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板熟知齐一凡为人谨慎,没有把握绝不轻易出口,听这么一说,也只好将布折好,还给来人,递上根烟:“承蒙朋友赏脸光临,下次有好宝贝还望再来。”
那人眼看货不能套现,有些急了,追问道:“这东西难道一文不值?”
“那倒也未必,”齐一凡继续编道:“要看谁识货,考古研究院的学者可能会有点兴趣,但拿到古玩市场来,便是找错地方了。”
“我哪里认得什么研究院的……”那人丧气地咕噜着,便怏怏离去。
待此人离开不久,齐一凡也急忙起身告辞,一路小跑,追出市场截住此人。齐一凡开门见山道:“朋友,我碰巧认得一个研究院的,正寻思送他个礼物,把东西匀给我吧。”
那人愣了半天,想这人怎么刚才不买非要现在追出来买,便随便说了个价。齐一凡连价都不还,即在附近银行取了现款换到了那块布。
不料事情的发展却令人茫然不解。三个月后,齐一凡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辞去了大学教师的职务,此后每日独自在家深居简出,整天近乎痴狂的研究着那块布,并且脾气也变得暴躁易怒起来。
妻子因受不了他的变化带着孩子离开了他,但这并未起任何作用,而到后来,他更是变本加厉的将位于市中心的高档住房贱卖掉,搬到了郊区来(也就是我们现在待的房子)。亲戚实在不解这种巨大的反常行径,甚至将其强行绑进了医院,折腾了几个月后才出院,但出院不久便出了远门,自此杳无音讯。
“前几天很意外的收到了他的一封信,看过后才发现事情的确不简单。”黑子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众人再度围到长桌旁。我一看信封面上的英文就吃了一惊:“怎么?还是封国际邮件?”黑子苦笑着点了点头,是从印度加尔各答来的。
信不长,内容简明扼要,大致就是让黑子拿着布到加尔各答与他会合,不要回信,到了地方再联络,下面附有一串电话号码。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务必、千万’这类叮嘱小心的字样倒是在信中频繁出现,给人一种谨慎异常的感觉。
“不会是你舅舅又得了什么幻想症,觉得有人要抢他的这块布吧?” 姚远随即笑了笑,看向我道:“里欧,你说呢?”
看着黑子面露愠色,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毕竟黑子是雇我们帮忙,哪有奚落雇主的道理,便道:“你别乱扯,我看这事还是有些蹊跷的,光是这纹路,就古怪莫名。不过眼下不谈这个,最主要的,得先把人给找回来。”
欧阳也道:“的确,看这封信写得结构严谨,语句顺畅,绝不像有什么精神问题。不过,”这时他语速放缓,显得若有所思:“他去加尔各答干什么,莫非跟这块布有关?”
黑子苦笑着摇头:“这就是请你们来的原因了,老实说,我的生活一向平静,不喜欢招惹是非,这事来得太突兀,而且还是在一个远隔万里的陌生地方,我实在是有点措手不及。”
欧阳点头表示理解,不过续而又问道:“为什么他单单让你将布千里迢迢的送去呢?”
黑子道:“自从他行为古怪以来,亲朋好友无一例外地与他疏远开来,不过舅舅还是挺疼我的,估计是把我当作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吧。”
欧阳沉思片刻,道:“里欧说的不错,人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事不宜迟,我想还是尽早动身的好。不过去加尔各答,证件方面……”
黑子忙道:“证件方面我有熟人,三天内下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欧阳道:“那样甚好,这两天做些准备工作,你把手续办好后就立刻通知我们。”
而后黑子翻箱倒柜找出一张老旧的照片给我们,上面的齐一凡着装考究并戴副眼镜,但满脸的短胡渣让他看起来不像普通学者那般斯文。
夜已经很深了,黑子将我们送下楼,外面寒风呼啸,我们不禁都裹紧了外套。欧阳说他精神还好,由他开车,不知是疲倦了还是各有心事,一路上三人无话。
回到家中,在床上辗转反侧,只好爬起来洗了个热水澡,顿时疲倦全无并且通身燥热,知道一时难入睡,便打开冰箱开了罐啤酒,随手拿了本书读了起来。
过了半天,却发现书上的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齐一凡的那块布,尤其是那奇特的符号,更是让人念念不忘。此外信上的内容也足以叫人不安,他为什么会跑去加尔各答?加尔各答与布有着什么联系?布上的纹路究竟代表了什么,齐一凡这两年到底研究出了什么?
太多的问号纠结在脑海里,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使得脑袋生疼。我索性丢开书,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不禁慢慢地想起同姚远及欧阳过去的经历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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