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心细,非但收回了借条,还翻出程松的文房用具,写了个收条让盛氏签字画押。
盛氏本来就一肚子气,哪里肯配合,推说自己不识字坚决不肯签收条。
程双却格外坚持,最后闹到里正面前,这才算是在第三方的见证下,数清楚了铜板,在收条上按了手印。
能还上盛氏的钱,杨氏顿时觉得浑身轻松,回家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虽然家里还有不少外债,但最难缠的一个已经搞定了。
盛氏揣着收条抱着钱回家,一路上越想越觉得窝囊,嘴里不住地骂程双。
“这小丫头片子,也不知是随了谁,厉害得跟什么似的,以前身子不好还消停些,如今身子莫名好起来,也越发没人制得住她了。”
刘婆子迎面走过来,看见盛氏抱着这么多铜板,眼睛顿时就亮了,笑得一脸褶子地上前打招呼道:“呦,程祥娘,你这是打哪儿发财回来了,抱着这许多的钱。”
“若真是发财还好了呢!”盛氏抱着钱的手臂紧了紧,翻了个白眼道,“老二家还我娘家的钱,把借条要回去了不算,还非扯着我去里正家写了个收条,还要按手印,活像是我拿了钱还会翻脸似的,真是气死我了。”
刘婆子一听又是程老二家,心里膈应的不行,浑浊泛黄的眼睛转了几圈问:“我记得老二家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咋一下子拿出这许多钱来。”
“谁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盛氏看着刘婆子一脸的探究,忽然想到个好主意。
要说这刘婆子,可是十里八乡出名的长舌妇,不管什么事儿,只要入了她的耳朵,绝对过不去夜,村儿里基本就已经家喻户晓了。
非但如此,她似乎还有些另类的天赋异禀,特别擅长添油加醋,再普通的事儿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会变得格外狗血和夸张nAd1(
想到这儿,盛氏故意道:“老二家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也不知是从哪儿弄来的钱,小双今天跟我叫号,别说是欠你三吊钱,就算是十吊钱,我们也拿得出来。”
“可她家不是还欠着一ρi股债么?”
“自从小双往镇上去了几趟,她家一下子就不差钱儿了,具体咋回事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自个儿去她家问问!”
盛氏一边说一边观察刘婆子的神色,见她果然听得一脸兴奋。
“多少钱也是人家的,也不能给我几个子儿,问个啥劲儿,我还是赶紧下地干活去吧。”刘婆子本就对程双怀恨在心,听了盛氏的话,心中早就构思好了剧情,按捺不住八卦和报复的心情,迫不及待地要去找人分享。
盛氏看着刘婆子走远的背影,掂了掂怀里抱着的铜板,摸着脸上的红肿,冷笑一声道:“哼,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点儿!”
程双自然不知道盛氏又在背后使坏了,她回家后放好字据,见白菜晒得差不多了,外皮已经发蔫,于是便换了衣裳系好围裙开始腌辣白菜。
萝卜干则还要再晾晒几日,等它的水分蒸发出去大半,吃起来有嚼劲儿的时候才好下缸。
与此同时,程双在镇上赚了大钱的传言在村里不胫而走。
银锁娘下晌在别人家帮着做针线,正遇到刘婆子过来串门。
她对刘婆子的印象本来就不好,只不过大家一个村儿里住着,面上总得过得去。
打了个招呼之后,银锁娘继续埋头做手里的针线,没想到刘婆子今天来说是非的对象居然是程双,而且话真是越说越难听,什么被有钱的大老爷看上要收做外室的话都说出来了nAd2(
“刘大娘,小双还是个姑娘家,有些话可不好这么红口白牙乱说的。”银锁娘把针往线团上一扎,满脸不悦地打断了刘婆子。
刘婆子走门串户地搬弄是非多年,这种情况也不是头一回遇到了,淡定地乜斜她一眼,舔了舔发黄的门牙道:“信不信在你,说不说在我,我没要你信,你管我说什么?”
银锁娘嘴皮子不如刘婆子利索,几句话下来就被说得败下阵来,气得收拾起东西径直回家。
银锁回家听他娘说了这事,一蹦三尺高,抄起柴刀就往外跑,要去找刘婆子算账。
银锁娘死死拦住儿子,抢过柴刀骂道:“你这是要作死啊!”
娘俩儿正撕扯着,程双在自家院里听到动静,隔着杖子扬声问:“婶子,咋的了?银锁哥惹你生气了?”
银锁听到程双的声音,忙道:“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