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狂风四只眼睛直直盯在凌云飞的身上,嘴巴张得大大的,惊呆了。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良久良久,天雷感到胸中气闷,才想起长出一口大气,叹道:“老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实是匪夷所思,非凡人所能,天雷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是啊!从古到今,大大小小的战争从没有间断过,我好象还从未听说过有人用这种方法对敌。不管此战结果如何,单凭你这种对运用地理环境的奇思妙想,我觉得这一仗都可载入史册了。”狂风大发感慨。
凌云飞脸色稍稍发白,紧紧咬着嘴唇,没有作声。其实上他的内心深处却正在翻翻滚滚,剧动难安。
也许没有与古曼丹丽从峡谷中死里逃生的经历,只凭空想象,凌云飞也没有可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来。毋庸置疑,这是一个非常巧妙的战术构想,如果能够成功实施,不但可以减少已方人员的伤亡,并且也能予敌方以沉重的打击。诚然,战争是惨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凡能战胜对方,手段方式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然而从另一方面来说,战争中的敌我双方毕竟都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是自己的同胞,将几万人埋在峡谷中,是不是显得过于残忍?严格来讲,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泯灭人性,有违天理。
可能要遭天谴的!
“只要运筹得当,我看此计可行。”天雷点点头,表示赞成。
“此战称得上是改变昌州局势的一战,若胜,我们极为可能变被动为主动。”狂风的情绪也被提了起来,兴奋说道。
“此法成与不成,全在布局。”凌云飞见天雷、狂风一力支持自己的观点,心中稍安,“而印寂之就是这局棋中最关键的一手棋。他的态度事关大局!”
“要不,我还是找他谈谈吧,至少我可以敲敲边鼓吗。”天雷未细思凌云飞话中之意,连忙见缝Сhā针。
“不用,若我所料不错,今天,最迟明天,他一定会来见我的。”凌云飞摆摆手,说道。
“老弟,你相信他啦?刚才你不是还说要对他加以提防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天雷诧异道。
“这是我心中方才的一种直觉,而一般情况下,恰恰我心中的直觉都是很准的。”
“直觉?”天雷轻声嘀咕了一句,“但愿这次你的直觉很准。”
凌云飞没有理会天雷,把头转向了门外。天雷、狂风愣了一下,继而恍然有悟,一齐随着凌云飞的目光瞧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精干的年轻人走到门口,深施一礼,然后道:“统领,印将军求见。”
“快快有请!”凌云飞精神一振,直起了腰,随即他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又松弛下来。
天雷、狂风大眼瞪小眼,再一次惊呆了。
“直觉,可怕的直觉!”天雷、狂风不约而同大为感叹,瞧向凌云飞的眼神增添了以往没有的东西。
***
郑行成看了看自己身上所溅的泥点,复又看看队伍在泥泞中行进的速度,不由皱起了眉头。
“来呀,传我的命令!加快行军的速度,一定要在天黑前通过蛟龙峡。”
“提督大人,这蛟龙峡地势险要,乃是不测之地。为了稳妥起见,我看咱们还是派上两支队伍,登上两侧的崖壁搜索前进,要是没有问题,再过蛟龙峡也不算迟。”旁边一位三品武官提醒道。
“有这个必要吗?昭宁方面传来的情报表明这些叛贼一心一意想依托坚城与我决战。我不相信他们还能玩出什么别的花样来。”为首的将领眼睛目视前方,冷冷说道。
“小心行得万年船。这帮乱民可是狡猾得很,我们已经吃过他们的几次亏了。您说,着急的是钦差大人,我们没有必要抢时间吧?反正这帮乱民不可能放弃昭宁,我们早到晚到一天有什么关系呢?提督大人您说是不是呀?”三品武官赔着笑脸,语气恳切。
那位提督大人略一沉吟,说道:“武大人说的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钦差大人限定的期限,我们还是要遵守的。告诉弟兄们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快速通过蛟虎峡。”
“提督大人,昭宁方向又有消息传来。”站在外围的亲兵大声报告。
“传上来。”
“扎!”那亲兵急急跑了过来,溅得泥点四处飞溅。提督大人见到这种情况,不由皱起了眉头。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平时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提督大人沉下脸,大声叱喝。
那亲兵心中一慌,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实实跌在泥里。
旁边赶忙有人抢上前去,将他手中的一卷纸张接过,呈了上去。
提督大人粗粗扫了一眼,突然放声大笑,兴奋道:“天助我也!”
“来……”来字尚未吐出,远处蓦然传来惊惶的喊叫声。
提督大人略显惊疑,将那张薄薄的纸张递给正眼巴巴盯着它的姓武的武官,沉声喝道:“怎么回事?派几个人去看看!”
立时有两个人答应一声,急匆匆向前奔去。
不久,那两人急急赶回,后面跟着一个踉踉跄跄,脚步不稳,浑身是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