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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一个复杂的故事 > 第二天一早她有事,匆匆出门。

第二天一早她有事,匆匆出门。

“有一味橙鸭,还有香草羊架,鲜美无比,配一瓶仙芬黛,加三层巧克力堕落蛋糕……..”

雅子站起来,“立刻走。”

罗振名说:“我订桌子。”

“我去换件裙子。”

十分钟后她匆匆下楼,向保姆交待几句,“孩子们如果痛哭,你就打这个电话。”

保姆很有信心,“不会的,你多吃点才真。”

罗振名看到穿上黑­色­小晚装的雅子,不禁一怔,这个年轻母亲双肩丰硕,肤光如雪,十分漂亮,只见她毫不做作抓过披肩,“走吧。”

罗振名点点头,开门出去。

迎面见一个男子下车,呆视他俩。

罗振名脱口问:“那男人是谁?

雅子轻轻答:”邻居.”

罗振名说:”看他的神情,仿佛不甘只做邻居.”

雅子不出声.“而且,他是个老男人.”

雅子轻轻说:”三十余岁的他不过是新中年.”

“喂,专心饭局可好?”

罗振名答:”是,是.”

三道菜式比罗氏形容的还要美味,雅子吃了很多,可是一直留意手提电话可有响过,她决定把甜品打包带回家吃,省点时间.罗振名谅解,他说:”下次?”她诧异,”你打算约会我?”

罗振名摆摆手,”你觉得我讨厌?”

“当然不!你健谈风趣,机智聪明,又懂生活情趣,我乐意与你相处,但我已是双子之母.”

罗振名说:”SO?”

雅子还想说下去,罗振名问:”你可是未婚?”

雅子答:”我没有丈夫.”

“我也未婚,约会不成问题,改天再见.”

他送她到家门,让她下车.雅子说:”谢谢你,好久没出来,不知多久没谈得如此高兴.”

“彼此彼此.”

进到屋内,原以为会听到哭声震天,孩子挂念妈妈,伸出胖胖小手臂扑出来,可是室内一片静寂,保姆说:”孩子们已经熟睡.”呵,雅子不禁失望.“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是你同事?”

雅子用碟子盛出蛋糕,做一杯咖啡,递给郁彰.“我们在策划一个新的电子游戏主题.”

“你几时做起这种误人子弟的工作来?”

“或者,你可以提供一些历史题材:罗马帝国兴亡史,英人向历代帝王争取民主过程,阿美利坚合众国独立史…”

“不得开历史玩笑.”

雅子觉得没趣,”你累了,晚安.”

“那人有什么企图?”

“你语气像我父亲,不,不对,家父如果在生,才不会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

“他会是好人?”

“郁彰,大家都累了,明天见.”

郁彰放下蛋糕,静静离去.雅子和衣躺下一会,半晌才起来沐浴更衣,她累极入睡,半夜听见孩子们哭泣,她左右手各抱一个喂他们宵夜,又堕入梦乡,直至听得­奶­瓶仆一声跌倒在她,她才惊醒,这时,天已经亮了.她把幼儿放床上,躺在他们身边,补了一觉.罗振名的电话来了,”罗马帝国兴亡史如何?”

“年轻人痛恨所有带教育意义的玩意,况且,这段历史十分血腥冶艳,不适合十四岁以下青少年.”

“你说得,那么,这个计划只得流产.”

一听流产二字,为人母者心惊­肉­跳.“你继续做手头上工作吧.”

雅子说:”我也不想一辈子做电脑绘图工匠,我也想有创意.”

“不要勉强,时机成熟之际,水到渠成.”

雅子就是喜欢他这一点,罗振名说话叫她舒服.“出来喝咖啡.”

"不,我不方便约会.”

“孩子们也一起来,我三十分钟后接你们到海帝晒太阳,初夏了,天气很好.”

罗振名带来两套新式婴儿背带,把幼儿绑在胸前,婴儿面向外,可以观赏风景.他说:”来,一人一个.”

雅子开心得笑起来.两人直赴沙滩,孩子吹到海风,高兴得手舞足蹈,途人纷纷过来招呼:”孪生?好可爱,一模一样胖头.”

罗振名让幼儿粘冰湛淋,他们在露天茶室喝咖啡.他笑问:”你的老男人邻居从不约你出来?”

雅子瞪他一眼,”少管闲事.”

“雅子,让我正式介绍自己:美籍华裔,二十二岁,未婚,父母在大学教书,我有两个哥哥,都已已成家立室,分别在新加坡及上海工作,因为马来西籍大嫂与* 籍二嫂不大谈得来,所以家人不常见面,我无不良嗜好,不烟不酒,从未碰过毒品,有正当职业.”

雅子微笑:”很好呀.”

“你呢?”

“才疏学浅,乏善足陈,我是孤女.”

振名恻然,”没有亲人?”

“大哥重病刚愈,自顾不暇.”

“你很勇敢很强壮.”

“人到绝处,自然会提出勇气.”

“孩子们的父亲呢,他没有出力?”

雅子一怔,她知道人人都有好奇心,没想到罗振名如此直接.雅子想一想,是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他随即说:”如果时机尚未成熟,你无须回答.”

雅子回答:”我或许永远不想解释.”

“那也没什么.”

这时,雅子看到桌上一份报纸有这样一段新闻:”西班牙女子搭里达七年前一枚胚胎,数月前把它值入体内怀孕,上周五诞下男婴,她是首名领养冷冻胚胎的女子.”

对雅子的故事,不会比这个更加复杂.但是她不想对罗振名说得太多.“幼儿们渴睡,我们带孩子回家吧.”

没想到郁彰在门口等他们.他激动地伸出手:”把孩子还给我.”

罗振名吃惊,紧紧护住幼儿.郁彰怒气冲冲对雅子说:”你私自带孩子外出,需知会我.”

雅子不想在人前吵架,强忍得面孔通红.罗振名禁不住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孩子们的父亲.”

罗振名大惊,看着雅子,”这是真的吗?”

雅子忍无可忍,”大呼小喝,叫孩子受惊,我才是孩子的你亲与母亲,你们都给我请出去!”

雅子大力关上门.这时,原本太阳天,忽然转­阴­,下起小雨.郁彰瞪着罗振名喝问:”你有什么企图?”

罗振名上下打量他:”你就会大声喝骂?”

郁彰说:”你同我走远点.”

“我意图追求刘雅子.”

“她没有时间,她是两子之母.”

罗振名哼一声:”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就等于埋葬了一生,这是你的自私卑微的想法?她若还懂得微笑,跳舞,约会,就是亵职犯法,所以你站在门口,大呼小叫,侮辱她,侮辱我,也侮辱你自己?”

郁彰像被人在头上浇了一盘冰水.这时,罗振名不由得略为同情这名老男人,”你仍然爱她.”他说.郁彰不出声.他不想对这小伙子讲得更多,他回头就走.雅子并没有时间生气,她手头尚有大把未完成工作.她独自做到深夜.孩子们醒转,她立刻放下工夫去照顾,这段日子,像铁打似,永不言倦.接着几天,两个男人都没有出现,雅子觉得耳根清静.她家里来了一对客人.她们是郁母与郁姐.雅子并不想与她们近交,但她是孤­妇­女,她知道孤儿苦楚,她不想孩子们举目无亲.郁家母女一进门就抱起孩子,郁姐教他们说英语:”两个魔术字是什么?””谢谢”与”请”.她又教幼儿做手语,”这是,这是…”

郁妈轻轻说:”现在她后悔没生孩子呢.”

雅子问:”请问有什么事?”

“想与你出去走走.”

“去什么地方?”

“替孩子们置些衣物.”

实在有这个需要,幼儿日长夜大,衣裤已经嫌窄.雅子更衣与她们出门.司机载着她们往半山住宅区驶去.雅子起疑心:”我们去什么地方?”

郁妈柔声回答:”雅子,我们去看房子,孩子们大了,活动地方不足,有碍发育,这种公寓上个月 才发售,环境不错,我们看看.”

雅子立即婉拒:”我住何处,孩子们也住何处.”

郁姐笑,”我一早知道你会这样说.”

车子停下,她们三人下车,房屋经纪已经在等,带她们走进复式公寓,环境好得不似在挤逼都会,可见什么都有例外.郁妈很欢喜,“看,孩子们一人一间卧室,这里是保姆房,那处是游戏室,你可安心在二楼工作,多清静,露台也够大,这一区近国际学校……”

郁姐说“我喜欢这一排树,雅子,你说呢?”

雅子不出声,她只想快快离去。

就当她们开门想离开豪宅之际,另外一个经纪带着客人上来。

雅子眼尖,一眼就把那衣着华丽的女客认出来:陶家诗!

她怔住,今日真不幸,竟无意闯进她的世界。

郁太太也一愣,“家诗,你也看房子?”

郁姐立刻站到雅子身边,像是保护她,雅子感激。

陶家诗一时没有把雅子认出来,她笑说:“楼梯太窄,客厅太小,闻名不如目见。”

郁母说:“我们先走一步”

三人已出了门口,陶家诗忽然出声:“你,我想起你了。”

雅子不出声,低头疾走。

陶家诗在她身后说:“你叫刘芳子可是?”

雅子心中苦笑。

“不,你叫刘雅子。”

郁姐匆匆与雅子上车,又得照顾老母,显得狼狈。

司机连忙关上车门,驶走车子,回到市区,三人才松口气,郁姐说:“雅子,在完全是意外。”

雅子按着她的手,“我明白。”

郁母忽然拭泪。

雅子最怕老人伤心,她别转面孔。

她知道烦恼才刚刚开始。

到家,保姆正为孩子们沐浴,雅子连忙加入服务,一天很快过去。

半夜,雅子正想拨出时间伤春悲秋,可是有电邮问她:“原谅我没有?”这当然是罗振名,郁彰才不会花言巧语。

雅子答:“如果我有四双收两个脑袋我或许会有时间生气动怒原谅。”

“接受我。”

“此刻不是时候。”

“可以来看你吗?”

“凌晨三时,我想休息,再见。”

雅子一直做到天亮,梳洗后帮保姆给孩子们做麦片,依依不舍出门回公司开会,孩子们已会得认人,她出门时他们会抱紧她表示抗议,她一进门,他们会雀跃地扑到她身上,看样子直到他们娶妻,他们都会是好儿子。

回到公司,罗振名在等她,他给她看两个字,雅子双眼亮起来,罗说:“别扬声,这是我同你的秘密制作。”

雅子兴奋:“是,是,你怎么想得到,我五体投地。”

罗振名笑:“我失眠,反正无事,想到绝技。”

秘书唤他们开会。

散会后雅子顺道采购日用品食物衣服,薪酬所剩无多,她只能替自己买一块蜜糖。

雅子叹口气,这样捱下去,不到三年,她就会苍老憔悴。

她大包小包捧回家中,才坐下,门铃响起。

雅子似有预感。

能够不开门吗,可以即时找地方搬走吗,当然也是选择,不过,雅子深深吸一口气,同保姆说:“你好好看住孩子们,一见不妥,即打三条九。”

雅子开门,果然,门外站着陶家诗。

她打扮斯文华丽,一如雅子头一次见到她那般端正高贵,而且,四十已出头的她,看上去异常年轻。

她在门外轻轻说:“我直到你是谁了,你是刘雅子,我们年多前见过面,你是那个代母。”

雅子不出声。

“我以为合约已经终止,”陶家诗扬起一角眉毛,“你应该忙你自己的事,可是,你与郁家母女在一起,这是怎么一回事?”

雅子开口:“正如你所说,陶小姐,你我和约已经在律师见证下结束,我与什么人结交,是我的事。”

陶家诗讽刺地说:“你会说话了,多么进步,我可以进来讲几句吗?”

雅子答:“我的家,我的规矩,十分钟。”

陶家诗缓缓一步步走进屋内,她闻到一阵婴儿爽身粉气味,又看到四周围的玩具及幼儿用品。

她十分震惊,失去先头的镇定,她霍一声转过身子,问雅子:“你把他们生了下来?”

雅子看着她,背脊寒毛竖起,像一只面对敌人必须保护幼儿的雌­性­动物。

陶家诗骂她:“你这个疯子,明明可以拿了酬劳远走高飞忘却此事重新做人,你却把他们生了下来?”

雅子握紧拳头。

陶家诗仍想控制身边每一个人:她婚姻失败,任何人都不配享有婚姻,她不哟啊这一对胚胎,所以他们不应该有生命……

“你联络到郁家呣子,你看到一条财路,我低估了你的机心,你已决定往上爬,你竟然到半山看房子,你要挟郁家!”

雅子大声说:“我与你没有任何纠葛,开门给你,是礼貌。”

“你是怎么找到郁家呣子?”

雅子光火,“我不必向你交代!”

“真厉害,蛇有蛇路,;鼠有鼠路。”

雅子不客气地说:“百年历史老北公庙即将拆卸,你应当更加关心,还有,阿尔萨斯区葡萄收成欠佳,今年九质大受影响,你难道不担心?”

陶家诗也握住拳头,忽然,她秀丽的五官扭曲,她咬住牙关,她自齿缝发出这样的话:“你以为从此生活无忧,郁家会供奉你一辈子?你以为孪生子的父亲是郁彰?”

雅子怔住,她扶着椅背,动也不敢动。

“你倒想!”

雅子颤声问:“为什么不放过我?”

陶家诗理直气壮说:“你想爬上来,我就打你下去,告诉你,这对孩子根本不属于郁彰。”

彰,你白吃苦了,不信,你可以验遗传因子,你这人真是又贪又蠢,活该你吃白果。”

雅子双腿发软,两人环境背景­性­格观点完全相反,再也谈不拢。

雅子说:“你走吧,在我召警之前给我走。”

陶家诗缩缩鼻子,“这间屋子有股臊腥臭,我劝你注意卫生,嘿,上半山,你做梦没那么早呢。”

这时,她挥着手,不自觉,手镯忽然断开,飞到墙角,盛怒中的她亦不屑拾回,她开了门,蹬蹬蹬走出。

司机连忙下车替她开门,人与车迅速消失在街角。

雅子全身颤抖,像风中的落叶,她咬住嘴­唇­,按着双手,也不管用,膝头都开始像豆腐渣,终于,她软倒在地。

这时,忽然有小手摸她面孔,有小小声音说:“妈,妈。”

保姆抱着幼儿出来找她。

雅子紧紧拥抱孩子。

真想不到陶家诗那样优雅的皮相下有如此恶毒的灵魂。

有人扶起她,这双手属于谁?她喊出郁彰两子,“你怎么来了?”

“保姆怕你有事,打电话叫我自后门过来。”

“你一直在房里?”

“正是。”

雅子双手又抖起来,“你听到一切?”

“是,我见你应付得宜,我守住孩子,没又出来。”

雅子声音越来越低:“大明小明并不是你的孩子。”

“错,他们不折不扣是我的孩子。”

郁彰把雅子拉到他的书房详谈。

到底比雅子年长,他很镇定,斟出咖啡加进一点白兰地递给雅子。

雅子吁出常常一口气,“倒也好,从此与郁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雅子,我们去检验因子。”

“不必了,你也亲耳听见陶家诗忠告。”

“她劝我们去医生处检查。”

“我劝你死心,远离我家。”

“孩子们有权拥有亲人。”

“郁彰,一切因你而起,你真是一个讨厌的人。”

“我郑重向你道谢。”

“但是那笔酬劳的确救活了元子,我又得到两个孩子,没有郁家,我们也会生活得很好。”

“雅子,让我们结婚吧。”

什么??

“你一直以为我盯着你是因为一对孩子,开始的确是因为如此,但是到了今日,我爱慕你,雅子,我希望你可以成为我终身伴侣,你的孩子即我的孩子。”

雅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半晌她说:“我没想过要爱你。”

“事情搞得如此复杂,谁还有心情去爱谁。”

这时,保母过来敲门,“郁先生,孩子们忽然呕吐。”

郁彰与雅子立刻扔下一切开车到医务所。

孩子们只是肠胃不适,给了药,可以回家休息。

郁彰在雅子耳畔说了几句话。

雅子踌躇,她想了一想,终于点头。

医生请他们张大嘴巴,用棉花­棒­采取样本。

“报告约一个星期后出来。”

他们抱着孩子回家。

罗振名捧着鲜花在门口等。

雅子忽然疲倦,她说:“郁彰,你把我们的事,同振名说清楚,好让他知难而退。”

郁彰点头,对罗振名说:“请到舍下喝杯啤酒。”

雅子把那大束紫­色­的玉簪花与玫瑰Сhā好,坐在摇椅上哄孩子们入睡。

(忽然她问保母:“这间屋子有异味吗??”

保母答:“人住的屋子当然有人气:厨房有油气,卫生间有肥皂味……只有鬼)

屋没有气味。」

显然她也为陶家诗的嚣张生气。

「开大窗户吹吹风。」

「明白。」保母去忙她的。

雅子心酸。

这一对孩子并不姓郁,早知还是跟随母姓为上,大明小明命运如此辗转,雅子真要多爱他们一点。

她把脸贴到孩子们胖胖脸颊上,勇气忽然增加。

「不怕,我们会得生存。」

保母听见,轻轻说:「而且会成为社会上有用的人。」

士兵在战壕中熟睡,四周围枪雨弹火,雅子此刻也累机闭上双目,她紧紧拥着孩子,谁也别想在她手中抢走他们。

一觉醒来,一时还以为身在宿舍:同学们正在走廊嘻笑谈论功课,定一定神,才知道那些美好时刻一去不复返。

她轻轻放下他们,同保母打个招呼,到隔壁找郁彰与振名。

只见他俩还在喝啤酒,茶几上已堆着好些空罐。

郁彰无言,用手托着头。

振名则张大了眼睛与嘴巴,动也不动。

雅子不禁揶揄:「听明白了吧,好奇心杀死猫儿。」

振名吁出一口气,「这件事,比所罗门王判决婴儿属于哪个母亲还要诡异。」

郁彰喃喃说:「两个女子争一个婴儿,都抢着认是生母,王说:『把婴儿切成两边,一人一半』,一­妇­哭泣:『我不要婴儿』,王于是知道,她才是真正生母。」

振名说:「雅子,我误会你。」

雅子答:「我的确是一个单身母亲。」

振名说:「照陶家诗说法,你根本无法知道生父是谁。」

雅子无言。

振名又说:「陶家诗这人不是坏人,她只是­精­神有毛病:找代母生两个与夫­妇­血缘完全无关的孩子;是,他们不是我儿,但,也不是你儿。」

雅子说:「他们是我的孩子。」

振名说:「雅子,我尊重你更多。」

雅子看着他,「可以开始工作了,还记得否?我俩共属一组,需要在死线之前交出新设计计划。」

郁彰说:「这种时候,雅子你还谈这些?我愿意负责你们的生活费用。」

雅子摇摇头,「郁氏有钱,陶家也富有,可以买到的,都设法去买,买不到的,也企图购买,对不起,郁彰,孩子们是非卖品。」

振名听了大力鼓掌。

雅子看着他,「这又关你什么事?还有,请勿将此事张扬。」

振名说:「我不会说一个字。」

郁彰指着他:「把真相告诉你,是好让你知难而退。」

振名挺身而出,「你弄巧反拙,这证明我俩身份相等,公平竞争。」

雅子问:「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罗振名越来越佩服雅子,大抵一个女子要成为人母之后,才会拥有这种沉着与勇气。

接着一个星期,她一字不提私事,与他合作新游戏设计,一有发展,就拿到公司给上头审视。

在家设办公室的好处是与孩子寸步不离,缺点也是完全没有松气机会,廿四小时全天候服侍。

每天罗振名进门都会说:「大明小明你们又长大了一点。」这是真的。

终于,实验室的报告出来。

郁彰与雅子一起去听裁决。

医生请他们坐好。

他说:「这份报告有点奇特,不过,既然是体外受­精­,也就合情合理。」

郁彰额角冒汗,「医生,请快点宣布。」

「查实刘女士确是两名婴儿的生母。」

雅子重重松一口气,不禁心酸,她多怕卵子不属于她。

「至于幼儿甲,即早两分钟出生的大明,郁彰先生,你是生父。」

郁彰一听,欢喜得呆了,一时开不了口。

医生说下去:「幼儿乙,即是弟弟小明,却不是郁先生的孩子。」

雅子张大嘴。

郁彰站起,「但他们是孪生子!」

医生答:「他们不是同卵子孪生;那意思是:他们各自拥有一枚卵子及­精­子,并非由同一个卵子分裂成为两个生命。」

有人与他们开了很大的玩笑。

医生这时微笑,「郁先生刘小姐,全世界的孩子,不论肤­色­族裔国籍,都是可爱的孩子,请勿让实验报告影响你们的爱心与耐心。」

雅子低声答:「谢谢你。」

医生接着说:「如果你们需要心理辅助,这是奚医生的名片。」

他们再次道谢,取过报告,悄悄离开医务所。

雅子说:「回家去吧,我挂着孩子。」

郁彰说:「我也是。」

在车上,郁彰问:「怎么办?」

雅子沉声答:「以不变应万变。」

郁彰点头,「我根本分不清谁是大明谁是小明。」

雅子看着他,「郁彰,你是好人,事实证明你是正人君子,只不过婚姻不顺景,可是,老话一句,我不会把大明给你。」

「我会一视同仁爱护他们。」

雅子一言不发,返回家中。

保母在喂两个孩子吃粥,食物糊了一脸,天一半地一半,不知有多少到肚,可是样子滑稽可爱,雅子不禁笑出来。

她把他们紧紧抱在怀中。

两个孩子都像她,一般粗眉大眼圆面孔,在她心目中无分彼此。

这时罗振名在门口出现,带来热辣辣生煎包子,「你们肚子饿了吧。」

幼儿闻到香味,知是美食,伸出胖手来抓,烫到,哇哇叫,保母把他们抱开。

振名问:「报告怎样说?」

不知怎地,郁彰向他坦白。

振名听后沉吟不语,看向雅子,发觉她已吃了半打芝麻生煎包子,斟了一杯浓浓普洱茶,十分享受的样子,真是天塌下来也不管了。

振名说:「不幸中大幸,你还有一个亲儿可慰老父老母。」

「我可以领养小明。」

「郁某,你人格高尚,你是我劲敌。」

郁彰答:「是有些人猥琐而已。」

不知怎地,他俩成为关系奇特的朋友。

「最伟大的是雅子。」

郁彰怜惜地说:「最愚蠢的也是她。」

罗振名忽然说:「老郁,我与你之间,居然没有代沟。」

郁彰问:「你真把我当上一代的人?」

罗振名笑而不答。

雅子过来问:「你们在谈什么?」

振名说:「一人一个,把郁氏的还给郁氏。」

郁彰答:「他们是两兄弟,怎可拆散,领养所都不会这么做,负责人往往把两兄弟交给同一人家抚养。」

振名摊摊手,「官都不知道该怎么判。」

雅子吃惊,「怎可提到官字?」

那天晚上,她整晚心神不宁,走来走去,金睛火眼,可是怎样也想不到她这个二子之母有什么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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