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在凌云飞的手中叽哩哇啦叫个不停,可对于凌云飞来说,他讲的话如同鸟噪兽嚎,实没有半点儿意义。
见云忌弱将诺日布老人扶起,凌云飞不由扭头向后看去,他想看看古曼丹丽跟上来没有——他们这几人都不会说西戎国的语言,无法与这些人进行沟通,少了古曼丹丽,事情还真无法办。
“看来必须要尽快掌握西戎国的语言,否则如果古曼丹丽不在身边,他们几人在西戎国恐怕寸步难行。”
孤冰雁这时走了过来,将长剑架在乌鲁的脖子上,然后对着乌鲁的手下说了几句。
听着她故作粗鲁沙哑的语音,凌云飞惊喜之余,心中朦朦胧胧有所了悟。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孤冰雁因为对他有情,心思虽然说不上大异于他,然而她生在北卑,长在北卑,做事首先想到的必然是她族人的利益,这原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把话说明白了岂不更好?
“也许她怕直截了当说出来,云忌弱、客玉涵会另有想法,可为什么不能私下里告诉自己一个人呢?难道……”凌云飞在这片刻之间转了无数的念头,心中的那股失落感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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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所失地看着乌鲁恨恨地离去,尽管天空离凌云飞从来没有这么远过,但还是压得他出气都有些困难。
乌鲁亲眼看见了他们四人的身手,平白树了伦德钦这样的强敌不说,单乌鲁回去将他亲眼所见的情形广为宣传——试想他们这样的身手西戎国能有几人,有心人稍一用心,他们的身份便差不多呼之欲出了,这一路的伪装等于白白浪费功夫。
可他能责备云忌弱吗?能当着几个女人的面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情吗?
大丈夫应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再婆婆妈妈儿女情长下去,非坏了大事不可。凌云飞咬了咬牙,振振精神,看了看正在道谢的六骏。
这番离得近了,六人的面貌清清楚楚展现眼前。清一色的壮汉,皆面孔黑似锅底,脸色粗糙得象无数细小的溪流过后,干涸的浅沟。但那不屈地眼神,那棱角分明的轮廓,高高的鼻梁,却让人觉得这六人全是性情坚毅,勇敢果决的汉子。
孤冰雁不知说了句什么,六骏为首的天雷突然张口吐出了睿丽王朝的语言。
“西戎国局势动荡不安,我们兄弟六人觉得西林格特草原早晚得被无数的鲜血染红,是以决定离开,上睿丽王朝讨口饭吃。”
“这话显得很有见识,这个人不简单哪。”
天雷这口睿丽王朝话讲的居然圆润无比,凌云飞大感意外。他横了孤冰雁一眼,对她如此草率相信别人,实是有些不高兴。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对六骏挥盾向前的运气之法大感好奇,迫切想问个明白。
“睿丽王朝的皇帝不久前曾遭刺杀,目前那边已是风声鹤唳,如果你们没有相熟之人,去了很有可能被当做嫌疑犯抓起来。”凌云飞在旁淡淡道。
天雷将头转向凌云飞,当他看清凌云飞的面容时,大大的眼睛的露出震骇之色。
“你是不是姓凌?”
凌云飞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强自镇定。
“姓凌又如何?不姓凌又怎样?”
“太象了!太象了!”天雷喃喃道。
“你说我象谁?请说清楚些。”凌云飞心跳如鼓,紧着追问一句。
“你要是不姓凌,跟你说了也是无用。”天雷紧紧闭上嘴,似对凌云飞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些不满意。
“就算我姓凌吧,你快说我象谁?”
“你这人好不痛快,要不看在你救我们兄弟一命的份上,我还真不屑理会你这样的人。”天雷嘴角一撇,脸上微微有些不屑。
“他正是姓凌,你说他象谁?”云忌弱这句话石破天惊,震得凌云飞呆若木鸡,震得客玉涵、孤冰雁眼睛睁得不能再大,直似将凌云飞吸进眼瞳深处。
“姓凌就好!姓凌就好!”天雷一下蹦了起来,脸上兴奋异常,其余五骏也全是一脸喜色。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们这是去哪?咱们边走边说。”
凌云飞这时也无暇细想六骏如何这般在意他姓凌,只把眼睛木木地看向云忌弱,实不解以她这等稳重之人,怎会做出这等冲动的事情。
“大哥,自家姐妹何必隐瞒。纸里包不住火,晚知不如早知,你难道真想瞒她们一辈子?”云忌弱柔声道。
凌云飞轻轻叹息一声,翻身上马。
“忌弱,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既然已经说出来,再埋怨也没有任何意义,先把这心思放下,想想六骏到底知道些什么。
“大哥,你不是姓林吗?怎么忌弱姐姐说你姓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客玉涵噘着嘴,对凌云飞隐瞒真实身份大为不满,对他只将秘密告诉云忌弱一个人更是极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