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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长安城巧遇怪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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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乌西没,玉蟾东升,月光下黑头桥死寂一片。一阵冷风吹乱了柳云发髻,猛的一下柳云惊坐起来。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想起刚刚的变故如梦中一般,怎么也不愿相信是真的,不禁失声痛哭,一边爬上山脊,路上空空荡荡镖车和众人尸首已被山贼收拾一尽,凉风夹杂着血腥味直刮过来,地上一片片血迹应着朦朦月光泛起点点红光,好似在向柳云哭诉。

柳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哑了嗓子,死去活来昏迷多次—念一想就算哭死也没有用,事到如今只有去鹿邑老君观求师祖玄枯真人做主,为死去的父亲和师兄报仇。想起三哥刘风被打下另一边的山谷,不知群贼有没有将尸体收去,滑下山谷一看刘风尸首已不知去向,周围也不见血迹,只当是山贼收去。柳云爬上山坡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四个头,失声泣道:“爹爹、大哥、二哥、三哥与众镖局兄弟,你们在天之灵别散,保佑我早日为你们报仇雪恨!”起身向来路跑去。

柳云一边悲泣一边狂奔,直跑到东方现出鱼肚白,见远方是车队曾落脚的一个大镇,镇上一家沙家老店,平时客商稀少,柳云众人前天在此投宿时出手大方,走时又多给了二十两谢钱,这客栈一年都遇不到这样的好事,上下都感激不尽,走时掌柜与众伙计送出镇口,向导就是掌柜的亲自给找的。柳云一摸身上毫无分文,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只好慢下步伐整理了一下发髻,向客栈投去。

走到客栈天已晓明,店里伙计正在门口扫地,一看柳云走来,还当是乞丐就要驱赶,认出是前天在此投宿的镖局少镖主,吓的他哎呀一声扔了扫把,上前问道:“您不是福云镖局的少镖主吗?怎么如此打扮?”

柳云惨然道:“哪里还有什么福云镖局,我们在黑头桥遇到了强人,我只身逃出,不知掌柜的可在?”

沙掌柜听见门口有人说话,以为是客商到来,出门一看是柳云,听他说完忙上前将其拉入店内道:“少镖主,请你节哀,如今你做何打算?”

柳云道:“还要烦劳掌柜的,我想在此住些时日,先给镖局分局修书信送去,以做日后打算nAd1(”

沙掌柜一听扑通跪地,急忙道:“少镖主可怜,我这小店上下六七人全无功夫,这里离黑头桥才百余里,若是强人寻来,我这全店­性­命难保啊!”又对伙计连使眼­色­,伙计赶忙跑进里室。

柳云去拉,沙掌柜死活不起,伙计片刻出来拿了一个大包袱,苦笑道:“少镖主,这里有碎银二十两和些许­干­粮应用,另有一套新衣裳,您先换下再说。”

柳云见状不禁黯然,转念一想沙掌柜这样做也算仁至义尽,不能连累了无辜,一手接过包袱一手将掌柜拉起道:“沙掌柜有难言之隐柳某不敢强求,此情感激不尽,只有来日再报。”

伙计领柳云洗漱换衣,又做了顿早饭,柳云吃完上路,掌柜与伙计也没敢远送,镇偏店小连个代脚的牲口都找不到,柳云只好一路小跑。

此时正是春阳三月花醉人,绿柳行行轻弄风的季节。可柳云却无心观赏一路风景,餐风宿露,披星戴月,一心只想早日见到师祖,也无心打理自己。在嘉峪关口买了匹瘦马,走到秦州因无钱吃饭又把老马卖掉,柳云已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双眼布满血丝,转眼一月有余,已然是个乞丐无疑。

这天柳云走到了长安城,腹中饥饿难耐,在路上挖的土粮早已吃完,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一个老乞丐拿着一整只熟­鸡­从身旁跑去,还有两个小乞儿各拿着白面馒头跟在其后,嘴中还念叨着:“你两小子跑快点,这次咱们爷爷可有的酒喝了。”

柳云心中奇怪,要饭的讨到好东西不吃,还要献给他爷爷,这老乞丐少说也有七十多岁,他爷爷还不得一百多岁,莫不是乞丐里也有恶人,坐享其成奴役众乞丐?这事我碰上了就得管管,顺便也弄点吃的好上路。

当下紧跟其后,左转右转来到了城隍庙,庙里香火旺盛,乞丐进了后厢的一间空置的偏房,这里没有进香的人,柳云到门口一看不禁气歪了眼nAd2(这间偏房没有供神像,只见地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乞丐侧卧在一堆­干­草上,三寸长的碎胡子长满了一脸,须眉皆白,两眼朦朦发昏,要不是已到四月天,还以为是个大雪球呢,一手拿着­鸡­,一手拿着酒壶,面前堆着馒头瓜果,两个小乞丐在给他捏腿,还有一个小乞丐给他捶腰,一个小乞丐给他在头上捉虱子,看他样子简直比这里的城隍爷还要自在,刚才路上碰到的老乞丐和几个年纪大的乞丐都在屋角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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