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白衣剑卿 > 第四章(3)

第四章(3)

此时此刻,白衣剑卿的心中一片茫然,离开了天一教,他竟不知该往何处去,恐怕他叛教的事情已经传遍江湖,在有心人的渲染之下,不知会传得有多难听,天下之大,已无他可容身之处。

正在失神间,突然听到树林外似有人声,白衣剑卿心中一惊,立时回过神来,一拍火影马的ρi股,神驹通灵,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撒开四蹄向树木深处奔去。他一挥衣袖,打出一道掌风,将马蹄印抹去,又撒上一层落叶,然后飞身上了树,将身体隐藏在茂密的树叶中。

没过多久,果然有二三十人成群结队的过来,看他们身上的衣着,全部是天一教的教众,一个个露出小心戒备的神情,在树林里一寸一寸的搜索。

竟然来得这么快?白衣剑卿心中更加吃惊,这三天他未眠未休,凭火影的速度,这些教众怎么可能追得上。难道……在他逃离天一教之前,方宏隐就已经预料到他会逃到这里?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方宏隐深藏的心机感到了一阵心悸。还有那个不知深浅、不明目的的薛无,这样的两个人凑到一起,不知将会把天一教带到什么样的境地里去。

正这么想着,隐约便有教众们的私语传来。

“你说,右使大人为什么要叛教?”

“教主不是说了吗,是为了图教主之位,人哪,就是贪心,教主与他是结义兄弟,平日里什么好东西不让给他,他偏还要图教主的位子……”

“我觉得不像,你们不知道,右使大人当年在立教的时候,本来是有机会当教主的,是他自己不乐意当,才让现在的教主上了位,这都十年了,他怎么又想当起教主来?”

“这么一说……也是,右使大人要想当教主早就当了,对了,你们听过最近江湖上流传的谣言了吗?说不定……嘿嘿……”

“你是说那个白……嘿嘿嘿,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空|­茓­不来风,指不定右使大人英雄难过美人关……嘿嘿嘿……这几年那个姓白的,跟咱们天一教不对路,不知寻了多少兄弟的麻烦,难道右使大人就是为了讨那人欢心,才……”

“有道理,都说右使大人是英雄,我呸,被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连叛教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兄弟们,搜仔细了,别让那叛徒跑了,回头让别的帮派的人对着咱们指指点点,多丢人。”

“就是就是……”

这些话语,像针扎一样刺进白衣剑卿的心头,胸中一阵气血翻腾,喉咙一甜,一口血就涌了上来,却又让他深吸一口气咽了下去。他的手紧紧的捏成拳,暴出了根根青筋,如果这些话出自他人之口,他一定把这些人全都杀得一­干­二净,可是偏偏,这些人都是天一教众,是他十年心血飘洒的成果。

树叶一动,在这些教众面前,白衣剑卿闪身而出,没有再看一眼,他飘身离去。轻功不是他的强项,但是对于这些普通教众来说,要追上白衣剑卿,恐怕还要苦练个十年八年。

突然出现的白衣剑卿,把这些人吓得一呆,等反应过来以后,白衣剑卿早已经远去。连天一教里的人都这么说,江湖上,恐怕传得难听百倍,他不想再跟天一教有什么牵扯,只骑着火影乱走,每每遇上江湖上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就一掌击毙,若是又遇上天一教众,他就飘身远离,连个照面都懒得打了。

如此大约过了一个多月,突然有一日,他在一天之内连遇了七八波天一教众,到了第二天,遇见天一教众的次数竟然翻了一倍,这让白衣剑卿蓦然心生警惕,不过似乎已经太迟了,因为他看到了薛无。

这是一处险地,两头路窄,中间路宽,左右都是山壁,薛无把两头的路堵住,除非白衣剑卿会飞,否则恐怕很难冲出去。

“东篱,不,薛右使,好手段。”

在白衣剑卿离开天一教之后,薛无就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天一教的右使。白衣剑卿一看到薛无,就明白这两天遇到那么多的天一教众不是偶然,而是薛无看出了他不欲与天一教众正面相对的心思,利用这一点,将他逼进了这处早已经埋伏好的陷阱里。

“二哥过奖了。”

薛无依旧是那副青衣芒鞋,乌发深眸,脸上没有身居上位的意气风发,反而笑容可掬,令人望之而生亲近,只是白衣剑卿不会再被他的外表所欺骗。

“就凭这些人,你就想留下我?” 白衣剑卿的目光在四周环视一番,然后微微翘起了­唇­,这让他天生的一张笑面,更显得笑意盈盈。只是笑意之下,却是杀机无限。

“这些人,都是曾随二哥出生入死的兄弟,小弟这次带他们来,不过是让二哥再见他们最后一面。”薛无淡淡的笑了起来,然后一拱手道,“久闻二哥的折梅手,­精­妙绝伦,小弟不才,想领教一二。”

说着,他一挥手,堵在路口两端的天一教众,竟全部退去,很快就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薛无的武功,白衣剑卿自是见过,至多最称得上是二流身手,薛无能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完全靠的是他的机关术数之学,不过那是以前的认知,自从白衣剑卿发现自己中了圈套之后,对薛无的评价就已经全部推翻,这个人隐藏得太深,连白衣剑卿都骗过了,谁又知道他以前是否连武功也一起隐瞒了。

“四弟有心,做哥哥的又怎么会拒绝。”

薛无一口一个二哥,白衣剑卿也不介意占占口头便宜,话音未落,他就从火影马上飘身而去,右手一晃,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快速的向薛无挥去。

“那就要请二哥手下留情了。”

薛无笑脸不变,不闪不退,竟然和白衣剑卿硬碰硬对了一掌,两人各自被掌力震退三步。

“四弟好深的内力。”

白衣剑卿冷哼一声,挥掌又起。刚才那一掌,看似平分秋­色­,其实是他略吃了点小亏,因为这些日子,白衣剑卿疲于奔命,那日被气得吐血,也受了点内伤,一直没有机会休养,而薛无却是以逸待劳,加上他的内力之深出乎白衣剑卿的意料,被浑厚的内力一震,白衣剑卿的内伤反而又加重了一分。

“小弟以逸待劳,占了二哥的便宜,二哥莫怪。”

薛无倒也老实承认这一点,不过不再跟白衣剑卿比拼内力,而是见招拆招起来。

砰!终究是折梅手太过­精­妙,十余招后,白衣剑卿一掌印在薛无的左肩之上,几乎同时,在他的耳边低声喝问了一句:“你究竟想做什么?”

薛无揉了揉肩膀,轻笑一声道:“二哥莫非还没有猜到……”

他的步伐突然一变,身影也变得无比飘忽,一会儿出现在白衣剑卿的东边,一会儿又突然出现在白衣剑卿的后面,宛如鬼魅。

“魅影九变……” 白衣剑卿倒吸一口气,突然脸­色­一变,“你不是薛无,你姓上官?”

魅影九变,是昔日魔宫绝学,除了上官天泓,不可能再有别人会。

“二哥果然聪明,不错,我不是薛无,我是上官天泓和商素月的儿子,上官沅。”薛无,不,是上官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白衣剑卿的周围,幻化出九道鬼魅般的身影。

“你混入天一教的目的是什么?”

白衣剑卿冷静下来,凝神防备,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上官沅没有再说话,魅影九变的身法已经发挥到极致,可是白衣剑卿的防备,没有一丝破绽,足足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两个人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

终于,上官沅停了下来,冲着白衣剑卿微微一笑,道:“二哥,我们做个交易吧。”

白衣剑卿的眉尖一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二哥你也知道,当年我爹死得冤枉,我身为人子,当然要报仇雪恨,我与方宏隐之间的交易,是我给他盟主令,他暗中助我报仇,至于方宏隐设计陷害你的事件,可不是我的主意哦,最多我也只是从犯。当初二哥一路待东篱真心实意,东篱一直铭记在心,所以这样东西,东篱一直代二哥小心收藏……”

上官沅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白衣剑卿一眼扫过去,顿时脸­色­大变,先是伸手在怀里一摸,什么也没有摸到,才惊怒的道:“你是怎么拿到的……”

那样东西,赫然竟是那张婚书。白衣剑卿一直在怀里放着,这些天他疲于奔命,也没有拿出来看过,竟不知什么时候丢了,落到了薛无的手中。

“小弟知道二哥十分重视这个,也很想物归原主,只不过……” 上官沅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了白衣剑卿的身上。

白衣剑卿的脸­色­微微发白,甚至连身体都不自觉的微微发抖:“你想要什么?”

“二哥手上,应该有一些人,这些人是二哥在天一教的时候,一手训练出来,对二哥忠心不贰,咱们大哥很看重他们,虽然二哥走后,大哥拿下了他们,不过大哥并不想杀了他们,只是想请二哥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就让他们从了大哥吧。”上官沅有些得意,晃了晃手中的婚书,说实话,当初见到这张婚书的时候,他还真是大吃一惊。

白衣剑卿晃了晃身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蓦的从衣襟上扯下一块布,咬破手指写了几个字,然后扔给上官沅。

“二哥果然……重情重义……”上官沅捡起来看了看,然后笑着将婚书交给白衣剑卿。“二哥放心,大哥答应,只要二哥够爽快,天一教也不会再为难二哥,只不过……为了天一教的颜面,大哥还是会向整个江湖悬赏二哥的脑袋,还请二哥见谅了。”

上官沅并没有说谎,之后一连半个月,白衣剑卿也没有再遇上半个天一教的人,可是江湖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甚至比之前更糟,因为那封婚书的内容,被传了出来。

不是白赤宫给白衣剑卿做妾,而是白衣剑卿自愿下嫁白赤宫。这个传言轰动了整个江湖,一时间,几乎街头巷尾,茶楼酒肆,都是谈论这件事情的江湖人。

白衣剑卿又吐了一次血,甚至有好几次,他都有从山崖上跳下去的冲动。身败名裂至此,他又有何面目再见世人。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他又没有做错什么,难道……难道爱一个人,也是错吗?不,他没有错,是那些嘲笑他的人错了,杀杀杀,他要杀光那些嘲笑他的人。

那一阵子,白衣剑卿杀了很多人,杀得他自己都神思恍惚,到最后几乎见人就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是尹人杰一巴掌把白衣剑卿从杀人的恶梦中打醒过来。

即使远在西部边陲,江湖中的传言,还是传到了尹人杰的耳中,实在是太疯狂了,从一开始的不信,到后来的怀疑,尹人杰从燕州千里奔赴中原,找到了杀人杀红了眼的白衣剑卿,然后重重的一巴掌挥在白衣剑卿的脸上。

白衣剑卿清醒过来,看着尹人杰,张了张­唇­,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我本以为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我本以为你被人陷害,我本以为你需要兄弟的帮助……”尹人杰看着白衣剑卿一身血腥满头乱发的凌乱模样,痛心疾首。

白衣剑卿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跌倒在地,却又勉强支撑住。看着自己沾满血腥的双手,他突然恶心得想吐。

“跟我走,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你还是我尹人杰的兄弟,咱们纵马草原,大口喝酒,大声长笑……”

白衣剑卿又是一震,他终于抬起眼正对着尹人杰,过了很久,缓缓的摇了摇头。

啪!

尹人杰怒极,又是一巴掌拍在白衣剑卿的脸上,骂道:“你被鬼迷了心窍,清醒点行不行?你听听,听听现在满江湖的人都在怎么说,他们说你是贱人,说你迷恋美­色­,说你­淫­荡无耻……”

“尹大哥……” 白衣剑卿从齿缝里逼出一丝声音,他的眼神不再明亮,迷茫中透着深深的苦涩,“尹大哥,你把火影带走吧,我配不上它……我……已无力自拔……”

空气突然变得极其安静,只有尹人杰因怒极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压抑着什么,仿佛在下一刻就会爆发。

嘶!

一声衣裳破裂的声音,乍然打破了这片安静。

“就当我……从来没有你这个兄弟……不要再胡乱杀人,否则,我尹人杰亲手为江湖除害。”

尹人杰的声音,渐渐远去,就连火影马,也被强行拉走。许久之后,半片撕裂的衣袍,缓缓飘落在白衣剑卿的面前。

紧紧抓着这半片衣袍,白衣剑卿蓦然喷出一口血,将衣袍染得一片艳红。

没有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不。

他还有一纸婚书。

白赤宫。

一切都是为了白赤宫,他失去了一切,可是……还有白赤宫。

他只有白赤宫了。

白衣剑卿的目光,透过遥远的天际,落向白家庄的方向。

而此时,白赤宫正站在白家庄后的小树林,拼命的练着武功,每一次拳脚打在树身上,他的嘴里都会挤出一句:“白衣剑卿……”

没有结束,白衣剑卿和白赤宫之间,还只是刚刚开始。

——第二部·完——

白衣剑卿(第三部)剑隐情归(无责任H篇) BY: 瑞者

01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一群强盗,闯入了沉睡中的村庄,一片哭喊哀嚎声响起,大火照亮了半边天空,手无缚­鸡­力的人们被强盗们一刀一个砍翻在地上,家中的金银细软也被搜刮一空。

“爹……娘……救救我……”

一个稍有姿­色­的少女,被拖到地上,几个­色­欲熏心的强盗­淫­笑着撕开她的衣服,无助的少女泪流满面,拼命挣扎着,仍然无济于事,很快就被扒得­精­光,如同一只剃了毛的白羊,赤­祼­­祼­地躺着,一个强盗恶狼一般地扑了上去。

“他娘的,这个地方怎么没几个漂亮女人。”

一个黑壮的强盗在村里绕了一圈,发现略有些姿­色­的女人身上全都扑着一个强盗,旁边还站着几个提裤子的,黑壮强盗­淫­欲上涌,等不及了,发现被赶到一边瑟瑟发抖的俘虏堆中,有一个少年眉清目秀,不由­淫­笑着把少年拖进旁边的树林里。

“你、你要做什么?”少年手脚都被绑着,惊恐地望着黑壮强盗手里的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黑壮强盗像是猫戏老鼠般地用刀挑开少年的衣服,满口污言秽语道:“他娘的,皮肤比大姑娘还白,是个好货­色­,小子,乖乖地让你大爷乐上一乐,回头把你卖到相公馆里,记得跟人说是大爷我给你小子开的苞。”

说着,黑壮强盗把裤子一脱,下身昂起的庞然大物,把少年吓得全身发抖,拼命蠕动着身子往后退。

“过来吧小子,让大爷我给你通通后面的小道,­干­你个ρi股开花……啊!”

黑壮强盗刚把身体压上少年,突然后心处一阵剧痛,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旋即他发现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眼前一棵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砰,头树相撞,黑壮强盗眼前一黑,就此去见阎王。

不知什么时候,村里的哀嚎声已经停止,只剩下隐约的哭喊,一道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少年身边,慢慢弯下腰来,替少年解开缚住手脚的绳子。

少年直瞪瞪地望着眼前的白衣男人,这是个面貌无奇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十分清瘦,夜风将他的衣襟吹得直往后飘,让少年产生了错觉,好象这个男随时都会飞天而上,化为夜空中的一缕云烟。

“能起来吗?”

白衣男人弯下了腰,对着少年伸出一只手,火光的映照下,少年发现这只手极为修长优美,然而突出的指节,证明了男人的削瘦。少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这只手非常好看的手。白衣男人微一用力,将少年从地上拉起来,这时少年才发现自己比白衣男人矮很多,他不得不抬起头看着白衣男人的脸。

白衣男人的脸上,挂着一抹令人感到安心的笑容,少年突然发觉,他先前认为男人的面貌无奇是错误的,这个白衣男人,其实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潇洒,只是,略带疲惫的表情,掩盖了这份潇洒。

“回去吧,村子里,有你的亲人……”

白衣男人转头望向火光映天的村子,松开了少年的手,然而,少年却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紧,白衣男人惊讶地看向少年,却突然感觉腹间一凉,他乍然变­色­,被少年握紧的手宛如游鱼一般滑了出去,一掌拍在少年胸口。

少年疾往后退,白衣男人的这一掌尽管没有打实,却仍然将少年击飞出三丈多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白衣男人从腹间拔下一支闪着寒光的匕首,Сhā得不深,伤口处感觉不到疼痛,反而一阵发麻,他知道,匕首上抹了毒,随手在伤口周围点了几下,止住血,白衣男人从怀里掏出药瓶,倒出几粒药丸吞了下去。

这会儿工夫,少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抹去嘴角边的血丝,道:“白衣剑卿,没有用的,七步断肠红,中者无救,七步之内,必死无疑。”

白衣男人望着少年,略一沉吟,缓缓道:“七步断肠红,你是断肠童子韦十三,这个局是你设的?”清朗平缓的声音里,隐隐透着怒意,用一村无辜人的­性­命,来设这个局,委实是过于歹毒了。

断肠童子得意地笑了,道:“不错,这一村人的灾难,全是因你而起,你生气了,哈哈哈……果然如江湖传言,白衣剑卿,生­性­轻贱,为了一个男人,东奔西走,做尽侠义事,却是全为他人做嫁衣,将所有的侠名给了那个男人。我知你今日路过此地,定然不会袖手不管,设下此局,只为取你人头,送往天一教,赚那十万赏银。”

“你为了接近我,故意装做受人棱辱,果然好心计。”白衣男人望着少年模样的断肠童子,面上的笑容越发深了,“你已经成功了,为什么还不过来取我的人头?”

断肠童子笑脸一僵,眼中警戒十足。

“你为何又不动?就算你一步不走,七步断肠红的毒­性­在半柱香之后仍然会发作,我等你断了气,再取你人头也不迟。”

“你也算小心。”白衣男人仍是笑着,“那如果半柱香后,我仍未死,你又待如何?”

“不可能!”断肠童子大声道,尽管知道白衣剑卿天生一张笑面,他仍是被这份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的笑容给弄得七下八下,全无把握。

白衣男人又道:“世上哪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便如我当初又怎会想到……唉,韦十三,你现在不动手,就会错失唯一能杀我的机会。”

断肠童子哼了一声,道:“你想骗我过去好杀了我给你垫背,我不会上当的。”说着,他­干­脆坐在了地上,摆明是要等白衣剑卿毒发身亡。

白衣男人也不再说话,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半柱香的时间过去。

“你还不死!”时间一到,断肠童子立刻站起来,大声喝道。

白衣男人蓦地睁眼,双目中寒芒一闪,道:“自是不死。”

断肠童子见他应声,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飞窜出去,但是已经迟了,只见白影一闪,白衣剑卿倏地出现在他背后,一掌拍出,断肠童子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当场断气。

“你太胆小了,才给了我足够的时间解毒,很可惜,三年来,你是第三十四个因为没有杀得了我而死在我手上的人,唉……”

随着一声轻叹,白­色­的身影转瞬消失在树林中。

02

三十里外,就是白家庄。

白衣剑卿赶回白家庄的时候,刚过丑时,他没有惊醒任何人,悄无声息地摸回了自己的房间,一间比柴房好不了多少的破旧小屋,夜风从破落处吹进来,将小屋里吹得一片­阴­冷。不想点灯,但他还有伤口需要处理,刚摸到桌上的油灯,蓦地,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反应不及的白衣剑卿,被抛到了床上,简陋的木板床因而发出了吱嘎的抗议声。

汝郎!

在被抓住抛起的那一刻,白衣剑卿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放弃了抵抗,他缓缓闭上了双目,等待着又一次预料中的折磨。三年了,时间没有改变任何东西,他的牺牲,他的隐忍,他的所有努力,没有在白赤宫的心里激起半分涟漪。

也许是他错了,不该强求不可能的感情,但是,这段孽情纠缠了三年多,他已泥足深陷,无力自拔。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衣服撕裂的声音。即使已经放弃了抵抗,白衣剑卿听到衣服撕裂的声响,仍然不由自主地想要起身,却只来得及喘息一声,就已经被按住了胸口。身体被用力撞倒在木板床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撕裂的衣服无序地散落到地上,皮肤接触到空气中的冰冷,他感到一阵沁骨的寒意直入心底。

想不到过了三年,白赤宫对自己还是这么粗鲁暴力。或许是因为自己向来比常人更坚韧的忍耐力吧。

白衣剑卿露出一丝在漆黑的光线下看不分明的苦笑,下腹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按了按伤口,几乎是在同时,一只手肆无忌惮地摸索他两腿之间的密|­茓­所在。所遇到的一切阻碍都被纷纷撕碎,寂静中只听到衣帛碎裂的声响。虽然不能看到,但是他也能想象到下半身衣衫褴褛的情状。

当白赤宫的手指就那样直刺入他的秘道时,一直强忍着痛楚的白衣剑卿感到伤处再度被撑开撕裂,不由发出一声喘息般的低吟。

这一声低吟仿佛令白赤宫得到了更大的快感,黑暗中他如同天籁一般的轻笑让白衣剑卿浑身一颤。没有任何轻怜蜜爱的讽笑,让他从心脏到骨髓都似乎深深感受到了那丝冷意。

手指没有做过多的前戏,似乎进入只是为了试探密|­茓­的深浅,很快地退出后,­性­器猛然进入了他的身体。

瞬间内|­茓­充斥着胀痛感让他脑海中忽然一白,再也不能思考,几乎浑身的经脉也似乎在一瞬间收缩痉挛,他不由在床上无力地扭动着。

白赤宫丝毫没有看到他仿佛垂死的表情,抬起他的大腿往他的胸前用力压下去。

三年的交媾,即使是在黑暗中,白赤宫对白衣剑卿的身体也十分熟悉,几乎不怎么费事地摸到了重点处。腰间一挺,随即猛烈而毫不怜惜地穿刺抽出,连带着白衣剑卿清瘦的身体也像狂涛中颠簸的扁舟一叶。

喘声交织中,白衣剑卿感到白赤宫吐在自己眉上脸上的气息仿佛当初,心脏不由自主地绞痛起来,两只手无意识地抓住了身下的被单。

如果点起灯,可以想象灯光摇曳中照见的是怎样一幅­淫­乱景象──衣衫凌乱,肢体交缠,俊美的白赤宫压在自己身上驰骋……

白衣剑卿有点庆幸刚才并没有点起灯,但在黑暗中,眼睛只能隐约勾勒出白赤宫健美的身形,模糊昏暗的视野加强了其余感官尤其是触觉的敏锐。他感到身上痛楚与快感纠缠,仿佛极致的欢愉却又想要死去的错觉,听到白赤宫欲­火­炽烈下狂热的喘息,闻到白赤宫身上带着的一丝细腻甜香──这是别的女子身上脂粉的味道,白赤宫似乎也并不想掩饰这一点,连沐浴也没有就在他身上发泄。

但身为男妾的自己并没有计较的资格,何况还是他最小的填房,处在三个女子之后的第四房小妾。

冰凉的痛楚直直刺入心脏,对自己一味的痴情,感到厌倦甚至是绝望的白衣剑卿再也控制不住已经被情yu刺激到忍耐极端的身体,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中轻颤起来。虽然他极力掩饰早已经不如当初的体力,为的只是在白赤宫面前保存所剩无几的尊严,但也在一次次的交媾中表现出身体上的力不从心。

白赤宫握住他已经变得十分柔软的所在,轻轻笑出了声:“这么容易满足么?光是被人­操­都­射­了。你在天一教中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却肯委身下嫁于我。难道不是因为天一教里的人都不能让你满足么?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我可不想让你失望。”

他虽然说不想让白衣剑卿失望,但是字字句句都让白衣剑卿处于近乎绝望的冰冷深渊。当初他毅然放弃地位,放弃尊严,受尽昔日朋友兄弟的冷嘲热讽,甘为白赤宫的男妾,只是为了保存白赤宫的自尊,也是为了自己也无法解脱的一腔爱意。原以为时间可以让白赤宫明白他的这份心意,但在冰冷的言语羞辱中,自己这番苦心也变成为了给他压在身下所做的可笑之事。

­精­力持久的白赤宫完全还没有Gao潮的迹象,持续着迅猛而激烈的抽Сhā,白衣剑卿到最后连轻微的扭动也无力办到,白赤宫的每一下撞击都牵扯到他小腹上的伤口,欲望横流的黑暗小屋中,难以让人觉察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

白衣剑卿早已经不能动了,不知是因为激烈地深度摩擦还是由于本身的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剧痛,他渐渐晕了过去。

03

白赤宫根本没注意到身下的人早已昏迷,一如既往地放纵着自己的欲望。对于别的女子不得不控制的粗暴可以在这个人身上发泄出来,白赤宫尽情地享受这一快感,却忽略了只有身下这具躯体才能让他沉溺到忘乎所以的地步这个事实。也许他早有所觉,却刻意地从不去细想原因。

发泄完毕,白赤宫披衣出来,此时天­色­已然开始发白,回到白家大院,侍童白安已经准备好热水等着他了。解开外衣,温热的水舒缓了情事带来的粘滑不适,白赤宫舒服地伸长了腿,修长而结实的大腿上,没有半点赘­肉­,证明了他这几年的修练没有白费。

侍童白安,麻俐地捧起出一套­干­净衣物,放在浴池边,顺手捡起白赤宫脱下的衣服,一抹红­色­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啊!”

白安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发现主人的衣服有血印,便不由得惊呼起来。

“吵什么?”白赤宫懒懒瞥来一眼,从眼角直入鬓梢的粉­色­细痕微微皱了起来,在水气的浸润下,变得更红,宛如一抹妖艳血痕,为这个江湖第一美男子凭添了几分邪魅气息。

白安紧张道:“公子,您受伤了?”

“白安,你敢咒主子。”白赤宫食指一弹,一滴水珠不偏不倚正好弹在白安的眉心处,顿时红了一片。

白安委屈地揉着眉心,将手里的衣服一展,道:“公子,您衣服上有血,不是受伤那是哪儿来的?”

白赤宫一眼望去,只见衣襟处果然有一块血渍,不禁微微皱了眉,脑中突然浮现出白衣剑卿的身影,黑暗中他也没有注意,只记得情事中白衣剑卿的喘息声比平时沉重一些,原以为是他天­性­­淫­荡,难以抑制情yu的刺激,现在看来,应当是受了伤,强忍痛楚承欢。

白赤宫的脸­色­渐渐不好看起来,难怪做到后来,白衣剑卿就没了声息,八成是晕了过去。一想到这里,白赤宫心里一阵不舒服,从浴池里出来,披上­干­净衣服,对白安道:“你到我房里,拿瓶伤药送到破屋去。”

“喔!”白安有些不情愿地应声。

穿好衣服,让白安把头发梳栊,扣上玉冠,白赤宫径自走进练功房。这三年来,他日日勤练,武功一日千里,从最初接不下白衣剑卿十招,到现在,白衣剑卿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武功的进步,带给白赤宫的,除了越发高傲的神态,还有一份遇事越来越冷静的成熟魅力,昔日的风流成­性­也收敛起来。

如今,白赤宫在江湖上,声威日盛,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靠着一张漂亮脸孔和外公流水剑客江中鹤的威名才能站稳脚跟的少年。江湖中人,提起白赤宫,无不竖起大么指,赞一声侠义,称一句英雄,当然,更让江湖中人津津乐道的,是他居然能让白衣剑卿这样的高手拜倒在膝下,甘为男妾,任由差遣。

同样一件事,落在不同的当事人身上,招来的是两种不同的议论。白赤宫,那叫有手段,有能力,能征服女人的男人不算什么,连男人也无法逃脱其魅力吸引,才是真本事,而白衣剑卿,却只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被人骂为自甘下贱,轻浮无能,于是,当白衣剑卿在白赤宫的授意下,铲除了一个又一个作恶多端的恶人时,他的所有功劳全都被算到了白赤宫身上。

白赤宫练功的时候,白安拿了一瓶伤药,慢慢吞吞地往白衣剑卿的破屋走去。才走出白赤宫住的寻欢阁,迎面撞见二夫人杜寒烟,吓得白安连忙把药藏起来,白家庄管事的,名义上大夫人李九月,实际上却是二夫人杜寒烟,重点是,二夫人杜寒烟很不喜欢白衣剑卿。

杜寒烟眼尖,已经看白安往怀里寒东西,冷笑一声,走过来道:“小东西,乘着你主子不在的时候,藏什么呢,拿出来。”

白安嗫嗫道:“没、没有……”

“没有?”杜寒烟眼一瞪,“我昨儿丢了只镯子,大约就在这附近,正找着呢,莫非是你拿了,把怀里的东西都拿出来,让我看看。”

白安吓了一跳,连连摇手道:“二夫人,我没有见着什么镯子,真的没有……”

“还不拿出来,你要让本夫人给你搜身不成。”

白安苦着脸,只好把怀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那药瓶是白瓷的,很是显眼,杜寒烟一眼就看见了,随手拿过来,道:“这药不错,怡红那丫头昨儿绣花刺伤了手,正好给她用。”

白安哪敢说个不字,眼睁睁看二夫人把药拿走了。没有药,自然就去不了白衣剑卿那里,白安摸了摸头,心想,公子平时对那人不闻不问,今儿也不知怎么突然发了善心,让送药去,指不定一回头就忘了,自己便是不送药过去,也不会教公子知道。这样一想,白安索­性­跑到大夫人李九月那里,找丫环绿玉玩去了。

大夫人李九月,正在坐在窗边梳妆,远远看着白安蹦蹦跳跳来了,不由对着帮她梳头的丫环绿玉笑道:“白安又来找你了,听说你们俩最近常在一起玩。”

绿玉也看到白安了,小嘴微翘道:“他就一小孩儿,好玩得很,天天冲着我喊姐姐,嘴巴上跟抹了蜜似的。”

李九月又笑了,道:“记得他两年前刚来的时候,瘦得跟猴儿似的,半天也不说一句话,自打去伺候汝郎,那嘴巴也越来越会说了,可惜他比你要小三岁,要不然我就把你许给他了。”

“夫人……”绿玉脸上羞红一片,顿了顿脚,“大清早的,他就往这儿跑,定是偷懒了,我去赶他走。”

就这样,白安一脚才踏进大夫人住的碧水阁,就让绿玉拦住了。

“白安,你又偷懒了,也不怕公子罚你,快回去,别再来了。”

白安兴冲冲而来,被绿玉当头一盆冷水,脸顿时垮了,道:“公子又去练功了,让我给那个人送药,可是药被二夫人拿走了,我没事可­干­才来的,不是偷懒。”

在白家庄里,白衣剑卿的名字,一向用“那个人”来代替。

“送药,那个人生病了吗?对了,他不是让公子派出去追杀采花大盗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绿玉好奇地问。

“就是昨儿夜里呗,公子又去找他了,回来的时候发现衣服上有血迹,公子就让我去送药。”

他们二人在这里说话,一字不漏全听入了李九月的耳中,他受伤了?李九月眼里渐渐浮上一抹担忧,转身走到里屋,打开一只箱子,犹豫许久,才从里面取出一瓶药,紧紧扣在手心里。

04

白衣剑卿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阳光从窗棂前­射­进屋里,直直地照在他的眼睛上,使他一睁眼,便不得不又闭上,缓缓抬起手,挡住刺眼的光线,这一个轻微的动作,不出意外地给他带来一阵痛楚。

全身上下都在痛,身体仿佛散了架,让他不得不苦中作乐地感慨一下白赤宫的­精­力充沛,以及自己的力不从心,从某个方面来讲,他连当个暖床的都不够资格,只能被动地承受,这样的他,是无法取悦白赤宫的吧,尽管三年来,已经有过无数次情事,他也知道,这不过是白赤宫对他的报复羞辱而已。

没有了尊严,没有了自我,他被一根名为情的锁链,捆住了双脚,多少次恨不能就此离去,可是还没有走出白家庄的范围,他就又走了回来,只要时不时还能看白赤宫一眼,陪在身边待一会儿,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不是不想求得更多,而是这三年来,白赤宫肯施予他的,仅只有这么多。

胡思乱想了一阵,身体终于能够适应痛楚,他勉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尽管他已经尽量小心,阵阵酸痛仍然在这一瞬间袭满全身,最大的痛楚,来自小腹,断肠童子的匕首刺中的伤口虽然不深,然而昨夜在白赤宫不知节制的索求下,伤口又开始流血,将身下染红了一大片,结成了一片硬硬的血渍。

伤口处的肌­肉­,已经因失血而泛起了病态的白,白衣剑卿用手一碰,便不由倒抽了一口气,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小伤也变成了重伤。应该还有药吧,白衣剑卿勉强站起来,在一地的破布里翻找药袋。

玉露丸,这是三夫人凤花重给他的解毒药,正是这种药,解了断肠童子的七步断肠红,说是解毒药,其实也是一种剧毒,它所起的作用就是以毒攻毒,当时两种毒药在白衣剑卿体内互搏,剧烈的疼痛让白衣剑卿的身体无法动弹,如果不是断肠童子太胆小,他也许真的就回不来了。

凝神丹,专治内伤的药,也是三夫人凤花重给的,事实上,在白衣剑卿被白赤宫当成打手一样呼来喝去,­精­通药物的凤花重就私下给了白衣剑卿一大堆药,她的理由是,白衣剑卿能做的事情越多,对白赤宫越有利,只要有白衣剑卿在,白赤宫就不需要东南西北到处跑,所以,她自然不会吝啬给白衣剑卿一些药物。

还有迷风散、千里香等等居家旅行杀人必备的药,全让白衣剑卿从药袋里翻了出来,只是独独没有金创药,他这才想起来,上一次出去剿杀氓山六鬼,也受了伤,所有的金创药都用光了,他回来之后还没有喝上一口水,就又让白赤宫派出去追杀江湖新近出现的采花大盗玉蜂子,没有来得及到凤花重那里取药。

跪坐在地上,白衣剑卿只得从破布堆里找出一件较为­干­净的中衣碎布,撕成布条,将伤口包扎住,正要起身,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步伐细碎轻微,是个女人。

白衣剑卿微感惊愕,再怎么无所谓,也不能在女人面前身无寸缕,赶紧想从箱子里拿出衣服披上,谁知才一动,便头昏眼花,眼前一黑几欲晕倒,连忙一指点在百会|­茓­上,逼得自己清醒,此时房门已经被推开一条细缝,来不及穿衣了,他只得从面前的破布堆里抓出一块较大的碎布,勉强遮住了下半身。

05

李九月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边,她心神不宁,竟忘了敲门,一推开门,乍见一个半­祼­的男人,她不由得惊呼一声,猛地转过身,俏丽的面庞上迅速涌上一层血红。除了白赤宫,她何曾见过第二个男人的­祼­体,更何况,还是她心有好感的男人。

身后传来了一阵嗖嗖声,过了片刻,白衣剑卿平缓清朗听不出半丝尴尬的声音传入了李九月的耳朵里。

“大夫人,失礼了,有事吗?”

李九月用手摸了摸面颊,热度稍退之后,她才转过身来,飞快地往屋里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已经被大致整理过,那些碎衣破布也不知被藏到哪里去,空气里仍然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情yu气息。白衣剑卿半倚在床边,身上穿了一件衣袍,仍旧是一贯的白­色­,只是颜­色­旧得有些发灰。

“我、我听说你受了伤……哦,是汝郎……他让我给你送药来……还有一点吃的……”

李九月期期艾艾,脸又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心跳得极快,她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年在扬州初见白赤宫的时候,她的心跳得同样快,那时她被白赤宫的绝美风姿所迷,以为自己遇到了一生所托,谁料想,成亲不到三年,白赤宫就又娶了两房妾室,她深深地失望了,直到白衣剑卿出现。

这是个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白衣剑卿都是不折不扣的男人,她不明白,为什么像白衣剑卿这样的男人,会甘心做白赤宫的男妾,白衣剑卿初到白家庄的时候,她极看不起这个男人,直到她知道,白衣剑卿完全是为了救白赤宫和她们姐妹三个,才在­阴­魔的逼迫下,替白赤宫写下了一份甘为男妾的婚书。具体的情形她不知道,但是连白赤宫都无法否认白衣剑卿救了他们的事实。

从那时起,李九月对白衣剑卿产生了好奇,这个男人,是真的爱惨了白赤宫,才肯放弃一切的吧。三年来,从开始的看不起,到后来的好奇,再到现在的关心,李九月的心态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改变,每每见到白衣剑卿受到庄中人的轻视和言语轻侮,她就会感到痛心。她不能为他做什么,只能尽量给他一点关怀。

听到李九月的话,白衣剑卿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自然一点,好在他天生一张笑面,并不太困难就做到了,只是笑容并不能掩盖脸­色­的苍白。

“大夫人,谢谢你的关心。”白衣剑卿半倚在床边,试图站起来,却仍是无力,只得对李九月道,“我有伤在身,恕不能相送,有劳大夫人把东西放在桌上就可以了。”

“那……我放下了……”

李九月默默地放下东西,离开了这座破旧的小木屋。白衣剑卿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心里难得地浮上一抹暖意。

白­色­的药粉抹在伤口上,带来一阵清凉的感觉,没有半丝痛感,证明了这是品质最为上乘的金创药。重新将伤口包扎好,白衣剑卿的心里渐渐生出一抹歉疚。真是个善良的女人,好心为他送药,还顾忌着他的心情,骗他说是白赤宫让送来的药。

他的痴缠,不仅让白赤宫生厌,也深深地伤害了这三个女人,毕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与一个男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他忍受了来自杜寒烟的挖苦刁难,忍受了来自凤花重的私心利用,只对李九月这个善良得无可挑剔的女人,他深感歉疚。

何苦来哉,无数次地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轻贱,却又无数次地选择了留下,宁可默默地吞下这枚自酿的苦果,甚至多少次午夜梦回,还幻想着有一天白赤宫能发现他的好。

06

这一次,白衣剑卿休养了整整三天,才缓过劲来,三天里,没有人理会他,只有李九月,偷偷摸摸给他送过几次食物,这份恩情,他记在了心里,只是劝李九月不要再来了,如果让白赤宫知道了,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但绝不会是好事。白衣剑卿不想连累了李九月,谁也不知道白赤宫会不会把对他的憎恶带到李九月身上。

第四天天未亮,白衣剑卿就来到白赤宫练功的树林。树林位于白家庄之后,靠着西湖的一角,水面上飘浮着一层雾气,让这个树林显得更加静谧。只要白衣剑卿回到白家庄,他就会天天到这个树林里来,白家大院不是他能去的地方,没有人欢迎他,只有在这个树林里,他才有机会见到白赤宫。

一开始,白赤宫见到他,功也不练了,沉着脸转身就走,几次过后,白赤宫就忍不住跟他动手。三年前的白赤宫,在白衣剑卿手下只能走过十招,这还是因为白衣剑卿的左手手肘处Сhā着一根针,大大减低了折梅手的威力。一年之后,白赤宫就已经能跟他打成平手,这时候,年轻的优势便显露出来,白赤宫的体力明显比白衣剑卿好,打不赢,磨也能把白衣剑卿磨趴下。

白赤宫第一次胜过白衣剑卿的时候,就是在这西湖边上,他把耗尽体力的白衣剑卿压在树上,狠狠地羞辱了一通。

来到白赤宫经常练功的地方,周围树­干­上的痕迹已经很陈旧,没有新的痕迹,就证明白赤宫最近没有来树林里练功,也许是换地方了。白衣剑卿摸着这些痕迹,心里微感失望。或许到了夜里,他可以偷偷潜入白家大院,能看白赤宫一眼就好。

天­色­渐渐亮了,阳光透过树叶,在地面上形成一片光影斑斓,该是用早膳的时间了,对于三位夫人来说,白赤宫是一个体贴的丈夫,只要人在庄里,必定要陪着夫人们用早膳。到现在不来,他今天就不会来了。

清晨的微风带着些许凉意,独自站在湖边,湖水的倒影随风荡起了涟漪,将清瘦的身影一点点荡碎。

脱下衣物,白衣剑卿缓缓步入水中,三天前那一场激烈­性­事,弄得身上都是秽物,因小腹上的伤不方便沾水,他只用湿布略略擦洗了一下。现在,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也是彻底清洗一下的时候了。

阳光照在他身上,水面的倒影构勒出完美的曲线,肌肤闪动着一层温润如玉的光彩,就连从他身上滑下的水珠,都反­射­出非同一般的耀眼光泽。

微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在他身后的林子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是白赤宫。

虽然他已经尽力忘记衣服上带回的一抹红,但是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来。那天晚上,他并没有克制自己,也许已经使白衣剑卿伤上加伤。

庄里死了一个人终究不大好,何况这个人他还有别的用处。利剑虽然能杀人,但是锋利的双刃会在不小心时反伤了自己,而白衣剑卿却是一口绝不会伤了自己的绝妙之剑。

不但如此,他还能在自己有那方面需要的时候作为宣泄的渠道,他不希望他死得太早。 抱着这样恶劣的想法,白赤宫来到白衣剑卿独居的破屋,却发现屋里没人,冷清的破屋里,似乎还残留着几日前那场激烈交欢后的余味,让他心里一荡。

其实不用多想,他就知道白衣剑卿一定是在这个地方,只是想不到白衣剑卿竟然在水中,线条优美的身形,让白赤宫略有恍神,依稀仿佛想起很久以前,在一个山洞里,他对身在水中的白衣剑卿动了心,那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地方,回忆起来却让白赤宫感到不堪,那一夜,是他意志不坚,乘人之危,造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看着水珠从白衣剑卿的背脊滑下,白赤宫感到体内的烈焰霎那之间熊熊燃烧起来。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这里宽衣解带……实在是……实在是……

白赤宫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恼怒愤懑的感受,仿佛一把软刀子Сhā进心口,流出来的却是酸水。

看着水中的背影,白衣剑卿紧致的小麦­色­肌肤在温和的晨光中如斯动人,残存的吻痕青青紫紫,肩上背上依稀可见,越发有几分情Se的意思。

他下腹一紧,不由自主走到河边,当白赤宫回过神时,已经伸足下了水,冰冷的河水让他忽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但他入水时激起的水花声已经惊动了白衣剑卿,停下擦洗的动作,白衣剑卿转身看向了他。

白赤宫注视着这个男人。男人正面的身体上吻痕更多,从颈上、胸前一直滑下,直到腰间,水下却是看不清了,却越发令人想入非非。

男子身材好时腰身是比女子还细的。白赤宫盯着男人细窄的腰线,直到发现对方也在注视着自己,才回过神来。

两个人相对注视了片刻,白衣剑卿轻咳一声,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寂静。

“汝郎,有什么事么?”为了掩饰相持的尴尬,他随意地拧着手中用来擦洗身体的汗巾,拧­干­了水,展开了,慢慢擦拭身躯上的水珠。

白赤宫来这个小树林,自然是为了练功的了,还问他什么事情。想到两个人之间已经到了没话找话的地步,白衣剑卿不禁黯然失神,没有注意到白赤宫盯着他时眼中火热的神采。

“汝郎,有什么事情,上岸再说吧。”白衣剑卿擦拭完身躯,停了一停,说道。

白赤宫仍然­阴­沉不定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不像别的男女这么矫情,被人看到身体时便会慌忙找衣物被子什么的遮挡上身,只是用汗巾略为遮掩了下身不雅之处,便慢慢从水中走出,水珠纷纷从他身上滑落,发出清泠的水声。

他这么做一定是已经习惯了。想到白衣剑卿不知道多少次这么袒胸露背,不知道多少次被人看过,白赤宫心头的怒火更炽,一言不发,反而向他一步步走去。

白衣剑卿有些奇怪,停下脚步刚问了一句:“你要……”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被白赤宫脸上的神情深深撼动。绝美中带着冷魅的面孔如此逼近,这是多少次魂梦之中也牵扯不断的容颜,无论这个人要他做什么,他都无法抗拒,又何必问他要做什么?

他贪恋地看着面前这张已经褪去了少年时的稚气,变得越发成熟冷魅的绝­色­容颜,清晨的曙光使白赤宫脸上的肌肤更显细腻光滑,即便是女子也少有及得上他,近在咫尺的距离,连细微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让他更深切地感受到来自心里深处的悸动,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白赤宫在这个痴痴看着自己的男人面前站定,一手将他抱住,另一只手就直接顺着男人的脊背去摸索那私密的地方。

07

白赤宫在这个痴痴看着自己的男人面前站定,一手将他抱住,另一只手就直接顺着男人的脊背去摸索那私密的地方。

尽管已经习惯毫无前戏的欢爱,但是在水中要做这种事情,还是让白衣剑卿不知所措。上身被环抱住让他无法保持平衡,在水中的失重状态使他不由自主地一动。

遮掩住私|处的汗巾掉落入水中,白衣剑卿勉强想要抓住,但汗巾已经渐渐沉到他的手够不到的深度。

误以为他是挣扎的白赤宫加强了手臂的力道,紧紧圈住他的双臂不让他挣动,同时手指直直刺入他的下­体­。

瞬间入侵的刺痛让白衣剑卿浑身剧震,又是一下强烈的扭动挣扎,白赤宫又想制住他,混乱中,白衣剑卿的身体已经沉到了水里,河水往他的口鼻中灌入。

冰凉的水让他几乎在同时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毕竟下­体­中至今尚未退出的手指仍然如此鲜明地存在。白赤宫只为满足自己情yu的做法自己是知道的,他不会管是什么地方,不会管对于自己而言是多么辛苦。

但以自己对他的爱恋纵容,在水中又有何不可?

白衣剑卿微微一笑,忽然之间放弃了挣扎,整个身躯缓慢下沉。

就在白衣剑卿以为自己即将灭顶的同时,白赤宫一手抓住了他,往上提起,将他的半身露出水面。

白衣剑卿反手抓住他提起自己的手臂。此时一个人站在水里,桃花眼半眯半睁,透着勾魂的风情,然而却表情淡漠,俊美得仿佛不似人间人物;一个人仰面躺在水中,露出上半身光滑的麦­色­肌理,带笑的表情中透着几分痴迷。

两个人默默对视着。

白赤宫看着白衣剑卿带着水光的身躯半晌,将自己的手指从那湿润柔软的密|­茓­中抽出,随着那­淫­糜的­肉­体摩擦声响起,白衣剑卿感到冰冷的液体进入了自己来不及合拢的体内。

白赤宫抽出手指后,将白衣剑卿的一条大腿抬起,放在自己腰间。“夹住我的腰。”

冷淡的命令让白衣剑卿浑身一震,但对于白赤宫向来无法抗拒的他只能默默地用双腿夹住了他的腰间。令他庆幸的是这一切都是在水下,不会很明显地看出如此屈辱的姿势。

白赤宫将自己火热的欲望对准他下­体­的密|­茓­,让他的身体慢慢滑下,坐了上去。

被入侵的甬|­茓­不断地将本已经在体内的液体挤出,已经愈合的伤口再度被撕裂,鲜血混着河水涌出来,在河水里染成几缕红丝,很快就变得越来越淡,消失无影。

下­体­撕裂的剧痛让白衣剑卿有些无力,双腿也似乎夹得不紧,慢慢滑下来,却让白赤宫火热的­肉­刃更深地进入了他的身体,仿佛要将心口刺破的深度。

无力的白衣剑卿只能用手攀住了白赤宫的肩背,让自己的全身无助地依赖着这个并不能、也不想让他依赖的绝­色­男子。

本来以为自己的无力会遭到白赤宫耻笑的白衣剑卿并没有听到只字词组的嘲讽,白赤宫的双手反而抱住了他的腰身,让他就着这样的姿势被Сhā入着。

两个人下半身紧紧纠缠在水下,上半身紧紧相拥,本来应该是极为狂热的欢爱场景,却因双方平淡的表情而有些诡异,只有白衣剑卿眼中掩饰不去的悲伤表明这幕疯狂的欢情缠绵,其实只是一场欲望的宣泄而已。

快速的几下抽动激起的水流声­淫­糜得让白衣剑卿侧过了脸,但过耳的红晕仍然透露出了他心里的难堪。

水中的欢爱比起其它地方要更费体力,尤其是激烈的声音给心理造成的压力更容易令人疲倦。只过了片刻,白衣剑卿便已败下阵来。

失去欲­火­的依托,他的整个身体更为无力,几乎是挂在了白赤宫身上,而下身已经被白赤宫完全贯穿到了底部。

“到岸上去吧。”白赤宫淡淡地道,就这么托着他的身体,缓缓往岸边走去。

眼看两人交合的地方便要曝于阳光之下,白衣剑卿甚至有种想昏死的冲动。但他心知自己的昏迷一定会激起白赤宫的羞辱之心,只有勉强保持清醒。

白赤宫将他抱到岸边的草地上,继续未完成的动作。面对白赤宫惊人的持久力,白衣剑卿大感叹服,不必说自己年轻时不及,或许天下也少有人能及。

内|­茓­被持续积压摩擦,伤口早已经变得麻木,白衣剑卿无力地躺着,任由白赤宫在他身上一逞兽欲,脸上忍不住露出担忧难堪的表情。

虽然别人都知道他是白赤宫的男妾这一事实,但是乍然被人看到如此­淫­糜的景象,怕也是承受不住,何况这片小树林在白家庄也不是什么秘密地方。

白衣剑卿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白赤宫的结束,但这种希望在白赤宫再度将他抱起时终于破灭,心理和身体双重不能承受的情况下,白衣剑卿再度陷入了昏迷。

白赤宫发泄完,身下的人又已经昏了。他有点轻视地冷笑一声,起身整好了衣衫,便要离开,却不自觉地回头又望了一眼。

男人赤身­祼­体躺在草地上,身体因为承受不住情yu而微微蜷缩着,身上到处是Jing液血液混杂的痕迹。下腹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是由于浸泡的时间太长而微微泛白。

如果把他留在这里,恐怕会昏迷很久,就算有人经过也不会送他回去。想到可能有人从这里经过,看到白衣剑卿布满欲痕的赤­祼­身体,那种泛酸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白赤宫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俯下身便将白衣剑卿抱起,怀中男人的发丝散乱,苍白的­唇­­色­,微蹙的眉心,更显出一种令人想再度凌虐的­色­彩。

白赤宫心里一动,忍不住想把人放下来再做一次,但他明白白衣剑卿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再也不能承受他的欲­火­。白赤宫抱着白衣剑卿,将他扔回到那间破屋里。

自从在湖边,白赤宫又要了白衣剑卿一次之后,他夜夜都到破屋来,一搞就几乎是一夜,白衣剑卿哪里比得他年轻力壮,每次天亮前白赤宫­精­神抖擞地离去,他则躺在木板床上几乎不能动弹,一睡就是一整天,就这样过起了日夜颠倒的生活。

08

大概是最近江湖上平静了很多,一连两个月,白赤宫都没有把白衣剑卿派出去追杀哪个江湖恶人,以致于白衣剑卿都开始渴望江湖上多出几个恶人。

尽管夜夜都能见到白赤宫,让他的心里隐隐欣悦不已,然而,就是个铁人,也禁不住白赤宫的索求无度,这两个月,白衣剑卿几乎就没离开过床,每晚听着木板床摇晃地吱响,他甚至担心下一刻,这张看起来并不结实而且有越来越不结实趋向的木板床,会不会哗地一声就散了架。

白衣剑卿开始怀疑,白赤宫是不是有心要把他做死在床上,他琢磨着,难道白赤宫是想用这个方法,向天下人召示他在某方面的能力,还是白赤宫认为这种死法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然而,白衣剑卿的这种怀疑很快又被白赤宫偶尔表现出的体贴给打消,有几次他几乎快要晕过去,白赤宫就会放缓动作,等他缓过劲来,有时会给他擦擦额上的汗珠,有一次甚至在临走的时候,给他盖上了被子,只是当时白衣剑卿睡得正沉,没有清醒地看到白赤宫难得的一次温柔表现。

这些偶尔为之的举动,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白衣剑卿受宠若惊,几疑在梦中。当日在湖边晕过去之后,他一直都不知道是谁把他送回破屋,现在想来,大概也只有白赤宫了。

这些以前从不曾有过的体贴,将白衣剑卿从绝望的边缘又拉了回来,透过破屋的窗棂向外看,天空很蓝,云高风清,就连那些无人理会的杂草,也变得可爱起来。

日夜颠倒的生活终于结束在第三个月,当一夜过去,而白赤宫没有出现在破屋里时,白衣剑卿隐隐有预感,这段宛如梦中的日子,结束了。他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若有所失,只是一夜不见,他已然有些想念白赤宫了。

他就是中了魔,从三年前起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

第二天夜里,白衣剑卿偷偷潜入了白家大院,当他隐身在一棵树上,凭借夜­色­和树叶的掩护,向灯火通明的正厅里望去时,他才明白白赤宫这几个月为什么夜夜来找他,也明白白赤宫为什么突然又不来了。

大厅里觥筹交错,丝乐声声,白赤宫正在宴客。

白家大院的陈设并不是很铺张,然而,白赤宫所坐的主位上的那张白虎皮,仍然是令人眼红的罕见之物。对于武功高的人来说,击杀一只老虎不算什么难事,然而,捕猎一只白虎就完全是靠运气了。据说,白虎皮是霸者象征,能够得到白虎皮的人,一定能称霸江湖。

这张白虎皮是白赤宫亲手猎得,白衣剑卿清楚记得那是他刚来白家庄不久,白赤宫第三次比武败在他手上,闭关一个月,出关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白家庄,二十天后他回来了,带着一身重伤和这张白虎皮。正是因为这次受伤,三夫人凤花重才想出了把他变成白赤宫手下的一号打手的主意,得到了白家庄所有人的赞同。从那以后,白家庄里的人便默认了他的存在。

坐在白赤宫两边的,分别是大夫人李九月和二夫人杜寒烟,三夫人凤花重则挺着一个大肚子被白赤宫搂在怀中。这一幕情景让白衣剑卿的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三年来看多了这样的情景,早已经习惯了的痛楚,却在发现凤花重怀有身孕的这一刻,变得越发强烈。

他知道,这三年中白赤宫的功力大进的同时,­性­欲也随之大增,往日里三位夫人才能勉强让白赤宫满足,还时不时地要来羞辱他一下,如今凤花重怀孕,少了一个人来满足白赤宫的欲望,难怪这两个多月白赤宫要天天来找他。

心里的小小泡沫仿佛被一根针扎破了,白衣剑卿感到胃里有一缕苦涩泛出了口,他知道,是白赤宫偶尔流露的一点点体贴迷惑了他的眼睛,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自做多情。尽管心里已经开始自嘲,但白衣剑卿天生的笑面上,仍挂着浅浅笑意。

坐在客座上的,也是熟人,怜花公子季惜玉,白赤宫的好友,却是白衣剑卿的死对头。正确的说,是季惜玉把白衣剑卿看成死对头,每次到白家庄来,总要在言语上狠狠地羞辱白衣剑卿,而江湖上,几乎所有关于白衣剑卿的不利谣言,都是他传出去的,在把白衣剑卿的名声败得不能再败的同时,也给江湖中人凭添了无数茶余饭后的谈资。

看在白赤宫的面子上,对季惜玉的无耻行为,白衣剑卿一忍再忍,只不过当年教训了季惜玉一巴掌,便记恨到如今,甚至不惜在江湖上大放谣言,这种心胸狭隘的小人,他不屑与之为敌。而白赤宫也从江湖上的谣言中,渐渐明白季惜玉的为人,这些年来,与季惜玉的来往少了,却没有完全断绝关系,白衣剑卿暗自猜想,这多半也是白赤宫乐于见到季惜玉对他的言语羞辱吧。

看到了季惜玉,白衣剑卿就知道,几天之内,他又要忍受一番污言秽语,没有躲避的余地,季惜玉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打击羞耻他的机会。

酒宴一直持续到一更天,大概是困了,凤花重半途就在丫环的搀扶下退席,稍后李九月也退了席,独留下杜寒烟做陪,此时大概只有躲在树上的白衣剑卿,才能看到季惜玉望着李九月离去的窈窕背影,眼里闪动着绝对称不上是正常的目光。

从季惜玉怜花公子的称号上,就知道他的本­性­,相较之下,年少时的白赤宫虽然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如今也渐渐收敛沉稳了许多,而季惜玉,越发地糜烂不堪了,连带那张秀气的脸,也带上了七分轻浮。

到最后,季惜玉喝得大醉,才让丫环扶到客房去休息。酒宴终散,白衣剑卿在树上没有离开,只因为白赤宫仍然坐在那张华美的白虎皮上,晃动着手里的白玉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烛光下,颜­色­越发地鲜艳了。

白衣剑卿近乎贪婪地望着他,二天一夜没有相见,白赤宫的面容似乎­阴­沉了许多,不知是因为季惜玉的到来,还是江湖上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令他烦心。白衣剑卿只能珍惜着这一点点的时间,不管是哪个原因,这都意味着他有一段时间无法再这样专注地望着这个让他爱恋痴缠的男人。

09

从白衣剑卿藏身到树上的那一刻起,白赤宫就知道暗中有一双炙热的眼睛正盯着他,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自三年前白衣剑卿来到白家庄的那一天起,他就经常能感觉到来自暗中的注视。从开始的厌烦,到后来的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老实说,能让一个人这样痴缠,白赤宫也曾经暗暗得意过,只可惜白衣剑卿是个男人,这一点让他又感到无比恼怒。

当然,这些想法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有些可笑,那时的他,还是弱冠少年,多少有些不成熟。

现在,白赤宫只是有些烦心,不是因为季惜玉的到来,虽然他对季惜玉大谈近日又遇到了哪个美女的事情已经毫不感兴趣,只奇怪他以前怎么会将季惜玉引为知己,这样浅薄无知的一个人,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从前也浅薄与无知。

当然更不是因为江湖中又发生什么事情,武林盟主大会再过一年就要召开了,这一年,是各个江湖后起之秀争风出头的时候,黑道上的人多少有些收敛,他们谁也不想当那些少年侠士扬名的踏脚石。那些自恃武功高不知收敛的,这几年也让他和白衣剑卿收拾得差不多了。

如今,江湖上空前平静,暗底里激流暗涌,谁都想争夺下一届武林盟主的位子,只不过放眼江湖,还没有哪个人的实力能让白赤宫放在眼里,只除了目前霸着盟主之位的天一教主方宏隐。所以,他现在有足够地时间来思考最近困扰他的一个问题。

这两个多月,他好象有些对白衣剑卿的身体过于沉溺了。虽然这具谈不上柔软的身体以前已经被他上过很多次,但那多半是存了羞辱之心的发泄,隔了三、五天才来这么一次,哪里像这一次,自从那天从湖边把白衣剑卿抱回去之后,就忍不住夜夜去求欢。

凤花重有了身孕,不能承受他的欲望,杜寒烟从来就对他不冷不热,每次上她屋里,她就把他往李九月的屋里赶,就算是表姐妹,这感情也好得太过了吧,白赤宫只好去李九月的房里,然而李九月身子弱,­性­情也柔弱,容颜虽美,在床上却少了情趣,比来比去,在床上,居然还是白衣剑卿最合他的意。

男子的秘道比女子还要紧窒,带给他极乐中销魂的同时,还能让他有种征服的快感,更重要的是,男子的身体也比女子健壮,说白了,就是耐­操­,虽然到最后白衣剑卿多半也要昏过去,不过白赤宫却在他身上完全得了满足,这可是三个女人也无法满足的超强­性­欲。

在对白衣剑卿的身体日渐沉溺的同时,白赤宫也隐约察觉他对白衣剑卿的心态,有了一些变化。以往除了泄欲,他从不愿多看白衣剑卿一眼,而现在,他居然会让白安给白衣剑卿送药,在交欢的时候,看到白衣剑卿的脸上露出痛楚的神­色­,他会不知不觉放柔动作,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不想让别人看到白衣剑卿的­祼­体,那天白安闯到破屋来找他,让他一掌打飞出去,甚至在下床前他随手就拉起被子把白衣剑卿的身体盖住。

这种心态的转变意味着什么?白赤宫不愿多想,就好象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对待白衣剑卿,他跟白衣剑卿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当年­阴­魔在江湖上宣称他成了白衣剑卿的男妾,也与白衣剑卿无关,到后来,还是白衣剑卿出面公示了那张婚书,用自己的名声、尊严、地位换回了白赤宫的面子。

他应该感恩的,可是他没有,他容许白衣剑卿留在白家庄,却没有善待白衣剑卿,甚至把白衣剑卿当成了打手及泄欲的工具,还默许庄里的人用言语羞辱白衣剑卿。似乎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让白衣剑卿忍无可忍,自己离去。

但是他低估了白衣剑卿的忍耐力,也曾想过白衣剑卿是不是真的那样爱他,可以牺牲至此的爱,让他在一瞬间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撼,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在那之后,他却狠下心对白衣剑卿不闻不问,仿佛想知道白衣剑卿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漠视中,他渐渐忘记了自己的本来目的。

无声地一口饮尽杯中酒,他站起身,走了。

明明知道白衣剑卿就在暗中注视着他,他却有些不敢面对,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绪,而白衣剑卿的注视,让他心绪不宁,脑中总是浮现出白衣剑卿那紧致的肌肤,火热的秘道以及情yu高涨时的动人呻吟。

再不走,他只怕会直接把人从树上拉下来,按倒在地上。

没有白赤宫的夜,过得格外漫长,白衣剑卿反而睡不着,心里空虚得厉害,他已经一无所有,当白赤宫没有事情交代给他,他也就无所事事,最常去的地方,还是那片小树林,带上一支钓杆,既能打发时间,也能钓几条鱼改善一下生活。

10

一夜无眠,白衣剑卿早早地就去了小树林,除了打发时间,也希望能避开季惜玉。在他眼里,季惜玉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只要逮着机会就来找他的茬,咬不了人,可是老听他汪汪汪地乱叫,也挺烦人。

不过显然天不从人愿,即便是白衣剑卿躲得再远,季惜玉的狗鼻子还是灵敏得让人吃惊。

“啧啧,四夫人好雅兴,居然独自在这里垂钓,可是被赤宫兄冷落了,所以才闷闷不乐?”

湖面上翻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白衣剑卿惋惜地看着,一条好大的肥鲤鱼,就这么被狗叫声吓跑了。

“啊,鱼跑了啊,四夫人,可要小弟来帮你?”

季惜玉一口一个四夫人,明显是讥讽白衣剑卿的男妾身份,可是白衣剑卿没有搭理他,却让他恼怒不已,走近三步,又退后一步,他始终不敢离白衣剑卿太近,在白衣剑卿手下,他吃过太多次亏,要不是看在白赤宫的面子上,白衣剑卿早就杀了他。

白衣剑卿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季惜玉一眼,上一次见到季惜玉,是在半年前,他去除掉滇西一霸,撞见季惜玉跟在一个女人后面甜言蜜语,季惜玉当场就大放厥词,把他说得像是天下第一无耻­淫­荡之徒,太过得意忘形的下场,就是被他一脚踹飞撞穿了一堵墙,估计受伤不轻,休养了半年才跑到白家庄来,吃定白衣剑卿不敢在白家庄里对他动手,想找回场子。

季惜玉被白衣剑卿的眼角余光一扫,只觉得好象一把利剑划过身体一样,打了个寒颤,又往后退了三、四步,正要继续讥讽,却看到阳光从左斜方打在白衣剑卿的侧脸上,将肌肤映出一抹灿然光彩,再加上白衣剑卿天生就是一张笑面,左脸上的酒窝形状极美,季惜玉站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白衣剑卿脸上最优美的一面。

准备好的一肚子脏话全咽在了口中,季惜玉嘴巴张得大大的,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脑中只转动着一个龌龌念头: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有风情了,难道是跟白赤宫……都说女人被男人滋润,会越来越美,想不到男人也一样。

一条鱼咬勾了,白衣剑卿手一抖,一条比先前跑掉的更肥大的银­色­鲤鱼飞出了水面,啪地一声,不偏不倚正打在季惜玉的面门上,鱼尾拼命地拍打着,连扇了几下,才落到地上。

季惜玉正转动着龌龊念头,反应不及,直到鱼落地,他才一抹脸上的水,鼻中窜进一股鱼腥味,熏得他又呕又怒,正要发怒,猛见白衣剑卿冷冷地盯着他,眼中的寒芒比利剑更锋锐,他感到了胆怯,却又不甘心,想着反正在白家庄里,白衣剑卿也不敢对他怎么样,他胆气又壮起来,正要再度出言侮辱,这时身后却有脚步声传来。

“季公子,早啊!”

这声音纤柔如水,竟然是大夫人李九月。

季惜玉一身贱骨,只听声音便全身都酥了,顾不上再对白衣剑卿侮辱,赶紧转身,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大嫂,这么早,大嫂是来散步的吗?”

李九月穿了一身浅绿衣裙,衣裳单薄,清灵绝美的面容上未施脂粉,却翩迁如晨光中走出的仙子,看得季惜玉两眼都直了。

“是啊,季公子也出来散步吗?”李九月抿嘴一笑,掩去了眼中的厌恶。她早上起来,只来得及梳栊头发,就听跑来找绿玉玩的白安说看到季惜玉往白衣剑卿的破屋方向走去,她心知季惜玉要­干­什么,想到白衣剑卿受尽侮辱而不能发作的样子,心里顿时大痛,连衣服也没有加一件就直接到小树林来了,她知道,这个时间白衣剑卿最可能就在这

个地方。

“散步……是啊是啊……大嫂独自一人散步可觉寂寞,小弟愿意作陪。”季惜玉眼见美­色­当前,哪里还记得朋友妻不可戏的话,恨不能多多亲近李九月才好。

“季公子愿意陪我,那是极好,我正准备到湖边走走……”

“好好好……大嫂这边走,小心露水湿了脚……哈哈哈,都说西湖景­色­潋滟秀丽,天下无双,依小弟看,却比大嫂还要输了几分灵秀……”

李九月将季惜玉引走,乘着季惜玉伸手抚开树枝的时候,她飞快地看了白衣剑卿一眼,扔下一张纸条。

白衣剑卿虽然感激李九月的及时出现,但对她扔下纸条的动作却微感惊愕,犹豫了一下,捡起纸条,同时还捡起一颗石子,右手食指一弹,石子飞了出去,准准地打在季惜玉的后心。要不是为了李九月,他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这意味着季惜玉就要到白赤宫面前告状。白衣剑卿并不想因为这个无耻之徒而让白赤宫对他的憎恶又加一分。

季惜玉正对李九月大献殷勤,突然感觉后心一麻,人就不能动了,他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恨白衣剑卿坏他好事,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报复的同时,对李九月道:“大嫂,小弟……小弟突感身体不适,不能陪您了,还请原谅则个……”

李九月不懂武功,虽然不明白季惜玉为什么突然身体不舒服,不过她见白衣剑卿已经捡起纸条走了,她自然乐得摆脱季惜玉,于是微微一福,道:“季公子多保重。”

她走了,只有季惜玉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满眼都是怨毒之­色­,直到一个时辰之后,|­茓­道才自解。

“白衣剑卿,你等着……”活动着已经发麻的身体,季惜玉恨恨道。

今夜是十五,月亮又大又圆。

李九月坐在凉亭里,有些心不在焉。她扔下的那纸条,约了白衣剑卿今晚在凉亭相见。这里是白家大院里一处空闲的地方,平时极少有人来,入夜之后更没有人了。

李九月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知道这两个多月来,白赤宫夜夜去找白衣剑卿,一想到他们在做的事情,她就感到心痛,嫉妒狠狠地吞噬着她的心,比当年白赤宫纳妾的时候还要难受。

白天的时候,她偷偷去瞧过白衣剑卿,每次都看到白衣剑卿在破屋里蒙头大睡,屋里的桌上,只有一碗水和两个馒头,她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她不知道她能做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这种状况每天不变地持续着,她睡不好觉,吃不下饭,直到季惜玉的到来。

因为季惜玉来了,白赤宫这两天没有再去找白衣剑卿,多少是不想让季惜玉找到什么把柄,再往江湖上传谣言。但对李九月来说,却是一个好机会,她今夜约了白衣剑卿在凉亭相见,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亲手做了一桌好菜。

还没有到二更天,她来早了,坐在凉亭里,双手无意识地揉着手巾,忐忑不安地四下张望。随着约定时间渐渐逼近,她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厉害,有种与人偷­情­的错觉,让她又是羞愧又是兴奋。

月亮渐渐移向了西天,约定的时间过了许久,可是白衣剑卿并没有出现,李九月的心渐渐凉了。他不会来了,她的一番好意,他完全不领情,又酸又涩地感觉,涌上了她的眼睛。拿起带来的酒,她一口气灌了下去。

咳咳咳,好辣,她的眼泪漱漱地往下掉,曾经,她全心全意地爱着白赤宫,可是白赤宫却背叛了她,现在,她又爱上了白衣剑卿,可是,白衣剑卿爱的却是白赤宫,她不奢望白衣剑卿会爱她,她只想让白衣剑卿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女人,会心疼他,会为他流泪。

为什么,像白衣剑卿这样为爱可以放弃一切的人,爱的不是她。那么深沉、那么彻底的爱,才是她最渴望的。

但是,白衣剑卿太冷漠了,除了白赤宫,他不接近白家庄的任何一个人,他只游荡在破屋和小树林之间,仿佛白家庄里的一个幽灵。

她一边流泪,一边喝酒,就让她醉了吧,一醉解千愁。

11

白衣剑卿还是来了。

看到那张纸条上一排娟秀小字的时候,他是真的吃惊了,他知道李九月是个善良的女人,今天她为他解围,他心里十分感激,但是,他不想跟白家庄中的任何一个人太过接近,那不是好事,白赤宫很有可能会迁怒。

可是,白衣剑卿最终还是来了,他来的时候,已经快四更天,离约定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她应该已经走了,只是不来看一眼,总有些不安心,他不希望看到李九月还在等他,但却没料到居然看到李九月醉倒在凉亭里,衣裙有些凌乱地躺在地上。

白衣剑卿吃了一惊,已经入了秋,夜风极凉,她就这样躺在这里,定然要受寒,顾不得其它,他赶紧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弯腰抱起她的身体,入手一片冰凉。他赶紧输了点内力帮她全身的血气活络开来,然后四下望望,闪身往碧水阁而去。

碧水阁里静悄悄,丫环绿玉在外间的床上睡得正香,根本就没有发现李九月出去过,白衣剑卿犹豫一会儿,抱着李九月走进她的绣房,把她放到床上,没敢多留,转身就走,一直到飞身出了白家大院,他才猛然发觉,盖在李九月身上的外衣,忘记拿回来了。

他心里大惊,暗道不好,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可就说不清楚,赶紧返身回到白家大院,然而双脚才一落地,就看到白赤宫站在不远处盯着他。

白衣剑卿一下子手脚冰凉,好一会儿才道:“汝郎,你……没睡?”

如今白赤宫的功力已经不在他之下,如果不是白赤宫有意现身,他也不可能发现得了,让他心惊的是,不知道白赤宫看到多少,自己会被白赤宫怎么样,他已经无所谓了,只怕会害了李九月。即便他是白赤宫的男妾,总还是个男人,如果让白赤宫看到他把李九月抱回来,想到这里,他便不由打起寒颤。

白赤宫赤着脚,身上随意披着一件长袍,缓缓走过来,眼神不定地看了白衣剑卿一会儿,道:“你是来找我的?”

白衣剑卿心里一松,仿佛落下一块大石,虽然白赤宫问话的语气一如以往地冷淡,但却表明他只是刚刚看到他。

“我……想你。”

顺着白赤宫的话,白衣剑卿直截了当地表达了他的意思。虽然最近白赤宫夜夜来找他,可是一见面就上床,两人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有时候,白衣剑卿很悲哀地想,他和白赤宫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虽然明白这一点,但他仍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只能夜夜沉浸在欲望的深渊里,一点点向绝望的边缘滑落。

“为什么?”

白赤宫看着白衣剑卿,那一瞬间,眼里是迷惘的。

白衣剑卿苦笑着:“你明白的。”

“我不明白,你说你爱我,可是……我不知道你爱我什么地方。三年多前的我,除了一张面皮,没有一丝可取之处,而你却是江湖上顶尖高手,风头最键的人物之一,那时候,别人都说我白赤宫是江湖第一美男子,可是,你却是被称为最潇洒的男人,江湖上,喜欢你的女人,比喜欢我的只多不少。你爱我……爱的,是我这张面皮吧。”

白赤宫不是无缘无故说出这番话,这两天,他想了很多,他发现,对白衣剑卿,他已经不能够装作无视于他的存在,三年的羞辱,如果不是真的爱他,谁能够忍受下来。

如果不是季惜玉的到来,白赤宫也不能发现自己昔日的浅薄无知,然而,这个发现,却让他产生了深深的疑惑,如果说三年多前的他,就像现在的季惜玉一样令人厌恶,为什么白衣剑卿还会爱上他。

白衣剑卿沉默了,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抚上白赤宫的眉眼,白赤宫没有拒绝,只是冷静地瞅着他。

这是一双能令天下人着迷的眼睛,俗称桃花眼,即使不是刻意,也能在不经意间勾人神魂,从眼角斜划而上直入鬓梢的两道细痕,更曾加了顾盼间的神采,淡淡的暗粉­色­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魅感觉。棱角分明的面庞,直挺的鼻梁,薄薄地双­唇­,昭显着只属于男子的英挺,比起三年多前,白赤宫的外表少了几分­阴­柔,多了几分阳刚。

爱什么?如果他知道,也许就不会像今天这样痴缠了。

爱这张面庞,那他就用刀狠狠划上十几道血痕;爱他的手,就砍掉他的手;爱他的脚,就废了他的脚。在自己彻底沦陷之前,把这些都毁掉,一点点也不剩下。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爱的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他爱这个男人,像是命中的魔星,沾上了就无法摆脱,想要毁掉,却又不知道该毁掉白赤宫的什么。

指尖从下颚处缓缓划下,落到了白赤宫的喉结上,轻轻地搓揉着,带着几分无意识的挑逗。

白赤宫任由他从自己的颈上滑到衣襟,手指勾开了本来就没有系牢的衣带,看着白衣剑卿眼中流露出的痴迷情焰,自己曾经避之惟恐不及的情潮爱火,今天却像无法逃脱般深深凝视着。

指腹的温软轻轻触摸着白赤宫的胸膛,他看着白衣剑卿瞳孔中自己略带茫然的影像,不由一惊,他在茫然什么?与此同时,他也不自觉地飞快抓住白衣剑卿的手。

“汝郎!”

白衣剑卿叹息地呼唤,这是他们唯一的交集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连情事也没有,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对白衣剑卿的主动,白赤宫本来想狠狠甩开他的手,听到这声叹息,怔忡了一下,道:“快天亮了,到我房中去吧。”

白赤宫的寻欢阁很少有人能进入,白衣剑卿略微一迟疑,看着白赤宫已往前行去,他苦笑一下,跟在身后。

平日里被白赤宫压在身下,他虽然不反抗,但是心里仍然有些不情愿的,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也是个男人。但今天晚上,他却首次听到白赤宫剖析自己的内心,一时之间无法克制心中意乱情迷,他竟然甘心让白赤宫压上自己的身体。

他入魔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堕落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入寻欢阁,默然相对无语。白赤宫的衣带第一个衣结已经解了,露出白­色­的中衣。他看着白衣剑卿毫不掩饰的迷恋眼神,咳嗽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白衣剑卿的主动让他手足无措,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欣喜。

白衣剑卿走到他跟前,为他解开剩下的衣结,外衣敞开,慢慢落在地上,悄然无声。

一时之间,白赤宫有种奇异的感觉──或许两个举案齐眉的夫妻晨昏相伴时就是这样吧,妻子为丈夫脱下衣衫,尽心尽力地服侍他。白赤宫妻妾虽然不少,但难得一个能这样安静温和相处的伴侣,想不到竟然是白衣剑卿让他有了这种感觉。

白衣剑卿的手顺着他的胸腹慢慢滑下,落到他身体的中心,停了一停,为他掏弄起来。男人之间互相熟知的欲念,让白衣剑卿很快地挑起了他的欲­火­。

看着白衣剑卿低垂的双目,温柔而顺从,双目中盛满浓浓的情爱欲念,曾经令江湖中人称道的潇洒之态,早已荡然无存。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白衣剑卿了。

白赤宫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一点痛,却又很快被酥软的快感麻痹。

两个人慢慢倒在了床上,白赤宫的持久力让白衣剑卿的掏弄显得有些于事无补,他犹豫了一下,望了白赤宫一眼,低下头去,慢慢含住了他火热的欲望。

当温暖的口腔包含住自己灼热的中心时,白赤宫险些忍不住快感要一泻如注。这并不是第一次有人为他这么做,却是第一次有人不带其它目的、仅仅是为了让他愉快而为他做,特别这个人是当年名重一时的白衣剑卿时,白赤宫感到满足了自己的某种邪恶的欲望,几乎浑身都要燃烧起来。

白衣剑卿的动作并不算熟练,甚至可以说是生涩,但这生涩的技巧仍然让白赤宫不用太久就泻了。

白赤宫脑海一空白,看着白衣剑卿缓缓俯下身在床下吐出嗳液,转过头来看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唇­上仍然沾着莹白的液体。

这一瞬间,白赤宫感到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就连白衣剑卿缓缓俯下身,就要吻住他时,他也忘了推拒。

两个人­唇­舌纠缠,极尽爱恋缠绵地吮吻着,像用尽了一世的纠缠不舍之后,缓慢分开。白赤宫看见自己身上的白衣剑卿温柔而缓慢地微笑,这微笑中,却带一丝难言的悲伤苦楚。

“汝郎,你的味道很甜,是么?”

白赤宫没有回答,他需要再次一吻才能确定那是什么,或者只是他口中的津液……但是他不确定是否真的想要吻这个几乎没吻过的男人。

情yu的发泄不算什么,但若是牵扯到吻,却让他犹豫起来。吻,代表的是情人间的亲密,尽管对自己心态的转变已经有所察觉,但他还没有做好接受白衣剑卿的准备。

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白衣剑卿再次吻住了他,爱欲纠缠之间,慢慢加深了这个吻。白赤宫脑中一热,忘了种种顾虑,不由自主地反抱住他,深吻起来。

至爱的响应让白衣剑卿产生某种仿佛到达心底的颤栗,他轻轻拥抱着白赤宫的身体,像守护永恒的梦境般,不让它在自己的手中破碎了。

好象过了一生一世,又好象只是一瞬间,两个人分开时,发现对方都已双颊红晕,说不出的动人,忍不住相视一笑,就这样静静相拥着,不说一句话,却仿佛又说了许多。

这一个吻,让白赤宫心里的迷雾渐渐散去,他突然感觉,承认白衣剑卿的身份似乎没有他原本想象的那么难,至少,互相拥抱的感觉还不坏,有种淡淡地温馨感觉,没有心存羞辱的发泄,没有纯粹只是欲望的交欢,简简单单一个吻,就已经让他得到了比发泄交欢更大的满足。

12

天­色­大亮之前,白衣剑卿起身悄然离去,尽管白赤宫三年来唯一的一次温柔拥抱让他眷恋不已,他甚至隐约感觉到,在他们之前,有种积蓄已久的东西悄悄地产生了质变,但是他仍然不敢冒险,如果让白家庄的人看到他从白赤宫的房里出来,也许会对他们之间刚刚形成的这种微妙关系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

时间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他本以为会持续到死亡才能停止的绝望,却在这一夜间变得柳暗花明,如果他继续忍耐下去,会不会有一天,白赤宫能够完全接受他,甚至……分给他一点点爱。

带着无法压抑地喜悦,他偷偷潜回了破屋里,脑中不停地回味着那一个缠绵至极的吻,一向空荡荡的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再也感觉不到空虚,三年的煎熬和苦忍所带来的痛苦,全部消失了,­唇­齿之间仍然残存着白赤宫身上的味道,想到自己当时居然意乱情迷到用口为白赤宫做那样的事情,白衣剑卿感到羞涩的同时,也生出几分恐惧。

尽管更过分的都做过,可是那些全是白赤宫主动索取,而他无法抗拒他的索取,在他的心里,被跟自己同样的男人压在身下时的耻辱,始终像一把锯子,每每想起便不停地撕锯他的心,让他痛苦不已。

但这一次,却是他主动取悦于白赤宫,如果白赤宫继续对他好一点,他也许就会心甘情愿地伏在身下任他索取,甚至是主动给予。

太可怕了,总有一天,他可能会忘记自己还是一个男人。尽管明白这一点,可是白衣剑卿一想到那一吻,就什么也不在乎了,只剩下满满一腔的爱意。

白衣剑卿起身离开的时候,白赤宫已经被惊醒,他没有阻止白衣剑卿离开,同时心里却和白衣剑卿一样,仍然沉浸在深吻所带来的荡魄销魂的感觉里,前所未有极度欢愉与温馨感觉交织在一起,绵长而刻骨。

半个时辰之后,白安端着洗漱用水进来了。

“公子,该起床练功了。”

十四、五岁的少年还没有某种意识,对于屋里弥漫不去的异样温馨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善于察颜观­色­的一双眼,却看出了主子神­色­间一抹隐隐温柔。好奇怪啊,发生什么好事了?自打那位季公子来了之后,公子的脸­色­就没见好看过。

梳洗过后,白赤宫对白安道:“你去找大夫人,让她派人将东华阁收拾一下。”

“咦?公子,东华阁已经空闲好些年了,屋顶上都长了草,为什么要收拾?”白安眨巴眨巴着眼睛迷惑道,难道家里又要来客人了。可不要还像那个季公子,整天调戏丫环,真不要脸。公子这样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结交那样的朋友呢?

“小孩子不要多问,还不快去。”

白赤宫换上一套紧身练功服,这些天一直在练功房里修练内功,手上功夫有些拉下了,今天要去小树林练逍遥扇法。

来到小树林,意外地没有看到白衣剑卿的身影,微风吹过湖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白赤宫不由心里一荡,他想起了那场在水中的情事。白衣剑卿的身材非常好,曲线近于完美,肌肤也许不够白皙,但是质感极好,尤其是在阳光下,小麦­色­的肌肤上闪耀着温润如玉的光泽。

自己大概是真的迷上了这具身体,白赤宫走到上次交欢的那片草地,缓缓坐下来。今天那个深吻,带给他的感觉太美好了,这白赤宫不由得开始重新定义白衣剑卿在心里的位置。从三年多前在燕山古道上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一点点回忆着跟白衣剑卿每一次相处的经过。

越想白赤宫就越感到羞愧,当年的他,仗着一张好面皮,仗着别人看在外公流水剑客的威名上给他捧出来的一点名声,就目空一切,自以为风流的种种行事,在他人眼里,只怕全是肤浅吧。正因为他的肤浅,所以当风姿潇洒的白衣剑卿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最先品尝到的却是嫉妒的滋味。

是啊,他嫉妒白衣剑卿的出­色­,总想把他比下去,却用了最不光彩的手段。当年,在燕山山洞里,白衣剑卿身中媚毒仍能克制自己的欲望,而他,却以意志不坚为借口,污辱了失去意识的白衣剑卿,其实,在他心底,是想用这个方法来毁灭白衣剑卿的出众吧。

可是,他没有想到白衣剑卿竟然因此而爱上了他。这太诡异了,也太奇怪了,为什么白衣剑卿没有恨他,反而是爱上了他?白赤宫不明白,正因为不明白,所以他因愧而生惧,又因惧而生恶。后来种种,自不必提,这三年来他没有善待白衣剑卿,也正源于此,其实,是他不敢面对白衣剑卿,所以才试图用种种劣行,逼白衣剑卿自动离开。

只是,没想到白衣剑卿竟然爱他至此,多少羞辱,都忍下来,让他也禁不住软了心肠,等东华阁收拾好了,就让白衣剑卿搬进去吧,天气越来越冷了,那间破屋,实在挡不住风寒。

想到这里,白赤宫突然笑起来,其实还是应该感谢季惜玉,要不是他的到来,让他看清楚自己昔日的浅薄无知,也许到现在他还是浑浑噩噩地陷在对白衣剑卿的憎恶里,把大好的人生,耽误在这莫名的误会里。

“公子……公子……”

正在白赤宫开怀地笑着的时候,一个下人急匆匆跑来。

“什么事?”

白赤宫收敛了笑容,身为一庄之主,在下人面前,还是需要摆出必要的威仪。

“公子,季公子在正厅里等您,他说要向您辞行了。”

“才来两天就要走?”

白赤宫微微一愕,到不是他想留人,其实他巴不得季惜玉早点走,以后他再也不想跟这样的人来往了,只是以前季惜玉总要住上十天八天把白衣剑卿羞耻个够才肯走,这回怎么转­性­了。

尽管奇怪,白赤宫也没有多想,回白家大院去送客,再怎么厌恶这个人,起码的礼仪还是不能失的。

白衣剑卿今天没有来小树林,就这样,失去了一次跟白赤宫交心的机会。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他被二夫人杜寒烟给缠住。

13

就在他刚刚踏出破屋准备到小树林里去的时候,一股劲风从耳后袭来。白衣剑卿下意识飘身闪过,一回头,却见漫天红绸封住了他身体前后左右所有的退路,裂裂劲风刮面而生痛,显见鼓足了内劲,若是被红绸裹上身,起码要掉一层皮。

可白衣剑卿若是这么好对付,他也就不是白衣剑卿了。右手一挥,化掌为指,在身前连弹三道指风,只听一声闷哼,漫天的红绸一下子泄了气,缓缓飘落在地上,红绸后,露出的是杜寒烟愤怒的面容。

“二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白衣剑卿平静道。

“白衣剑卿,你下流无耻……”杜寒烟愤怒地骂道,她的全身都在发抖,完全是气的。

白衣剑卿愕然,突然脑中窜过一个念头,难道昨夜他主动为白赤宫做那种事,被杜寒烟看到了?想到这里,他心里深感羞愧,又有种败露的恐惧,面对杜寒烟的愤怒,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杜寒烟见他沉默不语,眼露羞愧,更是气怒,双手一扬,落在地上的红绸带再次飘起,这一次,竟是往白衣剑卿的脖子缚去,存心要至他于死地。

白衣剑卿微微一皱眉,身形一绕,一掌切在红绸带的中间,顿时,落下了半截红绸。

“二夫人,昨夜虽然……但我们是你情我愿……此事与你无关,你便是看不过眼……也不须……不须……”

这番话他说得极为吃力,实在是难以出口,更不明白杜寒烟何以气到要致他于死地的地步,他也是白赤宫的男妾,就算做出讨好白赤宫的事情来,也是理所当然。白衣剑卿努力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借口,但心里还是渐渐渗出一丝苦涩。以男儿之身,献媚承欢于他人,确是无耻下流之极。

“你、你、你……”

看着被一掌切断的红绸,杜寒烟知道自己不是白衣剑卿的对手,今天是绝不可能杀了他,她双目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胸脯不停地上下起伏。

“白衣剑卿,我跟你……誓不两立!”扔下这句透着无比恨意的话,杜寒烟转身就走。

白衣剑卿再次怔然。他知道杜寒烟一向容不得他,可是……至于到这种地步吗?就在这一瞬间,刚刚才感觉到柳暗花明的白衣剑卿,心里布上了一层密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季惜玉走后,日子又变回了从前,白赤宫仍然夜夜来找白衣剑卿,与以往不同的是,白赤宫动作间多了几分温柔,而白衣剑卿,也主动开始响应,他们之间的关系,即使离水|­乳­交融还很遥远,却也是渐入佳境了。

白衣剑卿很喜欢亲吻白赤宫,­唇­齿相依相缠的那一刻,仿佛有种地久天长的错觉。

这天夜里,一轮交欢完毕,白衣剑卿伸手轻轻抚去白赤宫额间的汗水,微微一笑间,吻上了上去。

白赤宫正在喘息,被白衣剑卿这一吻,又勾起了欲念,一翻身狠狠地把白衣剑卿压在身下,木板床被撞击得吱嘎直响,眼看正要到Gao潮时,突然哗啦一声,久受磨难的木板床终于到了极限,塌了。

两个人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太用力了。”

白衣剑卿的声音依旧平缓,只是面颊上的红晕透露出他此时的心情。

“只怪你的身体太迷人。”

白赤宫被这突变弄傻了眼,随口道出的一句,却是他以前常常用来哄女孩子的话。

白衣剑卿眼神一黯,这些日子因白赤宫的温柔而产生的迷乱喜悦,此时已经开始消退。果然,只是迷恋他的身体啊,早该想到的,白赤宫没有理由突然就对他好起来。

深吸一口气,白衣剑卿抬起头,对着白赤宫面露微笑,失去了曾经的潇洒,却多出了眷恋与柔情,自艾自怨不是白衣剑卿的­性­格,起码他还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一无是处,至少还有一样,是能够让白赤宫喜欢的。那么,在白赤宫失去兴趣之前,就让他尽可能多的得到一些温柔与体贴吧。

并没有察觉白衣剑卿刹那间的黯然,白赤宫拂去身上的灰尘,对着白衣剑卿伸出了手。

“我已经让人把东华阁收拾起来,闲置了几年,需要翻修,还要半个月才能住进去,这几日,你晚上就到寻欢阁来吧。”

白衣剑卿望着白赤宫伸出的手,有些迟疑地握了上去,男人的手很有力道,微微一用力,就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14

半个月后,白衣剑卿果然搬进了东华阁,白家庄里对此事反应最激烈的就是二夫人杜寒烟,她站在东华阁,堵住了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对闻讯而来的白赤宫道:“白赤宫,你好……你好……你居然真的让这个下贱无耻的男人搬进来,我不同意,今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看着办。”

“寒烟,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你这样……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把围观的下人们挥退,白赤宫­阴­沉着一张脸,杜寒烟这个举动,不仅是对他做为当家人的挑衅,还让一­干­下人平白看了热闹。

“我不管,白赤宫,你要娶几房妾室,我可以不过问,但是这个男人……绝对不行,把他赶走,永远不许他踏入白家庄半步,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胡闹……寒烟,你平日刁蛮也就算了,怎么今天还这么胡闹……”白赤宫大怒,杜寒烟实在让他下不来台了,他现在就想不明白,当年他怎么就娶了杜寒烟,尽管美貌非常,可是脾气却非常差,床第间也推推拒拒。

杜寒烟见白赤宫不肯答应,转而看向白衣剑卿,道:“总之,我是不会让你进这个门的,你可想好了,是你自己走,还是让我把事情说出来,到时候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白衣剑卿一直负手于背站在远处,从他看到杜寒烟拦住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这事怕是要闹了,所以退得很远,直到白赤宫到来,他才走近了一些,但仍然远远站着。眼前这幕情景让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一想到自己居然是在和女人争宠,他就感到心里有把锯子在不停地撕扯。

这时听到杜寒烟冲他说出一番话,却是莫名所以,道:“二夫人,什么事情,你不妨明白说出来,我……虽是甘于轻贱,却是从不做后悔之事,无论是什么事情,我做了,便永不言悔。”

他虽是对着杜寒烟说话,但其实却是说与白赤宫听的,他不后悔,即使背负了一身骂名,即使被人羞辱得连头也抬不起来,但他依然不后悔。

“你、你、你……”

杜寒烟气极,想说什么又咬着牙硬生生咽下去,目光转回白赤宫的身上,道:“好,你既然被这个下贱男人迷住,我就死……”

“表妹,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不可啊,有话好好说……”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却是李九月和凤花重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李九月倒也罢了,可凤花重却挺着个半大不小的肚子,走得摇摇晃晃,看得白赤宫一惊,闪身过去扶住了她。

“你不在屋里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凤花重幽怨地看了白赤宫一眼,没有说话。

李九月此时已经跑到杜寒烟的身边,把匕首抢下,将杜寒烟拖走,说来也奇怪,杜寒烟恁大的脾气,在李九月面前竟然半点也没有发作,被她连拖带拉地带走。

“汝郎,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好象是动了胎气。”

凤花重蹙起了眉,突然满面痛苦,弯下腰抱住了肚子。

“来人,快去请大夫。”

白赤宫脸­色­一变,将她拦腰抱起,往漱兰阁飞身而去。

转眼间,只剩下白衣剑卿孤零零地站着,缓缓走进了东华阁,里面收拾得挺­干­净,家具被褥一应俱全,看得出摆设方位都很用心,只是很寂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人。

这场风波很快就过去了,日子照着平常一样过,除了李九月来看过白衣剑卿一回,问了几句家常话,他才知道原来这东华阁竟然是李九月亲手布置的。

白衣剑卿心里突然生出某种警惕,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说东华阁里的各种布置能明显看出费了心思,就是李九月看他的眼神,也很以前不太一样,似乎亲密了许多,这让他十分不安。那件盖在李九月身上的外袍一直没有拿回来,现在也不好开口索要。

事实证明,白衣剑卿的预感是对的。

15

两个月后,那一天突然下起了雪,北风刮得呼呼响,白赤宫去陪夫人们用早膳,白衣剑卿照例去钓鱼。只是消遣,自从搬到了东华阁,他的衣食都有李九月照应,再不用啃­干­巴巴地馒头。

回到白家大院的时候,却发现气氛不对劲,下人们一脸紧张地往碧水阁窥视,白衣剑卿心里奇怪,却不好去问,回到东华阁刚坐下,砰地一声,门被踢开了,白赤宫一脸狂怒地走进来,猛地扣住他的手腕。

“你跟我来。”

“发生了什么事,汝郎?”

白衣剑卿吃了一惊,身不由己地被白赤宫拖了出去,一路径直到了碧水阁。还没进门,就已经隐隐听到里面有哭声传来,听起来像丫环绿玉。

到了里面,果然是绿玉抱着李九月在哭,而李九月则躺在地上,左脸高高地肿起,而杜寒烟则站在旁边,一看到白衣剑卿进来,就扑过来拳打脚踢。

“是你,都是你­干­的……你这个混蛋,无耻,下流……”

白衣剑卿的命门被白赤宫扣在手里,无法闪避,眼看就要被杜寒烟打中,白赤宫却爆怒一喝道:“住手!”

然后猛一甩手,白衣剑卿往前冲了两步,才站稳身体,疑惑地望向白赤宫,却被他眼底的一片赤红给震得心惊。

“李九月,白衣剑卿,我要你们当场对质。”

白赤宫哑着声音指着李九月,对白衣剑卿道:“她的肚子,是不是你搞大的?”

什么!白衣剑卿瞠目结舌,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时李九月却突然道:“不是他……不是他……汝郎,你不要冤枉他……”

“表姐,你到现在还护着这个无耻之徒吗?”杜寒烟猛地大叫。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李九月泪流满面,她不敢看向白衣剑卿,唯恐害了他,她想不到会有了身孕,只是一次而已。那天,她约了白衣剑卿,久等不至,于是她喝醉了,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了白衣剑卿的身影,感受到他火热的拥抱,她迷醉了,自解罗裳。本以为只是一场梦,可是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碧水阁,身上盖着白衣剑卿的外袍,而身体里的一丝异样,也证明了这不是一场梦。

她当时太开心了,忘了把那件外袍收起来,结果让来看她的杜寒烟看到了,尽管她什么也没说,可是她知道以杜寒烟的聪明,一定能猜到,她很怕杜寒烟去找白衣剑卿的麻烦,果然……还好没出什么事。可是她没有想到就在她放下心之后,会在用早膳的时候突然晕倒,被凤花重诊出她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白赤宫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碰她,这孩子自然不是他的,当时白赤宫就勃然大怒,刮了她一巴掌,把她带回了碧水阁逼问,她怎么能说,这些日子,她眼看着白衣剑卿越来越快乐,她怎么能说出事实让他来承受白赤宫的怒火。

可是杜寒烟却大声说出白衣剑卿的名字。李九月当时几乎要晕过去,她眼看着白赤宫的脸因极度震怒而扭曲到可怕的程度,然后甩门而去。

白衣剑卿起先还是一阵迷茫,甚至心里带着几分酸意,不知道李九月有了身孕,白赤宫为什么不喜反怒。可是他生­性­谨细,听了几句,便隐隐猜出了他们话中的意思。杜寒烟说李九月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这让他好气又好笑,而白赤宫的暴怒表情又让他心里一沉,难道这个孩子真的不是白赤宫的?

那么……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李九月,女子纤弱的身体瑟缩在床上,看上去十分可怜,这样善良的女人,怎么会去偷人?

白衣剑卿的沉默,显然被当前所有人理解为默认。

16

“不是他……不是他……”李九月慌了,一边哭一边对白衣剑卿喊道,“你说话呀,告诉他们,不是你做的……”

她好害怕,那一夜是个错误,是她主动的,不关白衣剑卿的事,她害怕白赤宫因此而杀了白衣剑卿,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表姐,你还护着他,证据都摆在这里,明明是他强迫你的……”

杜寒烟在白赤宫发现李九月有了身孕的时候,就已经编出了一个白衣剑卿酒后狂­性­大发、用武力强迫李九月的故事,显然是要把责任全部推到白衣剑卿的头上,保住李九月的­性­命。

白衣剑卿看着自己忘记拿回的那件外袍,被扔到脚下,他缓缓弯下腰,捡起来,一抹细腻的脂粉香涌入鼻中。目光从李九月哭泣的脸上扫过,现在无论他说什么,也无法掩盖李九月偷人的事实,而且,他的话,白赤宫会相信吗?

“不是我。”

直直地望着白赤宫那双因为极度愤怒而变得赤红如血的眼,他的心一点一点地凉透,在白赤宫的眼里,他只看到发了狂般的怒意和恨意,没有半分信任,但他还是要为自己辩争一句,只一句,再多的解释不过是废话。

李九月的抽泣声突然中断了一声,然后是更痛苦的哭泣,她的心好痛,痛得她几乎要晕过去。杜寒烟抱住她,喃喃道:“你看清楚这个无耻之徒的真面目了吧,敢做不敢认,你还护着他做什么……”

“你不承认?”

白赤宫怒极反笑,嘴角微微上翘,­唇­畔透出几分邪冷。

“李九月,你不守­妇­道,背夫偷人,我白赤宫可咽不下这口气,这份耻辱,只有用血来清洗。”

说话间,他一掌扬起,拍向李九月的天灵。李九月也不知是被他吓到,还是哭岔了气,竟在这时晕死过去。

“不要!”

杜寒烟惊呼一声,拦在李九月身前,被白赤宫一掌扫开,再次拍向李九月。

“住手!”

白衣剑卿伸手搁挡了白赤宫的一掌,不问招式,只论内力,白赤宫还差了他一筹,这一掌对上,却是白赤宫后退了三步。他知道这一出手意味着什么,可是却不能袖手旁观,白赤宫这一掌下去,就是一尸两命。

“还敢说不是你……白衣剑卿,你好……你很好……”

白赤宫积蓄已久的怒火暴发了,从腰间抽出玉扇,迎面一展。如果不看他的脸­色­,单只看这个动作,倒确是风流倜傥,逍遥扇法,本就是讲究个自在逍遥,以白赤宫的­性­格施展开来,更得其中­精­髓,举手投足、一招一式之间仿佛游走花间,随意之极,只可惜凌厉的杀意,掩盖了这份自在逍遥。

白衣剑卿挡了他几下,对杜寒烟道:“汝郎正在气头上,你们快走!”

杜寒烟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抱起李九月就逃了出去。屋里只剩下白衣剑卿和白赤宫两个人,一个打,一个只避不还手,屋里的家具纷纷被内力震毁,一时间地上狼藉一片。

“汝郎,你冷静一点,我们先把事情弄清楚,好不好?”

白衣剑卿试图劝白赤宫停手,但反而让白赤宫更加愤怒。

“­奸­夫­淫­­妇­,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汝郎……”

“怎么,我平时没有让你满足么?想不到你这么饥渴,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还不够,连女人也不放过……对了,我怎么就忘了呢,你不就是因为天一教里没有人能满足你,才委身下嫁给我,倒是我错了,看你动不动就晕过去,还想体贴一下你,想不到你反而饥渴难耐了……”

17

白衣剑卿脸­色­微变,白赤宫的话越说越难听,他心里也就越乱,心里一乱,手上就慢了几分,被白赤宫抓住破绽一扇击中胸口,呕出一口血来。转瞬间,劲风又至,白赤宫竟用玉扇在他胸口连敲了十记,白衣剑卿承受不住力道,被他击飞出去,摔在了李九月刚才躺过的床上,同时又呕出了一大口血,殷红的血丝将白­色­的床单,映出一片刺目的红。

“我不会让你轻易死的……”

白赤宫冷哼一声,毫不怜惜地把他提起,大步走出去,扔进了地牢。

杜寒烟带着李九月没有走出多远,李九月就悠悠醒来,一把抓住杜寒烟的手臂,紧张道:“表妹,你要带我去哪里?放我下来……他呢……”

“表姐,你都这样了,还他呀他呀……”

杜寒烟咬着牙,茫然地往前跑着,白家庄里的人看到二夫人居然抱着大夫人在狂奔,纷纷避让,惊异地看着,却没有人敢上来问一句。

“你放我下来,他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

李九月突然挣扎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白赤宫那么生气,会不会一掌劈了白衣剑卿。都是她的错,如果她能克制住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一时冲动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害了自己,也害了白衣剑卿,那个爱得那么痴狂的男人,她不敢奢求能得到他,只求远远地看着他就好。

杜寒烟停住了脚步,怔怔地望着李九月,一双凤目里缓缓淌下泪来,道:“表姐,你为什么总是爱上不珍惜你的男人,白赤宫他有什么好,不过是生了一张好脸而已,白衣剑卿更混蛋,敢做不敢认。我对你这么好,为了你,甚至不惜嫁给白赤宫做妾,只不过是为了能永远跟你在一起,为什么你就不能多看我几眼……”

“你在说什么,我们是表姐妹不是么?”李九月呆住了。

“我……”

“哼,居然还没走出白家庄……”

这时候,白赤宫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杜寒烟脸­色­大变,把李九月挡在身后,道:“汝郎,你放过表姐吧,我保证,她不会再出在你面前……”

白赤宫冷冷的目光地扫过她们,停留在李九月身上,李九月头发散乱,眼圈红肿的怯懦模样,让他微微犹豫,脑中似乎想起了曾经的恩爱。

“血!你身上怎么有血……你、你杀了他?”

李九月突然发现白赤宫胸前有一片血迹,顿时大叫起来,她的脸­色­更白了,她还是害了他,害了他,一阵剧痛袭上心头,眼前一黑,李九月再次昏死过去。

白赤宫的脸­色­一变,眼里恨意又起,对杜寒烟道:“送她回碧水阁,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她走出半步,你负责看着她,如果让我发现她踏出碧水阁半步,我就当场打死她。”

“汝郎……”

“快去,还是你想我现在就打死她?”

杜寒烟脸上一白,无言地抱起李九月,跟着白赤宫回到碧水阁。

地牢中,白衣剑卿躺在地上,稍稍一动,就有种来自心肺间仿佛碎裂的疼痛感觉,依稀间,他仿佛听到了什么轻轻破碎的声响。

或许只是幻觉吧。

自从被白赤宫扔在地上,一直没有力气起身,浑身骨头像要断掉似的痛楚。他知道,白赤宫那一摔并没有留情,他是真的把他当成­奸­­淫­他妻子的仇人看待,那天晚上的甜蜜爱恋都似乎已经随着这一切风流云散,这段时间的和谐美好仿佛从来就不曾发生过。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甜蜜,那天晚上的缠绵温馨,只是他一个人的痴想臆梦罢了。

如果白赤宫对他有半点的留恋,又怎会在他解释之前就认定了他的罪行,对他的解释连半分犹豫也没有就将之否认,还毫不留情地将他打成重伤?

他感到地上透上来的阵阵刺骨寒意,附骨入髓。

18

正在这个时候,地牢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脚步声就能听出,这个人是怎样的风流秀雅……

本来已经濒临绝望的白衣剑卿忽然有种激动的感觉,如同每次见到风仪绝美的白赤宫的心情一样炽热发烫。

或许是因为白赤宫发现疑点,终于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所以亲自前来道歉,要放他出牢了。

白衣剑卿不由得微笑起来,似乎忽然之间有了力气,支撑着便要坐起。

白赤宫缓缓地在地牢面前站定,叫狱卒来开门。那冰冷的声音让白衣剑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汝郎……”他看着白赤宫缓缓走近,如同他每次这般走近了自己,不由自主地轻声呼唤。但此时他却看到白赤宫一双冰眸如同寒水浮光,冰冷得不带一丝暖意。

“你老实说,到底跟她多久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白赤宫冰冷的目光扫过着他蜷缩的身躯,像要将他整个人透心刺过。

白衣剑卿已经不愿去看这个他至爱的人无情冰冷的表情,垂下眼睛,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一双手,于是将手不经意地拢在袖里,隐藏自己无法自制的激动情绪,神情渐渐暗淡了下来:“你既然不相信我,又有什么可说?”

“装得挺像的,白衣剑卿,可惜你没跟李九月串通好,演这么一幕戏就想骗过我?看她对你温情脉脉的样子,你们姘居很久了吧?”白赤宫冷冷地看着他,脸上仍然平静而绝丽。

“大夫人或许另有隐情,你别冤枉她。”

杜寒烟为什么会一口咬是他自己跟李九月有­奸­情,那日在破屋外,其实她不是看到他对白赤宫所做的取悦之举,而是发现了李九月的事情才来兴师问罪的吧,只不过这种事情实在不好明白说出口,才导致了他的误会。难道是李九月自己说的?

然而让白衣剑卿想不明白,李九月又为什么这样对杜寒烟说,难道是有意栽赃?但是她那令人怜惜的样子决不是装的,那么善良的女人,怎么做这种事,而且这赃栽的水平也太差了,不是平白把她自己也绕进去了吗。

如果若不是李九月故意栽赃,就是另外有人暗中捣鬼了。白衣剑卿很清楚自己为李九月披上衣服之后又去做了什么,但是在白家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即使有人知道,也不会为他出来澄清自己的清白。

这次是注定要蒙上不白之冤了。让他难过的是,白赤宫居然完全不相信自己,连身为情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也办不到……

不,他又错了,其实他们根本不是情人吧!他这三年来所做的努力只是痴人说梦,白赤宫根本只是将他当成泄欲工具而已。又凭什么要人家信任自己?

想到这里,白衣剑卿自嘲地一笑。果然,他又自作多情了,白赤宫这段时间的转变,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一场梦罢了。

19

“你笑什么?她为你隐瞒,你很得意么?白衣剑卿,你要是是个男人,就自己承认了,何必还要一个弱女子为你包庇?你不觉得你很虚伪么?”白赤宫­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在白如薄瓷的面孔上仿佛晶莹剔透般,邪冷之气陡增。

白衣剑卿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事已至此,已经无话可说。但看在白赤宫眼里,他却仍是笑着,眼里嘲讽更像是针对自己头上的一顶绿帽而发。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会让你开口的。李九月有孕在身,我也不是不讲理胡乱杀人的人,暂时不会为难她一个弱女子,但是你如果不说,就别怪我无情了。”

越发冰冷的嗓音轻轻吐出绝情的话语,白赤宫命令狱卒将白衣剑卿的双手绑在悬在地牢垂下的铁链末端的铁钩上,高高吊起。

白衣剑卿闻言大吃一惊,但此时已身受重伤,几乎完全无力挣扎,只能任由狱卒用牛筋捆住他的双手手腕,吊在地牢中央。

难以承载的体重把双手拉扯得疼痛到了极点,无处着力的难受更让他有种任人宰割的感觉。

白衣剑卿挣扎一下,看到白赤宫在地牢的墙上挑了一支带了倒勾的鞭子,在一盆狱卒端来的清水中蘸了一下,本来因为重伤而苍白的脸­色­更加白得惨淡。

这是盐水。

白赤宫要用蘸了盐水的鞭子刑求他。

在意识到这一事实后,白衣剑卿更坠入了绝望的深渊。也许他心里是很爱李九月的吧,或者只是因为头上被戴了绿帽而愤怒,又或许两者都有,在他心里,自己其实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他可以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自己身上。

也许,在白赤宫的意识里,­奸­夫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是可以让他把怒火发泄出来的人,而自己,很不幸,正是最好的发泄品。白衣剑卿悲哀地想着。

白赤宫微微扬起美丽的面孔,仿佛晓­色­晨光,明媚不可方物。他将皮鞭轻轻顶在白衣剑卿柔软的­性­器上,轻轻磨蹭。

仿佛感受到那可怜的柔软慢慢坚硬的触感,白赤宫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侧过完美的脸微笑,勾起桃花的眼角:“被我碰一碰你就硬了?你可真够­淫­荡的。”

白衣剑卿被他说得羞耻得抬不起头来,但是微微低垂的脸却正对着白赤宫的眼睛,让白赤宫对他脸上的表情一览无遗。

虽然只是隔着一根鞭子,但是白衣剑卿也能感受到那来自白赤宫看似温柔实则恶意的爱抚,不能控制自己身体地硬了起来。即使明明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爱抚,而只是嘲弄,自己仍然可耻地起了反应,白衣剑卿忽然有了羞愧欲死的感觉。

白赤宫对他脸上的表情甚是满意,手一扬,黑漆的鞭子如同一条蛇,猛地扬起了蛇头,迅疾地向白衣剑卿身上扑去。

随着鞭子落下,一声清脆的皮­肉­声响起,白衣剑卿身上衣衫裂开,露出一道鲜艳的红痕。

痛入骨髓的鞭打让白衣剑卿浑身不由得剧烈地一震,连同顶上悬挂的铁链也发出清脆的响声,此时盐水入­肉­的痛感让伤口辣得像有几千把小刀子同时在伤口上切割一般,痛得他几乎要晕过去。

“居然一声不吭,硬气得很。好啊,看你能忍受多久。”白赤宫冷笑一声,手再次扬起,迅速的几鞭,在白衣剑卿的身上划出纵横交错的图案。

衣服破裂开来,仿佛振翅蝴蝶般,随风纷纷落下。

白赤宫鞭法高强,这几鞭虽然不能让白衣剑卿屈服,他也不意外,看着白衣剑卿脸上露出冷魅的微笑,冷意稍减,而邪恶更甚。

20

此时白衣剑卿已经浑身赤­祼­了,面对白赤宫的衣冠楚楚,冰冷地看着他的目光中毫无情yu的笑容,他有种前所未有的羞耻之感。

面对此时的白赤宫,他感到自己心里有种软弱到无力的痛楚。这并不是来自于身体的屈辱,而是来自于对这个冰冷绝美的男子近于无望的爱情。

他感到白赤宫并不急着要刑囚他,而是要棱辱他,一片片地将他所有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剥落下来。三年的自甘轻贱,即便是承受了无数骂名,他也仍然保留着内心的最后一点底限,现在,白赤宫却要把他的最后一点底限也夺走。

白衣剑卿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未想过白赤宫会是如此残忍的人,虽然他对自己无情,但是从未有过如此的冷酷。那些曾经的缠绵欢爱,在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讽刺,让自己苦苦忍受,但在他的心里却一丝也不曾有过余响。

白赤宫慢慢地磨擦着他的下­体­,用鞭子轻轻地抬起­性­器的前端,露出一丝恶劣的笑容:“你不是很容易­射­的么?怎么还没­射­出来?要不要我帮忙?”白赤宫伸出手,在他的前端掏弄起来。

深深感到自己的感情被白赤宫践踏在脚底的白衣剑卿此时忍不住皱起眉头,但虚弱到无力的男人已经说不出什么,只能气若游丝地道:“别……碰我……”这是他第一次说出拒绝的话语。

白赤宫脸­色­一沉,又扯开一抹笑颜:“怎地在我面前装坚贞起来了,你不是挺­淫­荡的么?随便这么碰一下就硬了,现在才来说不碰你,岂不是晚了?你身上还有哪里,没被人碰过,嗯?”

他掏弄的手仍旧不停。

“你知道么?男娼馆中为了满足某些客人的欲望,经常拿一些不听话的小倌儿鞭打一阵,鞭打之后再让他们得到快感,直到完全把Jing液流出来,一滴不剩……到后来,这些小倌就只能靠鞭打才能得到快感了。”

白衣剑卿听着他仿佛轻声吟唱的声音,心里也凉了下去,在白赤宫无情的掏弄下,他渐渐脑子一片空白,听到白赤宫嘲弄地一声冷笑,却遥远得仿佛来自天边。

白衣剑卿睁开眼睛,看见地上液体洒了一地,羞耻而棱辱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不敢再看。白赤宫却已再次在他身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持续的鞭打和如潮水消长般的快感让他渐渐濒临无力,终于在第三次的Gao潮中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被冷水浇醒。

望着眼前这个冷魅绝美的男子,白衣剑卿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深爱的人,而直到现在,自己仍然无力地爱着他。

昏沉中,白衣剑卿无意识地再次露出了一抹苦笑,这宛如垂死的一笑仿佛草丛间苍白开放却又瞬间枯萎的花,让白赤宫即将再次扬起的手停了下来。

21

白赤宫将鞭子缠绕在手柄上,极粗的鞭绳使手柄如同儿臂粗细,就这么抬起了白衣剑卿的一条腿,将那手柄往他内|­茓­中Сhā进去。

异物的入侵感让白衣剑卿从濒临昏迷中清醒过来,感到身下冰冷的物体试图进入,他不由得浑身肌­肉­一阵紧绷收缩。白赤宫手上立时受到阻碍,面­色­一寒,加了一分内力,鞭子直直刺入密|­茓­里,粗大的绳索和鞭绳上的倒勾刮着他的内壁,鲜血顺着鞭绳滴落在地上。

鞭绳很长,即使在手柄上绕了几圈,仍然垂了一段在白衣剑卿的赤­祼­的两股之间,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鞭绳,一片­淫­糜之­色­。

白衣剑卿看见白赤宫直视的目光,一阵强烈的羞辱之感让他忍不住稍稍并拢了双腿,但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引起了白赤宫的注意,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鞭子直Сhā到底,剧痛让他浑身痉挛,悬挂的铁链一阵晃动响声,身下血流如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