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花儿不但没被林子镇住,反而叫了起来,你敢吼我?你敢叫我闭嘴?你,你算什么东西?不是我,你会有今天,你能站在这里……她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改了口,说,别忘了你是什么出身,别忘了几天前你还是干什么的!你是没爹没娘的孤儿,你只是一个小保安,没有我,你自己也养不起自己!你现在成张家二少爷了,亿万家价了,了不起了,但我告诉你,你在我眼里还是那个孤儿,还是那个小保安。
她激动得满脸涨红,挺得很高的胸一起一伏。
老爷子一甩杯子,只听“咣当”一声,就见他指着掬花儿,胡须不停地抖,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大嫂行动也快,窜进人丛,一手搀扶着老爷子,一手上下抚摸他的胸,替他顺气儿,他那发青的脸才渐渐有了血色。
大少爷说:“老墨,请她出去!”
老墨跑过来,还是迟了一步,只见林子抓住掬花儿的手臂又拉又推地把她架出宴会大厅。
本来,林子已经被酒灌得差不多了,听她那一番骂,再看老爷子的惨状,立时冒出一头汗,酒似乎醒了一半,把掬花儿架着似的推到一棵树下,压低声音问:“你来砸场子是不是?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掬花儿还嘴硬,说:“谁叫他们那么对我?谁都不理我,谁都当不认识我。”
“这些重要吗?他们理不理你,认识不认识你并不重要。只要他们认我,把我当张家二少爷就可以。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掬花儿扁着嘴说:“我心里就是不爽。”
“再不爽也要忍!”
“如果,如果,你是真的二少爷,我根本就不用忍,他们想不安排我坐主桌也不行!他们不理我,我还不理他们呢!”
“你清醒一点,你说的那个二少爷已经不在了。”林子说,“你要想合作就不能乱来,你要不想合作,我们就趁早散伙。别以为我很爽,跟那些人喝酒很有意思,我还不是讨张家高兴讨老爷子高兴。你倒好,差点没要了老爷子的命!”
掬花儿问:“现在怎么办?”
“你先回去,我叫老墨找人送你回去。”
正说着,老墨走了过来,问,你们没事吗?林子说,我们没事。老墨说,老爷子担心你们打起来了。林子便问,老爷子怎么样?老墨说,没事了。不过,心里很不爽。他对掬花儿说,你也是的,怎么能乱说话呢?虽然,你说的都是实话,但在那种场合说出来,老爷子多没面子!
掬花儿喃喃:“我,我错了。”
老墨说:“你跟我认错没用。老爷子能不能原谅你还是问题。”
林子便叫老墨找司机先送掬花儿回去,自己又返回宴会大厅,然而,已经有人起身告辞,陆续离开了。
……
这晚,还发生了一件林子意想不到的事,那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杀手在巷口附近转了大半天,终于走进了他居住的那个巷子。那是一条死巷,从巷口进,也只能从巷口出。巷子像个葫芦,口小肚子大,进到里面很复杂,又搭了许多违章建筑,角角落落里藏一个人并不难。
杀手认为,昨晚撞到枪口上的短命鬼不死也差不多了,一定逃进这巷子里。这会儿,说不定死在那个角落里还没被人发现。否则,怎么没听说这附近昨晚曾发生枪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