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做声,而是望向车外炫彩的霓虹,今天不知是什么节,街上人流如潮,个个意兴盎然,但这一切却丝毫调不起我的情绪,想着希尔他们深严复杂的身份,真觉得欧阳的那句话很对,希望将来再也不用跟他们打什么交道了。
“你跟左军待了那么久,对这个人有什么看法?”沉默了一会后,欧阳冷不丁问了一句。
我有些愣,一时还真没想到怎么回答,半天才道:“从行为举止来看,这人训练有素,做事也是相当稳健老练,总之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是啊。”欧阳眯着眼微微点头:“谈吐往往可以暴露一个人的性格特点,这家伙说话张弛有度气势夺人,的确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若他所言的身份不虚,那真可谓是深不可测。”
到了唐人街,刚一下车,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希尔不愿对沃尔克公开身份,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去给老头解释呢?我讲给欧阳听,欧阳一笑:“你太低估左军了,他难道真会相信布在我们手上?他们几年都没抢到手,我们怎么可能轻易得到?我想他必然料到沃尔克跟我们在一起,他敢对我们不避嫌,说不定是在暗示我们告诉沃尔克。”
对啊,经欧阳这么一说,再回想起左军最后那句话的语调,真有点像是在特意对沃尔克讲的味道。这个左军,实在是太不简单。
回到乐家旅馆,刚推开门,却把我俩吓了一跳,只见姚远在大堂中央支了个破板凳,一脸焦躁的在上面坐着,一见我俩,立马蹦了起来,高声爆了至少三句粗口才转正题道:“你们真够可以的,去这么久,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你这么癫狂,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欧阳先是没声好气,续而压低声问道:“怎么样?老头还好吧?”
姚远表情不屑道:“废话,有我在,能有什么不好的。一直在上面待着,也不下楼,全凭我端茶倒水,伺候得好着呢。”
欧阳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你小子还有点用处,不过就是……”欧阳没把话讲完,而是望着我一笑。
姚远这个单细胞当然会意不过来,一愣,欧阳没再理会,自顾自地上楼,那小子便缠上我,非要我把后半句憋出来,我拽不过他,只好将欧阳的话补全:“不过就是你那狗脾气永远也改不了。”
沃尔克见我们平安无事,很是欣慰,看得出他也非常担心我们,只是不像姚远那样表露出来。
欧阳探头检查了一下走廊,在确定一切正常后,反身将门关好。沃尔克神情专注地盯着欧阳的一举一动,看来我们煞有其事的样子让老头不免有些紧张。
接着,欧阳亲自作了一次汇报,但是对于希尔他们的身份,欧阳并没有讲得那么清楚,而是有意地模糊了一下,看来他是怕沃尔克在某些方面接受不了,会拒绝这次合作。但当说到希尔也来此地了的时候,老头还是不自主地攥紧拳头,神色凝重。
待欧阳讲完许久,沃尔克都只是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坐着,并没有表态,我们三个亦没有作声,静待着他慢慢理清头绪,作出判断。
好半天后,沃尔克终于重重舒了口气,道:“好吧,看来我没什么理由可拒绝了,只要你们没有意见,那明天就去吧。”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悲凉,我忍不住道:“教授,你大可不必强迫自己的意愿,若你认为希尔一伙不值得信任,觉得危险,不去也无妨,并不意味着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啊。”
哪知沃尔克缓缓摇头道:“我已到能坦然面对生死的年纪,危险对我来说,没什么值得畏惧的,而且我也并非守财奴,这块布的金钱价值我也从未考虑,我唯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当我死后,再遇见威廉时,会为没能遵守誓言而感到羞愧。”
沃尔克语气虔诚,估计是信奉天主教,居然能想那么远,看样子誓言不能随便发,发了就得信守。
既然沃尔克都同意了,那就意味着事情定下来了,本来欧阳还想多嘱咐一下细节,但介于明天还要奔波,所以欧阳没有多说,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让大家休息了。
心中有事自然睡不踏实,欧阳没躺一会便起身到窗前抽烟,我也爬起来,陪他一起抽,袅袅烟雾让夜色显得愈加朦胧。
“这么做真的对吗?”欧阳猛吸一口,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
在我印象中,欧阳做事向来干脆,无论最后是对是错,像这样事前便质疑自己的决定,还真是头一回。我笑了笑,道:“人生的精彩之处就在于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下一秒将发生什么。”
“狗日的。”欧阳也被我逗乐了:“说这么哲理的话,不嫌累啊。”书包 网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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