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杵在门口,裹足不前。
宽大的办公桌后,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黑色牛皮椅上。
“好久不见。”他倏地旋转椅背,与她正面相对。
宋信刚那张熟悉、英挺的脸庞,映入眼帘,夏浑身一震。
“怎么会是你?”她错愕、羞窘地。
想不到愿意出钱包养她的富豪,竟是她的初恋男友。乍见之下,心头闪过一丝莫名的喜悦,
但两人却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她的尊严也荡然无存。
“很意外,是吗?”他摊摊手,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她面前。
他身上一袭纯手工的铁灰色三件式西装,绢质领带别着一枚金属扣夹,全身散发着勃勃英气
与尊贵。
夏不得不承认,一年不见了,他更具成熟男人的致命吸引力。
宋信刚冷睇着她,该死的,这个女人居然还装扮得如此清纯,甚至比一年前更添妩媚、娇艳
的无形魅力。
“你怎么会想包养情妇?”夏疑惑地问道:“我以为你结婚了,或是有女朋友。”
这一年来,她始终没有忘记他,总是不断地揣测他的近况。
他森冷一笑,唇角勾勒出一抹笑痕。
“我更没想到你还在干‘情妇’!”他鄙夷地说。
她窘得无地自容,“情妇”这轻蔑的字眼,令她抬不起头来。
“我是不得已的……”她声若蚊纳。
“为了钱是吧!支票我已经开好了,可以立刻兑现。”他走到桌前,撕下支票薄的一页,交
给她。“这些钱对我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话中透露他的多金,不把一百五十万看在眼里
。
夏犹豫、矛盾地握着那张支票,嗫嚅地说:
“我可不可以用借的?”话下之意,是不想做他的情妇。
“不可以!”他迅速接口,有些气愤地说:“我从不借钱给人,你如果后悔了,现在立刻就
走,支票还我。”
夏挣扎着,她实在是需要这笔钱,如果今天买她的人不是信刚,也会有别人,与其和不认
识、龌龊的男人上床,不如选择她曾深爱的男人。虽然他的意图不明,但是为了挽回姐姐年
轻的生命,她必须放手一搏!
“好,我答应你。”她咬牙点头。
“是你自己在网络上招揽男人,我才买下你的。”他疾言厉色地提醒她。
“我知道!不过期限只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就不再属于你。”
“但是三个月之内,你得任凭我摆布,不是吗?”他高深莫测地说。
夏恐慌地看着他,他变了,不像是她认识的宋信刚。
???
有了一百五十万,夏透过医生的帮忙,顺利买到一颗适合姐姐的肾,并马上进行换肾手术
,手术过程非常成功。
移植之后的肾,并没有让夏苹的身体造成排斥,夏苹的身体状况稳定之后,夏便瞒着她,
谎称出国进修,消失无踪。
夏拎着皮箱,来到了宋信刚位于天母的别墅。
豪宅内价值千万的装渥、名贵的进口家俱,华丽得令人叹为观止。
菲佣把她的行李搬上二楼,由于房子是楼中楼设计,水晶吊灯自挑高的天花板垂吊而下,倍
显富丽堂皇。
夏的目光绕着客厅的摆饰,被一尊尊十彩斑澜的琉璃珍藏吸引住。
她很喜欢琉璃,但因为买不起,所以一直只能借机观赏,想不到信刚收藏了这么多所费不赀
的琉璃,让她大饱眼福。
“情妇也懂得鉴赏琉璃吗?”嘲弄的声音自楼梯间传来。
夏有些气愤地抬头,宋信刚穿着白色绵制的居家服,自宽大、铺着猩红地毯的泽木楼梯走
下来,唇角带着一抹轻蔑。
夏无意解释两人间的误会,但是她实在讨厌他的语调。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说话?”
“你最好搞清楚,你现在是我的情妇,你没有反驳我的权利。”他深邃的眸中没有一丝温柔
。
“我知道你至今还不谅解……”
“没错!”他燃怒于胸,拳头不禁握紧,逼近她。“我真后悔认识你!”
她跌坐在沙发上,面对他沉痛的指控!她着实心痛!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我做你的情妇?”
“因为我要折磨你!”他说出令她心惊胆寒的话。
她可以感受到他深沉的恨意,但为什么呢?仿佛她犯了滔天大罪。
“你可能不知道我爸妈因你而死。”他幽冷地说:“我妈妈发现了那张你和我爸爸合照的相
片,一气之下,嚷着要搬家……”
夏惊愕,同时明白了当时宋家匆匆搬离的原因,原以为他只是想逃避自己……
他陷入痛苦的回忆,继续说道:“搬了家之后,我妈妈还是经常为此跟我爸爸吵架,有一次
他们吵得很凶……”
他哽咽地,顿了顿,艰难地说:“我爸爸很生气地开车出去,结果……发生了车祸,当场死
亡。”
“什么?”她惊讶得恍如晴天霹雳。
“我爸爸的死,让我妈妈很内疚,最后因为思念我爸爸,加上伤心过度,而自杀了。”宋信
刚脸部的线条,明显地抽搐。
两条人命,她是间接的刽子手。
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浑身不寒而栗。怪不得他那么恨自己……
这是多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对不起……”她呐呐地说道。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销一切吗?夏,你不觉得你应该付出代价?”他怒吼着,像要发泄
累积多时的怨恨。
她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声。
此时的他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狮子,随时要将她生吞活剥。
“别以为你的情妇生活会过得锦衣玉食,菲佣只做到今天,从明天开始,你要负责我的三餐
、打扫屋内外、服侍我上床,明白吗?”他冷冷的吩咐着。
她咬唇点头。
他又吼了她一声:“你哑了吗?不会回答我。”
“是。”她慌乱地,心似漏跳了好几拍。
宋信刚脸色阴森地瞥了她一眼,兀自走出大门。
夏掉着泪,心惶惶,不知所措地趴在沙发上哭泣。
老天对她还有宋家都太残忍了,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如果告诉他事实,恐怕他会对姐姐不利。
就由她替姐姐扛吧!不能再连累姐姐了。
???
翌日清晨,闹钟叫醒了她,夏不敢多贪睡一分钟,盥洗完毕,立刻到楼下弄早餐。
谁知道她一下楼,就看见穿着运动衫,已慢跑回来的宋信刚。
他……这么早就起来了?她心一惊,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却被他唤住。
“站住。”宋信刚汗涔涔地,用颈间的毛巾抹汗。
夏的两脚顿时钉住,转头望着他。
“有事吗?”
“我不习惯吃西式早餐,所以早餐吃稀饭,我上去冲个澡,二十分钟后下来吃。”
“噢。”她应了声,等到走进厨房洗米时,才恍然想起煮稀饭至少也要四十分钟,这怎么来
得及?
夏赶紧把洗好的米放到瓦斯炉上,用大火快煮。
可是二十分钟后,信刚换好西装下楼吃早餐时,稀饭还没煮好。
宋信刚脸色阴沉地坐在樱桃木餐桌上,看见桌上只有咸鸭蛋、花生和开好的罐头,顿时大怒
。
“你在搞什么?连个菲佣都不如,动作这么慢!”
他分明是强人所难,故意找借口骂她。
夏忍不住一肚子气,顶撞他。
“煮稀饭当然要比较久,你又没有事先跟我讲,我怎么来得及。”
他斜睨了她一眼。“当情妇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不要开口情妇,闭口情妇,好不好?”她痛恨这个字眼。
“你本来就是情妇。”他慵懒地说,不理会她的抗议。
夏也懒得和他辩,钻进了厨房。又过了十分钟,她端着热腾腾的稀饭出来,为他添了一碗
。
他吃完早餐,抹一抹嘴,临走前在她耳畔低语:
“晚上自动脱光衣物,到我房里躺平。”
说完,便掏出钥匙,开着他的宾士轿车上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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