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天空漆黑下起雨来,我说我想出去走走,你说下雨了呀,有些困了,你想睡了。清冷的大街湿漉漉地反着亮光,成群的出租车从我们身旁经过,孤独的自行车从我们身旁经过,寂寞的夜行人从我们身旁经过,卖早餐的小店亮了一盏微弱的灯从我们身旁经过,我们还从你的旧情人和新情人正在发生的梦境旁边经过。你本来应该牵我的手,问我,可不可以。
凌晨三点五十分,我坐在酒店的窗户玻璃前面,我看着外面的漆黑夜里闪烁的模糊的灯火,我在想我也许我也许应该在你送我到酒店楼下的时候说,你不要走。
我想念你,我想念你,看不到你的时候和看到你的时候。
但是我始终不能够得到你。
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
所以最后我说我们明天中午再见面吃饭吧,接着喝。
喝它三天三夜,如果我还喝不死,那我就离开你。
如果我离开你,你又不会死。
我本来应该把那首把人逼疯的歌,刻在光盘里,给你寄过来,这样你就只能想像而不能看到我发疯的样子。但是我要亲自给你带过来,坐火车坐出租车坐飞机坐三轮车来,找你。
下午的成都茶馆那么明亮,所有的好日子都在这里了,所有的幸福时光都耽在这里,懒洋洋地微笑着与我相遇。你问我你想喝什么茶呢。我说随便,随便什么茶都一样,茶叶留在舌头尖上微涩的味道与我小时候遇到的一样,再用牙齿轻轻地嚼一嚼,把没有味道的茶叶吞在肚子里去。我把所有不能说出口的话吞在肚子里去。如果我还有话,那言语一定是苦涩的。
你也许该与我说点什么,关于文学音乐电影或我不可知的某些事情。你温和安静,眼尾有些疲倦那是被昨天晚上那首歌和三十八瓶蓝剑啤酒搞的。
你的手机在下午五点准时地在安静的滨江路茶馆响起清脆铃声。你微笑地接电话,微笑地说,不,不回来吃晚饭了。然后你放下电话,微笑地看我。这微笑真残忍。
早十年的时候,你从我大学的门口经过。你没有遇见我,那时候我正在学校的大树下游荡。
早十二年的时候,你从我大学门口经过,你带着一个年轻美好的姑娘。你没有遇见我,那时候我正在一棵大树之下游荡。
早十四年的时候,你从我大学门口经过,你写了一首好看的诗,你刚刚把你吹过的小号放下,你带着一个年轻美好的姑娘,你刚刚告诉她你有多爱她。你没有遇见我,那时候我正在一棵大树的阴影底下游荡。
那时候既然没有,后来就永远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