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了半天,身后始终不见人影,也没有半点动静。怎么回事?我不禁感到一阵压抑,明知大敌当前却难寻对手踪迹,如此蹊跷的感觉,再加之四周的寂然无声,逐渐汇聚成了一种异样的氛围,弥漫开来。
这时左军缓缓支起身,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徐徐退了两步,然后单手做了个后撤的手势。但这并不是意味着安全,因为他的枪一直在扫视着前方,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有点不对劲,只怕尤西人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我看我们得……”左军正说着,话音还未落,就听不知从哪来的‘嗖嗖’声,紧接着便是‘铛铛’几下清脆的闷响,与此同时,我感到钢盔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打得一震。
“糟了,他们在上面。”这时不知是谁扯着喉咙大喊一声,整个队伍顷刻间乱了起来。抬头一看,树上果然立着不少鬼魅般的黑影,而且竟四面全有,看那阵势,应该是已经将我们给包围了。
看来尤西人当真不简单,竟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行动自如,而且完全不被察觉。若是一人还可以解释,可这么多人,个个都神出鬼没,那就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了。
“娘的,什么时候蹿上去的,……”姚远才张口说了两句便接不下去了,因为此时不说是箭如雨下,也足让人应接不暇,那种没入树干所发出的强烈撞击声,接连响彻在耳旁,显得恐怖至极。
见有人还试图举枪还击,左军慌忙阻拦道:“快跑,快跑,别站着不动。”的确,这个时候我们无疑正处于劣势,即便是神枪手,也无力应对来自三百六十度的攻击,所以必须得先逃出这个包围圈再说。
欧阳将齐一凡拽至身后,我也把阿三拉到身边,一行人弓着后背,避避闪闪,好不容易逃出了百余米,头上的攻击才终于是停了下来,队伍也暂时能够缓口气,查点人数,并无掉队,总还算是有些欣慰。
突然姚远望向我,大惊失色,原来我的背上斜立着两支木箭,他以为我受伤了,后来得知防弹衣起了作用,方才放下心来。
其实不止是我,还有几人也是全凭身上护体的装备得以保命,若不然,就刚才的那一下,不知会折损多少。
这时齐一凡已是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也难怪,他哪里会曾经历这种攸关生死的场面,能坚持过来,就理当是不错了。不过阿三见状,却道:“我看这会还不是歇下来的时候,尤西人运用的是他们最擅长的狩猎战术,先使弓箭围攻,待猎物中箭精疲力竭后,便会采取近距离搏杀。好在我们现在还无人受伤,所以得趁这个机会尽快逃。”
左军点点头,赞同阿三的观点:“不错,他们的行动太过诡秘,我们确实停歇不得,否则定然还要吃亏。”说着,伸手准备去拉齐一凡起身,哪知齐一凡像是被什么刺中一般,猛然间跳起来,指着后方惊叫一声:“那儿有人!”
只是倏然之间,从几株树后闪出六七个尤西人,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忽地一下,整齐划一的动作,就见空中飞来一团黑影。
我吓得本能的一个矮身,只觉什么东西从头顶掠过,再回头一看,顿时愣住了,浑身血液凝固,全然无法动弹,旁边的阿三,竟被一根手腕粗的木棒戳穿了胸膛。
“簌簌簌”,立马是一阵消音器手枪射击的声响,以及杂乱的脚步,但我此刻根本无暇旁顾其它,只是呆望着地上,眼睛尚未闭合,神情木然的阿三,脑袋里一片空白。
也许真是命运的捉弄,本该已经安然下山的他,却偏偏在最后一刻又鬼使神差般与我们连系在了一起,可谁曾想到,等待他的,竟是一个无声的结局。
诚然,人是脆弱的,可我不愿承受一个生命就这样在眼前凋逝,而且还是一位共过患难,给予过无私帮助的朋友。刹那间,一股极其难受的悲感涌起,胸口犹如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胀痛无比。
“没时间在这默哀了,走。”这时突然不知被谁猛扯一把,将我生生拖出好几步,一看原来是欧阳,他望了我一眼,沉声道:“打起精神来,照顾好自己,我可不希望你有什么闪失。”
寥寥数语,关切之情尽显其中。我和欧阳还有姚远,三人间早已如同有着血缘纽带的亲生兄弟,喜怒悲愁,均能够感同身受,倘若我不及时振作起来,想必他们也不会安神,在这种生死存亡关口,岂可自私?于是我重重点着头,让他放心。
“快点,跟上。”前面的左军见我和欧阳落在后面,连忙招手示意,并举枪替我们掩护后方,直至我们赶上来,接着三人一同往前奔去。
左军确是辛苦,两步一回头,几乎是在背着身跑,不过他的耐力也实在不简单,根本不见一丝乏力之态。他边跑边道:“不太妙啊,尤西人像是在打游击,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来。在这里,我们可绝非他们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连唯一熟悉山林的阿三……”左军一时神情也是有些悯伤,没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