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出差去了;我妈后半夜才回来。”
“万一你爸突然杀回来了呢?那才更加危险呐!”
“我这就打电话加以落实。”
肥姐说完,从饭桌上摸起她的手机,很快要通了她爸:“爸爸,您啥时候回来呀,苗苗想您啦。”我赶紧揍近她的耳朵去听:“快了,后天就能到家。爸爸也好想我的宝贝女儿呀。”肥姐继续撒着娇,奶声奶气地说:“噢,爸爸,我知道了。您一人在外,多注意身体呀。”至于她爸后边还会说什么,我就没必要再继续听下去了。
我不能辜负肥姐的一片热望,不再犹豫,两人一块走出饭店,直接步行来到她家的楼下。
这是一栋早已功德圆满的多层楼房,在灰暗的路灯有气无力地映照下,整个楼面窗破墙黑。肥姐早就说过,这是她爸妈十几年前房改时的福利分房。走在凹凸不平的水泥面楼梯上,看着铁红防锈漆脱落得斑斑驳驳的木质扶手,我还在想,一个整天忙忙活活烟熏火燎卖烧烤的家庭主妇,估计会把家里整得就像小巷深处的杂货铺。
快爬到肥姐家的楼层时,从上边拖拖拉拉走下一个老头来。肥姐主动跟他打过招呼,他也很客气地回过话。但从我的身边走过去以后,他却回过头来,瞪着一对很难睁开的昏花老眼,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就像看贼!我心里的话,这么大年纪啦,也不怕把那根老脖子给扭成三截。
走进肥姐家,让我眼前一亮——并不是她家明晃晃的客厅里的吊灯,而是收拾得窗明几亮,到处干净利索,比我家那雇着保姆的别墅里,还要让人感到舒适和温馨。我用鼻子当探测仪,不动声色地朝几个方向做了检测,却并没有发现丝毫羊肉的腥膻和刺鼻的调料气味。我一问才知道,肥姐她妈有辆面包车,平时用的东西都在车里,楼下还有间很小的储藏室,那是她的仓库和工作间。
“你可千万不要到我妈的摊子上去就餐。”
“为什么?”
“我就是不让你去——吃了她的东西,对你的健康非常不利。”
“啊——我阿姨不能下毒吧?”
听肥姐一细说,我才终于明白过来。
她妈刚开业的时候,用的都是真材实料。可是,开始干了一段时间,虽然天天忙得晕头转向,看着也很红火,但是,别说赚钱啦,就连那老本也没捞回来。她愁眉苦脸地拿着计算器,左算右算,怎么算也没发现哪个地方出了什么纰漏。她随后暗中一打听,这才闹清了行业里边见不得人的黑门道。她一上来也很纠结,本不打算干这坏了良心的买卖。可这摊子好不容易铺起来了,该办的手续也都求爷爷告奶奶地办妥了,真不干吧,又实在舍不得,只好改正归邪,硬着头皮学着别人的样子干了起来。说起来,这是行规,大家都这么做。这叫做适者生存,做圣人只能忍饥挨饿。再说,到处漆黑一片,也不多她这小小的一块炭。时间一长,她也就心安理得,乐此不疲。如今,每天的收入非常非常可观,那可是今非昔比。她还时常在心里埋怨原来企业的那些领导太糊涂,为啥让她下岗下得这么晚;如果早下几年,早就成了中产阶级伟大光荣的一员。
“‘天下乌鸦一般黑’,哪个烧烤摊子不是拿着狐狸肉当羊肉?!”我很不以为然。
“你吃别人的我不管,吃我妈的就不行。这叫‘眼不见为净’。”她还振振有词。
“什么‘眼不见为净’,你这叫‘捂着耳朵偷铃铛’,自己糊弄自己。”
我很快就随着肥姐钻进了她的小小卧室,并很快就做到了一块儿。完了事(起码是我完了事),她竟然胆大包天,让我无论如何也要留在她这里过夜。我的皇天老姑奶奶,你这岂不是太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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