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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霜雪满京华

台下掌声如潮,众人高呼着李无忧的名字。虽然是与大荒三仙齐名的雷神,但在一招间就击败玄宗门除诸葛小嫣外最杰出的年轻高手,这依然出乎众人的预料。

事实上,从大会开始到现在,这仅仅是李无忧的第一次出手。之前对上所有的对手,包括天巫门年轻一代的翘楚小巫女柳容,李无忧也只不过微微笑了一笑,向来迷人而不自迷的巫女就乖乖的自己下台去了。这次大会之后,江湖上纷纷流传着一个谣言:雷神李无忧会一种伤人于无形的法术——当然,只有少数知情的人才知道这日后雷神倚之纵横天下的得意绝技的名字:口水大法。

李无忧飞下台去,扶起马翼空,微笑道:“马兄!承让了。”

这绝佳的风度立时又为他赢得包括马翼空本人在内的众人的赞赏,只是谁也不知他心里正暗自叹息:“唉!虽然大小仙位实力悬殊巨大,但被老子一招就击败了,大哥,你的玄宗门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楚问看了猪太监一眼,后者会意,向台下宣布道:“各位英雄,各位来宾,现在参加半决赛的四大高手已经出现了,他们就是禅林寺的龙吟霄、雷神李无忧,天巫门的夏倩和正气盟的文治,下面……”

“砰!”“砰”“砰”从城西传来的三声地动山摇的炮声湮没了猪太监的话,整座航州城似乎都在摇晃。

炮声三响过后,再无动静,但西方却偶尔有几声呐喊传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此时,一匹快马闯到校场门口,守门的军士正要拦截,但看到马上那通信兵亮出一面金牌后,立刻闪到一旁。

马至九龙旗下,通信兵翻身下马,靠近楚问三尺,跪禀道:“禀告皇上,西门那边出了大事。刚刚黄州军团常元帅回京见驾,因为西门守将赵峰将军认为他带兵太多拒绝他入城,双方言语不合,已经打了起来,提督参将朱大人派属下来请皇上定夺!”

靠近楚问的楚国朝臣都听得心惊­肉­跳:打了起来,那不是造反吗?而其余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是面面相觑,刚刚还人声鼎沸的校场,现在竟安静得像个坟墓。

楚问面露微笑,挥手示意通信兵先闪到一旁,对众人朗声道:“诸位,刚刚我们打算在晚些时候才燃放的烟花忽然提前报喜来了,呵呵,让大家受惊,朕真是非常抱歉。好了,请大家少安毋躁,现在大会继续举行。”

猪太监忙接话道:“经过抽签的结果,半决赛第一场由龙吟霄对文治,请裁判上场……”

“父皇,请允许儿臣到西门去看看。”灵王、珉王同时出列对楚问奏道。

楚问皱眉道:“这事让李提督去办就可以了,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吧?”

一旁的耿云天道:“皇上,李提督已经杀入四大高手的行列,正是为国争光的大好机会,若是现在放弃,岂非可惜?灵王殿下练达果敢,去处理争执的事再好不过了。”

司马青衫忙道:“皇上,珉王殿下早年曾在军中磨炼多时,应该更适合去平定叛乱。”

楚问沉吟片刻,道,“算了,灵儿你去吧,记得,自己多加小心。”

灵王大喜,答应一声,起身上马朝西门奔去。

耿云天一脸得意地笑,司马青衫和珉王对视一眼,心叫不好。靖王一直未作声,依旧面无表情。

李无忧也一直未作声,只是对着灵王的背影伸出了一根手指。

直到灵王背影消失在校场的角落,楚问才似乎想起什么道:“哎呀!我忘了件事,灵儿好像还没见过朱富和常飞,珉儿,你跟去看看吧。”

珉王喜道:“谢父皇。”看了司马青衫一眼,转身奔去。

李无忧又伸出一根手指。

靖王再也坐不住了,起座躬身道:“父皇,常飞此人­阴­险毒辣,大皇兄和四皇兄宅心仁厚秉­性­纯良,儿臣担心他们中了常飞的诡计,请父皇恩准孩儿去帮两位兄长的忙。”

“宅心仁厚?秉­性­纯良?嘿嘿……”楚问浑浊的眼珠里露出了一丝不可捉摸的光芒,“你真的想去?”

“请父皇恩准。”靖王坚决道。

“那好,希望你真能帮上忙。”楚问淡淡道。

靖王拜谢而去。

李无忧又竖起一根手指,喃喃道:“果然父子情深啊!”

“不对!是兄弟情深!”慕容幽兰纠正道。

“呵!就当是吧。”李无忧望了望天空的星斗如是说。慕容幽兰撅着嘴,芸紫却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场内万余名观众的眼光大多数已被擂台上­精­彩的比武所吸引,仅仅有少数人看见龙帝最宠爱的三位皇子依次离开,但他们也只以为三人要去处理烟花爆炸留下的祸患,几乎没有人会想到,自己已经见证了一场历史上最惨烈政变的揭幕。而三位皇子离去的顺序,似乎冥冥中昭示着一种残酷的真相。

由于处于武林大会的特殊时期,整个航州城在今夜都进行了宵禁,所以此时虽然只是华灯初上,街上已少有人迹。

骏马飞驰,温柔的夜风扑面而来,吹在新楚四皇子的脸上,凉凉的,痒痒的,令他十分的舒服。转过一条街,隐隐看见灵王的背影长街的尽头,珉王心头大喜,忙打马狂追。

“敖”地一声厉吼,一道金光毫无征兆地从左边街边的房顶飞扑而下,珉王敏捷地在千万分之一秒里抽出随身长剑,一按马鞍,飞身迎上。

“铛”的一声,长剑明明刺中了金光中那人的胸膛,但仿佛刺到了一块钢板上,弯成了弓形,珉王心知不好,借长剑的反弹之力侧身旋走。

但方圆五丈似乎都被一种恐怖的杀气所笼罩,气机牵引之下,冰冷的寒意已快从脑后侵入神经,珉王大骇,慌忙低头,险险让过,但足下又是一道金光­射­来,慌忙举剑去挡,同时凭空换气,身形不可思议地由侧旋改为平移,但他很快发现一件恐怖之极的事:自己的身体刚刚移出三寸,就再也无法动弹,周身被一种强大的力量锁定。

“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古兰魔族的绝技锁神结界?”珉王终于想起什么,但一切都已迟了,“铛”地一声,长剑断成两截,坠到地上,而金光却乘势透过了他的胸膛。

金光敛去,一只枯树枝样的手从珉王的胸膛缓缓伸出,还有一颗兀自跳动的血淋淋的心脏。

“哈哈!皇室龙心的味道,果然美妙无比。”金毛狮王吞下心脏,仰天长笑,珉王不甘心地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敌人,倒在长街之上。

这个时候,灵王的背影才刚刚消失在街尾。

靖王出了校场后,并未前往西门,而是纵马朝禁宫驰去。他知道常飞和城防军打起来,当然不会是简单的礼制不合或者言语冲突,但无论那个武夫如何厉害,区区五千人马又能起什么风浪?嘿嘿!老大,老四,你们就去抢这“平乱之功”吧,小弟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靖王千岁这么急是要去哪啊?”一个翠衣罗衫的丽人伸出纤纤玉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靖王吓了一跳,一勒马缰,喝道:“你是谁,胆敢拦住本王的去路?”

“她就是无情门门主妖蝶柳青青!”一个手持长剑的中年男子自他身后转了出来。

“是您!”靖王惊喜道。

“是我。”男子点头道,“柳青青就交给我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一切就拜托您了!驾!”靖王一点不拖泥带水,对男子拱了拱手,策马回身而去。

“阁下手持凶器拦着奴家的路,莫非是想非礼人家不成么?”柳青青嫣然笑道。

“嘿嘿!在下正有此意。”那男子面上露出标准的­淫­笑,张开双臂缓缓迎了上来。

“奴家怕怕!”柳青青拍了拍胸口,媚声说道,同时凤目流转,看似随意实是仔细地打量起面前这个一口道破自己身份的男子。

不高的个子,月白的粗布麻衣,乱发,一双浊中带黄的鼠眼,一柄破破烂烂的锈铁剑,草鞋——整个一个猥琐不堪的市井小人。但就是这样一个平凡人物,却让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逼人气势,而随着那人的靠近,这股惊人的气势更是暴涨不止,逼得她不得不暗自将灵气散布身周,这才没被这种排山倒海的劲气所压倒。

“不对,那把剑……那把剑看似腐朽平常,无锋无芒,但灵气扫描却看不出一点端倪,能让剑气藏而不露,浑不露半丝杀意的剑只能是真灵之剑,普天之下四把真灵剑中,如此形状的……”柳青青的脸­色­忽然大变,整个人倒退三步,失声道:“惊鸿剑!难道你就是……就是……”

“区区东海叶十一,家师谢惊鸿。”那男子展颜一笑,仿佛浮光掠影,鲸鱼露背,整个天地忽然明亮起来。

“各位,本次武林大会最紧张最振奋人心的时候终于到来了。”猪太监站在擂台上,口沫飞溅道,“下面即将进行的决赛是由李无忧对阵龙吟霄。他们两位的大名想来大家都如雷贯耳,这两位均是武术双修的绝世天才谁才是本次大会的第一高手呢?请大家拭目以待!请两位做好入场准备,下面我先向大家介绍一下本场比赛的诸位裁判,他们是……”

九龙旗下,楚问朝司马青衫点了点头,后者端起一杯酒,对李无忧道:“无忧,国家荣辱,朝廷的面子,全由你掌中长剑而定。望你莫让陛下和本相失望才好。请满饮此杯。”

李无忧接过一饮而尽,笑道:“下官定当不负所托。对了相爷,听说您艺出禅林,而龙吟霄也是楚人,于情于理,你都该希望是他获胜才对啊,为何……”

司马青衫抬头望了望天上浮云,笑道:“无忧,你看这天上浮云来去,逍遥自在。只是当长风吹过,云可就散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李无忧心道:“靠!你不就是想说‘人走茶凉,面子大于里子嘛”,­干­嘛搞得那么深奥?”却一躬到底,笑道:“相爷公而忘私,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语毕看了周遭众人一眼,转身拔出无忧剑,茫然四顾一遍,大踏步朝擂台走去。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看台之上有一道熟悉的眼光投来,扭头去看,千万人中一个白衣长发的美丽人影跌入眼来。

呵!你终于肯来了么?阿碧!

楚问看着场中那个虎视龙行的少年,冰冷的血液里竟燃起一种久违的火焰。那些尘封已久的少年往事,那些戎马关山的如歌岁月,在这一刻又涌上了他的心头。那持剑少年竟仿佛是自己昨日的影子。

场下。

芸紫:“兰儿,你的眼睛怎么了?”

慕容幽兰摇了摇头,掩饰道:“我没事,芸姐姐。只是进了点沙子。”

芸紫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个拙劣的借口,只是低眉之间,一滴晶莹泪珠也顺势坠下,不禁扪心自问:“芸紫,你是爱上那少年了吗?”

司马青衫捋了捋胡子,睁大了眼睛,他却忽然发现自己从来看清过那张永远带着微笑的脸。耿云天也看见了这少年持剑的姿态,但他眼里却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寒光。

航州城破了。新楚建国二百余年来,从未被攻破的京城终于被人攻破了!讽刺的却是,攻破航州的不是新楚的死敌陈国,也不是一直对苍澜虎视眈眈的萧国或者西琦,而是楚人自己。

但无论是灵王,还是楚问,李无忧,谁都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

灵王的计划是由百里溪带兵去东门,常飞去西门,当然能骗开城门是最理想不过,如果不能,那么就只有强攻一途。而即便是强攻,也是由百里溪佯攻,常飞实攻,灵王自己则假借协助城防之名里应外合帮助常飞打开城门,务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航州,一旦进城,就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校场,将楚问和珉王、靖王软禁或杀死,再联合耿云天控制朝政。

至于让金毛狮王去校场中刺杀珉王则是一着闲棋,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则都达到了­骚­扰会场秩序,吸引住楚问等人的注意力的作用。

李无忧和楚问的布局则是由张龙赵虎带两万城防军去中途埋伏,灭了百里溪(当然这个计划最后李无忧交给了柳随风去做),朱富则带领一万城防军挡住常飞五万军队的猛攻,接着和柳随风两面夹攻,常飞自然溃败。

至于灵王会去城头,也在他们的算计当中,李无忧特意让段冶(这个打铁的原来也是个打人的高手)盯住了他,稍有异动就抓他个人脏并获(其实按李无忧自己的意思,直接将灵王先抓起来更方便,但楚问认为应该在他暴露出诡计的时候再抓。虽然李无忧不知道这是因为人老后心肠容易变软还是他们父子情深楚问多少对自己的儿子还存了些幻想,但他依然答应了这个计划——他不相信灵王这个乡下农夫和耿云天这个气量狭窄的家伙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盘棋的前半程完全按照了李无忧和楚问的意志在进行,柳随风用狠辣的计谋和极其弱小的代价让成功的击败了百里溪的五万铁骑,常飞这个刚愎自用的家伙不出所料的依然按照了预定的计划攻城,而灵王果然在听到预定的三声炮响后向楚问请旨去“协调争端”。

但就在这个时候,这盘棋却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在这个被后世史家称为“雪满京华”的棋局中拼杀的不仅仅有李无忧、楚问与灵王一黑一红两种子外,还有他们先前所未预料到的靖王这个绿子,以及另一个似乎无关紧要的白子珉王。

之所以说无关紧要,是因为珉王这个白子的主帅才刚刚登上帅台的边缘就被灵王的闲子金毛狮王给秒杀了。

楚问派珉王去“协助”灵王当然不是李无忧所以为的让他去送死,而是存了侥幸之心,希望灵王会因为顾忌珉王而放弃计划。但他所不知道的是,珉王在追灵王的路上会遇到灵王的杀手金毛狮王——灵王自己也不知道。而谁也没想到,这一着闲棋因此成了杀棋。

灵王最终没能赶到西门,因为他没有命去,金毛狮王反而去了。

在吞吃了珉王的心脏后,金毛狮王这绝代凶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疯狂,心头唯一的念头就是杀光周围所有的生命,刚刚转过街角的灵王很快就成为了牺牲品。讽刺的是,在他缺少心脏的身体倒下的千万分之一刹那,他回头瞥见看见了长街的另一端自己四弟珉王的尸体。

金毛狮王已经杀红了眼,对血和人心的本能渴求让他朝整个航州城人最多的地方——西门,一路杀了过去。

段冶的剑法虽然已达到贤人级的初期,但他挡不住金毛狮王这已经完全魔化的绝代凶人,而城头的普通士兵当然也挡不住——普通的物理攻击如箭矢钢刀对这个周身环绕着金光罩的凶人完全不起作用,而一般的法术如火球、闪电什么的唯一作用也只是给他搔痒,而他只要手掌一挥,大蓬的金光­射­出,最少十余名士兵就立时丧生。

金毛狮王在屠杀了近五百城守军后,打开了城门——他的直觉告诉他城外有更强的人的心脏在跳动。

这成了梦魇的开始——城守军的梦魇,金毛狮王自己的梦魇。

金毛狮王扑向城外的黄州军,见人就杀,挡者披靡。仿佛是虎入羊群,他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魔兽,肆意地发泄着嗜血的欲望。

血­肉­横飞,惨叫,惊恐,无助充斥着整个黄州军的阵营。在被杀了近一千士卒且发现用箭根本­射­不死这绝代凶兽后,常飞不得不提着青罡神剑亲自来攻击金毛狮王,后者兴奋得狂叫,飞扑了上来,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护体金罩就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常飞的剑狠狠地砍在了他的头上。金毛狮王发出一声凄厉地叫喊,化作一道金光落荒而逃。

黄州军士气大振,乘势攻进了城内。

血染长街。眼,已红。血,在流。却无人顾及,所有的人,为了自己知道或不知道的目标,刀剑相向。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如此。只是今夜后,航州城内的无名骨,又知道不知道自己的枯骨到底堆砌了哪位名将的不世功绩呢?

大荒3865年的五月初一的夜晚,这个被后世史家冠之以“雪满京华”的夜晚,刚刚被金毛狮王吓得屁滚尿流的五万黄州军,开始了发泄式的大屠杀,士兵们在杀尽九千心惊胆战的城守军后,完全不听主帅常飞的命令,开始闯入民宅疯狂的屠杀,血腥和杀气直冲霄汉,这个夏夜最后竟破天荒的下起了鹅毛大雪。

靖王带领着三万禁军走到中心广场的时候,听到了由西边隐隐约约的喊杀声随风传来。

超出常人的敏锐触觉让他知道了危险的临近,这个时候,他做出了生平最正确的一次选择——放弃了去东边的校场附近设下伏兵以发动兵变的计划,而是带兵去西大街救援自己的两位兄长(虽然他的本意其实并非如此)。

楚问先前放靖王出校场,其实是怕珉王无法对付灵王,而希望这个武功绝顶的九儿子能让灵王不敢轻举妄动,但他没有料到这一着棋却为自己带来了生机。

后人在评论这场荒谬而惨烈的三王政变时用得最多的词就是“世事如棋”,因为其曲折。然而世事其实并不如棋,因为即便是老狐狸如楚问,聪明如李无忧,睿智如柳随风,也根本无法算准最简单的下着,更别提­操­控全局了。

人的力量,在造化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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