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凡显然颇有些触动,沉默了半响,随后喃喃自责道:“都怨我,真的是不该把他牵扯进来,这本来就应是我自己的事情。”一面说着还不禁闭上了眼,满面的懊悔之态。
我并没有劝慰他,只是待他情绪平复了些,才继续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齐一凡看了我一眼,像是有些欲言又止,我笑了笑,道:“放心,你的那块布在我们这里,并且完好无损。”其实我已猜到他想要问什么,说了这么久,也是该提及一下他最关心的东西了。
出乎预料的是,当我说完后,齐一凡根本没有丝毫喜悦之色,甚至连表情都没怎么变。他掏出一支烟,燃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朝向远方,呆望了片刻才开口道:“既然你是黑子的朋友,我也不对你隐瞒什么,不过还是繁话简说,关于那块布,我已经研究了整整两年之久,我坚信,布上的纹路,既非信手涂鸦,也不是艺术图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代表的,应该是地球上某一处位置的地形结构图。”他停了一下,重重吐了口烟气。
看来齐一凡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并没有说破,而是继续听他讲。他又埋头抽了一口,幽幽道:“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当今天第一眼看到那个地方,我就深信不疑,布纹所示的地方,终于被找到了。”
什么?他已经去过了那个地方?我望着眼前的齐一凡,惊得几乎讲不出话来,好半天后才想起来问了一句:“那么,那个地方是……是什么样的?”
没想到齐一凡突然之间神色颓萎了不少,竟摇着头说:“这个我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去过了怎么会说不上来?我一时也是有些微怒,心说这是什么狗屁大学讲师,词汇匮乏到这种地步,连亲身到过的地方竟都难以描述。
不过却也不好逼他,我只得先不作声。而齐一凡抹了把脸,舒了口气,又缓缓道:“并非是我表述不出来,只因我一直都是在远处观望,全然无法窥尽全貌,仅仅能看个大概而已。不过据我观察,”他顿了一顿,道:“那里应该是山谷间的一处裂缝。”
山体的裂缝?我呆了一呆,续而问道:“那你为何不进去看看?”
孰料我这句顺口而出的话竟让齐一凡的神态骤变,一时脸色铁青,我一下也有些懵,不知怎么回事,不过缓了一会后,他慢慢恢复了平静,但说话的语气却明显硬了不少:“你没有身临其境,当然不会了解,那个地方,虽然能看得到,但想要进去,却并不容易,起码得需要事先做足充分的准备工作。不过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原因,我之所以没进去,只因在那块布上,根本没有标注如何出来的出口。”
最后一句,齐一凡说得是愤恨不已,像是极度不甘,然而与此同时,我却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个齐一凡,竟全然不晓还有另外一块布的存在,难怪会如此懊恼。不过根据没有任何文字提示的纹路图,就能够锁定这座月锋山,也应该算是相当了不起了。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不由地轻声笑了起来,齐一凡望着我,茫然不解:“你笑什么?”
我只好收住脸,拍了拍他的肩,道:“我是在笑,虽然你的能力非凡,但对于讯息方面却不大灵通,因为早在五年之前,便已有人开始对这布展开追逐,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布就已经出现了,而且,”在这里,我故意停了一下,才道:“还并非只有一块。”
这回总算预判准了齐一凡的反应,他果然被惊得目瞪口呆,动弹不得,怔怔看着我,好半天才试探着反问了一句:“不止一块?”
我点着头,道:“这布一共有两块,并且需拼在一起,上面的纹路才会合成一张完整的图,换句话讲,你的那块只是其中之一。”
“那另一块布在哪?”齐一凡顷刻间激动起来,一把拽住我,疾声问道。此时他的面部肌肉紧绷,表情相当骇人,像是即将盛怒爆发的状态,不过我知道,这只是人在情绪极度亢奋或是冲动之下所做出的正常反应。
由于被他抓得生疼,我只好快语快说:“你刚才看到的我们那群人中,就有几个是最先开始觊觎布的始作俑者,不过源于共同的目的,现在已与我们合作了,而那另一块布,也正在他们身上。”
齐一凡浑身一震,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块布上,是不是也有一个……”
“举火把人的符号。”不等他说完,我便笑道:“这也应该能解释你为什么找不到出口的原因了,因为出口的位置,是在另一块布上。”
这时齐一凡才平静下来,松开手,沉默了半天,才朝我看来:“没想到,你竟然知道得这么多,看来对布感兴趣的人真不止我一个。”
我苦笑一声,道:“不可否认,只要是好奇欲重的人,见过那块布,定然会沉迷进去,不幸的是,我恰好就属于这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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