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忌弱面无表情地看了云惊天一眼,没有答话,径自转过身,往前行去。
云惊天啪地一拍桌子,那桌子顿时四分五裂。他怒喝一声:“你给我站住!”自从登上元帅宝座,云惊天真是生杀欲夺,人人见到他都是战战兢兢,毕恭毕敬,云忌弱却敢对他冷嘲热讽,几乎视他若无物,即使她是自己的妹妹,也是让他难以忍受。
云忌弱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吼声,身子不停,依旧向前走去。
“拦住她!”云惊天双眼喷火,叱喝道。
哗啦啦,一大群人涌了上来,在云忌弱的身前形成了数层厚的人墙。
“好威风!”云忌弱转过头,冷冰冰的眼神投向云惊天,“怎么着?云元帅,你想留下我?”
重重跺跺脚,云惊天双眼血红,恨恨地看着这个似乎浑身都长满刺的妹妹,“燕纪香”这个名字从在他的脑中不断盘旋,在他不可抑制冲动的头脑中辟出了一片冷静区域。
“我要见表姐,我一定要见她,还望妹妹能够成全。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云惊天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奇怪,好象拼命地压抑着什么,又似乎含蕴着冷酷的杀意。
“没有征得她的同意,任何人都休想见到她。”云忌弱毫不示弱地与云惊天对视,眼神坚定,整个人看起来沉静若水。
噼哩吧啦一顿乱踢,被云惊天拍坏的桌子的各个零件四处乱飞,云惊天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你不要逼我。”
“是你逼我,我还是我逼你?”云忌弱反问道。
“就算我逼你又如何,这中州现在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我想杀谁就杀谁。云忌弱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让我见到表姐,我可全当没有你这个妹妹了。”
“你连亲生父亲都可以不要,我这个妹妹又算什么。我就在这里,你看着办吧。无论如何表姐我是不会让你见的。象你现在这样,与疯狗又有何异,让你见到表姐,不等于我把她推进火坑吗?”
“你…你…你…竟敢骂我。”云惊天用手指着云忌弱,手臂不住颤抖,脸色赤红,整个人仿佛已化作正自熊熊燃烧的火焰。“燕纪香…燕纪香…表姐…表姐…”他喃喃地念叨着,前冲的身体不知不觉间停住了。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让我见她?”云惊天身体犹在微微颤动,说话的声音却已冷静了许多。
“条件?我说了你能答应吗?再说了,见不见你那是表姐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不用说这么多的废话,我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清楚。说吧,除了马上出兵这件事,其它的任何事情咱们都可以商量。”云惊天虽然勉强压住性子,却还是颇为不耐烦。
“我只负责传话,结果如何,可不是由我决定的。至于要求吗,我只希望你能放我和玉涵出城。”云忌弱这些天耳中听的全是自己这位兄长变得如何如何冷血,如何如何地杀伐决断。以她自小对兄长的了解,她还不尽相信,总以为这些事都是别人背着云惊天做的,他并不知情。奈何她几次登门求证,云惊天总是不在,都让她吃了闭门羹,心下不免疑虑重重。虽然云惊天自立为王之事大出她的意料之外,让她大为不满,她却还是认为这件事是一些小人挑唆的结果——云惊天自小耳根子软,她是深知的。今日她亲自感受了一番,见自己的兄长脾气变得如此暴躁,对她这个妹妹不讲丝毫情面,她才恍然明白,这一切竟全是这位兄长亲自所为,这位兄长的面目对她来说已是陌生的很,简直已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位谦谦君子,侠义心肠为怀的少侠变成这般模样,就绝不是一件小事。如此看来,那位梅诗人所说的也许是真的,一个男人也许只有为了仇恨,为了女人才会做出这等大违常理的事来。”她心下深自叹息,千绕百转。父亲处于危难之中,丈夫音讯渺茫,哥哥又是形同陌路,她一个弱女子,要想做出选择真的是好难。可是没有办法,她必须做出对大局最有力的抉择。
“只要你现在带我去见表姐,你爱上哪上哪,爱带谁出城出城。总之,你必须现在就带我去见表姐,别的都好说。”
云忌弱听了云惊天的话,心中大感伤心失望。因为云惊天的话中之意没有一丝是关心她的安危的,他关心的除了燕纪香,再也没有任何人。
“就是陌生人见你在这个时候出城,也会提醒你多加小心,或者阻止你的。这位亲兄长竟然连陌生人都不如。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已变得不适应这个社会?”
“现在绝对不行,我怎么也得跟她打过招呼吧。不然我们这姐妹以后也没得做了。”云忌弱硬起心来死撑,心下却还是犹豫不定,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亲人,就这样把他推进陷井,她情何以堪。也许在她的潜意识深处,她还想让云惊天自己改变主意,如此一来,她也就不用左右为难了。
“你不用再找借口塞搪。我再问你一句,你让见不让见?”云惊天瞪大了眼睛,看样子,云忌弱再要是拒绝,他已准备翻脸。
“既然是你自己非要主动去钻别人的套,那可怨不得别人了。”云忌弱虽然自己安慰自己,但她心中的痛苦却是再也遮掩不住,脸上的表情难看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