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烟悲悲切切,早已低头泣不成声。瘦弱的纤躯,因为激动与兴奋而不停的颤抖着。言语间已变得有些生涩断流,心头的感慨万千,顿如涛涛江水狂涌而来,还来不及摸清头绪,却又一泻千里而去。季烟此刻的心情,亦或说是激动兴奋,还不如说是哀伤惆怅。她依旧低着头泪流满面,只是嘴角里不停的吐出一连窜含糊不清的句子:“陈年……事……宛然……昨,郎……今何在……妾身……好生思念……”
任瑶枫见季烟自言得酸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免触景伤情,凄然道:“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人的一生中有多少事曾在不经意间留在了我们的内心深处,刻骨铭心,永远值得怀念。”
岑月虽然不明白什么‘竹坞无尘水槛清’的佳句,但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被它的迫力所感染,蓦然思乡心切,神色黯然道:“人有别离,月有圆缺。异乡思故土,心头无意间倍感少有的孤寂与惆怅。”说到这里,侧头便见任瑶枫站在身旁,一身白衣已染满了尘土污秽,但俊俏的脸颊间却依然毕露出一副潇洒自若的神情,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忽然而至的孤寂与惆怅感飘然而去。背井离乡,四处流浪,能换回与心爱之人朝夕相处,这些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更何况在任瑶枫的身上永远能找到一股自信与安全感,无论是在多么危险,多么可怕的环境里,这种感觉总是无所遁行的毕露了出来。
而每次到了危难的最后一刻的时候,它都能化险为夷,这种摄人的感觉,绝非常人所能模拟的。所以面对任何困境与危难,只要有任瑶枫在身边,她都能平安无事。一想到这些,她的脸上就会悄悄的露出笑容,一种幸福的笑容。
季烟望着窗外那浩淼无边的水域,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稍微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这才抚开衣袖拭去了泪痕,微笑道:“适才小女子有失礼仪,让二位见笑了。二位大恩于小女子,小女子无以为报,既然任公子是同道中人,倘若不闲弃,小女子有心将劣作‘情缘浮落曲’表以相赠,不知任公子可有兴趣纳之?”
任瑶枫自小对音律甚是眷恋,况且季烟琴技深湛,在琴曲上的造旨已颇有成就,而任瑶枫对‘情缘浮落曲’也是百闻不厌。见季烟有意授技,自是满心欢喜。脱口应道:“季姑娘既然有心给在下指点迷津,在下自然不胜感激,那在下就义不容辞了。”
岑月愣在一旁,嘀咕道:“季姑娘日盼夜盼,不早盼着待人破解了‘梦回千缘阵’好离开这咫尺之地么?我们现在最先应该做的事情是吃饭,等吃完饭,再美美的睡上一觉,这才有精力援受技艺了吧!”说到这“美美的睡上一觉”的时候,岑月与任瑶枫二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哈哈。任瑶枫也浅浅一笑道:“月儿不说则矣!一说我到真是倍感疲惫了,看来现在的确应该好好的睡上一觉才行。”
岑月马上接道:“对啊!对啊!要不我们先出去,回了客栈,叫上一顿丰富的美味,再好好的睡一觉?”
任瑶枫点了点,季烟也应道:“十年了,十年来一直琴曲相伴,今天终于可以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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