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云师弟做出这等事来,全是弟子的责任,您要怪就全怪我吧。”松剑涛眼圈发红,哽咽道。
“傻孩子,惊天是惊天,你是你,他犯的错误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惊天出了问题责任主要在我。也许是我对他一向严厉,才会导致他产生这样严重的逆反心理。”云鹏拍拍松剑涛的肩膀,手上一吸,口中说道:“起来说话。”
“可是……要不是我为了让云师弟振作起来,一力向他灌输权力至上的观念,我想他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来的。”松剑涛依势而起,自责道。
“剑涛,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以惊天的威望,中州那么多的兄弟怎会老老实实听他摆布呢?”云鹏提出了疑问。
“您说的弟子也想到了,但实际情形如何,也只有进了城才能弄清楚,也许是云师弟一时糊涂呢。目前看来只有您亲自走一趟中州,才有可能让云师弟恢复清醒,至不济也可以让中州的五万弟兄明白真相,将中州交出来。”松剑涛说得小心翼翼,字斟句酌,唯恐让云鹏多心。
云鹏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稍倾,他抬起头,转向苏伯韬,问道:“伯韬,前面凌云飞所部到达什么位置了?他是否答应回程相救?”
对着云鹏期待的眼光,苏伯韬真不想让自己的恩师失望,可他更不想欺骗他,咬咬牙,心一横,说道:“徒儿不中用!徒儿一路急赶,根本未发现凌云飞所部的踪迹,不过徒儿倒是发现了一处战场,想来凌云飞所部曾与官军发生激战,但到底具体情形如何,徒儿却无从探知。徒儿想……”
“你是想说凌云飞所部不谙江南的气候环境,对突发的大雨没有准备,突遇官兵,很可能全军溃败了,是吗?”云鹏脸色越发难看。
苏伯韬摇摇头,说道:“恐怕不象您所说的这样简单。让徒儿奇怪的是,从战场上的情形看,似乎反而是凌云飞取得了胜利。若是凌云飞所部战败,徒儿返回时,应该可以遇到散兵游勇吗。然而徒儿一路走来,连他们的影子也未见到一个。您看,他们是不是得胜后,信心冲顶,去攻打龙江府了?”
“不可能!凌云飞行事胆大心细,在龙江府情况不明的情况,他是不会茫目地去拿鸡蛋碰石头的。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发觉了我们要对他不利,想趁此机会,重返昭宁?”李飞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语气却仿佛很是淡然,似乎凌云飞要返回昭宁正对他的心意一般。
“师妹和天南的小公主还留在中州,未与凌云飞同行。他舍得抛弃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吗?师父,以我对凌云飞的了解,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再说,攻不下龙江府,他带着五万大军,总不能走羊肠小道绕过龙江府前往铁锁关吧?”松剑涛犹豫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剑涛之言很有道理。不过,你说凌云飞舍不得忌弱和天南公主,也许是高看他了。他要真是重感情之人,也不会有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有没有这种可能,铁锁关方面出兵对龙江府进行牵制,接应凌云飞所部?想当初,我们就是利用这个办法,把他接过来的。”
“还是师傅考虑问题周到。您说的这个情况极为可能。龙江府的主力全在此处对付我们,正好给凌云飞那小子返回昭宁创造了便利条件。”在这种时候,松剑涛还不忘顺便捧云鹏一下。
“惊天这小畜生不识大体——他难道不明白,老子若是完蛋了,他这个元帅能当几天?糊涂!糊涂!”云鹏一想起自己这个儿子,气真是不打一处来。想当初,几个弟子劝得儿子浪子回头,让他后继有人,那时的他是多么的高兴啊!真仿佛年轻了十岁。后来,几个弟子体贴,屡次进言,劝自己将儿子扶植起来,以取代凌云飞这个女婿的位置,更是深合自己的心意。从私心考虑,他当然对此求之不得。毕竟亲生儿子与女婿相比,还是儿子与己更贴心,更让他放心。哪成想,儿子居然毫不领情,自己的一番苦心,全被这不知轻重的儿子给践踏了。
这次兵出龙江府,虽然名义上是几个弟子的极力主张,自己顺水推舟所致。但又何偿不是自己心中所想所愿。自从占领中州后,凌云飞虽然行事比较低调,但他毕竟是自己亲自指定的继承人,加之他本人又曾被树为抗击外敌的民族英雄,又有在昭宁屡屡以弱胜强,几乎是百战百胜的传奇经历,声望日隆。最重要的是凌云飞从昭宁带来的军队只知有凌云飞而不知他云鹏,他作为最高首领居然指挥不动手下,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眼睁地看着凌云飞一天天地威胁自己的地位,心中已是有了隔阂。近来儿子洗心革面,他瞧着凌云飞自是怎么看也不顺眼,将儿子扶植起来,已成为他迫切的愿望。他原想,这次战役即使凌云飞发觉是针对他的,料想凌云飞也不会反抗——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不服从大局,这样的罪名凌云飞负担不起。明知前面是陷井他也得跳。这一点他是料对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算对了凌云飞,却没有算对自己的儿子,更没有想到骆绍文竟敢冒着船被洪水颠覆的危险,先来对付他。出其不意的突袭之下,十万之众的大军竟然被他眼中不堪一击的官军打得落花流水。幸亏自己的两名弟子松剑涛、苏伯韬及时将自己从明安府带来的起家部队组织起来,才算将局面稳住。可是十万部队已损失了将近一半,损失之惨重,出乎想象。现今己方被三倍于众的官军包围,人家即使不动手,待自己粮草断绝之日,也可轻轻易易获得全胜。
要想寻找活路,要么突围,要么有援军。
哪成想,凌云飞固然不见踪影,而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也为了权力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这不是老天对自己莫大的讽刺吗?——你一心一意为了他,他不但不领情,却还要从背后捅你一刀,这……这……这……,难道我云家注定要比不过燕家?云家世代的遗训不但没法实现,还要在我手里断子绝孙?那我云鹏还有什么脸去见列祖列宗于九泉之下?
“不行!绝不能让惊天这小畜生得呈,绝不能让他将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础毁掉,为了实现祖宗的遗愿,女儿的幸福可以当筹码,儿子的性命也可以当阶梯。”云鹏从绝望的灰色中看到了一线希望,眼中闪过一抹恶狠狠的凶光。
“剑涛、伯韬、飞儿,我亲自去中州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只要能坚守四五天,估计我就会带着援军赶回。到时我们里应外合,击退骆绍文,江南还会是我们的。”云鹏说到后来,已是异常的兴奋,脸上潮红一片。
“师傅万万不可!”苏伯韬再也忍不住,喊了出来。
“伯韬,有什么不妥吗?”云鹏凌厉的眼光射到苏伯韬身上,语气严厉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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