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靖急得又要赌咒发誓,却被萧玉翎拉到身边坐下,笑道:“别说啦,我信得过你。”转眼瞧着王月婵,叹道:“只是你这样滥好心,哄了她一次,岂不又要哄她第二次?”梁文靖大觉苦恼,想要和萧玉翎远走高飞,却又放心不下父亲,若然留下来,不但危机重重,最为难的还是要面对这个女子。
忽听王月婵咿唔一声,萧玉翎忙闪到床后,冲梁文靖眨眨眼。梁文靖也想躲避,却见萧玉翎又是摇头。梁文靖莫名其妙,一时进退不得。忽见王月婵睁开美目,瞧见他,眼圈儿一红,又流出泪来,梁文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道:“姑娘……”还未说完,却听王月婵凄然道:“你干么让我进来?”
梁文靖窘迫无比,忙低了头,不敢瞧她,只道:“你……你昏倒了。”
王月婵惨然一笑,道:“别说昏倒了,死了又与你什么相干?”梁文靖额上汗出,忙道:“那可不成,你大好年华,怎能轻身?”王月婵听得这话,心头不知是何滋味,一时泪如雨落,颤声道:“你既然嫌弃于我,干么又要去小楼见我?既然见了,又为何要说那么些不着边际的话?与其这样,还不如,还不如杀了我得好。”越说越难过,转身向着内侧,浑圆的肩头不住颤抖
梁文靖不敢答话,唯有眼观鼻,鼻关心,默然侍立,过了许久,才听王月婵哽声道:“我方才昏迷之时,做了一个梦,那梦好生吓人。那梦里有人说,你其实已经死了……”
梁文靖吓得面如土色,身子一晃,几乎瘫软在地上,却听王月婵幽幽续道:“他还说,如今的你,只是被鬼魂附体,借尸还魂……”说到这里,她伸手拉住梁文靖的手,但觉热乎乎的,心中悲喜交集,悲的是这情郎薄情寡恩,喜的是他尚且活着,并非如梦中所言。一念及此,不觉泪眼朦胧,望着他道:“我知道,那都是梦,不能当真的。可是,可是便要打仗了,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无论如何,你千万要活着,只要你好好的,即便你不要我,我也不会怪你。”梁文靖被她拉着手,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身子僵如木石,动也不动。
王月婵为情所苦,心力交瘁,说了一阵,又昏睡过去,梦中犹自紧握梁文靖的手,须臾也不肯放开。萧玉翎见她睡去,方才转了出来,见状醋意大生,狠狠在梁文靖手背上拧了两下,梁文靖痛得龇牙咧嘴,偏又不敢叫喊,直待王月婵睡熟,方才抽手,取了单被,与萧玉翎进隔壁书房安寝。
萧玉翎这几日历事太多,此时与心上人相见,心神松懈,不觉倦意涌来,倒头便睡。梁文靖却是生平第一次与女子同卧,温香软玉,近在咫尺,令他遐思纷纭,绮念丛生,况且又心忧明日战事,一时胡思乱想,哪里能够入眠。
至五更时分,梁文靖方才打了个盹儿,迷糊未久,便听有人敲门,梁、萧二人同时惊醒。萧玉翎使个眼色,梁文靖只得披衣出了书房,燃起烛火,却见王月婵新睡初醒,面如桃花,黛发散乱,见了他来,眉间流露出娇羞之色。
忽听那敲门人道:“千岁还睡得好么?”梁文靖听出是王坚,忙道:“还好。”王坚咳嗽一声,道:“昨日刺客没抓着,一府人都没睡踏实。只是事情急迫,不得不扰千岁清梦?”梁文靖奇道:“什么事?”王坚叹了口气,道:“鞑子大军到了,还请千岁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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