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静雅的裤子提到那处让她残疾的伤疤处,顿时停了下来,不敢置信地问:“你答应了?”见他点头,又露出又气又恼的表情,“你怎么能答应呢?他们这明显是想赶你走,你一走,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这么笨呢!”
“可是我不去也没办法呀,是领导点名的。”
“领导点名你就去?你傻不傻呀,不会请病假?你现在虽然没什么事,可风吹不到,雨淋不着,每天去报个道就是看报喝茶,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倒好,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去制造厂那种马上要倒闭的地方去!”
何方顺被她骂得有些恼火,争辩说:“你也别太悲观了,说不定我去了之后把厂带出来了呢……”
“就你?”万静雅打断他的话,“你醒醒吧,你懂车工冼工吗?你懂机械吗?你懂管理吗?你懂做生意吗?不,你什么也不懂,那么你凭什么会认识自己可以把厂带出来?”
何方顺脾气再好,也被这一连串的骂激怒了,他猛地站起来,吼道:“我什么也不懂,我就是个废物,可是你为什么要看上我这个废物呢!”他怒冲冲地上前要开门,又转过头去,“把衣服穿 好!”
万静雅脸上因为气愤而变得通红,她三两下穿上衣服,何方顺“哗”一声打开门。他很想从万静雅这里得到些抚慰,这样他就会把得到许市长的口头承诺告诉她,但她根本不给他机会说出来。
万静雅就是一个典型的小市民,关心的只是眼前的利益。但是,他何尝又不是这样呢?说到底,都是因为没钱,没钱的人总是对未来没有信心的。何方顺并不知道自己去挂职能不能赚到钱,但比起一潭死水的机关,这总是个机会,不论这个机会是假象还是真实。
动员会是在市政府的小会议厅里举办的,主持人是许市长。
这一批下企业挂职的人有十来个,年龄从25到50之间,年纪虽然不同,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多是一脸写满不如意。他们或许跟何方顺的境遇是相同的,在单位不得人心,于是就被借故支走。
有几个人何方顺是认识的,从他们身上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种挂职不同于下基层,去基层那是锻炼,去企业,那叫下放。称呼相同,意思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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