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升机上,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太阳一点点地往下坠,炫目的霞光将天际映得暖暖的,但美好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当我们降至甘托克时,已是凉意逼人了。
这座山顶之城依旧宁静安详,除了几家显眼点的酒店,几乎很难再感受到都市的气息。而在暮色低垂时,它愈发能洗涤世间的躁动与纷杂,或许你会瞬间顿悟,无欲无求顺其自然才是生命的真谛。
但这只是对心无旁骛的普通人而言,我们现在可没闲情逸致去参悟人生,一行人一下飞机,便直奔到一家酒店,看着大厅内几个背着包正在登记的旅客,一时还真分辨不出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区别,这恐怕也正是希尔他们所期望的。
洗去风尘以后,左军将所有人的背包挨个割开,我这才发现他所谓的大部分装备绝不含糊,因为里面竟连钢盔、护肘、手表、手套一类的附件也都丝毫不缺。
左军拿出对讲机,逐一调试,然后将功能和用法详细地讲了一通,不过更吸引我跟姚远的,还属那柄用透明胶袋封装的伯莱塔M9。
枪械方面尽管我不是很懂,但对于伯莱塔的鼎鼎大名,还是有所耳闻的,这家拥有几百年历史的意大利公司可算得上枪厂的*,而它的手枪系列绝对是它的品牌,不然也不会为高度注重性能的美军所服役。
左军拿起枪,对着刀四扬了扬眉:“用我教吗?”
刀四瞥了左军一眼,哼笑一声,只是利索地将自己的那柄别进了腰后,便坐一旁去了,从那连贯动作来看,很显然用不着左军帮忙。左军微然一笑,转向欧阳道:“来吧,让我看看你对枪的理解程度。”
这当然难不倒欧阳,在其水手生涯中,枪械可以说是门必修课,属于最基本的技能要求,而且在船上待的时间越久,也越可能接触到不同种类的枪支,所以水手也可称得上玩枪的老手。
我本以为沃尔克也会跟我们一块学,哪知完全看走眼了,老头摆摆手,说他年轻时当过兵,开枪就跟开车一样,会了就一辈子忘不了。
得,这八人里头原来就我和姚远头一次摸枪。不过也不知是太简单,还是男人对枪械有着与生俱来的感觉和悟性,用了不超过十分钟,除了拆卸之外,其余的操作都已基本不在话下了。
可欧阳却给我俩泼冷水道:“仅懂得如何使用还远远不够,最重要的是射术,但要想在一晚上之内补起来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你们在实战中的有效射程顶多只有五到十米,再远点就属于浪费子弹了。”
我看了一下,问左军道:“这里只有两版弹夹,够用吗?”
姚远笑道:“两版弹夹三十发,八个人足有二百多子弹,就算两发干掉一个,也可以……”
这时左军急忙打住他道:“别搞错了,带枪不是去杀戮,只是用于防身,若是能平稳地达到我们的目的,那就再好不过。”顿了一下,左军又道:“当然,在危急时刻肯定要另当别论,但原则上我更趋于吓唬一下就足够了。”
左军的话虽不错,但我很清楚,生死关头时只怕连道德伦理都会抛掉,哪里还顾得上仁慈。
一旁的希尔也对左军吓唬一下的说法不怎么赞同,说道:“我认为还是不能够大意,必须首先确保我们自身的安全。”
左军点点头,接着低声自言自语地道了句:“但愿我们不要过多地侵犯他们生存的权利。”
左军这句话至多是他自己所发的感慨,但却使我心头猛然一震,仿佛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的确,当站到尤西人的角度来看,我们的行径便是人类可怕劣根性的缩影,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全然不顾及他人的权利,甚至是生命。
引申细想,劣根性几乎伴随着人类的整个进化史,最好的例证当属战争,古往今来的战场上不知有多少冤魂,他们只是充当着少数人利益的牺牲品,死得毫无价值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