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还有80天,离年底还有40天,离世界末日,还有30天。
今天,无亲无故无友无爱的他,被公司裁员了。
常简把众人带到他常去的餐厅,进去正好看见相熟的老板也在前台,他过去巴住那人的肩:“老板,订你们这儿最贵的桌,不上千的你别给我上菜啊!”老板点头答应,叫了个服务员把他们引去座位,又另写了张单子叫人拿去厨房。
很快菜也上了桌,常简那桌一直吵吵嚷嚷,划拳的划拳,敬酒的敬酒,把这儿当成大排档一般,惹得别的顾客纷纷侧目。餐厅老板往那边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听到那边又在大声喊着要酒,老板从货架上又搬了箱酒到他们那桌。放酒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小简呀,你是我们办公室最会逗乐子的人,对人又好,你走了我们可要寂寞了。对了,你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啊?是留在这儿还是回老家?”众人都纷纷表示关心。老板放好酒抬起头,正看见常简笑得开心,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呀,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饿不死的嘛,大家不用担心我啦!”另有人接话:“就是,你那么好的学历,去哪儿都成,不用窝在我们那个小公司了,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众人又纷纷附和。
常简哈哈笑着,又给他们倒酒。
老板又回到前台算账。时间流逝,门外路人渐渐少了,餐厅的大多数客人也都吃饱喝足离开。常简买了单,在餐厅门口拦了好几辆出租车才总算把所有人都妥妥帖帖的送走。老板继续记账,余光瞟到又有人进来,正想开口招呼,却居然是买过单的常简又去而复返,站在面前醉眼朦胧的看他:“老板,我在这儿坐一会儿成不。”
“随便坐。”
餐厅里只剩下三两桌客人了,老板看着常简摇摇晃晃的选个了靠窗的四人座,砰地一下,也不知道是坐下去的还是跌下去的,总之是歪靠在座椅上,整个脑袋耷拉在胸口,安静的看着窗外。
老板也不管他,自顾自的继续工作。
很快最后的客人也走了,老板锁好现金,又吩咐完服务员们下班。常简还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老板猜想他是不是睡着了,走过去一看,发现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如果说刚才他那双眼睛还是醉意迷蒙的话,现在就是亮晶晶的炯炯有神。
老板坐到他对面:“我要关门了。”
常简终于动了一下,转过头来,绷紧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怔怔地看着他。
“老板,再来瓶酒。”
“我这儿不是酒吧。”
常简颓唐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那我外带行不行。”
“行,去柜台拿。”说完起身先走了。
常简跟着到柜台,看着老板把锁好的冰柜打开,又给他拿了瓶啤酒。被手里冰凉的触感刺激了一下,常简又开口:“老板,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几号?”
“21号。”
“那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老板思考了一下,摇摇头。
常简笑了:“今天正好是世界末日前一个月。”
“哦。”
“哇,你好歹给点反应。你不信世界末日?”
老板也轻笑了下:“这种事,谁知道呢。”
常简觉得自己被嘲笑了,有些恼,不自觉的皱起眉毛,撅着嘴,这样任性的表情他自己也不记得多久以前才做过,但却被他面前近在咫尺的餐厅老板尽收眼底。
“那,你有老婆吗?”
“没有。”
“女朋友呢?”
“也没。”
“那怎么办,末日来临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多可怜啊!”
老板又笑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还有一个月呢,你总得想想法子。”
“我不知道。你说怎么办?”
常简看着天花板认真的思考,眉毛全部皱成一团,那努力冥思苦想的样子简直可以称为憨态可掬,老板一时不能分辨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啊,不如这样。”过了好半天,常简才突然想到一个好法子,看着老板的眼睛亮得像闪着两簇小火苗。
“你没有伴儿,我也没有伴儿,还有一个月,不如我们两个搭成一对,怎么样?”
老板看着面前的常简,他脸上粲然的笑容闪耀得刺眼。
“……这样,至少在末日到来的时候,我们都不是一个人了。”
☆、同居吧
常简醒来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就像电影断片了一样,完全接不上前面的剧情。刚一坐起来,就看见一个人走到他跟前,凑近来看他的脸,带着一丝温柔笑意:“醒了?你可真能睡。”
常简的动作立刻暂停,整个人僵在那里。他没有一醒来就看见别人在身边的经验,瞪着眼睛坐着,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等那巨大的冲击感过去,才犹犹豫豫打量面前的人:“你……”
面前的人施施然地坐在他对面,扶了扶眼镜,笑道:“不认识了?”
常简这才认出人来,顿时大惊:“餐厅老板?!”
面前的人却只是笑。
没见过老板戴眼镜的样子,就像看着另外一个人一样,常简支吾了半天才开口 :“那、那个……我怎么在这里?”
“你昨天话没说完就醉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又不能把你扔在餐厅,只好带你回来了。”
“哦……这样,那麻烦你了。”常简尴尬得很,其实他跟这个人并不是很熟,只是常去他的店才认识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宿在别人家,还是在烂醉如泥的情况下,让他无地自容。
“我没弄脏你家什么东西吧……?”
“没,你醉的时候挺乖的。”
“……那就好,那就好。”常简干笑两声。
老板眯了眯眼睛,眼神犀利的看着他:“看你好像挺拘谨的,跟我相处很不自在?”
常简心头一震,反射性露出微笑外加立马否认:“没有没有,怎么会,老板你人这么好。”
可是对方听到这话脸色并没有好一点,还是探究地盯着他,看得常简心里发毛。
“呃……那个,也打扰很久了,要不我就先……”
“你昨天说的话是认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