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不得不住进医院,不过这并不是普通的住院,而是“隔离”。
我被送到一座深山里,那里有一家医院,里面有隔离病房楼。妈妈很担心我,于是她也跟我一起被隔离了。在隔离病房楼里,连深呼吸一下都让人感到紧张,但是妈妈却以一个健康人的身份来到了这里。这种勇气和爱,可能恋人和夫妻之间都不会有吧。如果那时只有我一个人被隔离在那里,可能我现在会更缺少温情。
病房楼里的每扇窗子上都嵌了铁格子,一到晚上病房楼的门就会被锁上。隔离病房的地板是红色的,而普通病房和其他地方的走廊都是绿色的。我一站到红色的走廊上,护士就会叮嘱我:“绝对不可以离开红*域。”这样的叮嘱真让人觉得悲哀。
不过我住院后的第二天肚子就不痛了,也不泻了,我活蹦乱跳地在红色的走廊里跑来跑去。可是像我这样上了报纸的大人物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出去的。
几天之后,爸爸来看我了。我们父子好久没见了,可是我们现在被分隔在两种不同颜色的走廊上。爸爸听了上面提到的那个护士的解释,然后被带到了一个专门会面的地方。
一张桌子被放在两种颜色的走廊中间,桌子上用塑料卷尺划成两个区域,一个是安全地带,一个是危险地带。
顺便提一下,爸爸不管到哪里都不忘吸烟,从不分场合,总是若无其事地吸着一种名叫Mr. Slim的香烟。吸烟的时候爸爸只伸出右手小指,用指甲剥掉烟上的透明纸。他就是这样一种人。
对这个恐怕在潜水艇里也要吸烟的人来说,在医院、在病人的面前吸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跟妈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扔到桌子上。
结果烟盒差点跑到白色卷尺的这边了。这时站在一旁监视的护士马上回去取来消毒剂,对着Mr. Slim猛喷。
这种氛围特别紧张。就算我还是个小孩子,她的这种举动还是伤害了我。就连爸爸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像被魔鬼附了身,连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我又过了一段隔离的生活,两周之后终于可以出院了。在我快要出院的时候,那个护士竟然还问妈妈:“他得的真是赤痢吗?仔细查过了吗?”可是真相谁知道呢?
出院之后我想到那栋隔离病房楼里还有其他几名患者。我们都生活在一个走廊里,其实是能够相互传染的。白天的时候经常有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陪我玩,当时她有一个气球样的玩具,里面好像装了类似沉淀物的东西,被放在一个碗里。把管子Сhā到沉淀状的东西里,然后用力吹气,碗上面就会形成一个大大的气球。
那个女孩每天都会拿着这个东西来跟我一起玩。管子是两个人共用的,我们经常鼓足气,比赛看谁吹的气球更大,可是我却不知道那个女孩患的是哪种传染病。
长大以后,我一想到那件事就很担心,可是如果她真的要告诉我,我可不想听。
上了小学以后我变成了一个开朗、积极的孩子,可是由于那次赤痢事件,整个学校消了毒,我的同班同学好像也都打了预防针。那些孩子连原因都不知道就被强行打了疫苗,一个个哭个不停。如果那件事是发生在高年级,那从那之后一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我可能都会被人叫做“赤痢”或“red man”。我就要一辈子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说“靠近那个家伙会被传染的”,这样的人生何其凄惨!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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