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现在过来,好吗?在爱群超市。
好的,你等我一下,就到。
已经是深夜11点钟,在超市门外的宣传椅坐下,天空零星地挂着几颗星星,很深很深的蓝色,漂亮得让人心痛。一辆银灰色的小车在她身边停下来,车窗滑落,从里面探出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下来吧,蓝可示意小北坐到对座。望着对方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语言,大家都笑了。
你输了游戏,蓝可说。我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你都没把我认出来。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得多,小北说。
我很老吗?
不是,你给我的感觉比较成熟。
那么说,我现在很幼稚吗?
不是……
他们相视而笑,苍老或年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刹那间对视的感觉,蓝可觉得亲切。小北电话响起,他的朋友催他回去。蓝可起来道别,朝家的方向走去,然后回头凝望那远去的银色,直到消失,有一点依恋。
约会
每天早上蓝可坐大巴车到公司上班。在家里到车站需要走行十五分钟,每天都会和一个女人相向而过,她三十五岁以上,拎着一个皮包,一身职业套装,却穿着一对拖鞋。眼睛很大却没有神采,她的脸象一朵颓败苍白的花朵,在绽开中慢慢凋零。蓝可每次都会幻想她的职业套装再配上一双五月花的高跟皮鞋,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早晨的马路空阔寂静,路边落满了未来得及打扫的落叶,上班的人都行色匆匆,公共汽车上挤拥吵杂,年轻的女子站在人群中间,一边手拿着手袋,一边手拿着干涩的面包当早餐,刹车的时候空不出手来抓住拉环,只好整个人靠倒在旁边正在听MP3的男人身上,男人侧目而视,冷漠地避开。有人看报纸,有人打瞌睡,有人大声说话,司机按响报站广播,附属医院到了,请乘客从后门下车,下一站国贸大厦。
蓝可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很多时候会因为路途的漫长而昏昏欲睡,当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坐过了站,只好再步行十五分的路程返回去,所以每天都要提前一个小时出门。办公室里电话响个不停,任务交接单下雪似的飘落在她的桌面上。部门经理是一个已婚的胖女人,说起话来吱吱喳喳,三言两语可表达完的事情非要说上半个小时不可,在蓝可的世界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啰嗦的人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收到小北的短信息,晚上我们吃个饭,我五点半下班,六点接你,地方你定,埋单我定。语气直接而肯定,一抹欣喜掠过心间,然后是在下班的期待中渡过,部门经理的声音似乎也不那么刺耳了。很久以来都没有过因为一个短信约会而欣喜期待,难道我心动了吗?蓝可问自己,不可能,只是幻觉而已,毕竟是同类人嘛。
晚餐的地点在红土城,是蓝可喜欢的一个清静酒吧,因为里面有她喜欢的歌手。
小北掏出香烟,他问蓝可,不介意吧?蓝可说,没关系,我陪你抽。蓝可也拿出自己的香烟,是雪白细长的卡碧。一首低柔的爱情故事在空气里弥漫开来,充满了暧昧。
你的鼻子很美,笔直的。小北的称赞很直接。
哦?蓝可有点诧异,我喜欢自己的耳朵,老人家说有佛相,我深信不疑。她轻轻吐出烟雾,神情慵懒,眯起眼睛看着他。
小北低下头喝水,避开了蓝可的视线,突然间又觉得他象个腼腆的女孩子。感觉上晚餐结束得很快,因为蓝可觉得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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