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我吓得手猛地一哆嗦,书又掉在地上。
我转过头,对倚在门边的扳本表示极大的不满,不带这么吓人的,人吓人吓死人好不?
再说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一点气息都没有。
如果他从后面捅一把刀进来,我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个男人,很恐怖。
我把借来的其他书在他面前晃晃:“只是在学习罢了。”不知道他看见那本书了没。
他穿透似地的目光在我身边游离了好几圈,最后停留在我的脸庞上,神色不明。
我带着淡淡的浅笑,看着他冷然的眸子。
我知道,我和他比起来,定力差了好多。
但人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话,身体深处的那股无畏,会把自己都吓一跳。
时间在我们之间悄悄溜走,徒留满室诡异的安静。
“……不要太用功了,你身体还是很虚弱的。”
他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离开,这句话像是消散在空气里面一样,模糊而不真切。
我沉思,捡起那本类似族谱的玩意,看着自家父母的名字。
白鹿夜深爱着她的父母,可见虽然是黑道,但给予她的呵护,也尽量做到了和普通父母一样,不想让她过早的进入他们大人的世界,以前那个梦就是,白鹿夜的妈妈对于自己女儿一生下来就是继承黑道的命运感到难过,但是白鹿组的组长,就是她爸,坚定地回答,自己的后继者就是白鹿夜,没有他人。
她瘦小的双肩,背上了沉重的枷锁。
白鹿组的所有历史,杀伐,走私,交易,怨恨,等等等等,就像是对着小白鹿夜招手,过来过来啊,但是它的背后是一片黑暗。
白鹿夜恨自己的身份。
这在之后的性格中,暴露无遗。
她该有多辛苦。
漫长的,孤独。
我摇晃着脑袋,想象不出。
我到底不是她,替她难受,替她受罪,已经够了。
我抓紧手上的笔,紧紧的。
她没尝过的滋味,我还没尝够。
她要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所以,不可以就这么认输。
—————————————我是白鹿夜重新振作的分割线——————————————
真田弦一郎躺在床上,这几天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想他每天早上就开始锻炼剑道,去学校就练网球,回到家还是继续剑道,几乎是一天都在锻炼,结实的肌肉,毫不松懈的精神,就是这么一天一天练出来的。
就连爷爷也经常说,他的集中力很强,无论对于一个剑士,还是对于一个网球手,这都是一个超级有利的条件。
现在,自己只能躺着。
什么都做不了。
真田转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
医生说,伤到了筋,打网球会有困难。
饶是精神再强悍,听见这话,真田的心,还是往下重重一沉。
打网球会有困难,这只是温婉的说法谁都知道。
沉重的说法,真田却不愿去想。
他开始学会了逃避。
真田痛苦地闭上眼睛,真田弦一郎,你果然,太松懈了。
支撑他到现在的,不是他自己,不是他自己的精神,而是幸村和……她。
幸村生病时,自己在一边看着他痛苦,看着他颓废,看着他振作,现在自己和幸村,情况正好反一反。
记得幸村曾经对他说过,之所以可以安心的养病做手术,全部都是因为真田在打理着网球部的一切。
现在的他,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说呢?
立海大网球部,是他内心的精神支柱。
它不会倒,真田不允许它倒下。
它如果倒下,真田有预感,他再也看不见她对他笑了。
她曾出现在自己的床边,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他只是一时间忘记了如何反应,直到她温热的手掌覆上自己的脸颊。
手很凉,很小。
不可思议的是,她触摸过的地方,烫得吓人。
然后他一遍遍叫自己的名字。
这在之后很多夜深人静的日子里,每当自己要开始乱想将来的事情时,总是出现在脑海中,像是洗涤心灵的音乐,绝对让人心旷神怡。
其实没什么特别,只是一个女生,温和地嘶哑地轻声说——
“弦一郎。”
真田从不知,自己的名字,可以被叫得这么好听。
外面似乎有几个小孩吵闹着嬉笑着跑过去。
有一个孩子大叫——
“快点,快点,我们去打网球去!”
真田瞳孔放大。
小时候,他从来没这么叫过,他只是,沉默着,跟着一起跑而已。
打网球去……
他抬起自己的手臂,上面刺目的白绷带,好像在说——
不能打网球了吧。
真田忽然很想笑。
不能打网球了吧。
不能打网球了吧。
谁说的!
立海大的皇帝,被这种事情打倒的话,就太松懈了!
——————————————这是我们家的皇帝重新振作的分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