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盏茶时分,修罗王的掌风越来越强,简直如排山倒海一般,四周观看的人群只能越退越远,十多丈外的屋瓦都被掌风波及,纷纷震落。凌昊天怎能始终盘桓在那个如魔似鬼的修罗王身边而不受伤?他怎会还没死?忽然之间,众人齐声惊呼,但见点点血迹从战团中飙出,在圈外地上洒出殷红色的血花。那是谁的血?仔细看去,才发现血是从凌昊天的身上流出;他此时已剑交左手,右臂的衣衫上染红了一片,似乎受伤不轻。但他依然撑持下去,左手剑仍旧顺畅流转,凌厉如电。
修罗王似乎已开始感到不耐烦,连连低吼,掌攻刀势更加狠猛,脸上狂态毕现,面目凶残如妖魔鬼怪,狰狞如毒蛇猛兽。许多武林中人在那夜看见了她的神态,受到惊吓震动,此后数月都终夜无法入眠,或频频被噩梦吓醒,惊得满身冷汗。 只见圈外的血点越来越密集,似乎两人身上都受了伤,但凌昊天所受的伤显然远远重过修罗王。旁观众人肃然凝视着场中的二人;大家都知道此时已不是谁胜谁负或谁死谁生之争,而是凌昊天究竟还能撑到几时。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内息是有穷尽的,人的血也不能这?一直流个不停。他总会倒下,大约将会壮烈地倒下,可悲可叹、可歌可泣地倒下。
对于他倒下那一刻的期待是沉重而庄严的;众人心中都知道,这世上除了凌昊天,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在修罗王魔鬼般的武功下过这?多招,撑这?久而不死。 凌昊天也很清楚自己没有半丝存活的希望。他过去曾多次濒临死亡,在银瓶山庄的山崖,在虚空谷的边缘,他都真以为自己会就那?死去,但从没有如此时此刻对于自己必死的命运知悉得这?清楚透彻,而且死亡的逼近不是摔下山崖的一了百了,却是一点一滴像夜雾一般渐渐围绕在他的身周,他几乎能感觉得到自己向死亡迈近的每一步。
他眼睁睁地面对死亡,心中竟出奇的平静;继续撑下去、多活一刻并不为了别的,只为争一口气。他不能轻易放弃,不然即使死了也不会痛快的。他清楚知道自己是为了甚?而死,他是为了好友赵观。他们在地下会面时,定要相聚畅饮一番,依他们豪爽的性子,大约会谈谈彼此是怎?死的罢?他可不能丢脸,他是力尽而死,而不是放弃气馁而死。他要这?告诉赵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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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宝安到来之时见到的打斗,正是这个绝望的场面。她眼见凌昊天身上负伤,随时都可能失手丧命,脸色霎白,心知自己绝对无法冲入场中救助小三,当下纵身跃上屋顶,直向洪泰平扑去,拔剑向他急刺。
洪泰平微微一惊,向后一跃避开,叫道:“甚?人?” 郑宝安不答,长剑连攻,逼得洪泰平后退数步。洪泰平嘿了一声,挥掌打出,郑宝安感到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只能挥掌相迎。两人双掌相交,各自飘开数丈,立于朝宁宫的屋顶两端。 洪泰平脸露惊异之色,大声道:“你是谁?你怎?也会…” 郑宝安更不回答,复又持剑攻上,洪泰平不得不接招,忽然大叫一声,说道:“我知道了,你是郑宝安,原来你就是郑寒卿的女儿!”
郑宝安冷然道:“不错。我爹爹正是被你害死的!” 洪泰平脸上满是喜色,如获至宝,笑道:“好极了!你也会无无神功,原来如此!凌昊天的无无神功就是透过你学得的!” 郑宝安喝道:“你利用有有神功害人无数,天地也不容你!”手中长剑凌厉,不断向他攻去。
洪泰平尽自抵挡得住,脸上笑容不断,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利用这个新发现好好赚上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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