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哲笑道:"这话不止你一个人说过了,其实自修即教室人多人少并不代表什么。事实上当前的中国高校大抵相同,所谓偌大的校园竟容不下一张课桌。"张家崎笑道:"就你怪论多,此话怎讲?"思哲叹口气道:"现在有几个高校学生真正是为了学问而学习的。真正是因为爱所以爱的,无非是要学分要考级要证书,以前高考是无奈,中国国情决定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谁想进了大学还是被逼得无奈,老这么玩,可就没意思了。"张家崎勉强笑道:"这个道理谁都晓得,非是我们不愿个性化发展,可心里发慌啊。能不能得到承认是一回事情,一旦失败别人手中至少还有证书什么的,我们怎么办,其实我觉得跟紧体制适应环境也是一种本领。"思哲感慨道:"怪不得法国哲人卢梭有一句话,人是生来自由的,却无处不在枷锁中。我就不明白我们是为谁活着的,为时尚的潮流,为轰轰烈烈的炒作,为新兴的什么热,为风云变幻的体制,还是为我们自己?"张家崎默不做声,许久叹口气道:"思哲兄,其实你一向是比我潇洒看得破的。"思哲恨不能说,也失败的多。终究讲不出口。可两人因为这番话,仿佛心有余悸,也就渐不谈正事了,随便说了些太湖风景区三国水浒城的趣闻。张家崎一向时间上控制有度,九点半钟便起身告辞,回招待所收拾东西。思哲因是接下有课,也只送他出校门口。校区偏僻,好容易才拦下一辆仓皇赶路的夏利出租,隔着后车窗望他远去的背影,小小年纪竟有些鲁钝,有些佝偻的瑟索,正如他所说的不潇洒。回想这两年来的张家崎,名牌高校,学生干部,算是思虑缜密,少年有成了,鬓角星斑的少白头发可以佐证。自己想要高攀他不比以前理直气壮了,可是这种差距并没有造就隔阂,这趟相见却别有一番情味,倒不是因为高下已分,胜者对落败的宽慰,而是经历这时段变迁,似乎没有高中时的那种愚顽的执著,似乎大家都看破了什么,似乎已经没有高下之说了,剩下的只是不同的抉择,并且任其一种都有各自的无奈,都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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