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叫起撞天屈来,那少女却不理会,俏生生站立起来,婷婷走到梁文靖桌边,也不客气,伸手就抓起一只,放在嘴里咬了半口,蛾眉微皱,忽地反手就给文靖一个嘴巴,娇喝道:“你是蠢猪么,这也能吃?”
梁文靖被这记耳光打得一愣,一个纤巧的淡红掌印明明白白烙在他脸上。众人无不惊怒,严刚拍案喝道:“你这婆娘,吃了东西还要打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少女笑道:“不服气么?本姑娘打人从来不讲道理的。”话音未落,玉手一翻,又向梁文靖脸上刮到,这次梁天德有了防备,岂容她再次得手,倏然起身,一把向那少女手腕扣去。那少女微微一笑,手腕转动,五指若轻烟聚散,拂在梁天德腕上,梁天德只觉半身酸麻,竟然提不起劲来,却听啪的一声,梁文靖脸上又挨一下,这一来,两个掌印一左一右,再也对称不过了。
梁天德怒道:“妖妇尔敢?”一挥手,便向那少女脸上刮去,那少女嘻嘻一笑,并不躲闪,只是五指微捏,竖在胸前。梁天德掌到中途,瞧这少女如花娇面,不由忖道:“若是这张俏脸上多了五根指印,却是作孽。”心中一软,手臂抬起,变掌为爪,抓她发髻。
就在他变招的刹那,少女五指如白玉兰花,嫣然开放,梁天德手掌剧痛,急忙缩手,却见掌心多了五个血孔,鲜血汩汩流出。
少女咯咯笑道:“老头儿,本想废你一只手,没想你却聪明,半路变了招式。”梁天德方知自己若不是怜她美貌,变招抬臂,这只手掌定被她五指穿透,生生废了,一时惊怒交迸,正要扑上,忽见一把折扇拦到胸前,只听白朴淡然道:“梁先生稍安,来的可是‘黑水’门人。”话一出口,众人无不变色。
少女大眼滴溜溜一转,歪头瞧着白朴,笑容更美:“读书的,原来你认得我的功夫呀。”白朴点头道:“如意幻魔手威名素著,白某岂敢有眼无珠?”那少女喜道:“这么说,你也一定听说我师父了!”白朴叹道:“‘黑水滔滔,荡尽天下’,白某岂有不知之理。”话音方落,那少女已是笑逐颜开,转身向黑衣人道:“师兄,你说得对,师父果然很出名也。”那黑衣人头也不回,傲然道:“那是自然。”
那少女一笑,又向白朴道:“本来师父说了,谁得罪咱们,就让他好看。不过瞧在你知道我师父威名的份上,放过你们这次!”梁文靖忍不住道:“谁得罪你?分明是你先出手打人的。”少女举起粉拳,冷笑道:“师父说了,天下人我想揍谁就揍谁,你不服气,咱们再打过。”梁文靖听到打架二字,顿时怯了,嘀咕道:“你师父又不是皇帝!”少女冷哼一声,道:“就算是大蒙古的皇帝,我师父也没放在眼里。”
大蒙古的皇帝在梁文靖心中地位已是登峰造极,这少女一句话,顿将他镇住了。白朴却淡淡一笑,道:“大蒙古的皇帝也没什么了不起,自然入不得萧老怪的法眼。”
那少女暗道这话很合姑娘之意,一时对白朴大生好感,笑道:“算你识相,但萧老怪这三个字却不是你能叫的,这次便罢,下次再叫,须得叫萧爷爷,萧祖宗才是。”
白朴笑笑,不置可否,说道:“但不知二位黑水高徒不在北方扬威,却来这山野小镇作甚?”那少女胸无城府,脱口便道:“师兄来杀人,我来瞧热闹……”话音未落,那黑衣人冷哼一声,截口道:“师妹,你也说得够了。”那少女小嘴一撅,气道:“你又来管我,哼,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不就是来杀人么?杀那个劳什子淮安王,杀便杀了,怎么却偷偷去杀,也不让我瞧,难不成怕我瞧了你的刀法?”她心怀怨气,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黑衣人微微摇头,神色兀自冷漠。
其时食客早就跑了个精光,店小二和掌柜正躲在柜台后发抖,听那少女一番话,魂都吓飞了,抱在一处尿裤子。梁文靖也是浑身哆嗦,目光投向大门,盘算如何逃命。
其时晚风入户,吹得灯火飘忽,白朴的脸色也随之阴晴不定,忽而叹道:“小姑娘,却不知道令师兄使的是什么刀法?”那少女心无城府,又极好炫耀,一听别人动问,便笑道:“瞧你知趣,我便告诉你好啦,我师兄的刀法叫做修罗灭世刀,当世无敌,他若要砍你脖子,便不会砍到你的下巴,割你的耳朵,便不会碰着你的脸皮,若要割出一寸长的伤口,那么多半分、少半分便不算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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