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大哗,朱锦归舔了舔唇,对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笑道:“我最讨厌人家叫我‘小白脸’。”他微笑着看向躁动的人群:“还有不服的没有?”因为变故太快,除了东方不败之外,没有人看清朱锦归对那黑脸大汉做了什么,所以人人都惊惧地盯着白衣少年,没有人接他的话。而唯一看清朱锦归动作的教主大人,却奇怪地一脸喜色地盯着朱锦归。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一个灰衣瘦子尖声道:“你这个妖人,你对我六哥做了什么?”朱锦归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也不喜欢人家叫我‘妖人’?”在瘦子疑惑的目光中,白衣少年慢慢抬起右手。
这一次大家都看得分明,在他宽大的袖袍里面,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小怪蛇:三角形的脑袋上顶着一个扇形的羽冠,分岔的蛇芯是诡异的墨黑色,此时正不停地扭动着瘦长的躯体。
瘦子见到小蛇,不安地往人群后面退了几步,白衣少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微微抖了抖衣袖。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听得那瘦子发出一声浑不似人的惨叫。人群轰然散开,那瘦子双手捂紧脑袋,脑子上还露出一截不停晃动的蛇尾。瘦子跌倒在地,无力地抽搐几下之后就没气了!片刻之后,那小怪蛇方才从瘦子的脑袋里面慢慢钻了出来,餍足地扭了扭身体,“唰”的一声飞回了朱锦归的衣袖里面。
怪蛇离开之后,人们才发现那瘦子的脑袋顶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窟窿,最为奇怪的是,从那窟窿中,却看不见脑髓。联系到那条怪蛇,想到某种可能,
许多人都忍不住呕吐起来。白衣少年慢条斯理地把右手收回来,微笑着看向众人:“现在,还有不服的人吗?”
上官云捏紧了拳头:“朱锦归,你……”看着师父看向自己的眼里那一派全然的陌生,白衣少年的心狠狠抽了抽,脸上却是一派轻松道:“师父觉得我这样很残忍吗?”顿了顿,他笑着摊了摊手:“我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我只是在做身为‘安乐王爷’应该做的事!”
说完,他就不去理会上官云,而是转头看向人群:“现在,’聚贤楼‘的外面已经聚集了我大明朝三万最精锐的战士,地底也已经埋下了足够的炸药,是生是死就看各位的选择了!”说完这话,他就让朱锦绣慢慢推着轮椅,准备出门了。被他手上的怪蛇威力所慑,居然也无人敢上前拦住他!
“站住!”就在这时,东方不败突然开口:“安乐王爷,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愿意双手奉上神教!”这话一出,造成的轰动比那怪蛇还要大,所有的人都愕然地盯着东方不败,都在怀疑他是不是疯了。童百熊和日月神教其他的长老们面面相觑,他们之间最为冲动的葛长老第一个忍不住,抢先道:“教主不可!”
“不要说了!”红衣男子似笑非笑地睨了眼葛长老:“本座已经决定了!”这一刻的东方不败明明是一个专横独断,飞扬跋扈的人,童百熊却偏偏觉得很是欣慰——那个睥睨天下,傲然不可一世的东方不败又回来了!
而且这一刻他的决定对日月神教来说,也许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上官云表情复杂地看着红衣男子与陆清交握的双手,半是苦涩半是欣慰地想:“陆清,他终于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你才是最珍贵的!”
朱锦归诧异地转过头:“不知道东方教主的条件是什么?”红衣男子捏紧身边银发男子的手:“只要你把陆清体内的毒清理干净,我就愿意让神教归附朝廷!”陆清睁大无神的双眼,有些不知所措:“东方,你……”
东方不败笑着看向银发男子,眼底是深深的温情与眷恋:“陆清,对我来说,神教固然是我的心血。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你却是我的生命!”
虽然一直以来,陆清都很清楚东方喜欢着自己,但是这一刻,他才真的感觉到,东方对自己不仅仅是喜欢而已——而是如同自己对他那样的,深深的爱恋!银发男子的心被巨大的喜悦充满了,只知道握紧爱人的手,一遍遍地低声呢喃:“东方,东方,东方……”
“好一对无耻的魔教妖人!”却在这时,生性暴躁的定逸师太忍不住开口:“明明身为男子之身,却枉顾人伦,行那龌蹉肮脏的苟且之事。”听到这句话,东方不败大怒,冷哼一声,左手一翻,用内力吸起一只竹筷,然后轻拂衣袖。定逸师太还来不及反应,只是觉得忽然之间左眼剧痛,忍不住惨叫一声:“啊!”
岳不群等人听得这声惨叫,循声望去,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定逸师太的左眼赫然Сhā着一根竹筷!这一下变故太快,所有的人都清楚地知道是东方不败用筷子袭击定逸师太的。但是却偏偏没有人看清楚他到底是怎样动手的!
“哼!”看到定逸师太血肉模糊的左眼,教主大人才略微消了消气:“若不是看在你是一个女人的份上,本座今天必取你性命。”他握紧身旁爱人的手,上前几步,走到众人面前,朗声道:“没错,本座确实喜欢男人!”他转头看向陆清,柔声道:“而这个男人,便是陆清!”
“本座不管天下人怎么想。”顿了顿,红衣男子继续道:“本座只知道,终我东方不败一生,都要待在陆清身边,无论生死,不-离-不-弃!”陆清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东方,东方,东方……”
东方不败说完这句话,也不去管被他这番“爱的宣言”震得呆愣在一旁的众人。只是直直地看着正一脸复杂地凝视着上官云的朱锦归:“安乐王爷,本座的要求,你可答应?”顿了顿,东方不败又笑着道:“而且,严格说起来,你还是陆清的小师叔呢。”
“就算是这样……”白衣少年看着一脸意气风华的东方不败,轻笑道:“我也不愿意答应这个条件。”很显然,就算是东方不败也完全没有料到朱锦归会这样说。他一脸呆愣地看着白衣少年,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要说是东方不败,就算是对朱锦归知之甚深的上官云也完全没有想到少年会拒绝东方不败的要求。上官云一脸惊讶地看着朱锦归,有点焦急道:“锦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为何不答应这个条件?”
“师父,你不要着急。”白衣少年看着上官云,笑着道:“若要我出手救陆清,除非师父你答应一件事。”上官云皱了皱眉:“你想要我做什么?”白衣少年的双手在袖子底下握得紧紧地,咬着唇,屛着气,闭了眼,一字一句道:“师父,我、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
上官云睁大了眼,看了眼一脸绝然的朱锦归之后,再回头看了看陆清与东方不败,视线凝在他们二人交握的手上。良久之后,亦闭了眼,涩声道:“好!”顿了顿,上官云补充道:“只要你将陆清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我想为自己这么久没有更新的原因做一下解释:前段时间,我外婆出车祸去世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写东西了,经过这么久,我才稍微平静下来了!!!!!!!!第二,因为现实中亲人的去世,让我很难过,所以我不想再虐文里的孩子们了,就让他们幸福下去吧!所以,上官云不会死,我想让他就这样幸福,每个人都幸福!!!第三,祝大家元旦快乐……从今天开始,我会恢复更新鸟……
“可是,我却不愿意呢!”就在上官云答应朱锦归的条件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突然响起:“安乐王爷,鱼与熊掌如何兼得?”朱锦归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发话的红衣男子,却见对方一脸似笑非笑地表情:“呵呵,安乐王爷,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
朱锦归张了张嘴,看看上官云又看看东方不败,最后把视线停在了上官云的脸上,唇角动了动,朱锦归刚要开口,东方不败却打断了他:“需要想这么久?看起来,安乐王爷并不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啊!”听见东方不败的话,朱锦归急欲反驳,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恼羞成怒的上官云就发话了:“东方不败,你住嘴!”教主大人口中的“美人”--上官云同志那张白皙的脸庞此刻正散发着阵阵煞气:“满嘴胡说八道些什么!”
“就是!”葛长老附和着点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在场诸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的主,是以葛长老声音虽小,但是大家却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再一结合某教主刚才的某些举动,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经过这么一Сhā科打诨,陆清也反应过来,不知是羞涩还是什么,他松开东方不败的手,稍稍上前一步,一双没有焦距的眼向着上官云的方向:“陶溪,东方说的不错,这世上本没有两全之事!”顿了顿,陆清继续道:“而且,我也不值得你为我付出那么多!”
“值不值得是要我来说的。”听见他的话,上官云摇摇头:“陆清,你也不必内疚,你也知道,如果非我所愿,是没有人能强迫我的。”听他这样说,陆清心里感动,面上却丝毫不显,甚至刻意淡淡道:“话虽如此,可我却不想欠你太多!”
本来听见他们一席话而有些酸涩的东方不败闻言,笑道:“这话不错,就算要欠,陆清也只能欠我的!”他上前执起陆清的手:“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直到最后,陆清要欠也只能欠我。”他星眸一扫,无视上官云黯淡的脸色:“小王爷与上官堂主的纠葛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休要把陆清绕进去。”
朱锦归一脸煞白地看着脸色黯淡的上官云,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那抓着轮椅扶手的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出一种惨白的颜色。
一直关注着自家哥哥的朱锦绣注意到这个细节,不由叹了口气:“哥,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如此执着又是何必?”朱锦归苦笑一声,涩声道:“‘退一步海阔天空’,说得容易,只是情到深处,情不自禁,岂是说退便退得的?”
听了这席话,东方不败心下一叹,不由放缓了语气,但是该问的问题依然要问:“那么,安乐王爷,你是选择江山,还是选择美人?”
“师父。”这一次,朱锦归并没有思考很久:“我要师父。”
“不行!”这一次站出来反对的却是陆清:“陶溪并非物品,岂能作为交换之物?”听见陆清如此维护自己,上官云心里是又惊又喜:“可是陆清,你身上的毒怎么办?”
陆清微微一笑:“陶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况且我能来到这个世界,遇上你们,本来就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奇迹了,做人不可以太过强求!”上官云的眼眶有点泛红:“陆清,陆清。”
看着二人的互动,某教主大人心里是酸水直冒。却在这时,一直安静着的林平之突然执起长剑冲了出去:“恶贼,站住!”场上众人很多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都下意识地偏头看向门外。陆清有些疑惑,扯了扯身边教主大人的衣袖:“东方?”东方不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没事,平之遇上了一个老熟人而已。”
“老熟人”余沧海的身边围了一大群手执劲弩的精兵强将,甚至还有两门红衣大炮在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对面手执长剑的少年,虽然心里恨不得把这个林家余孽立毙掌下,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一袭红衣的东方不败携着陆清慢慢走至客栈门口。
忖度一番之后,余大掌门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马枪炮貌似都无法阻止东方不败。最后不得不尴尬地咧了咧嘴:“林少侠!”
他自认为已经给够林平之面子了,谁知道对方居然还是像一只炸毛的小兽,怨毒地瞪着自己:“苍天无眼,你这恶贼居然没死!”余沧海毫不怀疑,要是身边没有这几门红衣大炮,那姓林的小子会毫不犹豫地冲过来。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自己当然不惧,但是他身后站的那两个人来头太大,自己却不得不谨慎。
一边小心地防备着林平之,一边随时注意东方不败等人的动静,余掌门的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直到看见一脸苍白的小王爷坐在轮椅上慢慢走出,余掌门的心才稍微放下:“主人!”朱锦归小王爷瞟了一眼余沧海,微微颔首。
“师父,为什么这个恶贼会在这里?”林平之走到陆清身边,不解又委屈:“你们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东方不败见少年说话如此咄咄逼人,皱了皱眉,斥道:“平之!”林平之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东方,你别责备平之。”陆清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平之,你跟了师父不短的时间了,该教的我也都教过你了,去吧,亲手为你的父母报仇。”林平之抬头,有点惊讶地看着陆清,师父一向最是不喜自己沉溺于过去的仇恨中,为何现在却主动鼓励自己复仇?
像是知道少年的想法,陆清微微一笑:“从前,却是我想差了。人活一世,最大的快乐,不过是四个字‘顺应本心’而已。既然你心心念念不忘报仇,那就凭本事去了结那段仇恨吧!”得了陆清吩咐的林平之握紧了手中长剑,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剑锋直指余沧海:“恶贼,你恶贯满盈,今日便让小爷送你最后一程。”
听得林平之的话,余沧海只觉得好笑,林家余孽而已,难不成还能反上天不成?不过是跟着陆清学了些皮毛,就敢跟自己叫板?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其实认真说起来,余沧海曾为一代掌门,论武功,论经验,与林平之那都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但是架不住人家遇上一个好师父啊,虽然陆清教林平之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那都是属于传说中,已经失传的绝世武功啊,所以甫一交手,轻视对手的余掌门便被少年手中长剑划破了左臂。
吃一堑长一智,当下,余沧海便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如临大敌起来。二人均知这场争斗乃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便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与对方斗在一起。两个人,一个是曾经雄霸一方的掌门,一个是江湖新秀,一个内力雄浑,招式精湛,一个姿势优美,变幻莫测。一时间,只让那没多少机会看高手对决的二三代弟子们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就连老狐狸如岳不群等人也看得大呼过瘾。
但是林平之毕竟年幼,经验不够丰富,余沧海也发现了这一点,便故意卖了个破绽。林平之一见,果然上当,不仅脸蛋被划了一道口子,就连手中长剑也被对方挑掉。余沧海大喜之下,掩饰不住脸上的杀气,紧接着便是独门绝活“摧心掌”伺候。
可惜的是,余掌门显然忘记了在一边观战的东方不败与陆清了,东方不败还好点,虽然是无法无天的魔教教主,但是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江湖中人,姓奉的是“江湖道义”。对于这种情况,总目睽睽之下,不太好出手相助。
陆清却不同,他就是个半路出家的,虽然长得一副儒雅清俊的样貌,但是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姓奉的便是邓爷爷的“黑猫白猫,捉到老鼠才是好猫。”尽管他的眼睛已经盲了,那耳朵却变得更加灵敏了。
结果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计,护犊子的路童鞋冲了上去,丝毫“江湖道义”都不讲地狂扁余沧海。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包括东方教主。待到林平之反应过来,也毫不客气地对余大掌门报以老拳。可怜的老余同志,便是这样,在这师徒二人联手中,香消玉殒。
终于报了大仇的林平之擦干净剑上的鲜血,跪伏在地,向着南方痛哭流涕:“爹,娘,孩儿终于为你们报仇了!”然后,他站起身,揩干净脸上的泪水,对陆清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场上众人见得林平之如此动作,就算是先前腹诽二人不顾武林规矩的人也不由心下酸涩,如此一来,倒也没人谴责他们。
东方不败见得众人如此,心下大舒一口气的同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清,却见白发男子一脸灰败,冷汗直冒,不由大惊,声音都颤抖了:“陆清!”却见陆清努力地向他挤出一个惨淡的笑:“我,没,事。”然而还不等教主大人放下心来,就看见银发男子的身体晃了一下,然后就那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那一瞬间,东方不败只觉得心里像是忽然一下子空了,什么想法都没有,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慢慢走上前,蹲下去,颤抖的指尖触着陆清犹带温热的肌肤,有风轻轻拂过,陆清额前几缕发丝飘落,覆在他的睫毛上。作者有话要说:灰溜溜顶锅盖爬上来,亲们,情人节快乐!原谅我这个N久没更新的罪人吧!
狗血泼天之最后一泼
恐怖片陆清看得多了,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身体验一把恐怖片的氛围,原因无他,只是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活埋了。
刚醒过来的时候,陆清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他却感觉到了身旁东方不败熟悉的气息,还没有等他缓过气来,他却惊讶地发现,东方的身体虽然还是温暖的,呼吸却异常微弱。
发生什么事了?东方怎么了?他受伤了?生病了?
虽然身体还很不适,焦急之下的陆清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哑着嗓子,勉强地唤了一声:“东方!”长时间不吃不喝,又一直强运内力的东方不败,虚弱至极。他的手指动了动,把陆清搂得更紧了。等了一会儿,见东方没有反应,陆清调整了一下呼吸,积聚起不多的内力,在东方不败的耳边唤道:“东方!”
这时,东方不败的身体动了一下:“陆清?”他的声音地如蚊呐:“陆清?”
“是我。”陆清回答:“我回来了!”
“你?”东方不败的声音沙哑低沉,语气是小心翼翼地,像是不敢置信:“你没死?你真的没死!”然后,陆清就感觉到东方不败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陆清,陆清。”
陆清挣扎着动了动,却感觉额头碰上了什么东西,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低声问道:“东方,你怎么这么虚弱?发生什么事了?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话一说完,他就感觉到东方不败的身体又僵硬了一下。陆清担心不已,东方不败却安慰道:“别担心,闭上眼,我没事。”他说完,陆清就感觉到东方似乎是在调整呼吸,依言闭上眼,耳中听得“嘎吱”一声,陆清忍不住睁开眼:头顶是明晃晃的太阳,深蓝的天空,云朵浮在上面,洁白而柔软,像是棉花糖。
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他四下转头一看,愣住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桃蹊村的梨树林,可是,是谁在这里挖了这么大一个坑?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几乎抓不住。他刚想问东方不败,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怔住了。
在陆清的记忆中,东方不败一直是意气风发的样子,他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还有机会看见这样的东方不败:头发蓬乱如鸡窝,眼窝深陷,偏那双星眸亮得吓人,直直地盯着自己;嘴唇因为长期缺水,干得起皮,脸色也是蜡黄蜡黄的; 瘦得厉害。跟他一比,电视上的非洲饥民都显得营养过剩。
看着这样的东方不败,陆清先是被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结合眼前所见,他才知道这家伙在做什么,心脏处疼得厉害,眼泪潸然而下:“东方,你这个笨蛋,你以为这是梁祝呢?”
而东方不败,早已泪流满面,他明明看见陆清慢慢张开眼睛,他看见陆清慢慢转过头,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心里明明是想抱住他的,却不知为何,又万分害怕这又是一个梦境,只要自己一动,陆清就会烟消云散。
朱锦归当日的声音还在脑海回荡:“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可是他强行运功,身上的毒已经侵入全身的经脉,纵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了。”
这个结果,上官云明显无法接受,他瞪着大大地眼睛看着朱锦归,良久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不!”林平之也一直泪流不止,脸色惨白,傻子似地坐在陆清身旁。
与他们不同,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东方不败却显得异样的平静。他仔细交代好神教的事务之后,便带着昏迷不醒的陆清,绝尘而去。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桃蹊村,来到了当初二人曾经居住过的小木屋。
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木屋,显得有些破败。教主大人亲自动手,将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然后就抱着陆清,来到那片他最爱的梨树林。当然,现在这个时候,光秃秃地梨树,枝桠突兀地伸向天空,与美丽二字,根本就搭不上半毛钱关系。
东方不败也不介意,他抱着陆清,靠在一棵树旁,毫不在乎村民疑惑畏惧的眼神。坐下来之后,就絮絮叨叨地对陆清说话。他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每说一件事,他就会低下头温柔地凝视陆清。
就那样一直把他脑子里面所有记得的事情都说了个遍,最后,他说:“陆清,我说过,你生,我们要在一起,你死,也不能撇下我!”
仰头看了一会儿阴沉的天空,教主大人把陆清小心地放在一边,然后就在梨树林里亲自动手挖好了一个大大的坟墓。干完这些,他很平静地吃了一顿饭,便安静地抱着陆清,躺在了早已准备好的大棺材中。
“陆清,你看,我们还是在一起了!”抱着陆清,教主大人脸上带笑,眼中的泪水却忍不住滑落,呢喃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时间慢慢地过去,抱着陆清的教主大人,就算是躺在棺材中,也不觉得寂寞。他武功高绝,内力雄浑,一时片刻之间想死也死不了,所以就不吃不喝,还一直不间断地运着内力温暖陆清的身体,直到今天。
就在他几乎撑不过去的时候,又一次出现幻觉了,他看见陆清活过来了。东方不败不知道这该算是什么,诈尸吗?他抱着陆清,却感觉到对方的身体是温暖的,他伸舌舔了舔陆清脸上的泪水,咸的。
东方不败的精神有些恍惚起来:“陆清。”直到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阳光下的陆清说:“东方,你这个笨蛋,你以为这是梁祝呢?”他才真真正正地明白,陆清是真的没死,他就在自己身边。
脸上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东方不败的眼神有些恍惚:“真好,陆清,你没死,真好。”然后就在陆清惊慌的目光中,傻笑着倒了下去。
“东方!”陆清忙拽住东方的手腕,脉搏虽然缓慢却还在跳动,翻开他的眼睑一看,陆清是又好笑又好气--堂堂日月神教教主,一代魔头东方不败,被活生生地饿晕了!
在村民的帮助下,给东方不败灌了些稀粥,陆清也是感慨万千。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昏迷之后他又莫名其妙地穿了回去,在笑傲里面的一切,都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最糟糕的是,他丝毫不记得这个梦的内容。
他依然是21世纪某医院的主治医生,每天依然平静地上下班,穿梭在钢筋混凝土的森林里,呼吸着新鲜的二氧化碳。一切都像从前一样,除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里会出现一个模糊的红影,心脏会不时抽疼。潜意识里,陆清知道,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然而他却打死也想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然而却因此桃花开得更加热烈,追她的漂亮的护士都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了,优雅的女医生也差不多可以组成一个排了。然而最让他郁闷的是,他却对这些漂亮MM完全不感冒了。
直到某一天,他无意间发现街对面贴着一张旧旧的海报,海报上,青霞姐姐扮演的东方不败一袭红衣风华绝代地冲他笑着。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红衣男子,剑眉星目,长身玉立,盈盈笑着,轻唤着自己的名:“陆清。”温柔而缠绵。他恍惚着上前喃喃道:“东方。”犹如牵线木偶般,陆清横穿了马路,无视司机们的咒骂,一把扯下那张海报。
青霞姐姐的海报就像是一个闸门,打开陆清记忆的闸门。从那以后,他便断断续续回忆起了在笑傲里面的过往,想起了东方。
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一切都只不过是上帝给他开的一个玩笑,让他莫名其妙的穿到笑傲的世界,情不自禁地爱上东方,然后再让他毫无预兆地回到现实世界。想到这里,他握紧了手中的海报,一时间,泪如雨下。
伴着回忆而来的,便是刻骨的思念。
他开始疯狂地收集关于东方的东西,关于笑傲的书,电影,海报。他拒绝了所有向他示爱的女性,一下班就把自己沉溺于笑傲的世界。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孤僻。
对他的状况,陆父陆母担心不已,看着消瘦的儿子,陆母是天天变着花样的给他煮好吃的,然而却丝毫没有用,他还是一天天的衰弱。直到某一天,他被查出患了胃癌。
明知道这样做不孝,他却还是拒绝做手术,平静地渡过了最后的人生。然后,他再次醒过来,老天就把他送来了东方的身边。身体虽然还稍有不适,影响却不是很大,就连失明的眼睛也能看见东西了,陆清有点无语,因为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梦,穿与反穿,都像是一个荒诞的梦。
“陆清。”醒过来之后的教主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你真的没死?我不是在做梦?”
陆清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没死,就算是做梦,我想,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也是一个美梦吧!”
红衣男子咧咧嘴角,大力点头:“如果这真是一个梦,我希望,我们在这美梦中永远不要醒过来。”
陆清搂紧东方不败,抬头看了一下广阔的天空,嘴角挂上一丝温柔的笑意:“好,我们不要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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