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千寻的意识里,对所谓的“未来”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他早已漠不关心了!可惜人活在这世界上经常会经历很多让人无奈的事,比如在某些时候,本来你自以为可以心如止水了,但偏偏命运却又“赏赐”了你一些让你放不下的东西!也许你会从此否极泰来,但也很可能又是一次予取予求的戏弄!
可以说东方千寻消极,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但事实上,谁也没有义务去为别人死,谁也没有资格强迫别人为自己死!
东方千寻从来没有索取过任何帮助,他告诉所有人,他只为自己,每个人都只为自己而已!然而现在,其实他仍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心爱着这个女人,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割舍她了,也不忍辜负!
至少,东方千寻从凤舞门的惨案得到的感悟,让他了解到决不能让自己执迷于同样的外在!不能执迷,可其实仍然在执迷!如果他真的只为了同样的外在否认真是情感,也只是重复一段悲剧!东方千寻不是不明白,可他已经失去了再次选择的机会!
作为一个女人,北宫碧莲的外表无可挑剔,为人也温柔体贴!更难得的,可以作为一个非常优秀的帮手存在陪伴!作为一个男人,东方千寻实在找不到不满足的理由!唯一的纠结,他始终难以让自己的心完全安定下来!
有席亮他们在,东方千寻并不需要废太多心力。尤其是在知道了自己其实一直处于被动之后,他更了解以不变应万变的重要……
孟可可的期末成绩虽说不算一步登天,至少让所有人也都满意了!炼如溪三个人回空门寺探望,看来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难得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东方千寻也放心享受一阵子安宁!
找个机会去会会老朋友,除了哥儿五个,宫旭的老婆叶晴也是他们曾经的同学!时隔十年能再坐在一起,彼此都有些感慨!
叶晴曾经是原瞳最要好的密友,对朋友的不幸多年来也难以释怀。看着此时比昔日多了份沧桑的东方千寻,让她更感悲从中来。
宫旭轻轻拍了拍妻子肩头,柔声安慰:“小晴,千寻难得有机会出来和大家聚聚,那些不开心的就别想了……”
叶晴别开头,扭过脸擦干眼泪。东方千寻心里也沉落了会儿,淡淡微笑:“没关系,能再在一起,想不想起以前又怎么可能……!十年了,想起来只能难受,又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我究竟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我一直放不下过去,又能不能算真的还活着?太多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也许只因为我把以后都想的太完美了!彻底毁灭,其实也不见得比一点点瑕疵会更严重……!”
顾大海苦笑声,喝干了杯里的酒:“千寻,我是真希望你能想开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只能告诉你,你绝没失去全部。你还应该为自己,为所有在意你的人保重自己!我们还能看到你,真的都非常高兴……”
刘占军也微微点头:“是啊!想想过去那十年,没有一次聚会能像今天这么让人高兴的!我们五个人早就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了,少了谁都不会只是一点点瑕疵而已!以后会怎样管他呢!今天大家就高高兴兴玩一晚上,明天太阳照样还会升起来不是……”
东方千寻微笑点头,看了眼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毛威:“小毛,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毛威看了看几人,微微转念:“千寻,我……,哎!今天大家能再聚在一起,我当然也是非常高兴!可是……”
东方千寻转念已经心里了然,摇摇头截口:“小毛,占军说的对!太阳明天还会升起来,今天咱们只叙旧情,不说别的,好吗……”
毛威看了看几人,长叹口气点头笑笑……
宫旭微笑端起酒杯:“千寻,我和小晴的婚礼你没参加,这可是我们俩好大遗憾呢!份子钱我就不追你了,今天这杯酒你可得给我补上啊……”
东方千寻点头微笑:“好!那我就祝你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三人相识笑着喝干,顾大海为人胆怯,此时也不禁感到有点担心:“千寻,你这么明目张胆出来,可别让人发现了,出事可……”
看几人都面露担忧,东方千寻自斟自饮一杯,微笑摇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其实我也早该明白,任何事都有两面性,而任何方法也会有两种结果。敌我基本上形势明显,大家都知道彼此什么样,这时候先下手的就不一定为强了,而且反而可能先露出破绽!可像西部牛仔那样对着看上几天,谁都不敢动一动,也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多活动一下筋骨,反而没人敢动……”
宫旭微笑点头:“是啊!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常生那个猪脑袋早就让你玩成死人了,也不用太担心!”
东方千寻正色摇头:“如果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记住,永远不要给你的对手定限度。况且常生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他今天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奋斗得来的,没人有资格否认他的本事……!”
宫旭呆了下,轻轻叹了口气!毛威点点头:“最近跟我们经理见了几个老客户,都是和常生集团几十年的交情,我是越来越感觉常生这个人不简单啊!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怕他,可实际上没有人会面对面肯吃亏,这说明他们对常生多少还是有点真心服气的!可在以前看,常生那家伙脑满肠肥,似乎只是个欺善怕恶的人渣,实在……”
“小毛这话说对了,常生绝不是个庸才!他很了解武力不能做到一切,所以他选择巧用力量。从来不会把事做绝,永远让对手对自己有所依恋,不敢放手一搏!这一点用来攻心,可是百试不爽啊……!”
刘占军微觉诧异:“千寻,既然常生师哥那么工心计的人,你用他惯用的方法对付他,会不会很难有什么效果……?”
看几人都深有同感的点头,东方千寻淡淡一笑:“为什么玩了一辈子鹰的人,最终往往会被小鸟啄瞎了眼?因为老虎也必定会有打盹的时候……!人的警惕性不可能永远保持百分百,否则迟早会发疯!而当你已经习惯于永远作为强者出现,或者说习惯了可以把任何事一眼看穿,那么你的观念就会越来越狭隘!因为你习惯了把问题一针见血,不会再有什么激|情,自然不可能去期待奇迹……”
“我不懂……!”
“就像意外!你设计了好的结果,失败了就是意外!而你已经绝望的时候,峰回路转也同样是意外!如果你习惯了杜绝一切意外,除非真的可以永不言败,否则永远都要面对意外……”
几人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叶晴看了宫旭一眼转向东方千寻:“千寻,从认识你那天起,你说的每句话就没有没应验的时候。是不是说,其实你就是已经习惯了去杜绝一切意外?”
东方千寻苦笑点头,又缓缓摇头:“本来我的确是,可突然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我想,我从此会把自己当做一棵草!我会随风倒,但永远保持着自己的生命力……!”
毛威苦笑声,无奈的摇摇头:“千寻,说实话,以前我只觉得你真的好聪明,凡事都可以先想到一步!可今天我才发现,你可以永远把自己摆在最安全的位置,除非可以四面八方的去包围,而且要一击致命,否则总会被你找到出口!这一点,大概就是你最厉害的地方了……”
东方千寻淡淡一笑:“也许吧!不过稚嫩的小草可以冲破厚实的土地,微小的水滴可以穿透岩石。如果你必须面对更强大的对手,唯一的方法就只有在第一时间找到对方唯一的空隙!从一开始我就把自己和敌人摆在对立的位置,可忽略了自己是否有能力,够资格!现在我总算摆正了自己的位置,阶级高低不同,强弱必然会有分别!”
宫旭苦涩摇头:“哎!让你这么一说,这个世界实在是太黑暗了!其实直到再遇见你,我不自觉的要开始考虑,这个世界是否真的需要法律呢……?”
刘占军拍了拍他肩头微笑:“*官,当然需要,否则会有多少像你一样的人下岗啊……”
“呸!要是这世界真太平的可以不需要法律,下岗我也认了!可是,可能有那么一天吗……?”
“哎!谁说不是?我好歹也是刑侦本科的高材生,可我为什么会连一点想去为社会主持正义的心思都没有?不是没有,只是我知道没那个可能!而当我成了名侦探,接触的社会深层越来越多,我就更确定了这点!法律?只有在不相干的各个方面,对一切不相干的事才有用……”
的确!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无法舍弃的坚持!宫旭的坚持就是法律的尊严!可其实这么多年了,他并不是对自己的坚持毫无动摇,尤其是在和朋友们在争论之后。而当东方千寻再次出现,他匪夷所思的经历,都让宫旭感到即使法律确实具备应有的作用,其实也只是那么的软弱无力!
宫旭渐渐感到迷茫,不清楚自己坚持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不能再坚持,自己又还剩什么?东方千寻的修为早已洞穿人心,对他的苦闷自然也能了解……
“有时候我们不一定非要坚持什么,因为我们不愿意坚持的,往往才是我们最舍弃不了的。在命运面前,我们每个人都微不足道。所以,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宫旭下意思看了眼身边妻子,而叶晴也正好向丈夫看过来。夫妻俩会心一笑,叶晴满怀甜蜜!刘占军一脸不甘的叨咕:“摆脱你们俩要甜蜜回家再甜,也顾忌点有人在嘛……”
叶晴脸上一红,沉吟片刻:“千寻,你会说这话来劝人,可你自己呢……?”
“我……?”
“是啊!听小毛说那位北宫小姐真的很好,什么时候让我们也见见啊……?”
东方千寻呆了下,毛威见他看自己,赧然笑笑:“哎千寻,你可别怪我!我以为他们都早就知道了……”
东方千寻摇头叹了口气,刘占军微笑拍拍他:“这有什么了,千寻,小瞳都……那么久了,我们都知道你专一,可我相信她也不希望你为她难过一辈子。既然有了合适的人,就千万不该错过!”
顾大海点点头也劝:“是啊千寻,什么事都不是一天能办完的,总想明天吃什么,今天难道就能饿着了?”
东方千寻看看他们,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叶晴摇头叹口气:“千寻,我和小瞳是最好的朋友,我很清楚她有多爱你!可我也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女人,绝不会愿意成为你痛苦一生的负累!你能在心里一直都这么在乎她,她一定也很满足了!不过千寻,我觉得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一份新感情,就不要让自己的痛苦去连累别人……”
东方千寻不由苦笑:“你们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会愿意连累别人!至于碧莲……,的确!我想我这辈子是都不可能忘了小瞳的,可我也明白,我不能让自己永远活在过去。碧莲是个好女人,在我需要的时候一直陪着我,体贴我。我也想给她一份安定,不过同样作为修真士,她也清楚现在的情形。你们放心,我不会再自欺欺人,我知道自己该怎么生活……”
时隔十年,虽然各自都已经有了不同的生活,可彼此的友情并没有半点减轻!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但即便不可以知己,能够相敬相亲的朋友,多几个不也是很美满吗?
在东方千寻心里,过去的十年虽然人在天地间,可心早就飘到不知哪去了。现在随着回来的日子越久,他也就越体会到人生的可贵!朋友,爱人,也许不用太轰轰烈烈,只要一份“真”,其实足够了!
告别几个朋友各自回归了自己的生活,东方千寻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人一辈子必定会遇到很多事,能记住的只是九牛一毛,可以坚持到最后的更是凤毛麟角!
和原瞳的爱已经过去了,但可以永远留驻心里。只是那不该成为自己今后人生的困扰,那样对谁都是折磨!而艾欣欣,在这整件事里她显得多么的无辜!可她的出现已经不能抹去,或许她确实也已经在自己心里,但毕竟晚了一步!
北方碧莲,一个原本完全陌生,一步步融入自己人生的女人。对她来说,自己是一份爱恋的寄托。而对自己,她该是余生的伴侣。
想到北宫碧莲,东方千寻的心里不自觉感到一阵甜蜜。多可爱的女人,美丽、温柔、体贴,还那么聪明!事事处处为自己考虑周到,实在想不出可以不去爱她的理由!
如果可以换个环境,简单的邂逅,悄然的钟情,甜蜜并安定的继续,一切该是多美好!可现实无法改变,他们都在注定要承担一些责任。或许责任让人厌恶,但相守的期待也应该可以补偿些遗憾!
走进家门一步,今晚大家都有事,应该不会有人。可出乎他意料,北宫碧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却显得那么心不在焉!
一见到东方千寻,北宫碧莲忙过来紧握住他手,一脸的担忧都转成了安慰!“我好担心你一个人出去太冒险了,所以把剩下的事都托给春姐帮忙,先回来等你了!哎!你也真是的,干嘛非冒险出去呢!就算你想见朋友,把他们约来这不是也行吗……”
东方千寻微笑看着她,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这一刻,他仿佛又体会到了和原瞳曾经的甜蜜爱恋!
北宫碧莲被他看的有些羞涩,轻嗔声:“怎么啦!有什么好看的……”
刚想松手,东方千寻却反一把把她楼进怀里,刹那间感到天地间满布温暖安详,,一切的阴谋野心,尔虞我诈都瞬间消失无形了……!
“碧莲,我爱你……”
北宫碧莲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有点不知所措,及至听到这声期盼已久,且真诚的让人心醉的表白,整个人仿佛都突然融化了!她终于等到了,更想不到会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