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电话以后优柔的眼神和嘴角都有了奇异美好的味道。优柔是个美丽的女子。默默坐在沙发的角落里这样想。她一定比她过得好。默默是这样猜的。
默默没有再回优柔的电话,她也忘了问,你现在在哪里?你好吗都还好吗?
我不好我乱七八糟但是我怎么跟你说呢?也许你也一样但是你应该过得很好你应该很快乐快乐得要飞起来,自由自在。
默默,就是静默不能言语。默默现在只能够对着陌生人说话。那天朋友生日聚会回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默默坐在的士上跟司机聊天,她问,师傅,我失恋了,我该怎么办,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我该怎么办?她问我怎么才能够重新好起来我很难受他不会再见我了他突然就不再要我了我怎么办?司机把车停在默默家的楼下听她说话,开着车灯,关了记价表,听她说了20分钟的话。
优柔现在一个人坐在这个陌生城市的陌生咖啡店里,她的面前放了一小杯金黄|色的果汁,还有一件蛋糕,蛋糕的名字叫“黑森林”。是不是黑色的森林像她现在的处境,满心欢喜一头撞过来撞在一片漆黑里面,漆黑的树和无尽的蛛网,没有光,没有出路,走不出来。她在这个城市森林里迷着路。
已经第七天了,他就跟她见了一次面。
他穿了黑色的衬衣来,远远地他看见了优柔,他的嘴角浮起了笑。他坐下来说还好吗,然后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优柔看着烟火在他脸面前一闪,他的脸就躲在烟雾里,她就看不清楚他的脸,他的笑容,他的问候是不是出自真心的她一时很迷糊。但是他既然来了,就坐在她面前,她放了放心。优柔的脸色平静柔和,傍晚的霓虹灯从橱窗外面照进来,优柔往玻璃的外面看了看,她只看到七彩的灯闪啊闪,她本来想照一照自己的样子,但是玻璃倒影里的她很模糊,一个模糊的影子。还有他的。
他坐在她面前她只听见他模糊地说,其实,你本来可以不来的,你来做什么呢,你看我又照顾不了你,我连我自己都照顾不好,有时候我也怀疑我自己有毛病,你说呢,我们是不是都有点病?我是说如果你是我的女人我应该照顾你你也应该跟在我的身旁但是我现在做不到你也做不到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你明白吗?那么,你来这里做什么呢?你不该来的,我现在并不想见你,也许你来早了一点,也许再迟一些就好了,就是不是现在,现在不是一个最好的时候,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必须这样告诉你。我觉得事情不对劲了我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我坦白告诉你。你来了我并不觉得愉快。你说呢?
优柔觉得无话可说,说什么好呢?事情急转直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优柔的眼泪就想掉下来。这也不是第一次想哭泣,但是哭泣突然变得没有用,优柔甚至觉得自己快没了哭的力气。她站起来跟他说,你等等,我去个洗手间。
她穿过一条长的走廊,她茫然若失地问服务生,厕所在哪里?
在哀伤的时候她只晓得抓住一个陌生漂亮的服务生问,厕所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