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昭成元灵附身剑中,原本意欲以言语扰乱其心,不意其几乎一丝也未被扰乱,还令其全力施展神通道术,看其架势一定是要将自己斩杀在此。他不由很是慌乱,火光袭来烈焰焚烧,虽在剑中也是灼痛难耐。他只心神一动,意欲起剑挑开,其后拿了法剑元碑立时出得此间。只是他心念方动,雷光打来,宝剑震颤不知,而且被五色霞烟粘住,亦是难以御使宝剑,不禁发出几声凄厉惨叫。
云沐阳腾立虚空,起指拿法,一丝也是不敢松懈,听着惨叫之声渐渐减弱,那雷光也是也是不曾停下。然他祖窍乾阳天火灯灯芯骤然一动,他眉头一紧,此是有魔物在此窥视,否则绝对不会如此。他心头一念闪过,猜测应当是何景,不过他并未有行动,只是警示起来,乾阳天火灯灯芯也是接着雷光闪耀之间悄然埋伏在侧。
他目光向着上空一瞥,阴阳色法剑元碑被乾坤伏魔圈困住几乎不能挪动,只是飚射出千尺剑气。过得片刻,寄神隐元剑哀鸣一声,内中灵光已是消散,在雷光之下挣扎哀鸣不止,显而易见宝剑灵性有损,威能也是下降。
他凝目环顾,神色微凛,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剑气飞洒。然而他观察片刻之后却是仍然没有所得,只是祖窍乾阳天火灯灯芯一只颤动警示。他稍一想便自腰间一拍,再次取出阴阳鱼铜镜,镜光一照之下却见东北角一缕淡淡黑烟几乎不可察。
他剑眉微微一蹙,心中便打定主意且看何景究竟有所图谋,而且他心中也很是奇怪何景究竟是如何躲过门中三大天关,一路到得此处。须知三大天关若是心性不足定是要折在其中,神形俱灭,连转生之机也是无有。
故而他现在佯作未曾发觉何景到来此地,只把身形一纵,跃至中空,举手一招再是一喝,五气锁龙手倏尔凝化成一片五色霞幕,漫张开来,将那寄神隐元剑拖入其间,其后拿了一张金符将宝剑灵性尽数封住。他稍一看仍是不满意,这寄神隐元剑能被他轻易拿住乃是因为郜昭成神形俱灭,使得宝剑与之相连气机震碎,这才与了他可乘之机。他微微一颔首,将其纳入‘吞坤’之中,随即目光望向阴阳色法剑元碑。
他纵了剑光来回一圈,目光虽是紧盯着法剑元碑,实则也无时无刻不在观察何景动作,却见那黑烟停在东北一角并不妄动,似乎在等待时机。他也有意拖延,故而并不急着将法剑元碑拿下。
然而过得片刻,祖窍乾阳天火灯灯芯却是大声一颤,似乎遇到极为厉害的魔物。他当下不再拖延,举手运转法力便将法剑元碑收了,大袖一挥,乾坤伏魔圈化作百只虚影悬浮散了开去。他目光一望那一口古井,足下一蹬便纵起剑光跃了出去。
只他人影一去,东北一角立时蹿出一道黑烟急急往古井中去。实则何景也是看出云沐阳之意,只是古井中那一物实在久等不得,一旦时机过了,那便无有降服之可能,故而他不敢再犹豫,而且他自信只要他拿到那物定然可以安然离去。是而他纵御黑烟,跳入古井中。
“这魔道遁法好生奇妙,却是不知是哪一脉魔功。”云沐阳见他化黑烟进入古井,也是不由赞叹,这一门遁法若是没有阴阳鱼铜镜在身凭他现下却是不可能发觉。他目光朝古井中望了一眼,目光之中一冷,他早知古井之中共有三样宝物。其中一桩在封禁开启之时便已跳入其眉心,另一桩便是阴阳色法剑元碑,这两桩宝物在此中乃是相辅相成,缺了一桩都是难以镇压住最后一物。
盖因最后一物乃是一桩上古遗留的魔龙头骨,在此镇压万载之久,何景修习魔道法门当就是为了这一块魔龙头骨。不过其人究竟是如何得知魔龙头骨在此处他尚不能得知,他也必须弄清楚此事再向掌门禀报。
少顷,古井之中魔雾滚荡,如若沸水,汩汩流出,他祖窍之中乾阳天火灯灯芯更是换越激动,跃跃欲试。他便任由灯芯跳出,带起烈焰赤火,魔雾沾到烈焰赤火立时嗤嗤作响,化作一团灵气。他见状目光微微一亮,天地之气有无数种,但是总而言之分作灵、魔、鬼三种,清者为灵,浊者为魔,幽冥为鬼。不想乾阳天火灯竟然有这般奇效可以将魔雾浊气化作清灵之气。不过现下他并无时间观察此物,只将四时六御阵图布下。
不多时,古井之中一声阴雷炸响,何景化作黑烟混在魔雾当中便要冲出去,只是才到井口便见一层四色宝光围绕,他立时认出这是云沐阳四时六御阵图。他当即目光一冷,暗道,“四时六御阵图早先便是被人破去大半,如今我有魔尊相助又怎能阻我?”旋即身子一滚,化作一头三头九翼的怪蟒,蛇信吐出,昂首怪笑,便就滚动重重墨云冲了出去。
云沐阳一见这三头九翼魔蛇立时想起当年五方陂南围杀黎百合,黎百合生死之际便是于是一头三头九翼的怪蟒冲出,几乎将所有人都是杀死。他当下似乎明白何景所修魔功从何处而来,目中奇光射出,屈指一点四时六御阵图发出重重宝气与魔雾一撞登时响声大作。他这阵图虽然被郜昭成剑气破去大半,但是内里还在,又有太景气季宝珠镇压,想要冲破也是极难。
他随即举手一按,宝气压下将何景迫退回去,喝道,“何师弟现下你若心有悔悟,将魔龙头骨交回仙宫,我可做主饶你一命,如若不然后果自知。”
“云沐阳你也来羞辱我么?”何景一声大吼,也未想到竟是被一幅残图逼退,心中恼恨不已,又听云沐阳话语更觉怒气盈胸。身形一滚,便在魔雾中现出身形来,却见他双唇紫黑,眉心一道竖痕,目光泛着青碧,看着极是可怖。
“天生万物皆有灵性,魔道、玄道、鬼道皆是成道超脱之法,你缘何要来阻我成道?”何景手中一掐,一块形如龙首的墨骨透着幽幽黑光,“阻我成道者,斩。”
“执迷不悟。”云沐阳面无表情,喝了一声,“我灵药宫传承自上古门派,乃是玄门正宗,其可与外魔相提并论?何师弟,你既是顽固便休怪贫道不顾昔年恩情。”他心中也是微怒,连语气也是变化。
“哈哈,云沐阳你休来做这好人,我修行魔门法门进益飞速,这法门便是为我量身定做,你教我如何放弃?”何景仰头大笑,状若疯癫,“枉你灵药宫上古传承,却是不知万法同源,需要百纳海川,方能革故鼎新。”他大笑之下,手中魔龙头骨幽光更甚。
“住口,辱及先贤,欺师灭祖,容你不得。”他目光寒冷,玄魔若是相合必将天地大乱,清浊不分,世道不靖。他大声一喝,起指一指,少阳赤真行雷之下雷光无数,轰隆之响令人耳膜发痛,电光火蛇闪耀令人连眼睛也是不易睁开。
何景只是手拿魔龙头骨,不断吸取魔龙头骨之中魔气,身上法力更是暴涨,已是跨越了金丹境界。云沐阳见状却是摇了摇头,原本他还有意放了何景元灵转生,如今看来却是何景自寻死路。当下,他拔起剑虹,手指一点赤金两色雷云化作重重雷电落下击在何景身上。五枚乾阳天火灯高鸣一声,带起五片火云立时将无穷魔雾尽数吞了下去。
第三百六张十二章 张真一语问良策
坤位道观,乐长生负手而立,目光望向青空,少顷,但见天际一缕青芒闪烁,不由定睛一看,却是眉头轻轻一皱。旋即起指一点,足下烟云顿生,一股丹香弥漫。只见他袖袍微动,便就望空而去。
“公孙师兄,小弟有礼。”他去得云上,见着公孙青木驾云而来,身后站着门中五位真传弟子,便就稽首为礼。
“师兄,你…”秦灵本是立在公孙青木身后,忽的见着一道云霞飞来,初时还以为是云沐阳,待到近前看清来人,心中惊诧非常,旋即又是大喜,情不自禁跨出步来,欢欣道,“恭贺师兄踏破玄关。”他说完却是面色微微一僵,此中尚有师兄在此,他所为却是不敬。他也知自己行事未有思量,只是他心中实在是激动难言。原先只道乐长生成丹失败,他兀自伤心许久,如今再看他竟已成丹,更是惊喜万分,这才一时失了礼数。
公孙青木并未介意,未到地灵药谷之前,连他也是不知乐长生成就金丹之事,可见门中隐瞒之深。他微微一笑,便与乐长生见礼,其后朗声道,“诸位师弟恐怕还不知晓乐师弟成丹,快快上前来见礼。”
“恭贺师兄踏破玄关。”许相文与月紫剑两人上得前来便就一礼,那汤敏颐、姚占芳两人却是有些神色不自然。
“诸位师弟师妹多礼了,”他当即笑了一笑,还了一礼。
“乐师弟可是在等候云师弟?”公孙青木看出其所想,便就开口道,“师弟在此稍候,我现下前去向真人回禀要事。”他说着稍稍一顿,道,“秦师弟也一并在此等候罢。”
“是。”秦灵闻之欢欣一笑,便就欢喜应道。
公孙青木当即云光一划与其他四人进了道观之中。
秦灵见着几人离去,目光瞥见乐长生神色似乎有些忧虑,便不解道,“师兄,四师弟法力高深,不多时便可归来,何来忧虑?”他到得现下也只是明白些许,对于隐秘之事更是知道的不多。
“二师弟,四师弟前去宝殿之中已有时日,为兄确实有些担忧。”乐长生摆了摆手,又道,“罢了,我在此处也是无用,不若到得观中,听凭真人吩咐。”
观中,张颖清手中拿着一卷竹简,逐一检视下来,淡淡道,“此次共有二十三处药园被毁,尔等可是将灵种播种下去?”她抬起螓首,目光轻轻扫过乐、公孙两人
“启禀真人,这二十三处药园中有一十九处已播下灵种,百年之后仍可当用,只是有四处药园地基灵性被毁,已是无用。”乐长生躬身行礼,目中微带愠色,外派之人到此随意采摘灵药宝材,无论成熟与否,而且对其中几座药园以强力破去禁制,将药园毁去,他着实心痛。当即又道,“弟子失职,请真人惩罚。”
张颖清将竹简收起,只道,“半日之后问坤殿便要关闭,乐长生你率领门中筑基修士将所有灵药宝材一并带回仙宫,莫要延误。”
“弟子领命。”乐长生微微一怔,见着没有问罪之意,便就敛容,稍一犹豫又问道,“敢问真人,若是宝殿关闭而云师弟仍未出来,那将如何?”
“那便在此潜修百年。”张颖清目中清冷,只是淡淡道。
乐长生闻之稍稍心安,却是不知张颖清此言其实并不完全,若是云沐阳不能拿到玉元金丹卷极有可能被困死其中。
“张真人,弟子有一问,”公孙青木上前来,道,“清河剑派全军覆没,皆是死于我仙宫之手,少时若是我等出了地灵药谷,他们定会前来,该当如何?”地灵药谷一开,清河剑派之人必会发觉其门中弟子全数已死,恐怕会疯狂来袭杀。
“此事门中已有准备,地灵药谷一开我与门中诸位长老会全力护送尔等,”张颖清目光微微一抬,言道,“清河剑派所图并不在你等身上,你们二人可安然离去。”
“真人,吾等愿与云师弟并肩。”公孙青木二人当即施礼郑重言道。
张颖清抬起皓腕,轻摇螓首,“我并无怪责之意,只是此次算是凶险,你等皆是门中栋梁,不可有失。长生炼丹之法独步九州,奈何道行虽有,却是不善斗法,你需与他同返仙宫。”
公孙青木也是明白不是逞能之时,单凭乐长生一人恐怕连他自己都是不能护持,故而当即便是应了下来。
又过得半日,问坤殿方向一道宝光垂下,顿时云翳浓重,霞彩渐渐开始变化,将有消散之势。乐长生目光紧紧盯着那一处,神色凝重,若是困在问坤殿中百年极有可能毁了道途,这却不是他所愿看见。过不多时,便是张真人也是出了观宇,清目冷淡之中也有一丝着急。
过得片刻,云翳也要散去,霞彩黯淡,只听一声轰隆大响,问坤殿宝光骤然一收。乐长生不由步子往前一挪,旋即却是一声叹气,不禁摇头,黯然道,“看来云师弟是被困其中了。”
“不然。”张颖清原本也是如此想法,忽的她目中一点青光划过,不由微微一笑,皓腕一抬一朵青莲飞出朝着宝光收纳之处飘去,顿时青华大放。
乐长生立时朝着那青莲望去,只见一道精绝剑芒撕裂宝气而出,带起赫赫风云。他不由一喜,立时云光一动,便就迎了上去。
“四师弟,大事可是办妥?”乐长生含笑问道。
云沐阳目中淡笑,当即答道,“大师兄,小弟皆已办妥。”
“为兄听得公孙师兄有言,师弟早已斩杀了清河剑派之人,去了问坤殿也有时日,怎得耽误如许之久?”
“师兄容禀,此事说来话长,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云沐阳在问坤殿中斩杀了何景之后,魔龙头骨骤然化成寸寸魔气,几乎不能镇压,唯有靠着乾阳天火灯灯芯一口口吞食,方解了魔气之威。其后他又将魔龙头骨扔回古井之中,把门中所赐金印镇压古井。他大概说了几句,便道,“此事回了门中,我与师兄详说,现下莫要让张真人久等。”
两人并肩驾云,不多时便至张颖清身前,立时与她见礼。
“无需多礼,速速回返道观,我等还需商议对策。”张颖清微微一笑,实则灵药宫初时连封禁地灵药谷的决心也是有过,不过如今却是收获颇丰。她目光望向云沐阳也是暗含赞许。
“弟子领命。”两人齐齐答道,便就随着她往道观中去。
道观大殿之中,张颖清端坐主位,云沐阳三人各自坐在下方。过不多时又有几道云光飞来,却见是离平武、袁道姑、佟道人、厉道人四人,又过得片刻一道夭矫剑光散去,却是洛琪琛到此。
众人各自落座,张颖清神色凝重言道,“姜真人为门派不惜己身,殒身在此,吾等引以为傲,然,我灵药仙宫与清河剑派之仇不共戴天,必须要其血债血偿。”她说着语气一顿,又道,“大局已开,地灵将启,清河剑派在外虎视眈眈,我等既为仙宫弟子,受仙宫大恩,自当为道统传承计,死而后已。”
“万死不惜。”众人立时起身,大声喊道。
张颖清郑重点首,静气道,“今原阵峰云沐阳、乐长生,莲花峰公孙青木戮力同心,抵御斩杀清河贼子,本座心中甚慰。本应嘉奖,然清河剑派为谋我道统,在地灵药谷外种下埋伏,我等必要闯出将一众不轨之徒尽数斩杀,方不堕我仙宫之名。”
“只是行途凶险,为门派道统万载长存,良才不可有失,故而本座在此征求诸位长老之见,若有良策但管说来。”
众人目光相视,一片安静,片刻后佟道人站起身来稽首为礼,言道,“张师叔,仙宫授弟子玄功真法,令弟子得窥大道,此恩非身死不足以为报,弟子愿打头阵。”
“善,张师叔,师侄修行近五百载,已是大道无望,若能为门派尽力,自当不惜。”袁道姑也是起得身来,郑重一礼。
厉道人恭敬起身,由衷言道,“师侄原作护法之人,一切听从师叔安排。”
“大善,门中有三位师侄实乃大幸。”张颖清目光清亮,定声道,“袁师侄、佟师侄你们两人在旁协助,务必要护送公孙青木、乐长生以及十一位真传弟子回返仙宫。”
“弟子听令。”佟、袁两人立即稽首应道。
“厉师侄本座自有任务与你,你少待片刻。”她言罢目光望向厉道人见他神色殷切,便就细声言道。随即目光斜睨离平武,道“离长老,少时本座将门中一件重宝交予你手,此宝事关仙宫道统,绝然不可有失,你与厉师侄一同护送回仙宫。”
“弟子领命。”离平武眉头微微一紧,片刻后恢复如常,他知晓门中似乎有了些许证据,之所以一直不曾对他出手,便是在等待时机。不过对他而言,他又何尝不是在等待机缘?他当即心中一定,道,“必不负真人所托。”
张颖清见状微一点头,她也知离平武有叛逆之心,只是其人却未未有出格举动,若是没有正大罪名斩杀必不能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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