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木狼看着黑披风里的人羞愧的红脸蛋,气也消了,算了。其实,要不是在云头上那么招眼,私下里光给他看看,他也没什么意见。
孔雀君眼睁睁地看着奎木狼的眼睛狼光熠熠,似乎能穿透雪画儿身上的黑披风而直窥内幕。而他远道而来,奎木狼除了兴师问罪之后全然无视他的存在,将他晾在一边,显然此刻根本没空看他,于是他很不忿地清了清嗓子,哼道:“果然是修行不够,重色轻友。”
他的声音虽小却不含糊,奎木狼听的明白清楚,一转头拧了拧眉头,说道:“你还记得是我的朋友?是诤友啊还是益友?我记的没错的话,你可是足足有七年三个月未到天庭看过我了。”
孔雀君显然被奎木狼报上来的数字吓了一跳,赶紧一本正经地掐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哎呀”一声惊呼:“真的,居然真有七年了。天地良心,没想到我这一次的静修竟如此投入,竟不觉流年似水啊。哎,本君又老了七岁,实在是让人惆怅伤怀啊。不过,奎木狼,咱们的感情那是放在心里的,高山流水一般的阳春白雪的友谊,岂是几年不见就能淡漠淡化的了?你说是吧,雪画儿?”
他一扭头,对缩在黑披风里的雪画儿挤了挤眼睛。
“雪画儿”公主目前处于自身难保的处境,不敢得罪孔雀君,更不敢得罪狼君,于是低声哼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奎木狼唇角抿了抿,笑道:“貌似我从五百年前就听说你要闭关清修,这一次可是修完了?”
孔雀君略有点尴尬,不打算回答这个棘手的伤心问题。他转了转眼珠子,四处打量了一番奎木狼的住处,问道:“这就是你在人间挑的住处?叫什么?”
奎木狼负手遥看着翠峰半腰上垂着的一道银练般的瀑布,正腾起渺渺白雾,水空一色氤氲,遂微微一笑:“揽月峰,波月洞。”
孔雀君撇撇嘴,指着四周的山峰极不认可:“什么?揽月峰?我看叫碗子山才合适,你看四处高山将这一块平地围着,可不就是一个大碗么?”
雪画儿心里一紧。暗叹,奎木狼君果然是个喜欢看书,有文化的妖怪,你看他取的名字多好,欲上青天揽明月,又有气魄又有意境。这孔雀君看来是个绣花枕头,肚子里没有墨水啊,碗子山,这名字太直白了,显得甚是俗气。啧啧,真是可惜了孔雀君一副闭月羞花的好容貌,不能出口成章字字珠玑,实在有点遗憾。果然人无全人,妖无全妖啊。
这么一想,一比较,再看狼君,果然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啊,脱掉了黑色的披风,里内一身紧身的衣服勾勒着他修长挺拔的身躯,真是长身玉立,容颜俊美,还有一种寂然桀骜的味道,那叫一个气宇轩昂,丰姿俊郎。要是,他不是妖怪就完美无缺了。他为什么要是个妖怪?为什么为什么?公主连着扪心自问了几个为什么,很是惆怅。
孔雀君一见两人都不响应他的叫法,有点不服气,换话题。
他一低头弹了弹身上的华裳,然后用手指在袖上轻轻一捋,橘红色的水袖上,那一只手,白皙修长。若不是雪画儿自己也长了一双纤纤玉手,此刻恐怕也要自惭不如。
孔雀君斜起眼角飞过一个眼波,看着奎木狼甚是臭美的笑道:“我今天为了来看你,特意穿了件新衣裳,如何,可配我?”
奎木狼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极是慎重地点头:“依我看,什么衣裳都配不上你的风采。”
孔雀君笑嘻嘻道:“你的意思,莫非是说,我最好什么都不穿?”
雪画儿的脸红了,这人,不,这孔雀精说话也太不文明了。
奎木狼也有点尴尬,他本是想调侃调侃这臭美的孔雀,不想此君借竿子上爬,说话这么放肆,当着小姑娘的面那能这样呢?实在是影响不好。
他扭头一看雪画儿红着小脸往披风里更缩了缩,于是说道:“雪画儿,你去烧些茶水沏杯茶来。”还是赶紧先打发她离开,勿要再听见羽翔说出荤素不忌的话来。有些话,亲密的人之间说着才有情趣,不相干的人,最好是严谨刻板的说话才好。
羽翔见她离开,轻描淡写地说道:“奎木狼,她是个凡人,你为何留她在这里?你想要人侍侯,这山里的小妖还不多么?那个不想趁机讨好你,翌日有天劫的时候好得你一助。”
奎木狼看着他,笑了笑:“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谁?”
羽翔挠挠头:“我只是好奇,才算了算她的前身。我是关心你,关心而已。嘿嘿。”
奎木狼沉吟片刻,道:“她既然放弃一切下凡,我自然也不能失信与她。”
羽翔若无其事的四处看了看,正色道:“人间的十三年本是成全你的一件功德,我自希望日后你在天庭可以更进一步。”
奎木狼笑道:“我还真不习惯你一本正经的样子,你这样说话,我怎么起了鸡皮疙瘩。”
羽翔立刻恢复平时的嬉皮笑脸:“是么,我瞅瞅。”
他当真拉过奎木狼的胳膊要来捋他的袖子,奎木狼心里一麻,身上的鸡皮疙瘩,此刻真的起来了!
他一个哆嗦,余光扫见一个人影,扭头一看,只见雪画儿正目瞪口呆如被天雷惊吓,怔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他怎么觉得她手里托着的两杯茶水微微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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