控,都折磨得林嘉木几乎要崩溃,再让她听见林栋的大嫂尖利的笑声,几个弟弟妹妹八卦最新的手机和手机游戏,几位妯娌互相之间的窃窃私语,一大群熊孩子尖叫着跑来跑去,争抢摇控器……她就要倒戈了。
她关掉了声音,扔到了耳机,狠狠灌了一口凉咖啡,往自己的太阳|茓抹了一点清凉油。
“他们没有吵起来?”郑铎把她的凉咖啡换成了热茶。
“林栋事前给他们开过会,他们都当姓冯的不存在,目前还没吵起来。”
“唉,有这么多儿孙,平日还是一个老人对着四面墙,真不知养孩子有什么用。”
“呵呵,他在别人眼里算是生活幸福的呢,等我老成那个样子,只要你还活着,就用枕头把我闷死算了。”
郑铎笑了起来,“我肯定没你活得长。”
已经被远远扔到一边的耳机里传来一阵的吵闹声,林嘉木拨了耳机放了公放,“平时我们东西是东西钱是钱的,哪样你没收?今个儿过节,我们来看爷爷的天经地义,吃的喝的都是我们自己带的,连水都不用你倒,你躲在里屋装死就算了,凭什么出来跟我们摆脸色?”听声音就是林栋的大嫂,要说林栋的这位大嫂也是位奇材,据说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的,在外企做过,现在跳到了一家上市公司做主管,在工作上是个女强人,嫁给了林栋做公务员的大哥之后,就开始了在家里掌权的日子,生了儿子之后说话的声音更大了,把家里当公司管,说一不二,在亲情、传统薄如纸的现在,居然在亲戚群里得了极不好的厉害名声,除了林栋他媳妇,没有一个人跟她好的,今天果然也是她第一个开炮,引燃战火。
她这么一骂,果然冯霞得了意,立马哭了起来,“我知道我不招人待见,躲在屋里被人骂,出来打招呼还是被人骂,这家里没我站脚的地方了,老爷子啊,您还在呢,他们就这么目无尊长,您要是没了……”
“你别在这儿演琼瑶戏,没人给你发工资!尊长?你生了谁了你就是我们这一家子的尊长?还没我妈年龄大呢,就想让我叫你奶奶,你也不怕折了阳寿!”果然……
“够了!我还没死呢!你们是来聚会的还是来惹事儿的!”林成祥见年轻的媳妇这么被欺负,气得把拐杖敲的当当响。
“爷爷,您消消气,我大嫂有口无心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回出来打圆场的是林栋的妻子,她一说话,一家子人也马上打了圆场,从他们嗡嗡嗡嗡的声音分辩,有人拉走了老爷子,有人拉走了林栋的大嫂,林栋媳妇好像是去拉了冯霞。
“冯姨,您别生气,我大嫂就是那个脾气,她有口无心的。”林栋媳妇的话刚一出口,好像有人说了些什么,但被人压制住了,“我们把屋子弄得挺乱的,等会儿我跟你一起收拾,晚饭我们就不在这儿吃了,咱们全家上饭店,省得收拾了。”
“我知道你们不待见我,我回屋了。”冯霞显然是没料到林栋的媳妇会这么说话,也没料到林家的人像是有备而来的,除了林栋的大嫂之外,竟然没人找她吵架,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要是再不依不饶的,在林成祥面前树立的温良形象就要保不住了,
林嘉木关了声音,知道这个小风波是暂时平息了,可是如果不把冯霞弄走,她还会再出来挑衅,结果未必是跟这次一样。
“夏俊来在家吗?”她问正在监控夏家的郑铎,这个案子不大,也不需要什么证据,他们没怎么安摄像头,只安了窃听器。
“在家,他女儿把他的手机没收了,不过他好像在之前就把手机恢复出厂设置了,手机卡上的通话记录也删干净了。”偷情果然能促进人对数码科技的兴趣,夏俊来一个只有初中肄业的看门人,也把手机玩得这么溜。
林嘉木翻了翻本子,找出武雪凤的手机号,用电脑软件模拟她的手机号打了一通电话到夏俊来的手机上。
夏明明拿着爸爸的手机翻来覆去的查,都没能查到什么,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用自己的笔电上网看电影,正看到一半,爸爸的手机响了,她拿过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喂?”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没料到是个小姑娘接的电话,立刻把电话挂断了。
夏明明本来就是为了捉奸,这通无声电话等于有人向她自首一样,她立刻回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果然是个女人。
“你总算来电话了,我听说有人到医院里找我,听说我不在在外面转了很久……是你前妻吗?”武雪凤以为是夏俊来打过来的电话,接了电话立刻说道。
“我是夏俊来的女儿。”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夏明明以为她挂断了,谁知她又说话了,“你是夏明明?你爸爸呢?让你爸爸接电话。”
“你个贱人!你是谁啊你就找我爸?你找我爸干嘛啊?我爸有老婆孩子的你知不知道?”
“明明,你爸妈已经离婚了,你爸愿意跟谁在一块儿,那是他的事,不瞒你说,我跟你爸快要结婚了……”
“臭不要脸,谁说我爸妈离婚了?他们好好的在一块儿呢!你个贱人,你敢不敢说你在哪儿?我们当面对质?”
“明明,你别这么……”
“我怎么了?你在哪儿?你快说啊!你在哪儿?”
“我跟你没办法沟通。”武雪凤挂断了电话。
夏明明不死心又打了回去,对方已经关机了,她想了想打通了妈妈的手机,“妈,那个姓武的给我爸打电话了,口口声声说我爸已经离婚了,跟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
“她说什么?”
“她就是这么说的,她还说她快要跟我爸结婚了。”
“什么?”冯霞只觉得心一通的狂跳,从来都只有她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还没人这么挑衅过她呢,她是觉得夏俊来无能无知,可他毕竟是她孩子的父亲,这些年她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让全家人都过好日子,没想到有人这样在背后捅刀子。
她站起身,穿上了外套穿过林家吵闹的一家子到了玄关处穿鞋,林栋媳妇看见了她,立刻追了过来,“冯姨,你怎么走了呢?”
林成祥也看了过来,一家子人全都围拢了过来,
冯霞看了林家一大家子人一眼,“你们聚会你们的,本来我就是多余的,我走了,大家都开心。”
林栋媳妇过来拉住了她,“冯姨,我们谁也没说你是多余的,你留下来吧,别走了……你照顾了我爷爷这么久,是有功之臣,今天我还要向您敬酒呢。”
“你别在这儿装了!你们全家你们俩口子最坏!”冯霞狠狠甩开了林栋媳妇的手,穿上鞋走了。
林成祥目睹这一幕,又看见儿孙们齐刷刷的将目光放到他身上,头一次在儿孙面前觉得羞愧难当。
武雪凤在丈夫出事之前,是最没声音也最没主见的一个人,在家听父母的,出嫁了听公婆和丈夫的,时时处处替别人考虑,连说话都不肯大声,可是丈夫受伤瘫痪,公婆将别人给的赔偿金藏得死死的,孙女拢得严严的,生怕她拿着钱跑了,丈夫腿不能动可手能动,因为身体残疾产生的火气全都往她身上撒,娘家劝她离婚改嫁,走在村里流言蜚语不断,她被逼得不得不带着丈夫到城里治病,以躲避那些伤害,来到城里之后,人人都可怜她,帮助她,也让她长了见识,原来人并不一定非得处处考虑别人才能活下去,人生还有另外一种活法,知道了丈夫永远不可能站起来之后,她并没有听公婆的话回家,而是在医院里做起了护工。
做护工的那些年,她见到的人跟事更多了,慢慢的越来越有主意,也越来越有见识,觉得自己之前把自己局限在那么小的天地,简直是傻透了,她对丈夫也越来越有控制力,骂人就不给他饭吃,打人就加倍打回去,不听话就不给他换裤子让他臭着,几次下来,她丈夫就老实得像是猫一样的任她揉搓了,最要紧的是在外人看来,她对她的丈夫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实在是难得的好媳妇。
就是因为这个好名声,她得到了许多别人拿不到的工作,也得到了许多格外的好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好处渐渐不够了,她也想要正常人的生活,她也想要一个家……这个时候她认识了夏俊来,一个同样苦闷的男人,两个人一拍即合,她要保住自己的好名声,夏俊来要保住孩子和前妻带来的种种好处,两个人默契的保持着地下情,直到现在……夏俊来存了不少钱,她也有了不少存款,夏俊来还有房子,两个人在A市都有了稳定的工作,大富大贵不会有,稳定的生活是可以的,武雪凤想到了结婚,夏俊来也再也不能忍受妻子嫁给一个又一个老男人,回家又对他颐指气使了……
所以在接到夏明明的电话时,武雪凤是高兴的,看见夏明明跟她妈妈一起来到医院找她,她更高兴,从住院处的楼上看见她们走到住院处的大门前,武雪凤整理了一下衣裳,对陪床的患者家属说,“不好意思,我昨天说的我男朋友的前妻又来了,我不能让他们进来打搅病人,我去跟她谈谈。”
病人的家属是个女人,对她异常的同情,这个女人一个人照顾瘫痪的丈夫五、六年,现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重新寻找生活,男朋友的前妻又不放过他们,“你去吧。”
看看,人们对弱者的同情是永恒的,只要满足他们想要帮助别人的心理,不管是什么目的,都能达到。
76
嘉木语录:网络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培养皿,一旦有了适当的温度跟湿度,谁也不知道一件小事在网上能被发酵成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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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医院附近一直热闹得很,摆小摊的赶都赶不尽,更不用说是藏身在普通人当中的医托了,周围的大小超市、快餐店更是火得不行,隔了三个街区还有一所高中,人多车多从早晨一直闹哄哄的到晚上十点多也未见得会安静,如果赶上有医闹那就更热闹了,堵塞交通真不是一两次。
武雪凤跟冯霞母女一开始对峙的时候并没有得到多少注意,两个中年妇女跟一个小姑娘在街边说话,能有什么特别的呢,一直到两人提高了声音。
“你个臭□!大白天的去我们家勾引我老公!还把你那骚皮扔我老公床上,你要不要脸啊你!”
“你老公?你把结婚证拿出来给我看看!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你咋那么不要脸呢你?”
“你说啥?”冯霞气得直喘。
“你不要脸!”
“臭□,我爸妈离不离婚关你屁事!狐狸精!小三!”夏明明根本懒得跟武雪凤吵,上去伸手就打,武雪凤是劳动妇女出身,最不缺的就是力气,躲过夏明明的一巴掌之后,反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唉呀!我不活了!你们快来评评理啊!小三抢了我老公!还打我女儿!我跟你拼了我!”冯霞见女儿被推倒,上去就开始抓武雪凤的脸,武雪凤不甘示弱拽着她的头发不撒手,两个人打成了一团。
路人本来是听见两人吵架,现在看两人打到一块儿了,很快很多人都围了过来,还有人拿出了手机拍起了视频,只见两个女人从站着一直打到滚在地上,又从滚在地上变成冯霞骑着武雪凤打,不知什么时候情势又逆转,变成了武雪凤骑着冯霞打,冯霞站上风的时候夏明明一直大声地加油助威,“妈!打死她!打死她个狐狸精!看她还敢不敢勾引我爸!”顺便又过去踢上几脚解恨。
等到武雪凤占了上风,夏明明立刻就冲了过来,拿着包什么的往武雪凤身上砸。
武雪凤对她更没什么顾及,伸手一抓嘶拉一声夏明明的衣服被扯破了一大块,露出里面的蕾丝内衣,围观的人立刻起哄起来,夏明明终究是个年轻姑娘,捂着衣裳拼命向后躲,冯霞伸手也去扯武雪凤的衣服,武雪凤按着她的头使劲儿往地上磕,“你骂谁臭□!你才是臭□!你们评评理,这个贱人,进城给给别人家当保姆,勾引人家八十岁的老头上床,骗人家跟她结婚,骗人家的棺材本,嫌自己的男人不能赚钱,跟自己的男人离婚,离完婚了又不离家,脚踩两条船,两边给人戴绿帽!”武雪凤打架不忘宣传,一边跟冯霞撕扯,一边把她那点黑历史全抖落了出来。
围观群众本来以为是原配打小三或是前妻打后妻,没想到现在演变成了亲情伦理大戏,一个个的更加兴奋了,各种起哄,有人喊武雪凤打得好的,有人给冯霞加油的,还有人喊夏明明不要躲的。
冯霞支把了半天从地上抓了把沙子扬到武雪凤的脸上,“我伺候八十岁的老头怎么了?家里的房子,票子,孩子上大学,哪样不是我赚的!他个陈世美,没有了我他就是个土里刨食的农民,现在进城了,找了贱女人了……”
武雪凤被沙子眯了眼睛,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忽然感觉被什么人扶住了。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都跟我去派出所!”第五医院有派驻的警察,看见这边情况不对,交通都被堵塞了,又不像是医院,都过来这边看,警察跟武雪凤都是熟人,看见她要摔了,过来扶了她一下。
“你赚的?你脱裤子跟人睡赚的吗?你要找男人也找个像样点的,不是七十就是八十,你作损啊你!老夏人老实,他早看你不顺眼了!城里的房子票子有什么用?回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我跟他都是离异的,我们俩好天经地义!”武雪凤一边拿手遮眼睛,一边大声地叫骂着。
“天经地义!我打你个天经地义!”冯霞还要过来打,却被两个保安死死地拉住了。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有事情法院见!”保安喊道。
“她勾引我老公!”
“你老公?你们俩个多长时间没睡一块儿了?你现在户口薄上的户主是谁?臭不要脸的!嫌老男人不中用你大街上拽小伙子陪你睡啊!”武雪凤说完,周围的人一片哄笑,冯霞这种扯三拽俩的,是个人都瞧不起。
冯霞干脆使起了千斤坠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下坐,两个男保安居然都拽不动她,她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你们欺负人!你们一帮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啥都没有了!这些年我陪那些老男人,全都是他姓夏的指使的,我赚的钱全归了他,现在他跟这个贱人跑了,我啥都没了!我……”
“冯霞!你别血口喷人!”夏俊来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也许他一直都在,只是不敢卷入两个女人的纷争,“你啥时候听过我说?当初你进城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你跟姓梁的勾搭到了一块儿,我跪着求你跟我回家你都不肯,说什么姓梁的有钱,又占了你的便宜,你不能让他白玩,他死了之后咱们回家那一年我对你咋样?屯子里别的女人在外面搞破鞋回家一天得让人打三遍,我动过你一手指头没?你还嫌我没用,嫌我不能赚钱,又回城里找老男人,你骗了一个又一个,骗不到结婚证你就骗首饰骗钱,结婚了你就里挑外掘让人家家宅不宁,你回家了还把这些事当成光荣事讲,儿女都让你给教坏了!呸!你不嫌寒碜我还嫌寒碜呢!我现在明告诉你,你别再来找我了!咱们俩个早就离婚了!现在就一刀两断!”
冯霞没想到一直被她欺压的夏俊来竟然有这么男人的一面,站出来把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了,她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忽然高大了起来的丈夫,“俊来……”
“房子是儿子的,不能给你,等儿子大了留给儿子娶媳妇。”夏俊来说完拉着武雪凤走了。
“老公!老公!”冯霞趴了起来,追了两步不知道谁伸腿给她使了个绊子,她摔倒在地,很久没有趴起来,起身一看,连女儿都躲远了……她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在第五医院围观打小三,没想到后来神展开了”一个视频帖子先在本地论坛火了起来,后来又被转载到了微博、天涯、猫扑这样的门户网站,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被炒红,有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小三的,有看完视频骂冯霞不要脸的,当地论坛还有人上来扒皮的,说冯霞是个惯犯,骗走了同学爷爷的棺材本,把老爷子活活气死了,接着还有更多的人讲自己家的事,有人依旧上来争论,事先发酵到第二天,已经有人八出了视频里面叫的女孩是什么来历了,说她在学校里生活奢侈,号称自己的爸爸是包工头,一个月花几大千不皱眉头,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整天炫富,甚至有人贴出了她的人人和微博的地址。
林嘉木翻看着帖子,一边看一边笑,网民真够能发散思维的,真的假的有的没有的,是冯霞做的,不是冯霞做的全都有人八,夏明明也被说成是炫富女,还有人八出了武雪凤的来历,说她丈夫因为工程受伤瘫痪,她带着丈夫在A市治疗,还上过电视,就有人讲武雪凤也是贱人了,很快就有人砸她,说武雪凤一个女人伺候瘫痪的男人不容易,觉得她应该伺候瘫痪的男人一辈子的,最好嫁给个瘫子伺候他一辈子,这个很快又成为热点,不到一个小时就翻页了。
还有人吵得不够爽,又另开帖子吵,光是娱乐八卦里讲这个事的帖子就有四五个跟帖量超两百的。
“咦,你也在看这帖子,我都看了有一个小时了……这是……你和郑哥做的?”汪思甜喝着热可可路过。
“我们真的只是拍了视频放到了本地论坛上而已。”她连早就准备好的水军都没有用到好么,林嘉木双手抬起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有没有什么猛料啊?比如现在那个冯霞傍的老头是谁?”汪思甜八卦地问道,“真没想到她长那么丑,还能勾引那么多老头,林姐,男人老成那样……还能……呃呃呃吗?”
“她长得丑吗?”平心而论冯霞绝称不上一个丑字,就是气质稍土一些。
“丑死了,你没看网上都怎么骂她的吗?”
“别拿网上当标准,中年妇女里她长得不差。”
“嗯……好吧,我也这么回帖。”
林嘉木打了她一下,“别回帖了,去弄午饭。”
“给我点新料嘛!”
林嘉木想了想,“好吧。”她把冯霞骗走马家卖房款的事说了。
“林姐,这事儿应该是犯法的吧。”
“是啊,可是民不举官不究,马家没报警。”
“他们没报警,我爆料总行了吧?”
“你有ID吗?”
“我这个ID是新注册的,原来的ID……”
林嘉木拿了张纸给她,上面满满的ID和密码,“你自己挑一个用,这些都是有三年以上历史和发帖记录的。”
“……”汪思甜看见这纸,“林姐,你不会也是传说中的网络水军吧。”
“少费话,快干活。”
汪思甜找了个顺眼的ID,想了半天却不知道以什么身份爆料,写了不少全删了,林嘉木拍了她后脑勺一下,“你还是去煮饭吧。”她斟酌了一下,把马家的料爆了出来,开头说得是:“我邻居的姑姑的闺蜜是在某托老所上班的,我把这事儿跟我邻居讲了,我邻居问清楚她的姓名之后,跟我说了个猛料……”后面就把冯霞怎么跟姓马的结婚,怎么挑唆儿女大战,怎么挑唉姓马的卖房,怎么把钱骗走全说了。
接下来就有人回帖质疑,还有人要考证的,更多的人说得是如果属实应该报警……
网络就是网络,点燃引信,后面就是大爆炸,第二天就有人发帖说他是A市本地人,看见了爆料之后去了那间托老所,果然找到了姓马的老人,通过别人查证XXX爆得料是真的,马家的人知道这件事在网上火了,正在考虑报警。
林栋坐在爷爷跟前,手里紧紧地捏着速效救心丸,“爷爷,您要不要躺一会儿?”
林成祥没了几天前的精神,一夜之间被抽空了精神,“不,我不躺……我得把存款跟你奶奶的首饰要回来……”
冯霞跑了,跑的时候还卷走了存折跟首饰,还有不少别的值钱的东西,林成祥发现之后,当场就晕了过去,幸亏林栋来得及时,否则老头子就死在那儿了。
“爷爷,咱们报警吧。”
“报警?”林成祥摇了摇头,“报了警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爷爷,现在外面满城风雨,说什么的都有,已经有两家人报警了,她最后是在您这儿走的好多人都知道,您不报警,警察也会来找您。”
林成祥摇了摇头,接过速效救心丸往嘴里倒进几十粒,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哼哼,门铃声响起,林栋去开门,第一个进来的是他三婶……接下来半个多小时,林家的人全都聚齐了,你一句我一句的,有人说要报警,有人说不能报警,有人讲现在面子已经丢了,不能丢里子,还有人围着老人讲我早就知道的。
老人刚稳定了的病情,又开始发作了,最后一辆救护车把老人送到了医院,好不容易这才救了回来,老人醒后的第一句话是,“报警吧,我不能再对不起儿女。”
冯霞是在两周以后被抓回来的,她被抓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上了本地新闻,主持人痛陈她欺骗孤寡老人的恶毒,最后免不了呼吁多关爱老人,不要再给这样的骗子可乘之机。
当天来给林嘉木送钱的林栋,脸色却称不上是好看,他看着林嘉木苦笑了一下,“你不想接这个案子,是因为知道最后收场不会太好看吧。”
“这种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
“是啊。”林栋叹了口气,“家里人现在都怪我,把事情闹大了,我姑姑昨天把我爷爷接走了,换个环境老人能好点。”
林嘉木抿嘴一笑,有些时候采取行动的那个人,是最容易被人指摘的那个,“这种事,问心无愧就好了。”
“是啊,我也不指望亲戚们养活,我爸妈和我哥我嫂子都向着我说话,那些亲戚说什么当耳旁风好了,我爷爷临走前把我奶奶留下的玉镯子给了笑笑,他说是我奶奶的陪嫁,他一直藏着,连冯霞都不知道还有这物件,让笑笑一直传下去。”
其实老人一直是知道冯霞是为了他的钱来的吧,只不过老人太寂寞了,宁可被骗,也愿意身边有那么个人吁寒问暖……
武雪凤在事情爆发的第二天就回家乡离了婚,她丈夫的伤残赔偿一共三十万,除了治病和花销,现在剩不到十万,她从婆婆手里要走了两万抚养费,并且保证不给孩子改姓,带着孩子离开了婆家。
夏俊来跟她很快就结了婚,原来的房子住不了了,他们卖了房之后,带着夏亮亮搬了家,据说改名换姓重新生活了。
夏明明因为视频的事在全校出了名,人人都知道她妈是个老骗子,她是个小骗子,在学校再也呆不下去,退学之后,不知所踪,听说有人在北京风月场所见过她,也有人说她被一个老板长包了,总之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穿金戴银开着小车,富贵至极,可内里如何,谁都想猜一猜。
冯霞因为诈骗被判了五年,出狱之后无处可去,只有回了娘家,可她出钱盖的四间大瓦房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毁了名声又在监狱里发了胖的她后来经人介绍嫁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老男人知道她的历史,对她很防备,连每天买菜的菜金都跟她计较得清清楚楚,老人的儿女对她也很不客气,她想过找夏俊来,可是夏家的人全当她不存在……
过了很久,小镇上的人看见弯腰走在街上买菜的她,还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议论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一场车祸,引爆了原配与身怀六甲的小三之间的争产大战。
77
嘉木语录:鲁迅说所谓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我认为现代人的悲剧是遭遇悲剧之后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就要武装起来保卫仅剩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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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兰相信她就算是到六十岁时仍旧会回忆起那个清晨,丈夫和她早早的起床,她准备了早餐,丈夫换好衣服匆匆吃了一口早饭,明知道可能要误火车,还是到女儿的房间跟睡眼惺忪的女儿告别,提着她收拾好的行李箱,离开了家门。
丈夫走后丛兰并没有补眠,而是开了电视一边听新闻一边打扫起了卫生,一百二十平米的跃层,打扫起来辛苦又繁琐,丛兰却从来不肯雇人帮忙,坚持自己做,她是个有洁癖的女人,连地上多了一点灰尘都没办法忍受,更何况家里多来一个陌生人。
早晨八点的时候,因为国庆放假在家里面睡懒觉的女儿醒了,丛兰提醒女儿挤牙膏的时候要从最下面挤,不要从中间挤,女儿含混地答应了,就在丛兰想要再说几句的时候,楼下厨房正在烧水的水壶响了,她匆匆下了楼,关掉了水壶,然后呢……
对了,电话响了……
就是在那一刻,她平静安祥的生活,被彻底打碎……
她没有想到她有需要向传闻中的机构或个人求助的时候,她以为她的生活就像她收藏的瓷器一个精美无缺,丈夫是山峰,她是山边的溪流,清沏见底……可那一切,消失的如此之快……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留给她。
“真真,你表姐现在还在做离婚律师吗?”她拿起话筒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可还不忘抬头给女儿一个微笑,“哦,她改做那一行了?嗯,你把她的电话跟地址给我一下……不,不是我需要,是我的一个朋友遇见了一点事,好的,好的……”她拿笔记下了地址,把女儿交给了保姆,离开了医院,打了一辆车,在车上拨通了那个电话。
“你好,我是思涵的朋友,她跟我说你能帮我……我现在就在路上,您在公司吗?好的,我马上就到。”
出租车司机奇怪地看着她,这个女人脸白得像是死人一样,眼睛红肿得像是隔夜的烂桃子,可跟人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客气至极。
丛兰拿出梳子梳了梳头发,用发带把头发紧紧扎好,秩序是她现在唯一能拥有的东西,丝毫不能被打破。
她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梳着短发的黑衣女孩,女孩对着她笑了笑,“你好,请进。”
“你好。”她回应了一声,然后跟随着女孩坐了下来,女孩递给了她一杯热茶,她道了声谢,捧在手里……
“您先稍等,我们老板打电话说十分钟之后她就回来。”
林嘉木开了门之后,还没来得及开口,汪思甜就把她拽到了一边,“林姐,这个人不对劲儿。”
“怎么了?”
“那是个疯子……她刚来的时候很安静,我给了她一杯茶……茶杯汤的我都拿不住,可她还是紧紧的握着,坐在那里跟灵魂出窍了一样,我在少管所见过这样的人,来的时候乖极了,让做什么做什么,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到时间吃饭就去吃饭,到时间睡觉就去睡觉,可是有一个呆子碰了她一下,她就疯了,差点儿把那人活活打死……后来管教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别乱说。”林嘉木捏了她鼻子一下,“你郑哥在楼下搬东西呢,你不敢在屋里呆着就帮他一下。”
“郑哥回来啦!”显然郑铎这个壮汉给了汪思甜胆量,她飞也似地出了门,想想又觉得自己不够义气,又回来了,“你等郑哥回来再进去,再不然我陪你……”
“你快去吧,他一个人拿着东西开不了电梯。”
“好吧。”汪思甜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林嘉木下一秒就会被那女人撕碎一样。
这个顾客确实不对劲儿,她回来的路上问过真真,这女人名叫丛兰,是真真在大学时同寝闺蜜的堂姐,当时对真真很照顾,后来真真的闺蜜出了国,两人才断了联系,真真说她人很好,也很有能力,跟丈夫一起开了专做童装的服装公司,生意上了轨道之后她辞了职,专心在家备孕生孩子,女儿出生之后写了好多育儿的博客,是个小有名气的博主,出现在林嘉木面前的她也像是真真描述的那样,衣着清爽利落,很有女人味儿,只是人该有的精神不见了,只有呆愣愣的空壳,自己跟汪思甜在玄关说了那么久,她都一动不动,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你好。”林嘉木轻轻碰了她一下。
“呃……”丛兰激灵了一下,回过神来,“你好。”她本能的笑了一下。
“我是真真的表姐,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我想向您咨询一下法律问题。”
“你请说吧。”
“我的丈夫十天前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本来我一直在他身边陪护,直到五个小时之前……”
五小时之前
丛兰一开始并没有在意那个显然是敲错了病房门的年轻女人,一直到那个女人又踱了回来。
“你好,请问这是周总的病房吗?”
丛兰这才抬起了头,“是的,这是周总的病房。”来人很年轻,很瘦,穿了浅黄|色的一件圆领娃娃服,头发原来应该是烫成波浪卷的,可是好像有一阵子没烫了,有些松驰,听说这是现在年轻人的时尚,会叫自己丈夫周总的,想必是他公司的员工,“你是他公司的……”丈夫公司里的骨干丛兰全都认识,这个姑娘却面生的很。
“我是周总的秘书……”
“秘书?”丛兰皱了皱眉,“昨天小苗还来送文件了,你是……”
“苗姐是业务秘书,我是秘书助理。”
“哦。”丛兰点了点头,小苗是个很干练的女孩,已经做了丈夫五年的秘书了,她记得曾经听丈夫提起过,小苗的事情越来越多,想要请个助理帮她,“你有什么事吗?”
“我能和你谈一谈吗?”女孩说道……“对了,我叫姚琳。”
“好吧。”丛兰替丈夫掖了掖被子,这才起身跟她出去了。
姚琳一直走到医院的一个无人的角落,这才开口,“您别误会,我请您到这里,只是想请您看样东西。”
“什么?”丛兰的心忽然揪到了一起,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儿,可她还是接过了姚琳递给她的文件袋,她第一个倒出来的就是几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笑得开朗帅气,像是年轻了十几岁,回到了他们初恋时的样子,他搂着的女孩依偎在他的肩头,小鸟依人……
丛兰只觉得有人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一样,把她整个人都打懵了,她看着眼前的女孩,觉得自己像是洗了澡又被迫穿上脏衣服一样的难受,她深吸了口气,“你现在拿这些出来有意义吗?我只想记住我丈夫好的一面。”是的,记住那个清晨,记住那些真正值得记住的东西……
“你不觉得奇怪吗?周总出车祸的那条路,并不是往机场的路……那天早晨,他本来是要去接我的……我怀孕了,他要送我到香港待产,把我安顿好之后,回家跟你商量离婚的事。”
“啪!”丛兰一直到别人惊呼一声,围拢过来,这才回过神来,她竟出手打了姚琳,她从来没对任何人动过手……
“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我们说好了,什么都不要……”
“滚!”丛兰使劲全身的力气吼道。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骨血,我是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的,这也是公公婆婆的意思!”
“滚啊!”
之后的事,丛兰的记忆就模糊了许多,也许是什么人提醒她让她找真真的表姐,也许是她本能的知道要保护自己和女儿,也许是因为她任何人都不敢相信……总之她到了这里。
林嘉木听她讲完,不知怎么安慰这个女人才好,“如果我说错了请指证我,你已经知道了你丈夫外遇的事,你来只是来向我寻求法律方面的帮助?”
“我……我不知道我来是做什么的。”
林嘉木握了握她的手,“那你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我想要我老公清醒过来,我想要当面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要一切回归正轨……”
“关于你丈夫的病情,医生是怎么说的?”
“医生说他脑部受到的创伤太重,已经脑死亡。”
“那我给你一条免费的建议,先不要停下呼吸机,维持现状。”
“什么?”
“你丈夫只要一天没有生理性死亡,那你就是他唯一的监护人,也是唯一的财产管理人,你就占据一天的优势。”
丛兰没想到林嘉木可以把事情说得这么冷血,好像她舍不得摘掉丈夫的呼吸机,都是为了钱一样……“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来找我,寻求的就是无关第三方的帮助,这就是我给你提供的帮助,你应该觉得庆幸的是,现在姚琳只是声称怀孕,并没有把孩子生下来。”可林嘉木知道,姚琳是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的,不管周兴国本意到底是不是要带她到香港生产,姚琳都是个很有心计的姑娘,如果她没有怀孕她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第三者,可她现在怀孕了,生下来明显更有利于她,要知道按照中国的法律,非婚生子也是有继承权的。
丛兰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她跟周兴国结婚的时候,两个人都一无所有,周兴国掏空了所有的钱,也只是给她买了一个几百块的装饰戒指,她生女儿的时候,周兴国买了十几万的钻戒送给她……她一直不爱戴首饰,可自从得到了戒指,就一直没摘下来过,“好。”她吸了吸鼻子,“如果……我说我想要让姚琳彻底消失,很过份吗?”
“不,一点也不过份。”
“那好,我希望姚琳彻底消失。”
林嘉木想了想,拿出一份委托协议,在下面用铅笔加上了几条,“你看可以吗?”
丛兰看了一下委托协议,“可以。”她说完摸了摸皮包,“我……忘了拿钱,你收网银转帐吗??”
“可以。”林嘉木说完把银行帐户报了出来,“一共是两万元的前期费用,事后收四万元的结案费,物资耗材在外,案件结束您不满意或中途撤销委托,两万元前期费用概不退还,你看行吗?”
“可以。”丛兰拿出手机,转了两万元到林嘉木的帐户。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有写小三带着孩子出现。
78
嘉木语录:母亲对孩子的影响将会持续孩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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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兰回到医院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外面的保姆抱歉的眼神,“谁过来了?”
“周叔叔和周阿姨。”丛兰请的保姆今年才不过二十出头,是个老实的乡下姑娘,做事向来是指东打东指西打西,执行命令不打折扣,不过却是个胆小不经事的,显然周兴国的父母吓到她了。
“嗯,我知道了。”丛兰推开了病房的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婆婆紧握着丈夫的手,一脸的疼惜,公公则是坐在一边跟女儿周畅说话。
“你怎么才回来?”周母看见儿媳的第一句话就是指责,“我跟你爸来了有一个多小时了。”
“我去办点事。”丛兰跟公婆的关系向来是淡淡的,尤其是跟婆婆的关系,称不上多亲近,周母出身知识份子家庭,向来自视甚高,不是很瞧得起小市民家庭出身的丛兰,丛兰刚进门的时候她很是想要教育一下丛兰,替她立一立规矩,丛兰却向来自认自己自立自强,没有一丁点需要别人帮助指摘的,对婆婆进行了有理有力有节的回击,加上周兴国很善长搅混水,把两个女人哄得很开心,让两个人维持了表面的和平,现在没有周兴国,婆媳两个少了一层顾及,两人一人只说了一句话,病房里却颇有点火药味儿。
周母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兴国这里离不开人,以后你要长时间的出去,最好先给我们打个电话。”
“大夫说兴国的病需要长期护理,我准备给他请个专职的护工。”
“为什么要请护工?你又没有工作。”周母对儿媳的另一个不满之处就是儿媳妇自从生了孩子就拒绝去工作,让他们夫妻带孩子,现在孙女都上小学了,儿媳妇还是没有去工作的意思。
“我准备回去工作了,公司里不能长时间没有人管。”周母就是传说中的“女强人”据说是刚出满月就把孩子扔给了婆婆,连送奶的时间都奉献给了事业,等到孩子长大了之后,却又树立高标准,达不到她的标准她就各种惩罚,周兴国可以说是在铁腕政策之下长大的,听说一直到他高中毕业,每天要穿的衣服从袜子到内裤都是母亲布置安排好的,一直到他上了大学,这才算是摆脱了控制,这也是丛兰最不理解婆婆的地方,她爱孩子的方式似乎就只有“控制”,任何事超出她的控制,她立刻就会歇斯底理。
“你?你能管公司?”周母挑了挑眉。
“妈,当初公司是我跟兴国一起创办的,连立业都是后来才加入的,我虽然一直在家,公司的运营情况我却是一直知道的,我的博客也是公司电子商务的一部分。”
丛兰一说这些,周母就有些不耐烦听了,“你既然想回去工作也可以,护工就不用请了,我跟你爸会照顾他。”
“他每隔一个小时就要翻一次身,每天要擦身三次,做四次肌肉按摩,你们俩个体力上吃不消的。”
周母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你有钱你就请人好了,别以为请了人就可以大撒把,对兴国不管不顾。”
“奶奶,什么叫大撒把?”跟爷爷一起看童话书的周畅抬起头问道。
周母有些尴尬,“就是……不管你爸爸了。”
“我妈妈才不会不管我爸爸,我爸爸说我妈妈是我们家的领导,没我妈妈管着他连袜子都找不到,是不是妈妈?”
周母没想到给她最有力回击的是孙女,不由得有些讪讪的,“老周,你带畅畅出去玩,我有话要跟丛兰说。”
周父大概知道老伴要说什么,有些忧心地看了儿媳妇一眼,不过他也是习惯了被“领导”的,想说什么没敢说出口,带着孙女出去了。
周母看见门关上了,轻轻咳嗽了一声,“关于姚琳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丛兰挑了挑眉,“我?我打算拿鞭子把周兴国抽醒,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学会包二奶的,包二奶就算了,还不知道用套,让人家大了肚子找上门来,他答完之后,我再作案工具没收了!从马桶冲出去!”
丛兰说得周母直皱眉头,“你们年轻人现在怎么这么口无遮拦?兴国是男人!他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辛苦,他又那么优秀,难免会有些风流韵事……姚琳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批评过她了……”
“妈,你认为我就不优秀吗?这么多年我就一丁点诱惑都没受到过吗?如果我出轨了,你会说我只是有点风流韵事吗?婚姻里除了感情要不要有点责任?”
“他是男人,你是女人……”
“妈,您是受党多年教育的人,连男女平等都不懂了吗?”丛兰几乎是用嘲讽的语气把老太太平时最爱挂在嘴边上的话说了出来,当初她要留在家里带孩子,老太太就教育她,你是国家培养出来的大学生,理应在社会上争得一席之地,在家带孩子是资源浪费,是男女平等的倒退,“再说了,如果是爸在外面有风流事,您也会是这样的态度吗?”
周母又被噎住了,“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得理不饶人,一点都不温柔贤惠!”
又来了,说不通就摆长辈的架子,每到这个时候就该周兴国出场和稀泥了,可现在这个时候周兴国却躺在病床上依靠着呼吸机呼吸的活死人,“妈,咱们别吵了行吗?关于姚琳,您到底是什么态度?”
“她就是个贪慕虚荣腐化堕落的妓……女……”周母说这话的时候舌头都快打卷了,“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兴国的骨肉,兴国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有没有一个后代……”
“妈,周畅难道不是兴国的后代吗?”
“你知道我是说什么!周家三代单传……”
又来了,让儿媳妇出去工作赚钱分担家用的时候讲新社会,说到孝敬的时候又讲传统,现在又来三代单传说了,周母跟丛兰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丛兰只给周家生了个女儿,虽然周母把周畅当成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还是想要孙子想得要命,当年他们就绕着弯的希望丛兰生二胎,得知丛兰不肯之后,还跟儿子闹过,被周兴国给挡回去了,终究没闹到明面儿上。
“妈,您就保证她生得一定是儿子?再说了,您也说了,她贪慕虚荣腐化堕落,您就敢保证她怀的真是兴国的孩子?”
“她……兴国自己承认了。”
“什么?”原来不止是公司的人早就知道了,连公婆也早就知道了,丛兰啊丛兰,你到底有多傻,才会以为世界还是原来的样子,你还是那个幸福的主妇?原来你早就是全世界的笑柄了!
“就在两个月之前,姚琳拿着验孕单找到了家里,说她是兴国的女朋友,现在她怀孕了,兴国逼她坠胎,可是她舍不得,来求我们给她做主,我跟你爸立刻把兴国叫回了家,兴国说他对姚琳不是认真的,说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你知道,一定要让姚琳坠胎,姚琳急了说兴国对她始乱终弃,玩弄女性,推开窗户要跳楼,我跟你爸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下来……后来我们商量了,让姚琳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养,兴国不同意……就僵持到了现在,兴国出事之前一个星期,我查出了|乳腺癌,我跟兴国说,没有孙子我死都合不上眼,兴国这才答应了让姚琳把孩子生下来,不过他有一个条件,孩子不能生在A市,要生在香港……”
丛兰听到这里,心突突跳个不停,头一阵一阵的发晕,原来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事情已经暗中进行了这么久,丈夫的死甚至也跟这件事有关……“现在你们还是要孙子?”
“我知道她把孩子生下来就能分遗产……可兴国好好的活着呢,公司也是你的,钱也是你的,我们只想要孙子……”
“兴国是脑死亡。”
“什么脑死亡?他还有心跳呢!他没死!没死!”
“妈,你既然是这么想的,你就在这里守着他好了。”丛兰觉得再看一眼周兴国她都会崩溃掉,拿随便什么东西把周兴国再打死一次,她推开病房的门,像是风一样的走了。
周母看着被摔得来回晃悠的门,呆呆地坐下,握着儿子的手,“儿子,你没死是不是儿子?儿子,你别怪妈,妈只是想要个孙子而已,你怎么就那么倔呢,一直拖到了出事……儿子……醒醒吧,醒醒看妈一眼,看看没有了你,妈妈有多可怜……”
姚琳微笑着开了门,“妈,你怎么才来啊。”
“还不是你个小祖宗要保胎,又说吃不惯A市的东西,你妈我才千里迢迢背了这么多东西来看你!”进门的女人穿着黑色的皮夹克,里面是网领网袖的镶钻打底衫,穿的是皮质的短裤跟黑丝袜,靴子一直高到膝盖,头发染得黄黄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年纪,却满是乡非风,她脚底下大包小包的,果然满满的都是些蔬菜和坛坛罐罐。
她进屋之后打量了这屋子半天,“这房子有多大啊?”
“不算大,九十几平米吧。”
“是你的名字吗?”
“你当你女儿傻啊,当然是我的名字,他不给我买房,你当我会跟他?”
女人笑着拍着女儿的背,“不愧是我女儿,真聪明……他真的死了?”
“医生已经宣布了脑死亡。”姚琳坐下拿指甲刀修指甲,“幸亏他死了,想用一套房子和钱打发我,作梦。”
“什么?他还是不想让你生孩子?”
“他当然不想了,嘴上说是喜欢我,心里在乎的还是那个只生了个赔钱货的黄脸婆,找我无非是为了放松,男人,都是些管不住裤腰带的,等动了真格的,一个个的全都现了原形,一开始说什么婚姻不幸福,没有共同语言,听说我怀孕了,吓得脸都白了,拼命哄我打抬,要不是我机警去找了他爸妈,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可不是。”
“那现在你真要把孩子生下来?你一个女人以后带着个孩子,可怎么再找……”
“唉呀我的傻妈,他的那间服装公司,已经打出品牌了,一年光纯利润就几百万,上千万,就算去掉合伙人的一半,他老婆要分走的一半,剩下的我们五个人分……”
“哪五个人啊……”
“他爸,他妈,他老婆,他女儿,我儿子,这五个人都是他的财产第一顺位继承人,我也要有他们公司5%的股份,你想想,一年能拿多少的分红?”
“五五二十五……五十万?”
“这指的是今年一年,以后呢?更不用说他现在的房产、存款了,每样都要分我一份,还有他爸妈的财产,那两个老东西说了,以后他俩的财产全是孙子的……”
“孙子……你看准了是男孩?”
“我找熟人看过B超了,八成是个男孩。”
“嗯……我看你的怀相也像男孩……可是……什么时候分呢?”
“他现在已经脑死亡了,为防夜长梦多,我明天就去找律师,马上分。”
79
嘉木语录:我不喜欢亦舒,但我喜欢亦舒的这句名言:没有很多很多的爱,有很多很多的钱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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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兰把一杯半热的茶狠狠泼到宗立业的脸上,宗立业挥退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拿纸巾一边擦着脸,一边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丛兰……你冷静些。”
“冷静?当初咱们刚开始办公司的时候,给工人发完工资咱们帐上只有几百块钱,我买了两箱方便面,咱们三个人方便面+馒头整整过了一个多月,我把我妈给我的金戒指卖了,付清了房租,用剩下的钱买了二斤猪头肉,咱们三个人坐在纸箱子上吃肉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如果有一天周兴国敢对不起我,你就亲手杀了周兴国……现在呢?现在他学人家包二奶,你竟然跟着他一起瞒着我!宗兴业,你拍拍良心想一想,你对得起我吗?”丛兰说到最后已经是声泪俱下,她恨周兴国,她更恨那些帮着周兴国一起隐瞒她的人,公公婆婆她从来没有指望过,可是宗立业和公司的许多元老,都是跟她一起血里火里拼出来的,这些人竟然也站在周立业的一边,跟他一起把她当成傻子瞒……
“丛兰,不管你信不信,我知道这件事之后是劝过兴国的,兴国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他会糊涂到买房子找装修公司装修出一间金屋来藏娇?”
“他……”宗立业低下了头,“他现在人已经那样了,你再问过去的事……”
“你也不想说?还是你不敢说?你们现在有钱了,是大老板了,只要家里红旗不倒,就算对得起我这个黄脸婆了是吗?”
“丛兰,你别活得这么明白行吗?”
“活得明白?我快糊涂死了!被你们像是三岁的孩子一样骗得团团转,如果周兴国不出车祸,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我?
“兴国已经把这件事解决了,他也跟我说过再不会伤你的心了,如果他不出车祸,我到死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你呢,你是不是也有周兴国到死都不会说出来的事?”丛兰指了指坐在门外一本正经的慢悠悠打字的漂亮姑娘。
“丛兰,你得理解我们……”
“是啊,我得理解你们,你们有钱了,不玩一玩女人怎么对得起自己。”
“现在社会就是这样……是姚琳太毒了,竟然扎破避孕套……”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真不觉得脸红啊,我要不要跟张芝说说这件事。”张芝是宗立业的妻子,带着儿子在澳大利亚坐移民监。
“张芝已经知道了。”
“所以她才会忽然移民?”
“她跟你不一样,她只要钱……”
“是啊,抓不住人了,抓住钱也是好的……”丛兰抹了抹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原来一切都变了,只有她还傻乎乎的以为什么都没有变,“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周兴国已经这样了,我能抓住钱也是好的,我带了人过来做财务审计……”
“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公司创立时的合同明文规定,你,周兴国,我,三个人是公司的创始人,各拥有公司三分之一的权益,现在周兴国躺在医院里,我做为他的妻子自然就拥有了三分之二的公司,做为老板,我要求财务审计,有问题吗?”
“没有,我是说……从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丛兰看了一眼手表,“我请的是专业的会计公司,他们是按小时算钱的,一分钟都耽误不得。”
姚琳走出律师事务所,站在路边摸了摸肚子,咬了咬嘴唇,没想到那个贱人不肯拨掉呼吸机竟是因为这个原因,脑死亡不算法律意义上的死亡,依照现行法律必须是呼吸心跳和脑部活动全部都停止了才算是死亡,不要说现在自己对周兴国的财产没有任何的权利,就算是孩子生下来了,也一样对他的财产丝毫不能染指,甚至连要抚养费都有问题,孩子是周兴国的,得由周兴国抚养,可现在周兴国根本没有抚养能力……
她想了想,一转身到了隔了几十米远的银行,在ATM机上刷卡,结果却发现这个月应该打到她卡上的生活费一分钱都没有到。
“贱人!婊/子!混蛋!”手里捏着钱包,气得几乎要呕出血来。
“姚琳女士是吧?”
她一转身,只见一个身穿亮紫色紧身丝制连衣裙,白色西装,梳着利落短发,戴着DIOR墨镜的女人,嘴唇微微上弯,笑眯眯地瞧着自己,在她身后不远处,是一个穿着藏蓝色暗格西装,打着深蓝斜条纹领带拿着公文包的高壮男子。
“你是?”
“我是丛兰女士的代理人,我姓林,林嘉木,这是我的名片。”林嘉木一伸手,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林嘉木手上,林嘉木又递给了姚琳。
姚琳拿到名片之后,看都没看就随手扔,“你回去跟她说,我要跟她亲自面谈,我跟律师没什么好说的。”
“姚琳女士,我想我没把话说清楚,从现在开始,你如果要谈抚养费的事,只能跟我谈,我的委托人不想见你。”
“什么抚养费?”
“因为你已经半年没有上班,公司已经做出辞退你的决定,工资从这个月起停发,因为周兴国先生现在已经是无行为能力人,他的所有财产归周兴国先生的妻子丛兰女士处理,一个小时前银行受理了丛兰女士的销户申请,您现在用的信用卡现已停用,还有您现在所住的房子,是由周兴国先生用夫妻共同财产购买,且未经丛兰女士同意,我们在两个小时前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并申请财产保全。”林嘉木看了一眼手表,“您大概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搬离现居地。”
姚琳没想到丛兰会这么快出手,而且出手这么狠,“房子是周兴国买给我的,写的是我的名字……”
“很高兴您承认了房子是周兴国先生购买的,写谁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兴国先生在购买房产赠与您时,并未得到共有人也就是丛兰女士的同意,如果您查阅过相关的判例应该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您应该无条件返还。”
“她不能这么对我!我怀着周兴国的孩子。”
“您只是自称怀有周兴国先生的孩子,并无相关证据支持,当然了,您如果想要周兴国先生支付抚养费,可以申请亲子鉴定,但我善意的提醒您一下,依照中国的法律,胎儿并不是自然人,没有任何权利,您如果想要抚养费须得生下孩子且孩子存活之后,再提起相关诉讼。”
姚琳几乎站不住了,她扶着银行的坐椅坐了下来,“我……”
“现在咱们可以谈了吗?”林嘉木微笑道。
姚琳会在惊魂初定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妈妈,亦在林嘉木的意料之中,姚琳的妈妈在他们当地不是一般的人物,据说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一枝花,未满二十岁时照顾生产的姐姐照顾到了姐夫床上,气得姐姐喝农药自杀,姐姐没出百天,就未婚先孕嫁给了自己的亲姐夫,当地粮食局的实权主任,婚后的姚母很是过了一段舒服日子,可随着体制改革,粮食局从炙手可热的实权部门,变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姚父也下了岗,这让姚母很是不适应,把姐姐生的孩子送到了公婆家之后,她开始了每天早晨“跳舞”晨练的生涯,很快勾搭到了另一位当地的商人,一脚踢了老公,带着女儿嫁给了这位商人。
也许是姚母天生带衰,这位商人跟她结婚不到十年就生意失败了,姚母也是极有本事的,又勾搭到了另一个有钱人嫁了出去,这回带着的是一女一儿,有钱人跟她结了婚之后倒是没败家,自己的身体却败了,没过五年就死了,姚母带着遗产一直“幸福”的生活到现在。
姚琳之所以会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本事,勾搭到了周兴国,并且做二奶做得这么“成功”,甚至冲破了周兴国的严防死守顺利怀孕,全赖妈妈的言传身教。
姚母来时,果然气势汹汹,深灰的套裙穿得很是得体,全无第一天来A市时的乡非风,坐到凤凰茶馆的包厢里第一件事就是让老板娘上最好的茶,第二件事是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淡烟,拿出一根抽了起来。
姚琳轻咳了一声,皱了皱眉,姚母这才把烟掐了,“听说你们是丛兰的律师?”
“我们是丛兰女士的律师。”
“我来之前呢,已经给亲家打过电话了,亲家说房子法院暂扣就暂扣,让我们搬到他家去住,他们也好就近照顾姚琳。”她说完颇有些得意地看着林嘉木,可惜林嘉木只是律师,不是丛兰,周父周母的态度对她来讲是意料之中的事,在她看来让周父周母伺候伺候这一老一小两位姑奶奶也是“好事”一桩。
“哦。”林嘉木挑了挑眉,“既然如此,祝您养胎顺利,生产愉快,哦,对了,准生证您办下来了吗?”
“我们打算回老家生孩子,我们那儿可没那么多规矩,没有准生证一样生。”姚母见招拆招。
“这样啊。”林嘉木站了起来,“那等您生下孩子,我们再讨论关于抚养费的问题。”
“等等!丛兰就想这样一个人独吞遗产?”姚琳也站了起来。
“您实在是太会说笑了,周兴国先生还活着呢,怎么会有遗产之说?不光是现在不会有遗产之说,在法律变动之前很久,都不会有遗产之说,至于到了那个时候会有多少遗产……您知道的,现在经济形势瞬息万变……”
“如果我不生孩子呢?之前周兴国说,如果我把孩子打掉,除了现在的房子之外,他会另给我一百万的青春损失费和营养费……”
林嘉木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清水给姚琳,“姚女士,您还不明白吗?除了手术费和数目合理的营养费,丛兰女士一毛钱都不想多出。”这件事林嘉木已经跟丛兰交涉过,丛兰恨死了姚琳,怎么可能让她拿钱走人,轻松过活,就算是日后要官司缠身,丑闻不断,她宁愿把钱花在律师身上,都不愿花在姚琳身上,虽然林嘉木觉得丛兰有些意气用事,可谁又能怪她呢?
姚母啪地一拍桌子,“她这是仗势欺人!琳琳,咱们走!咱们就把孩子生下来给他们看!”
姚琳也收拾了东西,脸色青白地跟着母亲走,她原来还庆幸周兴国“死”得及时,现在看来周兴国一死,她根本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该是小三出招了。
80
嘉木语录:比起帮助人,我更喜欢赚钱;可谁又说不能一边赚钱一边帮助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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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小区原址便是A市小有名气的葫芦巷,自从旧城改造之后,便成了福禄小区,原来这一片便是市里各大机关的家属区,现在旧城改造之后,各种老干部更是扎堆,这帮人退了休跟平民百姓也差不多,不是遛狗就是遛孩子,至于遛鸟、下棋、跳广场舞、□歌之类的,更是少不了这帮人的身影。
每到了清晨五钟左右,整个小区就沸腾了起来,各种活动不断,广播喇叭响彻云宵,住在这小区的年轻居民有条件的搬家逃离了,没条件的只有忍了,可偏有一个人实在有些忍不了,此人便是姚琳。
她坐在床上瞪着眼睛瞧着对面墙上不知多少年之前的旧版中国地图,瞧着时钟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听着厨房里锅碗瓢盆交响乐,才五点十分好不好……
她拿起手机泄恨似地发着短信:贱人,你不敢见我是不是?我现在就在公公婆婆家,公公婆婆对我可好了,每天给我做好吃的,婆婆还说她只有一个儿子,本来想把儿媳妇当成女儿看的,可是你性格倔犟没教养,像个刺猬似的让人想亲近都亲近不起来,有了我之后才知道有女儿的滋味。
发完短信之后她把手机一扔,从床上跳了起来,“别吵了!我不吃早饭!”
正在厨房忙碌的周母吓了一大跳,一抬头看见是头发蓬乱眼睛红红的姚琳,心里一阵的犯咯应,当初丛兰怀孕的时候她还在上班,又听说丛兰离开公司在家养胎,觉得她这种一怀孕就放弃事业的行为实在不可取,苦劝不听之下,整整八个月看都没看过丛兰一眼,丛兰也是个要强的,从没抱怨过一句,生产那天她自己在家里打了120叫的救护车,除了丈夫之外谁也没惊动,她这个做婆婆的知道丛兰生了个女儿,都是第二天的事了,她心里恨丛兰太犟之余,也不得不佩服儿媳妇实在是独立,儿子特意找她谈了,让她不要在月子里给丛兰添堵,她请假伺候丛兰月子的时候,是两人最融洽的一段时间,后来两人又闹僵,是丛兰不肯生二胎。
可是这个姚琳是怎么回事?她没地方住看在孙子的面子上她答应让她来家里住,早晨起床不去晨练而是给她做早饭,结果就换来她像疯子一样的吼……她活了几十岁了,从没被人这么吼过。
“你不吃早饭,别人也要吃。”周母冷冷地说完又继续做早饭。
“琳琳!”姚母本来也是嫌吵,躺在床上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厨房帮忙,谁知道女儿就闯了这么大的祸,“亲家母,您别生气,她怀孕了性子燥。”她说完就把姚琳拉回了卧室。
“你脑子进水了吗?”她低声吼女儿。
“我就是生气。”
“我知道你生气,可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在周家住着,就代表着周家承认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在这里呆一天,那个黄脸婆就要难受一天……”
“妈!我想回家。”姚琳双眼含泪道,丛兰在前天向法院就房子的产权争议向法院申请诉前保全,并且声称姚琳有转移财产的倾向……就在姚琳还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的房子真像是那个姓林的律师说的那样,被查封了,如果不是在法院贴封条之前,她进去抢出了不少衣服,她现在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回家,回什么家啊……”
“那房子是我的名字,我回去住有什么关系?法院还会把我一个孕妇抓起来吗?”
“我的傻孩子,这里是A市,丛兰是地头蛇,说不定哪儿哪儿都有熟人,你一个外地来的,怎么可能争得过她,妈咨询过律师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把孩子生下来……”
“生下来有什么用……”
姚母按了按她的肩膀,“兴国对你那么好,你替他留一条血脉,也是对得起他了。”
姚琳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点了点头。
自从办了咨询事务所,林嘉木有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像一个律师一样的工作了,整整五年没有接触过相关的文件,她光是更新最新法律文件,重新下载各种表格,给前同事打电话询问最近规定,就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准备了各种法律文件,帮助丛兰找到可靠的会计师事务所之后,她又开始马不停蹄地来往于法院,递交各种文件,郑铎在她身边做司机跟拴包助理,做得不亦乐乎。
“你在做侦探之前,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郑铎笑问,林嘉木这几天就是各种套装换个不停,把压箱底的衣服都翻出来穿了,整个人的形象从休闲风到职业风转变神速,连带着他也不得不弄了两套西装穿。
林嘉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用文件扇着风,“我当年比现在轻松多了。”毕竟律师事务所有专门的律师助理和秘书,各种文书都是齐全的,很多事她吩咐一句就行了,现在她一个人包办了所有的事,当然是累得不行。
“那你为什么要改行呢?”
“正义感喽。”林嘉木说完就笑了,“当年我在离婚律师里也算是小有名气,来找我的委托人不少,可她们找到我的时候,大多数已经失去了先机,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让她们得到应有的补偿,其中有几个希望我帮助拿到丈夫出轨的证据,我委托了几个人调查,结果都不能让我满意,于是我干脆自己调查,后来……就索性做了这一行,当然了,理论上我一直是律师,丛兰这案子相对简单,如果他丈夫已经死了,小三生下了私生子,事情要比现在难办十倍。”
郑铎还想说什么,林嘉木的手机就响了,“喂?”
“周兴国死了。”电话那头丛兰的声音颤抖得几乎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他死了……”
“什么?”林嘉木闭了闭眼,默数十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丛兰,你现在在医院吗?”
“嗯。”
“好,现在你跟着我一起呼吸……呼气……吸气……呼气……吸气……”数分钟后,丛兰总算平静了下来,林嘉木又问她,“医生说死亡的原因了吗?”
“医生说他的情况忽然恶化,他们抢救无效……”
“丛兰,你听我说,现在你打这个号码……”林嘉木把刘警的电话给了丛兰,“他是刑警队的队长,你跟他报案,说周兴国死因可疑,你怀疑是他杀,然后守住现场,不要让医院的人进去弄乱证据,知道吗?”
“什么?”电话里的丛兰好像是跑了起来,跟什么人大声的喊着些什么,大约是不要动,她已经报警了,怀疑是他杀……
“你跟医院的人说,你怀疑是刑事案件,跟他们没有关系,你不是要闹医院……是公安局的人让你保护现场。”林嘉木一边说一边示意郑铎开车。
不知道那边医院是不是相信了丛兰的话,总之暂时恢复了平静,丛兰把姚琳逼得太紧了,让她几乎没有退步的余地,在这种情况下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何况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的姚琳,要么姚琳真是运气好到爆棚,快被逼到死角的时候周兴国“及时”的死了,要么就是……
不管怎么样,林嘉木从来不相信有人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反常即为妖,这件事其中必然有鬼。
本来周兴国就是脑死的状态,想要弄死他只需要关闭呼吸机一,两分钟,医院就算是知道其中可能有蹊跷,也不会为了一个脑死的病人,承担监管不利的责任,肯定会当成普通的死亡处理,如果丛兰不在医院,医院在几分钟之内就会替行凶者清除证据……
就算是丛兰现在在医院,林嘉木都怀疑是不是能拿到证据……索性她已经让丛兰报了案,静待事情处理吧,“早知道,就应该派个人在医院守着周兴国。”这件事是她百密一疏了。
“是他命该如此吧。”郑铎叹道,为了个小三,让原本幸福的家庭陷入危机,又为了她出了车祸,现在又死在小三的手里,周兴国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林嘉木和郑铎到医院的时候,周父和周母还有姚琳母女两个已经到了,四个人在外面又哭又闹的要进病房,外围还有几个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医生和护士,丛兰坐在病房门口脸色煞白地紧紧堵着病房门不让人进去,丛兰看见林嘉木来了,这才站了起来……“林律师……”
林嘉木扶了一下站不稳的丛兰,“别怕,警察马上就到。”
郑铎则是找了医生,“我们是丛兰女士的律师,已经因周兴国先生的死亡报了警,请医院放心,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死亡,我们都不会追究医院的责任。”
那个医生看了一眼郑铎,“脑死亡的病人已经没有治疗价值了,本院本来就不想继续收治……”
“我知道,麻烦你们了,等会儿还请你们继续配合。”
姚琳则是指着林嘉木道,“伯父,伯母,这就是那个律师,就是她在背后出的主意……不让我们去看兴国……”
林嘉木转过身面对姚琳和周父,周母,“伯父,伯母,我的委托人认为周兴国先生的死亡有疑点,已经报了警,并且依照警方的指示保护现场,周兴国先生是二位的爱子,你们也不希望他死得不明不白吧。”
举凡是人,乍闻噩耗,没几个人第一反应会是“他早该死了。”绝大多数人的反应是“他怎么会死”,现在林嘉木第一时间告诉他们周兴国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周父和周母本来就已经悲痛万分,听到林嘉木说周兴国的死亡有疑点,立刻信了一半,对丛兰堵住门不让他们进的行为,也理解了一些。
“怎么会?是什么人害他的?他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还有人要害他……”姚琳哭了起来,可是却没有多少眼泪,她干脆用手捂住脸干嚎了起来。
“不管是谁害了他,我都要她杀人偿命!”总算缓过劲儿来的丛兰,冷冷地说道。
81
嘉木语录:钱自从诞生以来,就充满了魔力,让人为之生,为之死,为之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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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警接过郑铎递过来的烟,点燃抽了起来,“还是你厉害,说戒烟就戒烟……我戒了几次都没戒掉。”
“你工作压力大嘛。”
“压力归压力,重要的还是毅力,我就没有你这么有毅力,这次的案子上面挺重视的,周兴国好歹是个企业家,不明不白在医院里就这么死了,不查清楚交待不过去,不过我估计查出来也难办,除了医院的人之外,一半枚可疑的指纹也没找到,这年月偷自行车的都知道要戴手套,监控录像也没拍到什么,来来往往的没有什么外人,听说医院找上面的领导谈了,还是想要以正常死亡结案,领导的意思很明确,做通家属的工作,家属……”
说起来就是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已经脑死亡的人耗费太多的精力,正常人死了像这种没有人证、物证的案子都难办,这样的案子家属如果不追究,这案子就是正常的脑死亡患者忽然恶化死亡的案子,可如果丛兰坚持说死因有疑点,他们就会继续办,刘警说了半天,几句话就把实底交给了郑铎。
郑铎对他说得也都是实话,“我跟丛兰虽然不熟悉,可从她丈夫出车祸之后发生的事来看,这女人不是三言两语能唬弄过去的,她又多少有点影响力……”
“多少有点?这案子在网上已经吵翻天了……”刘警挑了挑眉,“她那个微博是谁管的?那小词给你用的……一口一个相信警方会给家属一个满意的交待,客客气气的挤兑人。”
郑铎笑了,丛兰的微博原来是她自己在管,出事之后她没心思管,林嘉木需要处理的法律事务太多,就归汪思甜管了,小丫头自从出了少管所就一直泡在网上,没三天就把时髦词汇全学会了,再加上在少管所学得那些法律知识,一般人真斗不过她。
“你也别在这儿笑,最近市里还有几个案子,我手里就压了两桩抢劫杀人案,看视频的小吴眼睛都要熬瞎了,十一去老丈人家拜访差点儿让指着老丈母娘叫叔叔,这次的案子既然是你找来的,看视频这活就归你了。”
“凭什么啊,你又不给我工资。”
“别在这儿跟我提工资啊!我一年赚得那点死薪水还不如你一个月赚得呢。”刘警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烟,“这烟不错,还有吗?”
“有。”郑铎把一整盒烟都给了他,“你也别总熬夜抽烟了,又胖了吧?再胖下去当心得心脏病。”
“人家都说我胖了有官威,就你看不顺眼,案子结了我请你吃饭啊,叫上嘉木和思甜。”
“好。”
能拍到周兴国所在病房的摄像头总共有三个,一个在护士站那里,稍远一些,但能看见从左侧进入病房的所有人,另一个在右边走廊尽头,角度最好,第三个在左边走廊的尽头,基本上照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郑铎把三个摄像头的录影带都拿到手里,较准了时间之后开始一帧一帧的放,这个案子比较容易的地方在于案发的时间比较准确,一个已经没有了自主呼吸的脑死亡患者,脱离了呼吸机几秒钟就会有病危警报,郑铎看到医护人员发现情况不对冲过来,记住了时间点,又从后往前看,来往的人里确实没有可疑的,护工在那个时间段好像接了个电话,拿了电话到走廊的尽头跟什么人说着话,一个清洁工推着车进了病房很快又出来了,在那之后一直到三分钟后警报响起,一直没有人进出。
他又把录像重放了几遍,在放到第五遍的时候,总算发现了破绽……清洁工穿得是一双男式的黑色软底鞋,看着样式还很奇怪,不像是皮鞋,倒有点像反绒面的,清洁工穿这种鞋实在是太诡异了,医院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白色的软底布鞋……
他把清洁工角度最清楚的画面截了图发到自己的手机上,拿给医院的人看,医院的人有些人说是清洁工老刘,有些人说老刘那天不当班,又问了鞋的问题,果然医院的鞋子是今年统一配发的,所有人都要穿白色软底鞋,但是清洁工是不是都按照规定穿鞋了,谁也说不清楚。
刘警那边的例行询问也陷入了困境,姚琳母女俩个就是哭,再不然就不说话,问急了直接反问刘警:“就算我是谋财害命,我跟周兴国的孩子还没生呢,他死了我有什么好处?”
是啊,姚琳有什么好处?现在她是怀孕状态,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婚内怀的,理所当然的遗产要保留属于遗腹子的份额,问题是她跟周兴国没有合法的关系,想要“保留”遗产,都得要羊水穿刺拿到孩子的DNA证明是周兴国的,然后经过漫长的法律程序,在孩子顺利出生并成活之后,才有可能拿到遗产。
相反,如果是孩子出生之后周兴国死了,她才是事半功倍,这么看来,周兴国现在死了对她来讲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怎么不怀疑丛兰啊!她恨死了周兴国劈腿,自从知道了我跟他的事,连看都懒得看周兴国一眼,今天周兴国出事了,她怎么那么巧在医院啊?周兴国死了,分到最多遗产的分明是她。”
“我没问丛兰,我现在问得是你。”
“问我也一样,我跟我妈在这里举目无亲,我大着肚子被赶出家门,我妈怕我想不开,一直跟我寸步不离的,我们娘俩一直在周家,周家两老可以替我们做证,周兴国的死跟我们没有关系。”
刘警盯着姚琳瞧了一会儿,他因为办案子早就练出了火眼金睛,谁说得是实话谁在撒谎一目了然,姚琳紧张归紧张,却没有多少害怕,相反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这事儿真跟她无关一样。
难道……真跟她无关?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看到了郑铎发给他的照片,虽然图片像素不高,也能看出是个男人,而且是个不矮的男人,郑铎特意在鞋子的部分画了个红圈,刘警看了一会儿,把手机上的照片给姚琳看,“姚琳,你认识这个人吗?”
姚琳摇了摇头,“不认识。”
案子彻底陷入了僵局,郑铎顺着时间线一直跟着那个清洁工的痕迹,每次这个人都是消失在没有摄像头的防火通道,不管郑铎调多少监控录像,都找不到身形跟他类似的人走出防火通道的影像,这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周兴国是他杀的这一点倒是得到了承定的答案,警方在呼吸机上找到了一个简易的定时装置,时间倒数到最后就会切断电源。
可定时装置上一样没有指纹……
丛兰以为周兴国死之后面对女儿时她会哭,可眼泪好像在她堵着门不让任何人进的时候就流干了,对着女儿竟然硬生生扯出一个笑脸来,“畅畅,还记得妈妈跟你说过的吗?爸爸去了更好的地方……”
“妈妈,爸爸是不是死了?”
“呃?”
“我同学说我爸爸是死了,就像我养的金鱼一样……妈妈,你会把爸爸放马桶里冲下去吗?”
“不会,他是爸爸,妈妈会好好的安葬他。”
“那爸爸会回来看我吗?”
“不会了。”
“就像金鱼一样,外面有好多好多跟它长得很像的金鱼,可都不是它,是吗?”
“是啊,不过没关系,畅畅还有妈妈……”
“妈妈不会像金鱼一样的死掉吗?”
“不会,妈妈不会死掉。”丛兰说到这里,保姆再也忍不住,打开门出去哭了起来。
林嘉木站在门口,拿着电话不知道要不要把坏消息告诉她,周兴国死了的消息一传到服装公司,宗立业和他的人就把会计公司的人赶走了,说要封帐,他要撤股……
“林律师,你有什么事吗?”丛兰发现了林嘉木。
“宗立业把会计公司的人赶走了,说要封帐撤股。”
“什么?”服装公司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创办的,虽然宗立业在丈夫外遇的事上背叛了自己,丛兰怎么样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捅服装公司一刀,本来就是三方的资本,周兴国是公司的门面,宗立业负责生产,周兴国死了客户本来就对公司没有了信心,现在宗立业要撤资,企业彻底是办不下去了。
丛兰被一系列的事情逼得喘不过气来,她最近这几天经历的,简直比她一辈子经历过的事情还要多,她看着眼前的女儿,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倒不能倒,还是眼前一黑,向前栽了过去。
林嘉木快跑了几步扶住了她,“畅畅!快去叫人!”周畅本来就害怕妈妈也像爸爸一样的死了,现在看见妈妈晕倒了,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听见林嘉木喊叫人,立刻跑了出去。
“快来人!救妈妈!”
原本在另一个角落互相埋怨的周家老夫妻听见畅畅在走廊里喊叫,立刻冲了出来,周父抱着孙女,周母跑到丛兰所在的休息室,看见那个律师正在给丛兰喂水。
“丛兰……”
丛兰别过了头,不想再看见公婆。
林嘉木小声问丛兰,“要不要我找什么人过来?”
“我爸得了尿毒症刚做完换肾手术不到半年,我妈得照顾他,周兴国出车祸的事我都没跟他们俩个人说。”丛兰小声说道,她父母最喜欢周兴国这个女婿了,当初丛父入院,周兴国因为工作忙只去看过他一两次,他也到处说女婿孝顺,周兴国出事了,对他们俩个的打击不比对周父和周母的小。
“现在这事儿不能隐瞒了,你得跟家里人说一声。”
丛兰摇了摇头,“我自己就够难的了,我爸妈来了只不过多了两个需要人照顾的老人罢了。”
“公司的事……”
“嘉木,兴国的笔记本是不是你收着呢?我记得他跟我讲过,曾经有人想要收购公司,既然是不做了,那就彻底不做了吧。”原来她觉得服装公司是他们夫妻爱情的鉴证和心血的结晶,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服装公司的存在就像是在嘲笑她婚姻失败一样。
林嘉木想了想道,“当时有人想要收购公司,是你们的公司最好的时候,现在你们公司这个状况,就算有人想收购,也会拼命压价。”
“那又怎么样呢?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倒宁愿有人给我后悔药吃,让我没那么傻说回家带孩子就回家带孩子,对周兴国一点戒心都没有。”
丛兰现在是心灰意懒,对任何事都没有了兴趣,林嘉木忽然想到一件事,把郑铎发到她手机上的图片拿给丛兰看,“对了,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丛兰一开始没有仔细看,只不过是一个清洁工,从周兴国住院到现在,她见过医院的清洁工来来去去的,却从来没有在意过,可是看到被红圈圈起来的鞋的时候,丛兰愣住了……“我认识这双鞋。”
“什么?”
“这鞋是TOD’S今年的新款,宗立业的脚形不好,穿皮鞋会挤脚,只有穿老北京布鞋或这种鞋才会舒服……这鞋还是今年我去香港的时候买的,一共买了两双,他一双,兴国一双,兴国喜欢在家穿这鞋,宗立业无论走到哪儿都是穿这款鞋……”丛兰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好像不说下去,她就会崩溃了一样……
82
宗立业一直很淡定,就算是刘警拿出了视频照片一样很淡定,“你说这鞋是TOD’S的豆豆鞋,我看着像是早市地摊上二十块钱一双的买菜鞋,这么模糊的视频除了鞋是深色的能看清楚什么?我跟兴国是多年的好朋友,他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刘警的第二个动作是拿出了一叠的帐薄,“好处?你妻子跟儿子在澳大利亚住着几百平米的豪宅,开着豪车,你又在A市给小三买了海景房,去澳门赌一次就是几十万的输赢,同样是合伙人,周兴国可没有你那么潇洒,丛兰请的会计被你弄走了,我们派去的法务会计你可没办法弄走,他刚刚查了两天的帐,就已经查出不少亏空了,更不用说偷税漏税了。”
“税务方面的事不是由我负责的,是由周兴国负责的,至于活得潇不潇洒,是生活方式的问题。”
宗立业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已经死无对证的周兴国身上并不出乎刘警的意料,宗立业杀周兴国的原因也很清楚了,丛兰请了专业的会计公司审计公司财务,宗立业怕自己做得那些事曝光,索性杀了周兴国,想要借机出卖公司。
“宗立业,你别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呵呵,要出名你就尽管对我动手,我宗立业无德无能,好歹也是澳藉华人,著名企业家,你要是弄出点什么事来,当心你的那身衣裳。”
刘警坐了下来,点燃一根香烟,对着嚣张的宗立业笑了,他做了警察这么多年,真不怕这种装大爷的,“那好,咱们不审了,你既然是澳藉华人,咱们就按外事来办……”
有时候幸福真像是镜花水月,打碎了之后无非是一池污水,丛兰翻看着法务会计整理出来的资料,原本看起来欣欣向荣的企业,竟然是如此的残破不堪,内债外债相抵,除了品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更不用说偷税漏税严重,一旦税务局来查,她这个在家宅了几年的家庭主妇都要进监狱。
她又整理了周兴国的遗产,固定资产除了他送给姚琳的房子她不知道之外,余下的她都清楚,在他的办公室保险箱里还有些存单和不记名国债跟一些现金,拢一拢存款大概四、五百万,固定资产就是两间铺面房,自住房和姚琳的那栋房子,看着很多的样子,可是连还税款都不一定够。
现在情形都这么糟了,姚琳还发了律师函,申请遗产保全,替她肚子里的“私生子”争权益,呵呵,遗产没多少,债务倒是不少,就是不知道她要不要。
她把这些都划拉到一边,坐在那里仰天长叹,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林嘉木轻轻地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服装公司办公区从原来的人声鼎沸,到现在的空空荡荡,也不过只过了两三天的样子,连生产线都是做完现在这一单,就再不做了。
“进来。”
丛兰抬头瞧林嘉木苦笑了一下,“你这单生意做亏了,你要喝茶还是清水?”
“还好,不算亏。”林嘉木坐了下来,“我查了一下之前要收购你家公司的那些公司,现在有意向有能力的也就剩下两三家罢了,可是有一家很有趣……他们昨天还在打宗立业的手机呢。”
“嗯?”
林嘉木拿出一个文件夹,“就是这家朝阳公司,他们家原来是做IT的,后来又做房地产,不管怎么样都跟儿童服装不搭界,可是从通话纪录上来看,周兴国死前一天还跟他们有长时间的通话,宗立业跟他们也保持着联系,周兴国死前,有没有跟你提起过这家公司?”
丛兰摇了摇头,“他倒是说起过,我们把服装厂买了,拿着钱周游世界的话,我说卖了之后咱们要坐吃山空吗?他就没再提了。”
“宗立业还跟这些人联系密切,其中还有请这些人吃饭的记录。”林嘉木划了指了几个人名出来,“我查了一下,这些人都是建设规划部门的人……”
“呃?”
林嘉木拿出办公室里的行政区划图,拿笔画了几笔,“这是新规划还没有审批的地铁线路……”当年服装厂的厂址挺偏的,原型是一家破产了的纺织厂,张芝家有点门路,趁着破产拍卖的时候周,宗两家出了大价钱连地皮带厂房一起买了下来,本来原来那地方偏,没人在意,服装厂开起来了,也省了每年交厂租,随着周边的厂租越来越高,周、宗两家也觉得当年看起来很多的钱,对现在来讲只是小投资罢了,没想到随着这十年城市的扩张,地铁竟要修到服装厂附近了。
“你是说……”
“现在规划还在审批当中,朝阳公司这种有背景的房地产企业一心想要买的话……”基本上□不离十了。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宗立业肯定知道。”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急着动手,就是想趁着丛兰伤心欲绝之时,明里撤资,暗地里找人买下服装厂,等到规划一出来,他再高价卖给开发商,如果再拖下去,等到人人都知道服装厂值钱的时候,他再运作已经晚了,他没想到的是丛兰请来了厉害的后援,先是把普通的脑死亡病人死亡案,变成了谋杀案,又查出了规划的事。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林嘉木笑了笑,“刘警那人是属狼的,他咬定了谁,不咬死绝不罢休,你可以不用管宗立业了,先搞定姚琳要紧,至于服装厂,你干脆跟你公婆实话实说,现在资不抵债,偷税漏税,你也要吃官司,总不能让他们还以为儿子是企业家大富豪吧。”
“然后呢?”
“宗立业已经替你做好了规划,你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丛兰听到这里,笑了笑,笑完之后又是一阵的落寞,“我原来哪会想这么多事情,现在真是现实逼人学坏。”
“你这是策略,不是学坏。”林嘉木拍拍她的肩膀,“你还有女儿,还有服装品牌,没有很多很多的爱,有很多很多的钱也是好的,有了钱咱们专门包小白脸,年龄高于二十五岁的都不考虑。”
周父周母简直被丛兰吓傻了,“你说什么?”
“兴国是宗立业害死的,警方还找了法务会计清帐,服装厂资不抵债不说,还偷逃税款,我算了算,把兴国留下的存款跟姚琳和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全都卖了,都不够还税款的。”
“那两间铺面房呢?”
“那两间房子早抵押给银行了,现在这种情况,银行不会让我们卖的。”
周母只觉得眼前一黑,“你可别吓唬我……兴国原来还说厂子做得很好,今年过年要带我们去欧洲旅游呢……”
“他在的时候厂子当然很好,他不在了,很多老客户都不肯下订单了,宗立业又从厂子里抽走了太多流动资金,现在现金流断了……”
“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现金流不现金流,这么大的厂子,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周母怀疑地看着丛兰。
“妈,你可以不相信我,难道连公安局都不信吗?您可以去公安局问,也可以去税务局问,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丛兰抱着女儿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厂子里最值钱的就是品牌和厂房了,我打算把这些都卖了,再加上两间房子,凑钱先把税款和罚金交上……”
“这事儿也有宗立业的份,他怎么不卖房?”
“宗立业把资产全转移到澳洲了,名下什么都没有,他现在住的海景房写的都是小三的名字。”
“这个混蛋!!!当年他什么都没有,在咱们家沙发上住了大半年,除来进去的还叫我干妈,没想到竟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周母真是又气又恨,自己好好的儿子,就这样断送在了宗立业的手里,“他要杀人偿命!杀人偿命啊!”
“妈,我听说他找了律师,说什么就算是他做的,兴国当时也是脑死亡状态,并不能算是谋杀,更何况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你不是从监控里认出他来了吗?”
“我只是认出了他的鞋,他现在死不承认,我也没办法。”
“这个天打雷劈的!他要是出来了,我老婆子就是拼了命也要让他给我儿子偿命!”
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周父忽然开了口,“丛兰啊,你把房子都卖了,你跟畅畅住哪儿啊?要不,也搬过来住吧。”
“爸,您这儿太挤了,我跟畅畅搬回我妈家住,也顺便帮着她伺候伺候我爸。”
周母听丛兰说他家太挤了,老脸红了红,她原来觉得儿子是企业家,有钱人,养个小的,生个儿子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儿子死了,企业破产了,丛兰要把自己住的房子卖了去还税款,
她刚想说什么,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了,“丛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好好的厂子,怎么说没就让你玩没了?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分遗产给我!”
丛兰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姚琳,“遗产?卖掉厂房之后,再去掉工人工资,债务也许还要有个几十万,你要不要?”
“丛兰,你别耍花招……”
“我还是那句话,我跟你没话说。”丛兰看着公公婆婆的眼睛道,“你们要是也觉得我在撒谎,大可以去起诉我,或者现在就找人查帐,我丛兰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如果厂子但凡能办下去,我绝不会到二老这里来哭穷。”
周父和周母见丛兰这样信誓旦旦,自然信了大半,姚琳又是叫又是跳又是嚷的,丛兰干脆抱起了女儿起身告辞,“那我先走了。”
“等等!你别走!”姚琳伸手去拉她,“我肚子里周兴国的孩子怎么办!”
“孩子是周兴国的,你去找他要抚养费去。”丛兰挣脱开了她的走,牵着女儿还要走。
“等等。”周畅停了下来,扯了扯妈妈的手,“妈妈,奶奶说姚阿姨肚子里的怀的是我的小弟弟,是么?”
“……”丛兰没说话。
周畅争脱开了妈妈的手,“奶奶,你还说要给我爸爸留后是吗?姚阿姨生了小弟弟,爷爷奶奶就不喜欢我了,是吗?”
“畅畅……”
“奶奶,我难道不是爸爸的后代吗?爷爷和奶奶说最爱我了,全都是假的吗?”
“畅畅……”
“我跟妈妈马上就要没有地方住了,奶奶这里有两间空房间,却住着姚阿姨跟她妈妈,没有畅畅的房间,奶奶,你一直是骗我的对吗?”
周父和周母都低下了头。
周畅牵起了妈妈的手,“妈妈,他们既然再不喜欢我们了,我们也不喜欢他们了行吗?”
“周畅,爷爷奶奶最爱畅畅了……你不能这样伤他们的心。”丛兰弯下腰对女儿说道。
“那好吧,爷爷奶奶,什么时候这个姚阿姨走了,我什么时候来看你们。”周畅甩着小辫子,牵起了妈妈的手,“妈妈,别怕,我们变穷了也没关系,最多过生日的时候我不要新娃娃了,旧娃娃也挺好的。”
姚琳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最后问了她一句,“你确定要做流产手术吗?”
姚琳点了点头,“我确定。”她已经查清楚了,丛兰说得都是真的,别的不说,光是偷税漏税就够可怕的了,弄不好丛兰这个几年不上班的合伙人都要进监狱,难怪丛兰把房子都给卖了,服装厂也白菜价甩卖给了一家南方企业,宗立业已经被批准逮捕了,据说警察到底从医院附近的交通监控中找到了他在那个时段出现在医院附近的证据,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毫无价值。
当姚琳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周父周母也赶到了医院,一看见手术室里还没来得及收走的“医疗垃圾”就晕了过去,那是一个已经成了型的男胎。
市里面关于地铁的规划一出来,整个房地产界都轰动了,拼命的去抢地铁规划区附近的地皮,据说收购了服装厂的南方企业一转手就把服装厂卖出了天价。
丛兰看着刚拿到手里的支票,心里却并没有多高兴,她当初想的只不过是想让姚琳消失,现在这笔意外之财,对她来讲实在是喜忧参半。
“丛兰啊,做人要厚道,你公公婆婆现在也不容易,你拿到了这么大一笔钱,应该拿点钱出来给他们养老。”半躺半卧在病床上的丛父说道,“兴国千错万错,他对我们俩个是好的,对你也是好的,人死为大,你也不希望他走得不安心。”
厚道……这就是父母亲半辈子的为人处事之道,也是她三十年的处事之道,结果却是唯一的一次“不厚道”帮了她,“畅畅,这钱你去拿给你爷爷奶奶吧。”
周畅点了点头,“妈妈,咱们又有钱了?”
“是啊。”
“我不用转学了?”
“你不用转学了。”
“那就好,妈妈,咱们把老房子买回来吧,我怕爸爸回来找不着家。”
丛兰看着女儿,终于哭了出来……
张芝办妥了离婚手续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丛兰出来吃饭,“听说你又把那个品牌做起来了?”
“只不过开了间网店,不算做得有多大。”那个品牌是他们从无到有培养起来的,丛兰想有件事做,她唯一熟悉的也只有童装行当,自然就重新做了起来。
“我原来觉得你傻,现在看来你比我精。”张芝笑道,“你那一手金蝉脱壳玩得好,连我在澳洲都以为你是真得一无所有了。”
“没办法,情势逼人强。”丛兰搅了搅咖啡,“你在澳洲怎么样?”
“还那样,邻居都是中国人,走在大街上跟在中国区别有限,为了不被查税,宗立业把所有的产业都转到了我名下,现在倒便宜了我,也算是他为儿子做得贡献吧。”
“他会被判多久?”
“十几年吧,毕竟兴国……”
“我知道。”她原来想着杀人偿命,现在想想也淡了。
张芝也没说什么,她低下了头,“你不恨我吧?当年真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我自己傻,又能怪谁呢。”
“女人呢,别为了别人活,连儿女都有飞走的一天,为自己活着吧,也别活得那么较真,糊里糊涂的也好。”
丛兰笑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已经褪了色的装饰戒指,后来的种种不堪,也不代表当初是假的,周兴国买这枚戒指的时候是真心的,对她来讲就足够了,至于后来的种种……该赔命的已经赔了命,该坐牢的已经坐了牢,失了独子的公婆每天盼着孙女偶尔去看望他们,姚琳早已经不知所踪,她现在还执著什么呢……
她摘掉褪色的戒指,扔进了茶杯里,放开吧,一切都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相对简单,也比较传奇,现实中可操作性不强,暂时先这样了,下一个故事是嘉木同学会的故事,几个嫁得好的女同学跟“老Chu女”林嘉木打赌,赌嘉木不可能找到老公出轨的证据,结果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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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女人最狠毒的敌人永远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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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于参加同学会的一般有两种人,一种是在学生时代混得一般,出社会之后却混得比较好的,自然是完成华丽转身闪亮登场;另一种是混得说不上是好或者不好,但把同学会当成是人脉,各种串连勾搭的……
“林姐,你是第几种人?”汪思甜拿着林嘉木的围巾玩。
林嘉木挑了挑眉,“我?我是去拓展客户群。”
“也就是说你是第二种人喽?”
“勉强算吧。”
“你同学都是做什么的?”
“我同学……”林嘉木坐了下来,“当年我们上大学的时候还没有扩招得这么厉害,工作也不算难找,我的同学出来有的做了律师,有的考了公务员,还有一些转行了,不过会参加同学会的,过得都不错。”
“没参加的呢?”
“没参加的……有些在外地,有些已经出国了,还有一些就真的是不知所踪没有联络了。”
汪思甜看着天花板,“林姐,你说我应不应该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