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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瓣 周扒皮的霸王餐(5)

“你刚刚点的那几个都是没有女朋友的。”

“那你赶紧给我介绍吧!”朱西柚简直迫不及待了。想想啊,年轻的检察官啊,这可是韩剧里除了社长之外出现得最多的男主职业了,多么华丽丽啊。如果她找个检察官男朋友,苏睿柠肯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你确定要来S市相亲?”

“为什么是我来S市?”朱西柚歪着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相亲不都是男生来找女生吗?应该是他们来北京找我啊。”

徐蔚勐毫不客气地打击她:“凭你这副尊容,想让他们去北京跟你相亲,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你来S市的话,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可能会答应。”

朱西柚立刻收起自己少女般天真无邪的表情,恶狠狠地白他一眼:“你不打击我会死是不是?”

“我没有打击你啊,我实话实说而已。”徐蔚勐上下打量着朱西柚,“瞧瞧你自己的样子,大饼脸小眼睛,头发又短又难看,穿的衣服也没品位,哪个男生会喜欢你这样的女生啊!”

“你……”朱西柚又一次被徐蔚勐气到无语,她很有骨气地说,“你给我停车!我要下车!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这里是主路,不能随便停车的。”

朱西柚这个人,不仅二和傻,还特别倔,见徐蔚勐不停车,她就自己去开车门,打算跳车。

徐蔚勐慌忙探过身去把门关上,然后­干­净利落地落了锁。

朱西柚发现车门被锁之后,拿出手机,拨了三个数字。

徐蔚勐眼皮一跳,赶紧把她的手机抢过来:“你就别调戏警察叔叔了行不行!”

朱西柚转过头,鼻孔出气:“哼!”

徐蔚勐见她手上没有作案工具了,这才放松警惕。

朱西柚不想再跟徐蔚勐说话,于是专心致志地玩他的iPad。

突然,她­阴­险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让徐蔚勐浑身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你笑什么?”

“徐蔚勐,我发现了你的一个秘密。”

“这个女孩叫魏琴是不是?”朱西柚指了指合影中站在徐蔚勐前面的一个女孩。

“是啊,怎么了?”

“你暗恋她,对不对?”

徐蔚勐大笑:“我暗恋她?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暗恋她?”

“还不承认!你连iPad的开机密码都设成|人家的名字拼音了,还不承认喜欢人家!”朱西柚左右端详着照片,“这姑娘气质不错,端庄大方,宜室宜家,你还挺有眼光的嘛。”

“你就扯吧!”

“徐蔚勐!跟我说话客气点,否则,我就把你暗恋这姑娘的事情发到你们检察院的官网上去!”

徐蔚勐急了:“你敢!”

朱西柚故意很可怜地说:“我又难看,品位又差,活着已经没有乐趣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徐蔚勐很有诚意地说,“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把我们单位的未婚检察官们全都给你介绍一遍,一周介绍一个,你看行不?”

朱西柚不屑:“我才懒得来S市,坐火车很累的好不好!”

“我给你出来回机票钱。”

“你说真的?”朱西柚心里乐开了花,手上握着徐蔚勐的把柄的感觉真不错。

“真的,我发誓,你现在就拿我的iPad自己订机票吧,我的信用卡号已经默认输在里面了。”

于是朱西柚得逞地笑了:“我要第一个和大眼睛见面!”

“没问题!”

朱西柚陶醉在自己的幻想里:“如果我在S市找到一个比苏睿柠强的男朋友,然后再带着他到苏睿柠面前狠狠地炫耀一番,那感觉肯定爽极了……”

“合着你找对象只是为了刺激那个苏睿柠啊?”徐蔚勐有些不高兴,“你既然忘不了他就不要去招惹别人啊。”

“谁说我忘不了!他有什么好值得我忘不了?”朱西柚激动了,“老娘被他羞辱过还不许老娘讨回来吗?”

“他不过是拒绝你,什么时候羞辱你了?你别乱给人家扣帽子行不?”

“他瞧不起我!他说我是弱者!我哪里弱了?”朱西柚咬牙切齿,“他还说我是个牵累,我有胳膊有腿,我到底哪里牵累别人了?还有,我要让他知道,我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同情,我也是值得别人喜欢的!”

这么激动,不是放不下是什么?

看着朱西柚握着拳头义愤填膺的样子,徐蔚勐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第五瓣 敢于相亲的人才是真正

于是,第二周的相亲宴就这么定了,朱西柚的往返机票也在回北京之前订好了。

因为徐蔚勐说她大饼脸小眼睛头发乱糟糟,所以等待相亲的那个礼拜,朱西柚又节食又烫发,还特意买了条昂贵的裙子。

但是她忘了,徐蔚勐还说她没品位,于是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她会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

只能说,当徐蔚勐在机场接到她的时候,着实被震撼了。

她的头发不短也不乱了,但是,变成了释迦牟尼似的小卷卷贴在头皮上,显得她的脸更大了,那件黑­色­套裙起码让她的年龄看起来大了不止十岁。

可是,当朱西柚问他她的新形象怎么样的时候,徐蔚勐还是昧着良心地竖起了大拇指:“不错,比上次­干­练多了,也有气质多了。”

朱西柚扬扬自得:“那是肯定的,我可是下了血本的!”

徐蔚勐突然觉得,他今天提前所做的安排都是多此一举,早知道朱西柚会以这种造型出席相亲宴,他就不用被何徵狠狠敲诈一笔了。

何徵就是朱西柚看上的头号种子选手—大眼睛。

当然,徐蔚勐可一点都没觉得他长得帅,也没觉得一对足以跟牛眼媲美的突兀大眼睛有什么好看的,但是,谁让朱西柚的品位独特呢……

当介绍完双方的姓名之后,朱西柚就一直使眼­色­让徐蔚勐趁早滚蛋,徐蔚勐岿然不动,直到菜上齐后,他吃饱喝足了,才假装有事先走了。

这个何徵不仅眼睛大,而且眉宇之间英气十足,更重要的是,他是复旦大学的法学博士,就这张文凭都能甩开苏睿柠几条街了。

朱西柚对他非常满意。

常规问题譬如“平时有什么爱好”“喜欢什么运动”啊,当着介绍人的面就已经问完了。所以当徐蔚勐走了之后,朱西柚便绞尽脑汁想问一些比较有深度的问题。

“你觉得我皮肤好吗?”

何徵突然出声,朱西柚错愕地抬起头,敷衍道:“很好啊。”

“看不到毛孔,对不对?”

朱西柚心想,你是男人啊,毛孔大小有什么重要的,但嘴上还是客气地说:“看不到,你皮肤很紧实啊。”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护肤的?”何徵以为朱西柚对护肤问题很感兴趣,放下筷子,伸出手指轻轻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媚眼如丝地说:“我每天晚上都要用蛋清敷脸呢,这可是慈禧太后当年的护肤秘方,天然又平价,还有多重功效,比如说消除皱纹啦、收缩毛孔啦……”

朱西柚恶寒,赶紧打断他:“你每天都用蛋清敷脸?”

“是啊。”何徵拨了拨头发,摆出一个“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表情,似乎在等朱西柚的夸奖。

谁知朱西柚却很不解风情地说:“那蛋黄呢?你怎么处理的?”

“蛋黄不能敷脸,当然扔了啊。”

“你也太浪费了!蛋黄可以拿来炒饭做蛋糕啊,怎么能扔了呢!”朱西柚拍着桌子喊,“以后你剩下的蛋黄都存起来放冰箱里,我每周去你家里拿一次!”

何徵对朱西柚这种抓不住谈话重点的对象失去了兴趣,本来不想再答理她了,但是沉默良久,看在徐蔚勐的面子上他还是开启了一个新话题:“你的手好白啊,是不是也用醋洗手?”

“用醋洗手?”这在朱西柚听来又是一个新鲜的话题。

“就是每次洗手的时候,往水里加一点醋,长期坚持使用,可使皮肤变得光洁、白皙。”何徵似无意地抬起自己的手。

朱西柚瞄了一眼,果然很白,光滑如玉,而且指甲上还涂了透明的指甲油。

不得不承认,何徵的皮肤是真的很好,但是,一个男人整天研究敷脸护肤还涂指甲油,实在让朱西柚受不了。

第五瓣 敢于相亲的人才是真正

她­干­笑两声:“我没用醋洗过手,我觉得醋还是吃饺子时蘸着比较好吃。”

何徵对朱西柚这种志不同道不合的吃货彻底失去了耐心,再也没有说话。

这顿相亲饭最后不欢而散。

朱西柚跟何徵礼貌地道别之后,就拨通了徐蔚勐的电话,她站在马路边气愤地大喊:“徐蔚勐!你给我介绍的是什么怪胎啊!他是个男人吗?居然每天晚上都用蛋清敷脸!我可不想以后结了婚睡在床上头一歪就看见一个满脸­鸡­蛋清的男人!我会忍不住往他头上浇热水让他变成­鸡­蛋花的!”

“这可是你自己挑的,你­干­吗要赖我?”徐蔚勐坚决不承认这跟自己有关系,“是你说他最极品的,而且还一再要求要第一个跟他相亲!”

“不管!就赖你!”朱西柚胡搅蛮缠,“你在安排我们见面之前没有调查清楚就是你的不对!”

“咦,怎么什么时候都是你有理?”

朱西柚冷笑两声:“徐蔚勐,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什么样的女人最可怕?”

“总不会是姓朱的女人吧?”

“错!是被喜欢的人羞辱、相亲失败又姓朱的女人!所以!你不要惹我了!赶紧来接我!老娘困死了!”

徐蔚勐很无辜地说:“我为什么要去接你?我只答应给你出来回机票的钱,可没答应让你晚上来我家住。”

朱西柚还沉浸在刚刚相亲的失败里,话出口气势如虹:“你家那么大,让一点点地方给我住你会死吗?”

“朱西柚,你现在跟我说话好嚣张啊!你别忘了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你再这样我挂电话了,你自己找酒店住去!”

“行啊,那我就去告诉魏琴,说你暗恋她!”朱西柚故意把电话拿开一点,装作已经上了出租车,“师傅,去市检察院。”

徐蔚勐狂喊:“朱西柚!不许抽风!在原地等我!我去接你!”

朱西柚开开心心地挂了电话,然后在路边的报刊亭一边翻杂志一边等徐蔚勐。

大概二十分钟后,徐蔚勐到了,他们一起回了徐蔚勐的家。

徐蔚勐打开门,转身对朱西柚说:“今晚你照旧跟奥利奥和上好佳睡。”

“别啊,我睡沙发行不行?”

“奥利奥和上好佳那间屋子是我们家最好的房间,我让你跟它们住,那是给你贵宾级的待遇。”徐蔚勐仰着头说,“要么你跟奥利奥和上好佳睡,要么你现在就离开,沙发你休想。”

“徐蔚勐,你别忘了魏琴……”

徐蔚勐打断她的话,凶狠地瞪着她:“朱西柚,你要是再拿魏琴威胁我,我现在就找她表白去,以后你的往返机票和相亲都别指望我了。做人要适可而止,懂不懂?”

“行行行,不就是睡宠物房吗!又不是没睡过!”朱西柚撇撇嘴,妥协了。反正现在是夏天,睡地板上又不会冻死,那两只小松鼠又没什么攻击­性­,同睡就同睡吧。

徐蔚勐满意地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朱西柚,你是个有前途的人。”

朱西柚懒得理他,脱了鞋就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上次她来徐蔚勐家是酒醉状态,酒醒后又被他敲竹杠,所以都没好好看过他家。

徐蔚勐的家整体以黑白灰三种­色­调为主,地上铺的全是黑­色­的实木地板,卧室的墙壁是经过处理的优质原木,角落里的柜子上到处都有绿植,处处充满森林气息。

朱西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看时间还早,便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正好是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婆婆媳­妇­儿子小姑……吵得好不热闹。

突然,徐蔚勐黑着脸从卫生间冲出来:“朱西柚!你给我过来一下!”

第五瓣 敢于相亲的人才是真正

“什么事啊?”朱西柚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上女主和婆婆厮打的­精­彩镜头,并没有注意到徐蔚勐的情绪突变。

于是徐蔚勐火气更大了,腾腾走过来,把电视关掉了。

“你­干­吗啊你!”朱西柚很不高兴地爬起来准备去按电视开关。

徐蔚勐却挡在她前面,目光凶狠地问她:“你是不是动我的剃须刀了?”

朱西柚一脸无辜,眼神还特别的真诚:“我没有啊,我又不长胡子,我动那玩意儿­干­吗啊。”

徐蔚勐把她揪到卫生间,让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撒谎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白痴表情!”

朱西柚看着镜子里那张与自己年龄极度不相符的看似无知的脸,默默低下了头。

“说!你拿我的剃须刀­干­什么了?”

“那个……我本来打算拿你的剃须刀削个苹果的,后来发现不怎么好用,所以我就没用,我只是碰了一下苹果而已,而且已经给你洗­干­净了啊!”

“你可真行,拿剃须刀削苹果!朱西柚你是做广告的吧,哪来这么多好点子啊!”徐蔚勐咬牙切齿地把重音放在了“好”字上。

“不是,我是在旅行社做计调的。”朱西柚讨好地笑着,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徐蔚勐冷哼一声,指着门口说:“你,速度下楼去给我买个新的剃须刀,如果在我洗完澡之前你还没有回来的话,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遵命!”

朱西柚抓起钱包和手机,以光速消失。

走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拿了个剃须刀,正要付款,突然看见外面有个熟悉的人影匆匆走过。

是苏睿柠!

朱西柚不由自主地扔下剃须刀,冲出便利店,悄悄地跟了上去。

苏睿柠走进了一家咖啡店,朱西柚从外面看见,靠窗的位置上有个女人朝他招手,他快步走过去,坐在了她对面。

然后,他便是会心一笑。

朱西柚这才发现,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苏睿柠这样笑了。

自从他知道她喜欢他以后,他对她的态度永远是冷冷淡淡的,不会跟她发脾气,也不会冲她笑,她所有的举动都不会激起他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他喜欢的女人了吧。

隔着透明的玻璃橱窗,朱西柚看见那个女人长发、很瘦,眼睛很大、气质很好,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跟她白天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朱西柚看见这个女人,再看看玻璃里自己的样子,突然想起一个词—自惭形秽。

她终于知道苏睿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了,她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她了。

她和那个女人,果然是天差地别。

就好比她朱西柚是凤姐,里面那个女人却是张曼玉,风情万种、气质芳华。

那个女人美丽、成熟、大方、优雅,值得被世上所有最好的形容词来形容,而她朱西柚,除了在猥琐这方面能够胜她一筹,别的方面都一败涂地。

看着苏睿柠和她轻声细语,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朱西柚突然也笑了。

她转身往回走,一步一步,豪无意识地走着。

看见便利店,她走了进去,拿着购物筐走到卖酒的柜子旁边,伸手扫下一排啤酒。

提着啤酒走到徐蔚勐家楼下,突然想起他说买不到新的剃须刀就不许回去,正要回便利店去买,却发现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她的钱包不见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种事情好像总是发生在她身上,难道连老天爷都看不惯她的无赖和猥琐吗?

吸了吸鼻子,朱西柚走回小区花园里,找了个长椅坐下。

不回徐蔚勐家就不回吧,反正在那间宠物房陪松鼠睡觉和在楼下花园陪蚊子睡觉也没有多大区别。

第五瓣 敢于相亲的人才是真正

朱西柚抱膝坐在长椅上,喝着啤酒,看着来来往往匆匆而过的人群,突然觉得很恍惚……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她心里这种郁积的感觉是叫难过吗?

她像《苏菲的世界》里那个懵懂的小女孩一样,突然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究竟有什么意义。

难道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反衬这个世界上别的人是多么的幸福?

或者是为了证明苏睿柠有多么明智?

苏睿柠不选她是对的。其实上个礼拜,在婚礼上蹭饭被抓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就有过一丝庆幸,庆幸身边站的男人不是苏睿柠。

她难堪就罢了,如果让苏睿柠跟她遭受一样的难堪,她一定会更加鄙视自己的。

朱西柚傻傻地想着,麻木地打开一听又一听的啤酒。

直到手机欢乐地响起来,刚一接通,她就听见徐蔚勐杀猪般的号叫:“朱西柚!叫你买个剃须刀你买到外太空去了吗?”

“我钱包丢了。”朱西柚嘿嘿地傻笑,“所以我没有上楼,是你说的,没买到剃须刀就不许回去。”

“你个抠门的猪!就为了不给我买剃须刀,连钱包丢了这么狗血的借口也能想得出来!”

朱西柚用脖子夹住手机,又开了一听啤酒:“对,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舍不得那几十块钱,我宁愿露宿街头!你别管我了行不行!”

徐蔚勐听觉灵敏:“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她让他别管她?让她一个人大半夜的在这陌生的城市瞎逛?

拜托!他又不是那个叫苏睿柠的男人,这么冷血的事他做不出来!

徐蔚勐再拨朱西柚的电话,那边传出来的是“已关机”。

他气急败坏地换了衣服出门。

朱西柚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在身上擦了擦,喂了两声,一点声音都没有,拿起来看了看,才发现黑屏了。

她捣鼓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开机,于是很生气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破玩意儿”,然后把手机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

看到这一幕的徐蔚勐非常确定朱西柚喝醉了,如果她是清醒的,打死她她也不会把手机扔进垃圾桶的,至少她会卖给回收旧手机的。因为在朱西柚看来,人民币在她眼里是不分贵贱的,五块钱和一百块钱一样可亲可爱,只要是钱,她都喜欢,不管多少。

徐蔚勐走到朱西柚面前,无语地说:“朱西柚,你钱包不是丢了吗?怎么还有钱买酒?”

“就是买完酒丢的啊。”朱西柚仰起红红的小脸,奇怪地说,“哎,伪萌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我产生幻觉了吗?”

“不是幻觉。”徐蔚勐坐到她旁边,顺手拿起一罐啤酒,“我是来追债的。”

“又是追债!伪萌检察官,你为什么老是追着我不放呢?我很可怜的!我上有老下有小,身世凄凉境遇悲惨,简直听者伤心闻者流泪,你就可怜可怜我,别再追了行吗?”

朱西柚振振有词的样子让徐蔚勐觉得很好笑,于是他故意说:“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个凄凉悲惨的?”

朱西柚豪迈地一挥手,悲壮地说:“太多了,说一晚上都说不完!”

“那你随便举个例子,只要能让我伤心流泪,剃须刀的债一笔勾销。”

朱西柚把腿从椅子上放下去,郑重地想了想,说:“我只有A。”

“什么A?”

朱西柚放下啤酒,两手叉腰,用力地挤了挤胸部:“我只有A罩杯!去内衣店买内衣,导购都说我没救了,你说我惨不惨?”

徐蔚勐噗地喷了一口啤酒,喷得朱西柚满脸都是。

他忙四处寻找纸巾,谁知突然有个暖烘烘的东西蹿到他怀里来,拼命在他胸前蹭啊蹭。

第五瓣 敢于相亲的人才是真正

“喂!你­干­什么?”徐蔚勐试图把怀里那只像猫一样的动物推开。

“擦脸啊。”朱西柚抬起头,一脸无辜,“是你弄脏的,用你的衣服擦,很公平啊。”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蹭。

徐蔚勐看着自己的白­色­T恤上染了大片黄|­色­的印迹,握着拳头告诉自己要淡定,朱西柚酒品这么差,没往他身上吐就已经很庆幸了。

把脸上的水擦­干­了的朱西柚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一样看着徐蔚勐:“伪萌,你说我可不可怜?”

徐蔚勐瞄了瞄某人的胸前,很肯定地点头:“嗯,你的确很可怜。”

“我不是说这个啦!”朱西柚一巴掌把徐蔚勐的头拍向一边。

徐蔚勐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很郁闷地说:“那你说的是什么?”

“我今天看见苏睿柠了,也看见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了。”朱西柚靠在椅子上,“我现在才知道,他对我有多么的仁慈。”

“就知道你又撞见他了。”徐蔚勐恨铁不成钢,“朱西柚你能不能争气点,苏睿柠他不喜欢你,你­干­吗要为了他折腾你自己啊!”

朱西柚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眼神飘向远处:“你知道我第一次表白,他是怎么拒绝我的吗?”

第一次和苏睿柠告白,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朱西柚只记得自己笑嘻嘻地对他说:“我是西柚,你是柠檬,看在咱俩都是水果的份儿上,你就从了我吧。”

苏睿柠轻轻笑了笑,说:“你不知道西柚和柠檬同属芸香科吗?近亲是不能结婚的。”

朱西柚脑子不好使,半晌才反应过来,苏睿柠这是在拒绝她。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睿柠早就已经走了。

苏睿柠一向聪明,连拒绝都显得这么有内涵。

她当时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拒绝,所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那时候很可笑,可是现在想想,真是滑稽透顶。

就算同属芸香科,苏睿柠也是高高挂在树上的闪耀柠檬,而她,只是躲在叶片后面见不得光的厚皮西柚。

朱西柚像一位日暮西山的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对苏睿柠表白时的情形:“我以前一直觉得他很残忍,现在才知道,他是个好人,他没有直接说我长得难看又猥琐抠门,我应该感激他才对……”

说着说着,她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徐蔚勐看着歪倒在自己肩膀上的朱西柚,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许对朱西柚来说,苏睿柠将是个永远不能碰触的伤疤,因为,她曾经满心欢喜地被他诱惑,也曾经痛不欲生地被他毁灭。

徐蔚勐第一次碰见一个女人如此深地爱着一个男人,甚至爱到没有自尊,就算那个男人明确说过他不喜欢她,就算她在清醒状态下多么狠心地骂那个男人,可其实在心底,她还是把他想得很美好。

他想起那些曾经对他表白失败的女孩们,总会带着大方得体的微笑说“没关系”,然后转身离去,再见面时,总是把他当做空气,视而不见。

她们或许爱他,但更爱的还是她们自己。

朱西柚却是如此简单。如此直接,她喜欢苏睿柠,就再三地表白,就算被拒绝八次也不屈不挠,甚至不顾一切地追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徐蔚勐想,如果他是那个苏睿柠,他一定不会拒绝朱西柚第二次,因为他知道,朱西柚这样的傻气有多难得。

徐蔚勐扛着朱西柚回家,走到一半,她突然醒了,一本正经地问道:“伪萌,你对魏琴表白过没有?”

“没有。”

朱西柚在徐蔚勐的背上蹭了蹭,很鄙视地说:“真是胆小鬼。”

“朱西柚,爱情是一种感觉,如果你已经感觉到对方不喜欢你,就不要表白,哪怕你再怎么爱他,你明不明白?”

第五瓣 敢于相亲的人才是真正

“你的意思是魏琴不喜欢你?”朱西柚开心地大笑,“哈哈哈,徐伪萌你这么臭屁,居然也会被女生拒绝!”

徐蔚勐满脑门的黑线:“我没有被拒绝,我又不像某些人,表白都搞得跟八年抗战似的。”

“你故意刺激我是不是?”朱西柚一巴掌拍在徐蔚勐的背上,然后双脚乱蹬,“我要跟你划清界限,再也不跟你玩了。”

“搞得谁想跟你玩似的。”徐蔚勐不屑,朱西柚在他背上扑腾个不停,他只好哄她,“别闹了,回家我给你看样好玩的东西。”

“什么好玩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嘁,还装神秘……”

说完朱西柚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被徐蔚勐叫醒的时候,她已经身处奥利奥和上好佳的卧室了,那两只萌物整齐地站在她对面—请注意,是站着的,两只前爪握在一起放在胸前,而脖子上还系着小领结。

“搞啥?演“­精­灵小鼠弟”呢?”

徐蔚勐白她一眼,然后从背后抽出两根指挥­棒­,很有气势地挥舞起来。

于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奥利奥和上好佳随着指挥­棒­的上下左右移动,开口高歌,用吱吱吱的声音唱起了“黄河大合唱”……

歌声跌宕起伏,慷慨激昂,朱西柚看得目瞪口呆。

一曲既毕,奥利奥和上好佳很绅士地鞠了个躬,然后手拉手谢幕了。

徐蔚勐得意地问:“怎么样?它们会的可不止这一首哦。”

“伪萌,你这两只是机器松鼠吧?是高科技吧?它们脑袋里面有芯片吧?”朱西柚看着在假山上蹿来蹿去的两只神鼠,叹为观止,“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很简单,训练。”

“怎么训练的啊?太神奇了!”朱西柚抓着徐蔚勐的胳膊,渴望地说,“你教教我吧,这是一门绝技啊,或者你把奥利奥和上好佳借给我,我带它们去巡回演出,赚的门票钱咱俩一人一半。”

徐蔚勐不屑:“爷不缺钱。”

朱西柚接着死缠烂打,徐蔚勐不为所动。

突然,朱西柚用探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徐蔚勐,咳嗽了一声,很严肃地说:“伪萌检察官,我很怀疑你的经济状况,你住这么大的房子,开那么好的车,还跟我说不缺钱!现在检察官的工资很高吗?你是不是受贿了?”

“我受贿?”徐蔚勐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但还是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问,“如果我真的受贿了,你打算怎么办?”

朱西柚没料到徐蔚勐竟然这样反问她,一时之间怔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说:“那我只能和你同流合污了。”

这种无厘头的回答让徐蔚勐也发怔了:“同流合污?你想怎么跟我同流合污?”

“以后我俩单独出去吃饭什么的都由你埋单,吃完饭你还要给我买冰淇淋、巧克力、水果……”

徐蔚勐不忿:“凭什么啊!”

朱西柚大大方方地说:“不义之财当然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受贿的那些钱当中说不定就有我缴纳的税款呢!”

徐蔚勐终于忍不住笑了。

朱西柚就是朱西柚,你永远不要想象她会大义灭亲,她的心里就只有她自己,脑袋里成天想的也就是吃,只要有便宜可占,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快乐。

朱西柚看他笑而不语,有点慌了:“我说,你不会想杀我灭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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