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此言差矣。依你之言,凌副帅和他的五万人马哪里去了,难道真如你所说,钻进了山里,或是跳了丽水河?”面对苏伯韬咄咄逼人之势,松剑涛不慌不忙,沉着相对,“依据正常的情况,我想这两种情况都不大可能发生在凌副元帅的身上。大家都知道凌副元帅在昭宁的事迹,他最擅长的便是以少胜多,变不可能为可能。师弟没有见到凌副元帅,那只有一个可能,他带着人马去进攻龙江府了。毕竟在凌副元帅的心中,他无时不刻不想攻克龙江府,以打通与昭宁的通道。官军主力来对付我们,又正好为凌副元帅提供了一次难得的机会,他怎会轻易放过呢?”
“凌副元帅以少胜多的事迹,我也听说过。或许是我孤陋寡闻吧,在他诸多的事迹中,我却从未听说他有过以少胜多攻克坚城之事。”说到这,苏伯韬出人意料地口风一转,又道:“大师兄以凌副元帅往昔的英雄事迹推断他能攻克龙江府,与我判断师傅能给我们带来援军,是不是有得一比?应该没有什么差别吧?我想与凌副元帅相比,我们大家还是宁肯相信云元帅多些。而坚守与突围相比,显然还是坚守风险更小。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做出突围的决定?这岂不是自找苦吃,费力不讨好,拿兄弟们开涮吗?”
“师兄方才分明已说过赞成突围,话没说两句,怎么又出而反尔了?当着大家的面,你如此做法,是不是有些过了?”李飞自觉被苏伯韬的话戳到了痛处,只想把话题引开。
“我同意突围是建立在突围必须要比坚守更有利的前提下,是有条件的。我们的损失已经够惨重了,再也经不起折腾。这五万人是我们今后重新崛起的火种,我不可能看着有人把这火种葬送。今天我先把话摞在这儿,如果师兄师弟不能给我一个十分信服的理由,我是不会赞同突围的。绝不会!”苏伯韬这番话掷地有声,坚决异常,再无转寰的余地。
“苏师弟如此意气用事,真让人难以理解。云元帅是一人对五万人,而凌副元帅是五万人加一人,抛开其它任何的因素不讲,怎么说向凌副元帅方向突围也比等虚无缥缈的援军到来更有生存的机会吧?这么多的兄弟赞成突围,难道他们都是不知道轻重的愚昧之辈?就如你苏师弟所说,我们谁也不比谁差上多少,这么多人赞成突围,必然有他们的道理。”松剑涛一副痛心的神情,突然他提高了声音,大声问道:“兄弟们,你们赞不赞成向西面突围?”
“赞成!”虽然这次喊赞成的人数要比最初举手表决时少了不少,但显然还是占据了大多数。
“苏师弟,你看到了吧。这么多兄弟赞成向西突围,你有何感想?就不能对你有所触动?你现在改口,没人会说什么的,还来得及。”松剑涛话中隐隐有一丝威胁之意。
“坚守本是云元帅下达的命令,虽然云元帅指定师兄你作为这支军队的临时指挥,但如果你不能贯彻云元帅的命令,我想你的行为已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违抗军令。你既然敢违抗军令,那便等于你临时指挥的权力已经失效了,我就是说你想临阵投敌也不为过吧?违抗军令是什么后果,还望师兄三思。”苏伯韬耳际听到了断断续续的三声轻咳,心中大定,再也没有了顾虑,本来已丢弃的话题又被他捡了回来。
“师弟还知道我是这只军队的临时的统帅呀!我以为你已忘记了。突围决策已定,而师弟你说同意就同意,说不同意就不同意,竟然将战略大事视作儿戏,你看你还有作为一名将领的样子吗?云元帅是曾说过要我们坚守大营等待他带援军来援,对这点我不否认。方才也有兄弟提出过这一点吗,但是我们占多数的兄弟还都是明白事理的,知道这种提法,也许是云元帅当时未考虑清楚,或是被云惊天的事情气糊涂了,才提出了要坚守的主张。请大家记住,云元帅从没有下过必须坚守的命令,他只是提出了这个主张。苏师弟我说的没错吧?”
苏伯韬想了想,事实还真是如此,他也只好点点头,脸色难看至极。
“我作为首领,我想临敌应变的权力还是有的吧?苏师弟,你再仔细想想,我这样做属于违抗军令,份属投敌吗?”松剑涛大局在握,便想狠狠打压一下苏伯韬的气焰。这位师弟今天处处和他唱对台戏,与他的关系远不如与凌云飞作对之时同仇敌忾的那同气连枝,想想也让他大为光火。
“谁说云元帅没有下达必须坚守的命令了?苏将军,云元帅临去之时,将一纸手谕亲手交给你,你无暇看,亲手交给了属下保管,你件事你这么快就忘记了?”营帐的门帘起处,一个黑衣人闪了进来,直直向苏伯韬走去。
松剑涛脸色变了,但是他的反应好快,马上向李飞使了一记眼色。
李飞切齿一笑,身形晃动,飞了过去。身在半空,左拳虚虚一晃,右脚横扫而出。真是动若脱兔,击似雷霆,根本让人反应不过来,同时他冷叱一声:“抓刺客!”
苏伯韬见势不好,忽地跃起,右拳一领,便想出招,这时他突听身后风声响过,想到面对他而坐的松剑涛,这拳再也不敢击出,就这样直直停在了空中。
“三将军说卑侄是刺客,你今天是没带耳朵来,还是失聪了?”黑衣人嘻嘻一笑,人如泥鳅般,腰一闪一挪,竟从李飞的侧面滑了过去,躲到了苏伯韬的后面。
松剑涛、李飞呆住了。
黑衣人这一手功夫之妙之巧,触动了他们两人心头深处的某一根不想触动的弦。
“你是谁?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进得大帐,你未取得我的同意,擅进兵营重地就是死罪”松剑涛脸一沉,沉声喝道。在他开口的同时,他伸出食指中拇,似乎是无意识地翻了个个儿。
“我……”“他……”黑衣人,苏伯韬几乎同时开口。
李飞再次向黑衣人冲了过去。
“三师弟,快住手,他是自己人。”苏伯韬飞起一脚,将身侧的椅子踢向了李飞。
“自己人?他擅闯中军大帐,满口胡言乱语,动摇军心,你居然还帮着他说话,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李飞大吼一声,脚尖点到椅子上,那椅子以更快的速度击向了苏伯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