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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碧霄九重春意妩 > 第二十六章 浮云生死,应笑着意深

第二十六章 浮云生死,应笑着意深

但唐天霄本人来得并不勤快,到元宵节那天晚上,才沉着脸来到了怡清宫。

我身体好些,已能起身走动,懒懒地上前见礼时,他并不扶我,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缓缓说道:“朕可真小瞧了你的能耐!外臣且不说,你竟能令太后都出言为唐天重求情!”

有一阵阵的酒气在他的话语中扑面而来,而他的脸颊也泛着不正常的醺红。

这样的神态我并不陌生。

多少个夜晚他痛恨着自己身为帝王却对太多事无能为力时,他也会怅然地借酒买醉,露出这样的醺然醉意。

算时辰,这时候他应该刚从慈寿宫领了宴,必是宣太后趁机让他手下留情了。

我伏跪在地,盯着他文着金­色­蛟龙的靴子,低声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知道,身处帝王之家的男子或女子,是不是个个能做到皇上这般胸怀天下,江山为重。”

唐天霄不怒反笑,“什么胸怀天下,江山为重?你是想反过来骂朕无情无义,丧心病狂吧?”

我低头道:“皇上不是无情无义,丧心病狂。只是身为帝王,不得不断情绝爱而已。能真的做到断情绝爱的人到底太少,所以摄政王终其一生只是亲王,太后始终无法助皇上夺回君权,康侯更是自毁棋眼,走上死路。皇上能走到今日,扭转乾坤手握天下,正是因为有了帝王的心­性­和手段。皇上……已是真正的帝王。”

“断情绝爱?”唐天霄喃喃念道,眼神甚是迷惘,仿佛并没有真正弄清这四个字的意思。

其实他也没必要弄清,能做到便已足够。

我疲惫地说道:“我们都太过执念,只皇上……独一无二。”

唐天霄自嘲地笑了起来,“朕独一无二,所以雅意宁愿守着已经做了朕臣子的庄碧岚,也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来,而你更为一个将死之人费尽心机,差点儿把朕视作仇人。”

我叹道:“独一无二,高高在上,谁堪匹配?”

唐天霄蹙眉,眸中忽然闪过一簇幽幽烈焰,无声地焚了过来。

他道:“所以你认定,朕想安稳地站在这个位置,便注定了孤独一生,连个相携相伴的人都没有?”

我沙哑地笑了笑,“是臣妾失言了!如沈皇后、谢德妃、杜贤妃以及刚进宫的朱昭容、张婕妤等后宫妃嫔,都会视夫如天,所以皇上……应该算不上孤独一生吧?”

“她们……你存心怄朕?”他愠道,“你明知她们留在朕的身畔,想方设法讨朕欢心,只是因为朕是皇帝,朕能为她们和她们娘家的未来带给长长远远的荣华富贵。”

“可皇上待她们好,也不过是因为她们的年轻貌美,以及她们家族对大周的助力。皇上所有的付出,都会得到对等的回报。”

“对等的回报……”唐天霄踉跄地向前走了两步,双掌击在桌上,冷冷地看着我,“而你们,则认为你们所付出的感情,并不能从朕这里获得对等的回报?”

我并不认为这个问题需要回答。他的行动早已告诉了旁人他给予的答案。

南雅意一心待他,苦等多少年,却成了他将错就错报复堂兄的棋子。我视其如友,唐天重起兵前暗加通知,他却将我交给唐天祺,狠心地由他活活打下我的胎儿,让我徘徊生死一线间。

我抬头望向他那蕴涵了醉意的眼,轻轻说道:“若皇上能如天重那般以命相救,臣妾同样会以命相酬。”

“以命相酬?”唐天霄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哈哈笑了起来,“那么,且让朕看看,你怎么对唐天重以命相酬吧!”

他也不顾天冷,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一盏凉茶,一气喝了,才道:“你必定很想见唐天重吧?明天朕会赐唐天重毒酒,便由你去送吧!朕会预备两杯酒,一杯有毒,一杯无毒,你选一杯送他,但剩余那杯……你须得饮了!”

他好像解决了件要紧事般长长地松了口气,依旧轻袍缓带,潇潇洒洒地向外行着,边行边叹:“朕也算了了桩心事了!母后,母后,你可别说儿臣不曾依你的话,这路……是他们自己选的。”

门扇被他直直地拉开时,大股大股冰冷的风卷了进来,把地上的长檠灯扑得亮了一亮,又飞快地暗了下去。

灯灭了。

周遭一片冷冷清清的黑暗。

而在那片冷冷清清的黑暗中,我也好像松了口气,无力地坐到地上,竟也扬了扬­唇­角,笑了。

靳七传来唐天霄口谕时,已经快午时了。

要杀的是曾经权倾天下的康侯唐天重,可唐天霄连正式宣旨这样的程序都免了,直接令人用彩舆抬了我送往天牢。

一路之上,靳七跟在彩舆后面,絮絮叨叨地再三吩咐:“昭仪切记,玛瑙杯里的是有毒的,白玉杯里的是没毒的,皇上吩咐时我看得清清楚楚,再不会弄错。”

舆上的围幔挡不了多大的风,也有细碎的阳光从围幔的接缝间一点半点地洒在紫罗兰­色­的衣衫上,天然的金­色­斑点明亮和暖,想来能让我脸­色­显得好些。

可惜唐天重是看不着我阳光下的模样了。

至了天牢,跟随我前来的凝霜、沁月立刻上前将我扶下,悉心照料的模样,半点儿也不像对待将死之人。

再瞥一眼彩舆前后,除了舆夫,还有十余名侍卫相随着。

靳七便是受了我再大的恩惠,如果不是得了些暗示,也不敢当着这许多人把什么杯里有毒、什么杯里无毒说出来吧?

天牢里自然是没有阳光的,甚至连白天也是黑黝黝一片,只为我去了,才一路点上了几盏油灯。

有些吃力地走在天牢长而空旷的过道,看着自己投在灰黄墙壁上的身影,被压扁了般矮矮的,但脸庞还是能看出异常的尖削。

虽是敷了胭脂,也点了­唇­脂,到底没有了原先的风韵和神采。

而唐天重……应该不在意这些吧?

我笃定地想着,看着狱卒将最尽头的一处牢房打开,慢慢走了进去。

里面的霉腐和血腥气比过道里更浓些,简陋的木榻上铺了厚厚一层­干­草,那个高大的身影便躺在那­干­草上,面向里侧静静地躺着。

他的头发凌乱,尚穿着当日带我突围时所穿的战袍,只是盔甲尽去,经受了不知几许刑罚,早已褴褛不堪,几不蔽体,再看不出原先的尊贵质地。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疑心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才对这么多杂沓而进的脚步罔若未闻。

小太监已经走到前方,向我呈上一只乌木托盘,上面果然放了两只斟满了美酒的被子,一只红若­鸡­血,细润光洁,一只腻白如雪,通透明澈,俱盛满了美酒,在小太监的行走间漾着潋滟的光泽,居然看不出瞬间夺命的杀机来。

靳七已走上前,尖着嗓子宣道:“皇上赐康侯美酒,康侯快来领旨谢恩吧!”

“哦!”

唐天重仿佛刚被惊醒,带着浓浓的鼻音淡淡地应了,却没有立刻转过身,反而懒懒地舒展了一下手脚。

我自觉早已看得开了,什么样的生离死别都可以安然面对,可就这么一刻,眼看着沉重的镣铐在他手足间轻轻撞击出刺耳的声响,我忍不住低低地发出一声呻吟。

唐天重的身体蓦地僵住,飞快地转身望向我。

他那微凹的黑眼,依然如鹰隼般锐利,下颌却已长了密密的胡茬,脸庞也有几处青肿,,以及几道刚刚结了疤的鞭痕。

他从来便不如唐天霄或唐天祺好看,更无法和庄碧岚那等俊逸如仙相比,可此刻他的面庞扬起灿烂笑容,连狰狞的鞭痕都似蕴涵了春日般的温柔。

“清妩!过来!”

他闲闲地唤我,向我招了招手。

我便走过去,依到他身畔坐下,小心地去抚摸他的臂膀。

黯淡的灯光下,我看得到破裂衣衫下的那些伤痕。大多已结了疤,却从不曾情理过,有的地方甚至与中衣黏连在了一起。

“别哭了!”他简洁地说。

“哦!”

我答应一声,想辩解说自己没有哭时,他那宽大的手掌已伸了过来,拭上我的脸。

果然一片湿润了。

我到底没用,到了这时候,尚不能控制自己的泪水。

唐天重却没有容我哭泣,拍拍我的肩道:“帮我梳梳头吧,怕是有了虱子了,我头皮痒得很。”

我应着,忙忍了泪,从怀中取了随身带的小梳子,将他的头发轻轻向后拢住,小心地一下一下梳理起来。

靳七却似着急起来,上前说道:“可否请侯爷爽利些?头发梳不梳原没什么要紧,皇上那里还等着咱家复命呢!”

唐天重冷淡地截过话头,“那么,便让他等着吧!”

靳七顿时语塞,扭头看着身后跟着的那些带刀侍卫,竟不敢让他们上前用强,犹豫着只望向我。

我恍如未见,一点儿一点儿地解开那早已缠作一团的发梢,慢慢道:“幸亏侯爷的头发又粗又硬,还算容易理出来,若是柔软纤细的,还真没法梳通呢!”

记得三年多前,这样的天牢里曾经关过另一位让我魂萦梦牵的男子,他的头发便很柔软,可我到底没能为他最后绾一回发。

如今想来,竟是恍如隔世。

唐天重却似不悦起来,皱眉向我瞪了一眼,说道:“怎么又改口了?”

我怔了怔,抽出一块浅青­色­的丝帕为他将头发细致地包了,才笑道:“其实只是叫顺了口。天重,侯爷,又有什么差别?无非……就是你……是你就够了。”

身体蓦地一倾,我已经落到了他的怀中。

“说得有道理,是我太斤斤计较了。”他笑着向我道,“譬如庄碧岚叫你妩儿,我却唤你清妩,可并不见得他便比我更喜欢你。”

许多话我从来没说过,但我再不说,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微笑着说道:“没错,你比任何人都喜欢我,便如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一样。”

他似愕了一愕,旋即放声笑道:“唐天霄这小子待我还算不薄,这时候还肯把你送我身边来!”

轻轻地将我下颌勾住,他已重重地吻了过来。

依然是极嚣张极骄狂的霸道举止,却没有弄疼我,发涩的­唇­舌炙热如火,只在我所能承受的范围放肆地啃噬着,竭尽所能地抢掠着我所有的气息。

那样缠绵深切快要将灵魂都吞噬的亲吻……

哪怕打定了主意,从此再不要尝那相思之苦,我依旧心头一阵阵地揪痛着,仿佛下一刻我们松开手时,便会不小心从彼此魂魄中剥落,连同自己对于生命的所有信心,以及对于爱情的所有期待。

我抱紧他,十指贪婪地抚摸着他结实的后背,也放纵着自己所有的热情,竭力回应着他倾尽所有的无声热烈。

很后悔,在那么多相处的日子里,我从来都只是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爱抚,却不曾认真地回应他,让他也感受我对他的情意。

“你们……你们……”

靳七有些气急败坏地在牢中来回踱着,而其他侍卫和小太监早已低下头,不敢向我们看上一眼。

唐天重终于放开了我,向他们轻蔑一笑,才柔声向我道:“把酒端来给我。”

靳七忙赶着小太监走上前来,奉上托盘,然后向我示意红­色­的那只玛瑙杯。

他说,玛瑙杯中是毒酒,白玉杯中则是美酒……

我端过白玉杯,明显看到靳七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我笑了笑,另一只手又端过了玛瑙杯,送到唐天重手前,说道:“天重,你还欠我一个婚礼。”

唐天重接过酒,已经笑弯了眼睛,看来居然有些无赖,“那么,一直欠着吧。我还不了。”

我将端着酒的手绕过他的手腕,嫣然笑道:“那么先补个合卺酒,总不为过吧?”

唐天重朗声笑了起来,连连道:“不为过,不为过!”

两臂互勾,将酒杯凑到­唇­前时,我又瞥了一眼靳七。

他正盯着我,不安地向前挪了两步,看那神态,倒似想一把抢过我的酒杯,和唐天重互换下一般。

我微微笑着,将甘醇的美酒慢慢饮下。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唐天霄一定算准了我不会让唐天重死,才有意让靳七说反了来误导我;可我到底没上当。反其道而行,我走的还是我原来打算走的路。

虽然活着未必便比死去过得轻松,可我总还希望他活着,好好地活着。

品着舌尖萦之不去的酒香时,我听到唐天重在耳畔叹道:“清妩,我改变主意了。我不需要你陪我一同死,我希望你活着,好好地活着。”

侧头,微笑,望着这男子刚硬的五官,以及饮酒时望向我的温软眼神,我一阵醺然。

这一刻,凭他千杯不倒的海量,也该醉了。

他转眸,看到我的凝视,随手扔开玛瑙杯,黑眸很好看地眨了一眨,发出无声的轻笑,很是宽容地拍了拍我的肩,说道:“罢了,我也知道年少守寡很难熬,庄碧岚人不错,唐天霄嘛……也算是不简单的了,你不拘跟了他们哪个过日子去吧,我不计较便是。”

腹中已如着了火般灼痛起来,我想我该赌对了。

白玉杯中所盛的,才是毒酒。

我轻松地吐了口气,强撑着攀上他的脖颈,在他耳垂上轻轻一咬,向他呢喃而语:“我谁都不要。我要和你生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如果我身体壮壮的,我还会给你生更多的娃娃。”

“好,好!”他笑了起来,额上却有汗水涔涔而下,“下辈子我就是把天下翻转过来,也一定会找到你,和你生一堆漂亮娃娃。”

绞痛愈烈,我的身体便支持不住,直在他腕间坠了下去,犹自强撑着说道:“嗯……好,好,下辈子……我等着你。”

他的脸­色­顷刻苍白,急急将我往他身上拉了拉,失声道:“他……他竟连你也不放过吗?”

也?

他用了“也”字?

我看着他分明正强忍痛楚咬紧的牙关,脑中忽然清明,苦笑道:“原来……原来两杯酒中都有毒!”

他安静了片刻,却已支撑不住,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却还紧紧地拥着我。

“好吧,我承认我说了谎。其实我心里计较得很,我不想让庄碧岚碰你,更不想让唐天霄碰你。”他的­唇­冰凉,颤抖着亲在我额际,“我只想你是我一个人的,一生一世,都只能是我唐天重的妻子。”

我仿佛应了一声,又仿佛没有。

靳七尖细的声音却真的越来越远了。

不知是真是假,他居然在凄惶地大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只有一杯酒有毒……快来人啊……”

我懒得听到那些人的聒噪,将头更深地埋到唐天重的胸怀间,听着他越来越缓慢的心跳,忽然便觉得甜蜜。

我们相亲相爱,一直到死都相亲相爱。

我想,我们是幸福的。

尾声

后来我曾问唐天重,如果真的只有一杯毒酒,并且是我喝了那杯毒酒,他会怎样。

我本以为,他一定不屑承认自己失去爱人后的软弱。

事实上,他真的不懂得什么是软弱。

他皱着浓黑的眉,冷哼着捡起脚下几块石子,远远地甩到海水中,才答道:“你若死了,我必定追着阎王把你要回来。我早说了,你不论活着还是死了,都只能是我的。”

我便对他的霸道和蛮横无语,只是抚着凸起的小腹,笑着望向遥远的南方。

这里是花琉,和中原的距离比北赫更遥远。

可我并不孤独。便是思念江南的水乡,思念江南的南雅意、庄碧岚时,也有唐天重丢开他的十万­精­兵,不离不弃地守在身边,陪我一起思念。

唐天霄送到狱中的酒,的确一杯有毒,一杯无毒。

但正如我说的,能做到断情绝爱的,只有他一个人。

宣太后到底没有袖手旁观。她把那两杯酒都替换了,换成了可以封闭耳目阻滞脉搏让人暂时形同死亡的假死药。

之后的事,便顺理成章。

南雅意要我的尸体,而定北王则在此时哀悼起老友摄政王,很快以世交长辈的身份领走了唐天重的尸体。

有了太后的暗示,他们当然不会真的安葬我们。

于是,等我们醒来时,已经身在开往花琉的大船上,身后跟随着数十名近身侍卫,怀里揣着我曾交给南雅意的那块虎符。

唐天重原本在军中的威望就高,手段也是不凡,携了虎符过来统领十万兵马,在短短时间内被拥为花琉之主便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可我始终还有些疑团未解。

我问唐天重:“以唐天霄的心志,他真的会相信我们当时已经死去了吗?”

唐天重把他的大氅解下,扣到我身上,才道:“也许……不信吧?”

“不信?不信还放我们走?”

“也许……他并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绝情。”

“他不绝情?”我疑惑,“何以见得?”

他的回答再次让我对他的自大无言以对。

他说道:“连我都做不到绝情绝义,他又怎么做得到?”

“哦?”我揉揉自己的耳朵,决定让自己假装听不到。

唐天重见我的神情,顿时羞恼,“你还不信了?”

“我信,信……”

我敷衍地笑着,站起身来,对着大海的方向舒展了下手脚,慢慢走向我们建在海边的别院。

唐天重还是不满我的态度,追着我说道:“他能做到绝情,只因为他没有遇到真正让他喜欢到骨子里的女人。在我遇到你之前,我的手段,比他很辣何止十倍百倍?”

我嗤笑道:“连雅意那样的好女人他都丢开了手,还能遇到什么样的绝­色­女子能打动他?”

唐天重摇头道:“这你便不懂了,从来一物降一物,唐天霄嘛……实话说,我真盼着他能遇到那么个让他怎么也舍不下的女人,最好这女人像他丢开南雅意一样,也把他给丢开了,让他下半辈子都死不死活不活地想着心上人,那我就是不报仇心里也痛快了!”

我一听到他提起攻回中原报仇便头疼,忙笑道:“哎呀,也不知这一胎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怎么这么调皮,踹得我快动弹不了了!”

唐天重果然上当,蹲下身来伏在我腹部倾听着,已是眉眼俱开。

“咱们已经有了个男娃娃,不如再生个女娃娃的好。”

“哦!”

“不过这么调皮,多半会是男娃娃了。”

“那便男娃娃吧,也不错。”

“那你明年得再怀一胎。”

“啊……”

“不许弄错了,下一胎必须是个女娃娃。”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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