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愿违的结局,让本有些醉意的岳云峰一下子便清醒了。此时他觉得自己刚灌下去的满满一肚子酒,已俨然不是酒,而是醋和毒了,让他的整个人都觉得又酸又痛。
他和陈氏谋划了几天,悄悄地雇下了不少人,就是不想让父亲看到珠花铺的成就,让他以为岳云痕是经营不下去了才悄悄开了门的。却不曾想百密一疏,竟然没有想到他会拿一本小小的帐册来做文章,让他如愿得到了父亲上次的承诺。
接下来的半席酒,没有了岳云峰的热情相敬,却因为岳老爷心情大好,不停地口头劝酒,反而比前半席更加热闹。
却说这边欢快畅饮、热闹非凡,凤仙居里却显得有几分冷清。除了院门口一个翠衫小丫环端了个小杌子坐在那儿打着瞌睡,各屋里空无一人。一个暗紫身影,轻轻一纵便跃过墙头入到院中,回头看了院前人一眼,嘴角一弯竟悠闲自得地慢慢踱向陈氏所住的屋里。莫行自信凭着自己的轻功,那小丫环是一点察觉不到的。
进到陈氏卧房,阵阵淡雅的兰花清香迎面扑来,莫行闻出用的是上好的兰花熏香。他先是皱着眉头扫视了一遍,看到满屋子的奢华摆设,首先想到的却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叶雪梅那简陋的屋子和陈旧的床被。对着别人那般苛刻,自己却是如此奢华,满屋子的珍贵摆设随便取一样,也能买下一座不小的宅子,真不知道是个怎样心肠的女人。
眉头皱起,他压下心中莫名涌起的一丝气愤,再次仔细地扫视了一番屋里的每一个角落,琢磨着陈氏会把余下的无形之毒藏在什么地方。
一番搜寻无果,莫行又快速地闪到了屏风之后,那里摆放的是一张硕大精致的木床。细致精美的雕花,上好的木质;床上软滑的缎面床单,轻柔的丝棉薄被;还有那极细软轻柔又透风、还能极好地阻隔蚊虫的浅蓝纱帐,无不显示出主人对良好生活品质的高要求。忽然,他诡异一笑,从右手袖中取出一柄长不过四寸的小刀,找了个不易察觉的暗处,轻轻地刺了几个小洞。看到那些足够蚊虫通过的小洞,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孩子般满意的笑容。
徐风吹过,吹得纱帐微微飘起,帐身起了一层层的波浪皱褶,一对金黄|色凤尾形纱帐细钩上坠着的两对凤形小瓷瓶相互碰撞,发出几声轻微的脆响。莫行的耳朵极其灵敏,一下便听出那脆响中含了几分混浊,断定里面不是空的。
他一把抓过身旁的一对小瓷瓶,粗一看是个毫无缝隙的完瓶。又拿在手里仔细地翻看端详着,终于发现在凤冠和凤身相接处一个不容易看出的地方隐隐有一圈极细的缝隙,用手按了按中间那个拇指指肚大小的圆圈,却是个同色的小木塞。
莫行伸手到床旁踏板上的针线筐中找到了一根细绣花针,对着木塞轻轻一挑,木塞一起,立即有一股淡淡的异香嗅入鼻中。莫行拿着瓶口在手上磕了磕,便有些浅绿色的粉末落到自己的掌中。莫行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这完全跟他在如姗房中取到的粉末一模一样,可以断定这就是西域罕见的无形之毒。
把瓶塞塞好,莫行又拿起另外三个一一打开,却发现有一个里面装的不是毒,而是珍珠。只是这珍珠虽形状大小颜色都跟平常所见的一样,却每颗上面都刻了一张极小的扭曲的鬼脸。
“如妤姐姐回来了?”外面传来了翠衫丫环稚嫩的声音。
“嗯,宴席已经散了,待会儿怕是有几位姨夫人要好的夫人会过来坐坐,姨夫人先让我来紧着准备准备。”伴着轻快的脚步声,另一女子略带些鼻音的声音传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