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恶从胆边生。那一旁几个大汉本是早在一旁等着当家的把那小子制主,他们哥几个好收拾他一番。得意正猖狂时,却不曾想,这情势来了个大逆转,眼见当家的要吃亏,生怕呆会儿自己也会被教训,顿时,一个恶念生出。
只见那赵爷缓了口气,半蹲下身子,握环刀于一侧。瞧架式似要趁机攻沈京华脚下。
哼!愚蠢。
池烟落冷眼看着,未动声色。手中稍一使力,一颗石子已激射出去。她内力不足,无法像广清寒那样飞花震叶,但技巧却不弱,只是要用些较重的暗器才行。她的第一个颗石子瞄准的是那柄大环刀,只听“噔”的一声,那赵爷的手上本来就没有准头儿,刚刚又被沈京华教训了一番,此刻自然是刀落手麻,另一只手握住手腕继续哀号。
池烟落觉得好笑,顺手又补了一颗石子出去,这招出去可非同小可,瞄准的是赵爷的另一只手腕。结果可想而知,恐怕远远的路人都以为是什么鬼哭神嚎了。
动静不小,沈京华和那阴面男子又是在功上有几分修为,自然注意到了这边儿小小骚动的引发者必定是那一直在旁观战的黑衣公子。沈京华对他危机时分的出手相救十分感激,拆招空隙间朝池烟落粲然的一笑,面上似又带着一抹微红。而那阴面男子却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神儿里掺杂着威胁和愤怒,池烟落自然视而不见,偷偷朝他扮了个鬼脸。
大局已定,很明显那阴面男子撑不下去了。
池烟落擦了擦头上的薄汗,朝远处望去。这驿路原本不甚热闹,她为了避开人群,加快行程,特意选了一条略偏僻的小路。哪知路遇这精彩的打斗。
此时打斗已见分晓,也知那姑娘决不会吃亏。本想离开,却忽然感觉背后一丝压迫感。
转身点睛一瞧,好家伙,一群穿官服、骑高马的正由远至近。看他们大有浩浩荡荡之势,池烟落有些头疼,京郊官道上的打斗虽属寻常,但毕竟这双方包括自己也都不想招惹上官府。也池烟落看看正在打得正酣的两人,再看看茶摊的老伯,池烟落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个妙计。
只见他拉开架式,牵着虎儿,粗着嗓子,几乎用了全力,大声呼喊道“官爷——!官爷快来呀,这里有人打斗!”
这一惊非同小可,甚至不止那阴面男子、赵爷他们几个恶汉几欲逃跑。沈京华此刻也是心底一颤,她暗道:莫不是爹派人找我来了?江腾还是谣音告诉爹的?还是……
她正出招迟疑间,却被那阴面男子抢得便宜,眼见一柄钢刀正乘势擦过她的肩膀,对方手腕再偏个半分,自己肩头便要受一重创。可如若想避开,惟有仰头逆转过身去,那……岂不等于投怀送抱?
赵爷他们几个此时早已不见踪影了,池烟落只回头一眼,再转过注意力时,要出手已来不及了。
心下一沉,不妙!
沈京华果不其然挨了一刀,不过仗着那阴面男子也是急于要逃那群官队,不为制敌,得逞后便赶忙落荒而逃了。因此,伤得并不深,却无奈一件本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华丽衣衫,此时已在肩头散落成片。刹时间,一片春色旖旎,那祼露的香肩,像是能映红瑶池边的牡丹,又仿佛在她周围绽放了一片灿阳。
就在这时,那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已近在咫尺了。马背上的,无论年老、年轻的官爷们见此风光独好,一个个面上也显出了异色。
怎么办?沈京华忽然有些六神无主。
一件精致的黑衣软绸披风霎时如从天而降,及时遮住了她的尴尬和羞怯。沈京华毕竟也是女孩子,刚刚再勇猛,此时也是孤单无助。回头看了一眼,心道:这俊朗不凡的公子,几次出手相救,这下里又被他看去了姑娘家不该露的地方,若是换了别家女子,怕不是要以身相许了。这倒也好,见公子他出手也着实不弱,有朝一日我沈京华飞出官府,不再做一只被囚禁的凤凰。行走江湖,也可有人日夜结伴、并肩,不再是孤独一人……
“姑娘,姑娘。”池烟落见她低头羞红了脸,便凑上前去,打算问个明白。“姑娘你伤不重吧?要不要紧,快、快起来。”
池烟落几乎忘了自己一身男装,与她是授受不亲。只因,看那官队每个都是一副豺狼模样。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啊。虽说自己现在是男子身份,可若真纠缠起来,也难免不被发现。如下说刚刚那阴面男子用功夫还好对付,那现在,可就不简单了。池烟落有些怪罪自己,明明是为了救人,却要陪上两个人,这回如何是好。只盼着这姑娘能快起来,两人一起好想个应对之策才是。
“呃,我没事。”沈京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抬起头先看到的是那面若潘安的黑衣公子,越过他的身子,看到的却是一群极端龌龊、无耻的登徒子。
衣冠禽兽!沈京华和池烟落此时心中一起暗骂,却也无能为力。以两人之力,与这官家硬拼功夫不见得会稳妥逃脱,和刚刚的地痞无赖不同,与他们没有理由就开打,会惹大麻烦的。更何况他们其中几个人还是身着铁甲。
“哎哟——,我当是什么人呼喊来着。原来是个俊美相公,我说这位公子啊?旁边的可是你小娘子啊?”官队里有个光头胖子,一开口就是畏亵之言。
“呃,呵呵,是呀是呀。”池烟落随声附和着。“刚才真是多谢了,若非几位官爷及时赶到,我们夫妻二人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