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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情倾宫闱(原渡红尘) >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湾湾的溪水,从长满绿苔的岩石流淌下去,穿过卫卿的脚踝,激起两道回漩。

水很浅,卫卿只有坐在里头,才能浸泡着整个下肢,也没有什么可以清洗的了,煌夜留下的东西,早被他用外衣擦去。

只是冰凉的溪流,依然无法冲刷掉那种滚烫的感觉,肌肤在燃烧,煌夜碰过的地方,好像被烙下印记一般的灼热。

卫卿不太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惟有那种火热的触感留在心底,实在难以抹去。

当时,乒砰打斗的声音惊醒了神情恍惚的卫卿,他看到煌夜一连杀了好几个蒙面人,再折回来,抱起他,飞掠出石屋。

当他们翻身上马,离开时,听到不远处传来繁杂急骤的马蹄声,应该是张公公回去报信,而皇上赶到了。

幸好他们能及时脱身,要不然面对那衣不蔽体、意识迷离的云妃,煌夜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返回途中,经过溪涧时,煌夜收住缰绳,跃下马来,卫卿也跟着下马,看到煌夜把头猛地扎进冰凉的溪水里,不禁吓了一跳。

「殿下……?」

「别管我。」煌夜抬头冷冷地说,乌眸比以往更是深沉了几分。

「……!」卫卿不知所措,微微发抖地站在那里。

「你先去那边洗洗,我去找些衣裳来。」也许是看到卫卿胆怯的模样,煌夜的语气缓和了些。

「是……。」于是卫卿就来到岩石的另一边,在水里擦洗身子,可是手脚没什么力气,最后只是被水流冲刷着而已。

「噅噅!」

几声马嘶,是煌夜回来了,手里拿着从农夫那里买来的短褂,都打着补丁,但也比卫卿现在穿的破烂的衣衫好。

「穿上它。」煌夜站在岩石上,对卫卿说道。

「是。」卫卿似乎只会说是,他从溪水里站起来,身上被扯破的衣服遮到膝盖上方,可以窥见两条雪白的腿,以及大腿根部的艳红齿痕。

煌夜仍然记得自己欲­火­焚身时,疯了一般啃咬、吮吸这具稚­嫩­的身体,强迫卫卿She­精­,并把自己的欲望一股脑地宣泄在他身上……。

「殿下?」

见煌夜突然丢下衣服,转身大步地走回马匹旁边,卫卿以为自己慢吞吞的,又惹他不高兴,赶紧把短褂、长裤统统穿上,也不管合不合身,系上粗布腰带。

「上来,回去了。」

煌夜简短地说,先骑上了马。卫卿走近,双手扶住马鞍,小心翼翼地翻身跨坐上去。

「今天的事情,你最好忘了它,不过是个意外。」在扬鞭之前,煌夜突然说道。

「……。」卫卿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莫名痛得紧,呼吸也很急促。「……是,殿下。」

细弱的话音落下的瞬间,马儿就撒蹄狂奔了起来,卫卿差点摔了下去,赶紧抓住马鞍,却怎么也不敢去碰触煌夜的身体。

只要碰了一下,卫卿就觉得,煌夜会把他扔下,永远都不会理他了。

一路颠簸,从山路回到营地,青允已经等在营帐门口了,一见到他们就心急火燎地说,皇上那边可是炸开了锅!杀了好一批太监!

原来是张公公诬告煌夜与云妃娘娘私通,可是当他带着皇帝浩浩荡荡去捉­奸­时,屋子里只有云妃一个人昏睡着,另外有六具状似流匪的尸首横陈在屋外。

云妃被太医用药弄醒,问她,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哭得呼天抢地,要皇上做主,证明她是清清白白的。

可是人都死了,又如何证明?这原本成了一桩悬案,恰巧尸首中的一人,是张公公的跟班太监小李子,也是他向煌夜假传的圣旨。

皇上认得他,便让人验尸,结果发现六个人全部都是太监假扮的匪徒。

而张公公见情况不妙,就趁乱溜走了,到处也搜寻不到。皇上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太后心疼大皇子,派心腹张公公辅佐他,但没有想到他们竟如此卑劣,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所以这会儿连大皇子都被关了起来,说要等抓到张公公,来个公审,为云妃和煌夜正名清誉。

「太子殿下,刚才真是太惊险了,您不知道,早些时候,三百多个御林军,把我们营帐前后左右都包围了,一只蛾子都飞不出去!我正急呢,突然又撤走了,往大皇子的营帐去了,说是奉了旨意,捉拿逆子。」

青允说得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可见他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为煌夜着急,接着,他又瞥见煌夜身后的童仆卫卿,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出地站着。

卫卿早上出去时,还穿着体面的布衫,怎么现在就变成了灰­色­短褂,还处处是补丁,下摆拖到膝盖以下,好像小乞丐似的。

不过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并不是很在意,继续和煌夜说话。

「青允,进去再说。」煌夜打断他的话,带领着他走进营帐,可是却让卫卿待在外边。

「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煌夜冷漠的态度,连青允看着都惊奇,虽然煌夜对下人从来都是不冷不热,可是对卫卿还是另眼相看的。

至少会让他留下来,伺候他更衣、歇息,听说煌夜在闲暇时,还在教卫卿下围棋呢。

要知道煌夜生­性­孤傲,可从未教导一个奴才学些什么事情。

卫卿下去以后,煌夜和青允商谈了增加营帐守卫的事情,他认为大皇子的余党还潜伏在军营里,不会因为大皇子被抓,就放弃作乱,需严加防备。

青允领命下去了,煌夜便坐在软榻里休息,再过半个时辰,便是晚膳时间,要去父皇和太后那里问安,父皇没有急召他,询问云妃一事,可见对他的清白,已是百分百地信任了。

但不代表他过去问安,不会被问及。像是午后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为何不见踪影,煌夜都要一一答复,而且都要回答得滴水不漏。

当然这些问题都难不倒他,在回来的途中,煌夜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只是心里头那种烦躁、滞闷,始终挥散不去。

花梨木棋盘已经摆下,却落不下一子,如此心浮气躁,胡思乱想,还是头一回。

其实,被人下了瑃药,运功逼出几成药­性­,再自渎就行了,可是顾及卫卿在场,没有那么做,结果……!

「喀喇。」

洁白的云子在修长的手指间碎裂成两爿,锋利的碎片刺进了指头,渗出了血,煌夜却一点都不觉得疼,脑海里全是卫卿那白皙的、柔弱无助的身体,喘息的­唇­。

也许……他是时候纳一位妃子了。

去年,在他十四岁时,母妃就有提及,说要把她身边的两个宫婢赐给他,做个使唤丫头。

深宫里的使唤丫头,就是跟在皇子身边暖床的人,要是幸运诞下男胎,就能荣升为侧室。

既然是母妃的好意,煌夜就没有拒绝,但接收过来后,只是让她们端茶递水,打扫宫室,并未有宠幸。

煌夜想要的不只是床笫之私,而是要能谈及政务密事,无须遮掩的心腹女子,可惜他一直都未曾遇见。

而且女儿家见了他,统统是一副表情,先是惊喜万分,接着满面羞怯,低头不语。问三句,都答不出一个字来。

煌夜不但讨厌女孩的扭捏作态,也不习惯她们身上的浓香。他从小习武、学谋略战术,更喜欢款款大方,聪慧过人的女子,比如他的母妃。

出来狩猎已有半月,却不见母妃来信,不知后宫一切可好?

煌夜不认为自己是个孝子,但是在学识才­干­方面,确实一直是母妃的骄傲。而在这尔虞我诈、需要时时警惕的皇宫里,也只有母妃一人,是可以全心依赖的。

煌夜的棋子终于落下,在棋盘上清脆地一响,又捏起一枚,突然愣怔着。

他是真的讨厌那种小女儿似的羞怯姿态吗?……为何在看到卫卿涨红的脸孔时,心底会掀起惊涛巨浪,吹飞了理智,冲动不已?

「啪嗒!」

煌夜哪里是在下棋,分明是在和自己怄气,劈啪作响的落子,在他手下,几乎都成了碎片。

然而,一局棋下完,他就恢复了常态,面孔挂上淡漠的表情,将喜怒哀乐压制在心底。唤来使女沐浴更衣之后,煌夜便向父皇请安去了。

※※※

煌夜与皇上,大将军赵国维、李丞相等人一同用了晚膳,回营后,已经是戌时。在席间,皇帝问他是不是该招揽人才,选出几个文武侍从?

「文武侍从」指的是文学侍从和贴身侍卫,前者无特定官职,负责诵读辞赋,为太子的伴读。后者虽然官职不高,但是能够自由出入皇宫内院,身份比御林军要高。

别看这些人地位卑微,但是等到煌夜登基之后,就都是手足权臣,很可能升上高位。

赵将军和李丞相趁机推荐了十几人,而且都是国子学(高官子弟私塾)出身的少年,一个个都非富即贵,大有来头。

煌夜也明白将来在他身边当差的人,必定都是一些官宦之后,比如青允,便是屯骑校尉的次子。

虽说朝廷有科举选拔制度,但真正爬到顶位,又是庶民出生的大官是极为罕见的。

煌夜知道前朝有过一位平民丞相,叫董无秋,提出过不少文治主张,昌盛大燕,深得太上皇的宠信,后来不知怎么地,他突然辞官退隐乡间,不知生死,至今下落不明。

也许是赵将军的口若悬河,让煌夜想的有些远了,回过神来时,赵将军和李丞相都在劝他早些做决定。

「这些少年要成长为殿下的左右臂膀,还需要不少时日的锻炼呀。」李丞相如此言道。

「望殿下早日决定吧。」赵国维也作揖说道。

煌夜谢过两位重臣的美意,也口头选定了几名少年,正式的聘定要在亲眼见过他们之后,再做定夺。

对于此,皇上没有任何意见,又吃了一会儿茶点,才放了他回来。

在寝帐内,煌夜脱去外袍、玉带,一个红衣太监就捧着洗脚盆进来了,如今他贵为太子,就得由内府的太监随身伺候。

用老公公的话来说,这些活计交给粗鄙的童仆,总归是办不好的。

「你叫什么?」煌夜问跪在地上的太监。

「奴才李德意,给太子殿下请安了。」

这个公公大约三十岁,白面细眉,眼睛一笑,就像白狐狸似的透出一脸的狡黠。

也许太监大多是这样,善于拍马奉承,奴­性­十足。只是煌夜一想到这些日子里,伺候自己入寝的卫卿,那双乌黑晶莹、顾盼生辉的双眸,清澈纯净,不免心里有些排斥李德意。

「殿下,老奴给您宽衣了!」

李德意原是殿上太监,伺候皇帝早朝的,一时改不了尖细嘹亮的嗓音,煌夜点点头,便抬高双臂,让他脱去锦衣。

一番洗漱沐足之后,李德意便出去了,把铜盆交给小太监,然后自个儿在营帐外值夜。

「有事您就叫我,奴才就在外头。」李德意点头哈腰地说。

「嗯。」煌夜还没有睡意,便拿起一卷兵书翻阅起来。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好像过了一年那么长,云妃那里要是稍有差错,他这个太子就该搬去天牢住了。

「卫卿……」煌夜突然想到,自从回来以后,就没再见过他,让他下去,还真的就不见踪影了,不,想必他是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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