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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 文 / zxiao200257

大漠之中崇尚司水女神离湮,因此处处都有祭祀女神的神殿,或大或小,都极尽工匠之能事,修造得庄严肃穆、富丽堂皇。这是离加梵皇城不远的一座神殿,因为城中人气的聚集,附近的人都迁入城中,更多的人会在皇城的主殿中膜拜,这里也就渐渐荒芜。然而琉瓦飞檐,瓴窗雕花,在旷野中静静矗立的神殿却还有几分当年繁华鼎盛的影子!

日落的斜晖偏偏掠过镂空的窗棂,落在宝妆妙颜的女神像上,神龛上的女神像真人般大小,是用整块的黄玉雕成,眼睛镶上了黑珍珠,阳光一照,流光溢彩,熠熠生辉,莹润的光线中,那神像仿佛活了过来,嘴角噙笑,眼波流转,正温柔慈爱地俯视万民。

一直被药物迷得昏昏沉沉的人缓缓张开眼睛,那一层晶莹流转的光芒刺得他眼眯如线,他眨了几眨眼睛,目光慢慢定格在了女神像上。

女神妙目低垂,仿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唇­边那个笑容慈爱温柔,却看得他猛然一惊!

“醒了,二当家先木合?”

软软的嗓音响起,他侧头一看,一个绝­色­倾城的­妇­人娉婷立于一侧,她锦衣华服,眉目含笑,身上也是光芒流转,仿如玉石雕成。

她莲步轻移,踱至他面前,笑意柔柔:

“从皇城到北漠,又从大漠到各个城邦,我找了你十多年了,可谁又曾想到,曾经威名远播的殿前大将军,竟然入了匪窝,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先木合,或者我应该叫你……连炽将军!”

她那样的笑,只看得在敌前从来面不改­色­的先木合触目惊心!他强自镇定,反问:

“你找我十多年……为何?”

她却不答,轻声一笑,转开了话题:

“我见到那丫头了,乐乐,从第一眼看到,我就知道是她,那种感觉,像极了二十年前第一次看到紫玉!”

听她提及女儿,他突然狂怒起来,挣扎着还有些僵硬的身体,嘶喊:

“你把乐乐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你、你何需派那个男人那样伤害她?”

她抿嘴一笑,还是温柔无限,却一字一句,说出了最残酷的话:

“乐乐,应该已经死在流沙中了吧,至于刃,也陪着他一起上黄泉了!”她看着他眼中不可置信的震惊,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还是关心你的宝贝女儿啊,连炽将军,所有知情人都说,当年是你和紫玉­奸­情败露,紫玉被王赐死,而你夺了那女婴失踪,你为了保护那私生孩子,抛下了所有族人,任他们受株连之罪……”

那一席话,说得铁骨铮铮的汉子不自禁颤抖起来!那是他二十年来日日夜夜忍受的锥心之痛,白首爹娘、结发妻子、垂髫幼子、所有的族人……在他的挣扎取舍间,全都沦为了牺牲品!

女人的话音陡然一落,似是沉入了冥冥地府:

“可是,那样的说辞,越久,我就发现漏洞越多,我不想逼慕轩,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你,要你亲口回答我,乐乐究竟是你的孩子,还是……慕轩亲生?”

“自然是我的女儿!”他立刻回答,毅然决然!

“是吗?”倾城的美人嫣然一笑,眼中闪烁起蒙蒙白光,她轻声低语,仿若梦呓,“告诉我,连炽将军,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幻术!他心中蓦然惊觉,想要运功抵挡,然而那力量却如此强大,她竟然连意识都无法再集中,他慢慢闭了眼睛,受那呓语的提示,一句一句,将那尘封在心底的往事说了出来!

自从乐乐意外中毒,一行人仍旧赶路,气氛却起了微妙的变化,每一个人都是心事重重,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都不再说话。这样再疾行了两日,抵达皇城,却还是晚了半天,扎吉一行人已经回宫,刃潜进宫中,打听到王后已经秘密出宫,去了皇城外的一座神殿,他立刻折回,率一众人直奔神殿!

一行人风尘仆仆赶到时,正是霞云掩日,夕光万倾,神殿距皇城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但一路行去,渐渐荒芜,仿佛便从热闹繁华的人间去到了萧瑟冷清的神地,空旷之中,风沙嘶鸣,那一座神殿孑然而立,肃穆之下,竟是说不出的孤独悲凉!

黑袍人率先勒马,她看向弟子,缓缓说道:

“王后就在这神殿之中,我就送到这里了,刃,带几个丫头进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说着,她策马近他身旁,遮住众人目光,又低低嘱咐一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公主这步棋。”

刃点点头,刚刚翻身下马,乐乐已经箭一般冲在了前头!

他知道她这样莽莽撞撞地冲进去正是合了师父的意,心中一急,将青瓷扶下马来,拉着她立刻跟了上去!

乐乐中毒之后,虽然解救及时,但身子一直虚弱,这时刚冲进神殿便被紧随而来的人截住了,她几次挣扎不脱,只得恨恨地跟着他们放慢了脚步。

刃打量四周,免不了心下诧异,王后在这神殿之中,而外面居然一个守卫都没有!他暗自戒备着,走过了前殿,跨进供奉神龛的内殿。

内殿中一片流光溢彩、富丽堂皇!无数的烛火在殿中莹莹跃动,正中神龛上的女神玉像华贵庄严,栩栩如生,四周墙壁上全是女神的彩绘:碧蓝的圣湖、锦­色­一般的离花,女神对加梵国的恩宠,从皇城出现离花蜃景开始,二十年不间断的庇佑,一幕一幕,全都绘在了墙上!

在那一幅幅盛世太平的彩绘背景中,两个人极不协调地存在着:一脸络腮胡的男人瘫倒在蒲团上不省人事,而绝­色­的­妇­人却手扶神龛,如人偶般立在一侧,她虽睁着一双妙目,但瞳中空茫无物,仿佛­精­魂都已散尽,也不比那男人好到哪里去!

青瓷与乐乐同时张口惊呼,一个叫母后、一个叫阿爹,想也不想便要急冲过去!

刃扣紧乐乐手腕,低声道:

“不能去!”

而公主早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到了王后身边,扶住她双肩,痛心泣语:

“母后,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夕­色­渐渐散去,一室明烛照得殿中明亮如昼,摇曳光影中,失魂落魄的女人两羽长睫快速扇动着,在那细瓷一般的脸上投下两扇灰扑扑的影子,遮住了眸中光影。她扶住女儿肩膀,仿佛找到了支撑的力量,她从喉咙中逸出低低的笑声,如同泣语!

青瓷心急如焚,母亲母仪天下,高贵矜持,却不知遇到了什么,竟然失态至此!她搂着母亲,向刃投去求助的目光,却看到他正紧紧攥住不断挣扎的乐乐,竟然瞧也未瞧过来!

她的心突然一抖!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内心掠过的­阴­影,王后眼睑一抬,看到了门口的两个人。

她的嘴角忽然翘了起来,片刻之间,好像所有的颓败之气都找到了宣泄之处,­精­魄气韵全又重新回到了躯体之中,她的眼中慢慢盈满了笑意,仿佛暴雨之后,­干­涸的池塘迅速丰盈起来,不过转眼,便有了激流暗涌的味道!

“刃、乐乐,居然……还能看到你们,那扎吉都尉还真是大意啊!”

那样温柔得诡异的笑容只让刃全身戒备,他前跨一步,挡在了乐乐前面。

心急如焚的小丫头却管不了那许多,她一边徒劳地想掰开紧抓着自己的手,一边冲王后气急败坏地吼叫:

“你把是阿爹怎么了?如果我阿爹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青瓷见母后并无大碍,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其它,急急解释道:

“母后,你误会刃了,他没有变心,没有背叛我,他只是——”

“——瓷儿!”王后打断她的话,盈盈眼波中是一派苍茫萧瑟,“他不过几句甜言蜜语你就如此死心塌地,可是男人啊,不管你多么死心塌地,却仍旧是满嘴谎言!”

她的尾音刚刚划破空气,左袖忽然高高扬起,一袭锦­色­在空中铺展开来,那让人目眩神迷的华彩中迸­射­出一片寒芒,尽数击在一旁的大理石柱上,又倏然转向,竟然直直向着刃身后的乐乐­射­去!

刃反身将她拉在怀里,后退中,剑光跳出,凌空一震,将那一片寒芒击了回去!

寒光夹着剑气直扑王后而去,竟连旁边的青瓷都笼罩其中!养尊处优的公主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寒气扑到,她只知掩面尖叫!

王后立刻上前一步,袖子扇起疾风,风到处,凛冽寒芒如冰雪般消融!

刃骤然变­色­!刚才他看得仔细,那寒芒其实是一片牛毛细针,而她居然拂手之间便可让它冰消雪融!这弹指之间在虚空与实体间随意转换的术法,只怕连师父也望其项背!王后……她究竟是谁?

那锦­色­流转的衣袖在空中拂过一圈,轻轻落在青瓷肩上,没有起伏的声音淡淡响起,寥落如空寂的沙漠:

“瓷儿,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为了那个叫乐乐的丫头,他不惜置你于死地!他没有对你动过半分真情,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利用你!”

公主圆睁着杏目,还没有从那样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听到母后如此说,想也未想,不自禁地反驳:

“不是那样的,他只是……”

她话未落音,身旁的王后突然一个趔趄,摇摇晃晃似要摔倒。她连忙搂住母亲,见她面上转瞬间竟然罩了厚厚的一层黑气,不禁惊叫出声:

“母后,你、你怎么了?”

王后伏在她的肩头,看不见脸­色­,却是低低笑了出来:

“傻丫头,还不明白吗,是你的刃啊!”

她猛地一颤,情不自禁向他望去!

满室明辉。

而他,却站在大理石柱的­阴­影里,面­色­­阴­晦,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陌生的邪戾之气!

王后的笑声还在继续:

“刃将军啊,你也算挖空心思了,心里忌惮我,就把尸引下在瓷儿身上,这样一来,不用靠近我半步,便可轻易让我中毒!”

那些话冷冷清清,却如同晴天霹雳,轰然一声在青瓷头上炸开!她只觉全身酸软,没有一丝力气,脑袋中濛濛一片混沌,她连忙扶住旁边的朱儿,极力稳住身形,这才问道:

“真的吗,刃,你真的利用我……害我母亲?”

这短短一句话,轻声恍惚,如同寒夜水面上浮起的那一层淡淡水雾,却教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不想害她­性­命!”他缓步走出­阴­影,那一室烛火却仍驱不散他满身的邪气,他看着王后,语气坚决,“我要的是王后手中的神水。王后你是聪明人,只要你交出女神赐予的神水,我立刻替你解毒。”

“我早就说过,刃将军这般处心积虑,绝非只要荣华富贵这样简单,从你派傀儡夜探我寝宫开始,我就知道,你想要的是我加梵国昌盛的气数!”

“果然,你早就知道。”刃自嘲地笑了起来,“放出有刺客的假消息调我进宫,让我以为乐乐是你女儿,设下迷|药的局,再为你去抓人。你早就摆好棋盘,把我们一步一步推到了你设好的结局上。”

她的笑意更甚了,那样的笑容出现在满面黑气的脸上,却是极端的诡异:

“刃将军,你太聪明了,对付你这样的人,就是要稍稍卖一点破绽给你,你自然会去一层一层抽丝剥茧!可是,既然你如此聪明,那你就应该想到,你这样的小小把戏——又能奈我何?”

话语一出,仿佛服下了立竿见影的良药般,她脸上的黑气竟在片刻之间褪得­干­­干­净净!她从青瓷肩上抬起头来,面­色­红润,笑意盈盈!

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转折,刃站在原地,动也未动,缓缓说道:

“你灵力强大,下毒伤不了你,那么,青瓷呢?”

那样­阴­测测的话只听得青瓷一个激灵,她惊惧地盯着他,忽然尖叫一声,全身不受抑制地抖了起来,身上像是陡然爬上了无数的虫蚁,一点一点竟爬进了肌肤血­肉­,又疼又痒,难受至极!

“瓷儿!”王后一把将她搂住怀中,只见她面庞苍白几如透明,而那嘴­唇­却是红得触目惊心,她肌肤下的血管根根清晰可见,仿佛蛛网,密密匝匝缠了她一身!

“什么毒,你给瓷儿下了什么毒!?”她的冷静优雅一扫而光,几乎是咬牙切齿在吼叫着,“瓷儿那么喜欢你,你竟然也下得了手?”

“怎、怎么可能,驸马怎么可能对公主下毒?”旁边的朱儿又惊又骇,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她正要帮忙扶住公主,突然觉得全身瘙痒,不禁用手去抓,抓了几抓,挠破了皮肤,顿时变了脸­色­,只觉心脏都渐渐麻痹,摇晃了几下,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冰凝膏和着痒痒粉,碰着溃烂的皮肤产生的剧毒,朱儿,这滋味怎么样?”刃冷冷看着脸­色­痛苦的丫头,一字一句缓缓问道。

“朱儿……朱儿……”公主全身颤抖,毒气漫延,全身如在烈焰中烘烤,但看见从小陪伴自己的丫头一点一点没了生气,只觉心痛莫名,更让她心如刀割的,还有突然之间的明了!她紧紧盯着那面目陌生的男人,雪白的牙齿将嘴­唇­都咬出血来:

“你杀朱儿……是为了她,你、你……是为了她!”

这样的变故,只看得一旁的乐乐目瞪口呆!他不是一心要娶公主吗?他们不是来向王后解释误会的吗?怎么突然就拼了个你死我活?

看着朱儿痛苦挣扎,看着他冷峻如冰的面孔,成亲那一晚的惨状跃然而出!她只觉怒气轰然炸开,冲到他面前厉声质问:

“你为什么要下毒?为什么还要下毒?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人命是这样轻贱的吗!”说着便想过去扶起朱儿,却被他一把拖了回来。

他没有理会她的质问,只是看向王后,肃然说道:

“如果不想青瓷跟朱儿一样,交出神水!”

王后源源不断地输出真气,护住青瓷心脉,压住毒气漫延,看得那样的情景,刃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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