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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网游之谈笑江湖 > 第一百章 春风似剪刀

第一百章 春风似剪刀

开心笑道:“你们还忽略一点,作为接近司南的踏脚石,给点阳光这个人选实在很妙。”

在场其余人都不是笨蛋,开心稍稍一点,便都有所领悟。

吴钩道:“给点阳光这个人武功不高,也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特­色­,很容易让人轻视……青冥隼和他在一起,很容易就将自己伪装成刚出江湖的菜鸟,虽然足够聪明,但是势单力薄的那种。”

忧伤之子道:“给点阳光和司南的交情很浅,正因为很浅,才更加不让人警觉,假如换一个交情深厚的……我可能会更注意一些。”

司南道:“因为给点阳光既没武功又没势力,所以青冥隼在遇到帮派逼迫时,对我透露出来想要加入天涯海角就显得十分自然,不过就连邀请他加入,也是他引诱我主动说出来的。”

开心总结道:“一山还有一山高,我们大家经过这件事后,应该戒骄戒躁……”

吴钩翻翻白眼,嘟囔道:“又来了……”

忧伤之子嘴角抽搐,很熟练的拿出两个耳塞将耳朵塞住。

头一次见识到开心式说教的司南则听得目瞪口呆。

过了十分钟,开心说教说过瘾了,顿一下道:“现在继续谈正事吧。”

吴钩小声抱怨道:“你也知道自己不是在说正事啊……”说着对忧伤之子做一个可以了的手势。

忧伤之子这才拿下耳塞,平静道:“言归正传,给点阳光是无辜的,还有两个人需要调查,那便是傲剑天下和林沐尘……我从来没听过这两个名字,不排除是化名的可能。”

开心一笑道:“这两个人不是重点,重点是,青冥隼背后是哪个帮派在支持?”

司南道:“我个人觉得,青冥隼是一个很高傲的人,所以那些小帮派他是不屑的,假如他要加入一个帮派,一定是能够和天涯海角相提并论的组织。”比如月落乌啼的明月几时,曾经沧海的快刀会,公子多情的青衣楼,思无邪的鹤冲天,花有意的落花有意,风光的笑傲江湖,路人乙的富贵山庄,十三月的义气盟,光辉的荣耀联盟,以及天剑的天剑山庄。

开心想也不想道:“月落乌啼的明月几时可以不作考虑,月落不是这样的人。”

这样判断是否太武断了?司南还在犹疑,吴钩却点头道:“那么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快刀会,青衣楼,落花有意,笑傲江湖,富贵山庄,义气盟,荣耀联盟,天剑山庄。”

司南提醒道:“思无邪的鹤冲天呢?”他可没忘记这个帮派。

忧伤之子欲言又止,开心不在乎的笑了一下,道:“思无邪其实是我们的人,现在也是时候让司南多知道一些了,免得今后冲突起来,大水冲了龙王庙。”

司南有些惊讶,看向吴钩,后者耸耸肩,开心解释道:“吴钩也是上次和险些和鹤冲天的人发生冲突之后才从我这里得知真相的。”

忧伤之子道:“我来说吧,其实我们天涯海角真正的规模比江湖上任何一个帮派都大很多,可是所谓­棒­打出头鸟,天涯海角虽然大,但是却不是所有帮派的对手,为了避免其余帮派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我们很早就作了拆分的计划,将天涯海角的一部分资源交给思无邪去发展,也就是现在的鹤冲天。思无邪几乎没有在公众场合与开心有过交集,所以他是最不容易被怀疑的。除了思无邪,我们还有一些零散的人员分布在各地,尽量不引人注目的蓄积势力。”

开心接口道:“嗯,大致就是这样,这些人事,帮派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司南只吃惊了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虽然他不明白玩个游戏为什么还要搞得这么复杂,可是他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帮派,对此一无所知,虽然不理解,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仔细将被当作怀疑目标的几个帮派在脑中过了一遍,司南道:“我觉得天剑山庄和快刀会的嫌疑比较大。”

忧伤之子眉毛一扬,淡淡道:“理由?”

司南将来天涯海角之前遇袭一事说出来,接着道:“我只和这两个帮派有过节,假如青冥隼是这两个帮派的人,他确实有理由在临走之前暗算我一把。”如果从这个角度考虑,千江所在的义气盟应该是最没嫌疑的帮派。

吴钩皱眉道:“如此一来还要加上荣耀联盟,你忘了光辉么?”

司南想了想道:“我和他那点冲突应该不算什么吧?”

吴钩露出讽刺的笑容:“你对帮派的事还是不太了解,光辉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虚伪好面子,活脱脱一个小岳不群,你虽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伤害,但是却伤了他的面子,他肯定把你给记下了。”

开心点点头,道:“那好,目前就重点注意这三个帮派!收集情报的事交给忧伤负责,等过几天我们接到更进一步的消息再来更深入的讨论……散会!”

他首先站起来,司南急忙喊道:“等等!”

开心微微一笑,示意他有话直说。

司南将自己给了青冥隼一张面具的事说出来,惭愧道:“我实在太欠考虑了。”

开心挥了挥手,大笑道:“这个完全不用在意,我们之所以在这里讨论,是为了尽量避免任何无谓的损失……”

他傲然一笑,道:“一个青冥隼而已,莫说他只是观摩过大部分台面上的高手的武功,就算他了解天涯海角的全部底细,我天涯海角也不会有半分畏惧!”

司南道仍不放心道:“可是他应该把帮派里很多人的武功优劣看清楚了吧。”

开心拍拍手,已经开始往外走,拉开门,他站在门口微笑:“那又怎么样?”

司南有些发楞。

“那又怎么样?”开心继续道,他眼­色­灼灼,显得异常自信,“假如知道武功的弱点就能搞定对手,王语嫣岂不早就天下第一?琅寰福地确实了不起,可也要看让谁来使用,我一直认为,决定一切的,是人。”所以他才会对收集人才有着浓厚的兴趣,就算用上不好的手段也无所谓。

开心的手扶在门上,侧身对司南笑道:“也许我这人缺点多多,喜欢空口说教,有一点见不得光的心思,还可能徒有虚名,看起来很不可信……但是,请对天涯海角有一点信心吧。”

请对天涯海角有一点信心吧。

他看着司南的眼睛,认真的,诚恳地这么说。

我一直对天涯海角很没信心吗?

司南忍不住问自己。

面对这个问题,他没办法很坦率地说不。

开心慢慢道:“开心是天涯海角的开心,但是天涯海角却不是开心一个人的天涯海角。”他目光温和的,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司南,“它是很多人的天涯海角。”

沉默了很久,开心又一次开口:“我真的很希望,它也是你的天涯海角。”

“……司南,请加入天涯海角。”

司南闻言一惊,有些慌张道:“我不是已经加入天涯海角了吗?”

开心微微欠身,低声道:“我承认我用了一些不光明的手段,有一些事,我至今无法对你启齿……”

“但是,我依然请求你加入天涯海角,不是作为挂名的客卿,而是真真正正的加入。”

“你不用马上答复我。”

“希望你认真地考虑。”

开心一口气说完这些后,不等司南答复便匆匆离去。

吴钩摸了摸鼻子,无奈的笑了一下,拍拍司南,也跟着走了。

这个问题,应该由司南自己来拿主意,他虽然很希望司南和他一道,却不愿意左右他的决定。

忧伤之子经过司南身边时,很轻的说了一句:“也请你,对开心有一点点信心吧。”

一百三十章 十步杀一人

司南走出密室,沉默的选择下线。

摘下头盔,司南处于惯­性­打开论坛,意外地发现自己发的帖子还被顶在首页,没有被诸多的水冲下去。

看到很多人问他这个任务的详情,司南叹了口气,回复说这个任务是偶然接到的,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任务,因为发任务的人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做这个任务只是觉得好玩。

手无缚­鸡­之力?打上这一行字的时候,司南犹豫了一下,想起书生那闪电般的速度,觉得自己很有点睁眼说瞎话的意思,不过他确实没必要将一切实情盘托而出,解释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既然看了官方论坛上的帖子,也不能罔顾天涯海角论坛上那个,司南在地址栏敲入,回车。

因为人员基数比较少的缘故,天涯海角论坛上的求助帖明显不如论坛上的热,不过也有十几个人理会了司南,询问是什么任务,或者问要不要帮忙之类的。

让司南意外地是。给点阳光也回帖了,内容为:我有颜真卿的祭侄文稿,你什么时候要,直接发信联络。

司南有些意外,原以为字帖的所有者是青冥隼胡说八道来骗自己的,却不料真有其事,不过仔细想想,掺入了真话的谎言确实比纯粹的瞎编要可信很多,也不容易被拆穿。

既然给点阳光有字帖的事真的,那么青衣楼的公子雅也应该如他所说有兰亭序。

不过对于这个任务他并不着急,所以也就没有立即进入游戏与给点阳光联络。

给点阳光好歹是认识的人,比较好说话,可是那素未谋面的公子雅却不一定。不过反正他不着急,慢慢来好了。

次日上线,司南刻意远离了天涯海角,找了个隐蔽地方慢慢升级。

练了一会,他收到一封信,寄信人是青冥隼。

虽然青冥隼已经离开了帮派,但是他的名字还躺在司南的好友栏中,或者说,他忘了删除。

“见个面可以吗?不要带上任何人。”

司南想了想,回信道:时间地点。

青冥隼很快回信:洛阳城外的白马寺。现在。

司南又想了想,回信:这一次你不会安排人偷袭我了吧?

青冥隼: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司南愣了一下,青冥隼下一封信很快又飞过来:我只是觉得,有些事见面谈会比较有诚意,如果你不愿意,我们用飞鸽传书对话也无所谓。

几分钟后,司南的飞鸽送了出去:我再相信你一次。

在怀疑和信任之间,他还是愿意选择相信。

往回走了几步,司南忽然停下来,露出微笑:“各位,你们可以出来了。”在来的路上和练级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人在一路偷窥跟踪自己,他刻意留意了一下,共有四个不同的脚步声,也就是说,一共四个人。

岩石后,草丛里,树林中,分别走出来一个人,两男一女,脸上都带着不怎么情愿的表情。

司南抬起头,对着一丛树冠微笑:“上面那位兄台不肯出来吗?”

那丛树冠迟迟没有反应。

司南耸耸肩,道:“不肯出来就算了,反正我对你们是什么人没兴趣,我现在要去一个地方,希望你们别再跟着我,就这样。”他闪电般的拔剑出鞘又回鞘,动作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楚,算是表达威胁的意思。

司南走了几十步,又无奈的回过头去,瞅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子,皱眉道:“不是说让你们别跟了吗?”这人被他叫破行踪后居然变本加厉,­干­脆大摇大摆的尾随了。

那人摊摊手,无奈道:“你以为我很愿意跟着你吗?我是天涯海角的,为了避免你再一次被刺杀,接下来几天都会一直盯着你。”

司南挑挑眉毛:“证据?”他好像没在天涯海角中见过这号人物。

那人手腕一翻亮出名帖:“这就是证据。”

名帖上赫然五个字:十步杀一人。

居然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十步杀一人?

司南奇怪道:“光盯着我,你不去练级吗?”从传闻看来,十步杀一人应该是那种疯狂练功练级的人,怎么会花时间做这种不重要的事?

十步杀一人示意他边走边聊,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疲倦:“不练了,我现在所有武功都陷入了瓶颈,再怎么练都没多大用处,级别与武功差距过大也很麻烦的。刚才问开心有没有什么事可以做的,他就和我推荐了你。”

两人在路上聊了很久,司南这才知道十步杀一人自从加入天涯海角以来,什么集体活动都没有参与过,几乎一直处于闭关状态,通讯状态设为不接受任何人消息,每天都在和怪物的凌虐与反凌虐互动中度过,其疯狂的劲头让司南连连惊叹。

“那个,我看你好像很累了,­干­脆下线休息一会吧,我要办的私事真的不能带别人去,我会尽量小心的。我办完私事就回来找你的。”回到城市,司南对十步杀一人说。

十步杀一人显然已经累到不行了,一听司南这么说赶紧点头:“好,我下线睡两个小时,你要是没事了就来这里找我。”说完便迫不及待的下了线。

白马寺,位于洛阳城东约几公里邙山南麓与洛河北岸之间,山门外立着一对石马赫一对石狮,据传这白马寺在游戏中也很有名,早期曾经有一个玩家来寺中上香,由于混得比较郁闷,灰心丧气的不想玩下去,便随手将身上所有财产捐给了寺庙,却获得武功秘籍一本,并提升等级一。从那之后白马寺香火不断。

虽然那之后再也没有听说谁从白马寺获得好处,但还是有不少心存侥幸的人来此参拜,直到现在,白马寺里依然有玩家在进进出出。

在哪?司南给青冥隼发信。来之前他没料到白马寺居然规模不小,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找青冥隼。

回信来得很快:天王殿。

天王殿外站着一个人,面容平凡得掉进人堆中便找不到,司南心知他就是青冥隼,戴上了面具的青冥隼。

青冥隼主动朝司南走过来,道:“你还是来了。”

司南平静道:“看来我不该来。”接着就等着青冥隼配合台词。

青冥隼奇怪道:“为什么?”

司南咧了咧嘴,道:“啊,当我在说梦话,说正事吧,你叫我来有什么事?”他正好也有一些问题要问青冥。

青冥隼道:“第一件事是向你道歉,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司南撇撇嘴,差点没说出“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来­干­嘛”,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要是让人知道他看过那么庸俗的电视剧,一定会被嘲笑的。所以司南改口道:“嗯,那然后呢?”

青冥隼道:“第二件事是告诉你有关你的武功的事。”

司南静待他说下去。

青冥隼道:“有关你的武功,我曾在琅寰福地看见过相关记载,不是武功内容,而是前人对这项武功的评论,说练习此功者很容易走火入魔,变成嗜血如狂的疯子,所以若非有超卓心­性­之人不能修炼。”

司南不以为意,道:“这个不过是NPC的记载而已,这是一个游戏,要真能把人给玩疯,游戏公司自己头一个混不下去。你不会玩游戏玩傻了吧,这都相信。”

青冥隼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说得也是,我好像有点太杞人忧天了,不过你好歹注意一下吧。”

司南耸耸肩,还是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心上,只漫不经心道:“还有事吗?”

青冥隼道:“有。第三件事,昨天我给你发的最后一封信是别人要求我发的,今天才晓得他们的目的是刺杀你,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继续这么­干­,你要多加小心。”

司南道:“谁要杀我?”

青冥隼道:“鸽子楼。”

司南道:“鸽子楼是什么人?”他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啊。

青冥隼道:“鸽子楼不是一个人,是一家商店。”

司南道:“商店?”

青冥隼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对,商店。”

司南郁闷道:“我们能不能不用古龙流对话,你一次­性­讲出来吧。”

“好。”青冥隼从善如流,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司南,原来鸽子楼就是一家类似于情报组织的商店,由玩家开办,因为店主隐藏了姓名,所以青冥隼并不知道对方是谁。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这并不代表两人不能联络,青冥隼属于鸽子楼的雇员,可以通过店内传讯系统与店主联络,昨天那封信,便是应店主要求发的。

青冥隼道:“虽然我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要杀你,但是你一定要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对鸽子楼的了解不多,所以也没办法给你太多消息,而且从明天开始,不过当场你看见的那些人,比如傲剑天下,都是鸽子楼给我安排的,目的是让我通过你这条线顺利混进天涯海角,整个计划是老板自己想出来的。”他言语间,对那个不知名的店主很是佩服。

司南也将自己的问题问出了口:“鸽子楼为什么要让你混进天涯海角?你为什么会加入鸽子楼?”

青冥隼道:“自然是为了情报。鸽子楼是为了获得天涯海角内部的情报,而我是为了鸽子楼所掌握的许多高手的情报。天涯海角收人非常严格,管理也十分严谨,很难派间谍混进去,就算混进去了,也不一定能了解到内部的信息。所以鸽子楼主动找上了我,和我谈了一笔交易,让我通过你打入天涯海角,而鸽子楼允诺给我的是江湖上别的帮派及独行高手的武功资料。”

顿了顿,他微微一笑:“我的愿望是记录江湖上所有的武功,鸽子楼与我不过是互取所需,现在我已经离开了鸽子楼。前阵子我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琅寰福地和天涯海角,以后我要一个人行走江湖,希望能看到更多的武功……还要多谢你送我的这张面具。”

司南撇撇嘴,心说我就算现在后悔了你也不能把面具还给我啊。

司南道:“你说完了?”

青冥隼点点头:“完了。”

“那好,我走了。”司南扭头就走。

信任青冥隼并避开所有人来见他,并不代表他一点也不介意被利用的事,在听完青冥隼的解释,并解除了自己的疑惑后,他也没有了什么闲聊的心思,很­干­脆的选择了走人。

至于杀青冥隼报复,他却是想都没想过。

※※※※※※※※※※

我把《武林》通关几遍之后就立志以收集古今十帖为最终目标玩,等到第五年八月份还没收集全,差寒食帖,赶紧办完主线任务后就跑去天天挖矿,希望能挖出有字帖的宝箱> 连续读档了几十次都木有挖到我想要的……有谁知道寒食帖是通过什么获得的?我错过了什么剧情吗?

至于这个地址,纯属在下虚构,如有雷同……汗,巧合巧合^^

131~135章(修)

一百三十一章 鸿儒苏幕遮

“等等!”司南才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青冥隼的声音,“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太相信开心。”

司南没有回头,只淡淡道:“为什么?”

青冥隼斩钉截铁地开口:“他不值得相信。我加入天涯海角这么久,完全没表现出任何可疑之处,可是他还是没有完全信任我,所有给我看见的,都是明面上的东西,一点内部的讯息都没让我接触到。这个人的心机实在太深了。”

司南道:“你在挑拨离间?”

青冥隼道:“这是忠告,少相信他一些,你今后就会不那么吃亏。如果可能,你应该试探他一下。”

司南忽然转头,冷漠的看着他:“青冥隼,如果不是因为你级别太低,武功太差,我真的很想因为这句话PK你。”

青冥隼惊讶道:“为什么?”

司南毫不犹豫道:“我既然能相信你,就能相信开心。不要说什么为了我好,既然是为我好,就不要­干­涉我。”

青冥隼愣愣不语。

发觉自己有些激动,司南露出一个缓和的微笑,道:“对不起,我想我们的理念完全不同,你认为开心不可信,是因为他没有完全相信过你,可是你有没有对开心坦诚以待?”

司南继续道:“你有有没有过被怀疑,被猜忌的经历?你有没有被朋友试探过?遭遇到这些事的时候,你会不会难过,会不会觉得被伤害?既然我们每个人都不愿意被伤害,为什么又要用这种方式去伤害别人?”

青冥隼睁大眼,好像头一次认识司南一样,惊讶的看着这个温和好脾气,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太过激烈的事情的青年。

“假如没有人愿意相信你呢?”

“那我便去先相信他。”

司南认真地看着他,慢慢道:“我希望别人真诚的对我,便必须首先付出自己的真诚,这个世界也许很冷漠,可是我愿意相信自己曾经感受到的温暖。我想和谁作朋友,便会去相信他。”

他对青冥隼微笑:“在怀疑和相信之间,我愿意选择相信。”即便事后发现被欺骗被利用被背叛,他也不会后悔。

青冥隼这一次愣了很久,直到司南不耐烦的走开,他才低声道:“做你的朋友,真的很幸福啊。”

司南没有停下来,他嘴角扬起,声音同样低微:“我正在为这一点而努力。”

说完,他从好友栏中删除青冥隼的名字。

虽然他愿意再相信一次青冥隼,可是这不代表他愿意继续和他做朋友,或者,他们从来就不是朋友,既然如此,也没有再联络的必要。

离开白马寺往城市的方向走了一会,司南叹了口气,拔出剑:“给我出来!”

在与青冥隼聊天的时候,他就发现有人在偷窥,因为距离很远,加上不清楚对方是在针对谁,就一直没发难,走出山门后他终于能确定对方的目标是自己。

“哈哈,好威风呢。”听见这个声音,司南首先笑起来,随即收剑回鞘,转身:“怎么是你,破军?”

破军从遮蔽物后走出来,耸耸肩,道:“和泡泡经过洛阳,顺便来游览一下白马寺,没想到能看见你,就一路跟过来了。”她手上拉着一个美丽的少女,神­色­拘谨,因为被发现而不安。

司南微笑道:“不止如此吧。”看见居然有两个人时,他有些吃惊,因为方才他只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想必那脚步是属于泡泡的,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破军的实力。

破军爽朗的笑了一下,道:“确实。刚才听到你说的话,感觉你这人真是……”

“停停停!”司南赶紧摆手,笑眯眯道:“赞美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这人害羞,脸皮比较薄,你要是赞美我我肯定会不好意思。假如是批评,我这人又比较不成材,肯定听不下去……所以你什么都不必说。”

破军撇了撇嘴,道:“害羞?你?谁信?”她没有多废话,只直截了当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刚才听说有人要杀你,介不介意雇佣我们两个做保镖?”她将泡泡扯到身边,两人衣着一红一绿,­色­彩对比很是鲜明。

司南随口道:“想是想啊,可惜我不是有钱人,怕雇不起你们。”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盘算要不要想办法活捉一个鸽子楼的人,问他们为什么要刺杀自己。

破军伸出白玉般的手掌,微笑道:“一两银子,成交吗?”

司南一惊,随即明白破军是有心帮他御敌,感激道:“多谢。”

破军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笑道:“说谢谢也别想混过这一两银子。”

司南很开心的笑起来,郑重其事的将一两碎银放在破军掌心,动作好像微风拂柳那样轻柔。“……成交。”

司南将自己和青冥见面的经过详细记录下来,发信寄给开心,接着便关上帮派通讯,和破军二人边走边聊。

“你们要去哪?”司南把决定权交给女士。

“随便,你说吧。”美女把皮球踢回。

司南扯扯嘴角,道:“我目前没什么目标……对了,一个多小时后我还要去接一个人,所以不能离城市太远。”不能就这么把十步杀一人给撇下。

破军拍板道:“那好,我们缺一点装备,你这位雇主不介意陪保镖逛街吧?”

司南对二人行了个绅士礼,微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洛阳城里风光好,洛阳才子他乡老。

如果说长安城的整体风格是沉厚古朴,洛阳便是令人心醉的繁华。

繁华的大街上,两个气质各异的美女更是吸引目光的焦点,而身为雇主的司南则彻底沦为配角。

破军逛完了服装店逛武器店,逛完了武器店逛杂货店,逛完了杂货店又开始寻找铁匠铺。

司南尾随得郁闷不已:“你究竟有多少东西要买啊?”不过从她购买的东西可以看出,她是在帮别人买,那些刀啊剑啊没有一样是她能用的。

破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家了。”

走进铁匠铺,破军掏出一块矿石:“请问,能不能用这块矿石打造一些东西?”

铁匠摇头表示他技能不足,破军叹了口气,也没有流露出太失望的神­色­,显然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走出铁匠铺,司南意外发现铁匠铺旁的商店是字画店,想起自己的任务,他抱着侥幸心理走进去,直接询问店主是否有他要找的几幅字贴,却不料店主真的点了点头,告诉他:“有松风阁诗。”

“多少钱?”司南准备付款。

年过半百的店主摇了摇头,微笑道:“真品难求,在下并不打算拿松风阁诗真迹换金钱这等俗物。”

司南皱起眉:不肯卖?那要怎么样才能获得?难道这个任务根本无法完成?

像是看出司南的疑惑,店主微笑道:“只要你能通过我的测试,我就把字帖免费送给你。”

司南很爽快的道:“那你问吧!”

“请背诵李白的《剑阁赋》。”店主比司南更爽快地把问题抛出来,并补充了一句:“时限一分钟,下线视为放弃。”

“我……”司南沉默了三十秒,无奈道:“我放弃。”

他让破军等一会,下线片刻后再度上线,问那店主:“可不可以再测试一次?”

店主很有原则的道:“不行,每个玩家只能测试一次。你以后要多看看书啊。”

司南眨眨眼,将破军拉到一边,告诉她《剑阁赋》的全文,接着由破军上去接受测试。

“请说出三十六计是哪三十六计,答题时间两分钟。”完全没预料到这厮会突然换题目的破军毫无疑问的败下阵来。

司南不信邪,下线查了三十六计的资料后让泡泡上前答题,这一回,题目自然又改了:“我国第一部笔记小说集是哪一部?回答时限十秒钟。”

试验了三次,司南可以看出来,这店主每次出的题目都不一样,并且根据每题答案的长短,回答的时限亦长短不一,这就限制了玩家的朋友下线查资料再上来告知答题者。

这个任务设定出来,真的是让人完成的么?

这时小菜的飞鸽飞来:在­干­嘛?

司南忍不住将自己遇到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而小菜的回信则是:等我。

司南心道等你有什么用?在这方面你比我还不如呢。虽然这么想着,司南还是呆在原地没走,又过十分钟,小菜匆匆赶来,身边跟着一个人:苏幕遮。

苏幕遮没和司南打招呼,直接和店主说上了话。

“参加测试。”

店主露出笑容:“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于九山。接下来的文字是……”

苏幕遮不假思索道:“相柳之所抵,厥为泽溪。禹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树五谷种。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为众帝之台。在昆仑之北,柔利之东。相柳者,九首人面,蛇身面青。不敢北­射­,畏共工之台。台在其东。台四方,隅有一蛇,虎­色­,首冲南方。”顿了顿,他看向店主:“还需要我背下去吗?”

店主赞许的点点头,又问道:“三吏三别分别是什么?”

没等他说出时限,苏幕遮就答道:“《石壕吏》、《潼关吏》、《新安吏》、《新婚别》、《垂老别》、《无家别》。此为三吏三别。需要背诵全文吗?”

“不必。九州指的是哪九州?”

“天下分为九州,即兖州、冀州、青州、徐州、豫州、荆州、杨州、梁州、雍州。”

“蜀犬吠日一词的出处?”

“出自唐柳宗元《答韦中立论师道书》:屈子赋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仆往闻庸、蜀之南,恒雨少日,日出则犬吠。”

随着一问一答的进行,除了小菜,一旁司南等人看着苏幕遮的目光由吃惊变为敬仰,司南忍不住拉一下小菜:“喂,这个人……真的是你我一样的玩家么?不会是智能NPC或者系统主脑一类的东西假扮的吧。”

小菜翻了翻白眼:“你小说看太多了……”

当苏幕遮以一首完整的《离­骚­》背诵作为整个测试过程的结尾时,不光司南等人,连NPC店主看着苏幕遮的目光也变得有所不同,而最初的目标——字帖也顺利地到手。

苏幕遮将刚到手的字帖展开来看了一下,接着随手转交给司南。

小菜和破军打了个招呼,就要与苏幕遮一同离开,司南赶紧抓住他:“你找我有什么事?”怎么就这么走了?

小菜眨巴眨巴眼睛,无辜道:“本来是因为无聊,想找你一起练级,不过看你有美女陪,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不待司南解释,拉着苏幕遮风一般的离去。

一百三十二章 千里不留行

三人用看《天龙八部》无名扫地僧的目光目送苏幕遮的背影消失,接着在店主“要多看书啊”的教育声中落荒而逃。

司南已经不是第一次被NPC轻视了,比起百晓生的那句文盲,这位店主的说教还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但头一次领教的破军却有些郁闷。

算算还有大约半个小时,司南提议去附近的广场,广场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玩家摊位,颇让人有目不暇接之感。

逛街果然是让女­性­抒发情绪的不二法宝啊。司南一边扮演随从跟班的角­色­一边暗暗在心里感慨着,比起系统商店的各分其类,这里的物品更杂,更种类繁多式样各异,也更……垃圾。

当然,不是说玩家摊贩中完全没有好货,可那是近乎千分之一的比率,想要在垃圾中找宝,就必须发挥沙里淘金的­精­神。

而现在,两个美女在进行的活动就是淘金。

司南看看三丈外的泡泡和破军,看她们正在与摊主讨价还价,也蹲下来就近查看一家摊位,却意外发现摊主的脸是认识的人。

易牙咧着嘴坏笑:“终于注意到我啦?俩MM,小子不错啊。”(忘记这位的筒子请参见第一卷十二十三章)

司南郁闷道:“大哥你是厨师啊,不好好去做你烹饪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在这里摆什么摊子?另外,我就是那俩MM的跟班,别的什么都没有。”

易牙流露出你知我知的眼神:“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我这是帮我老婆卖东西呢,别忘了她是裁缝。”

司南这才注意到易牙的摊位上陈列的都是衣服,随口问道:“卖得怎么样了?”

易牙叹了口气,道:“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我老婆做出的衣服都是美观多于实用的,你对哪件有兴趣,关照一下老哥的生意吧。”

易牙的摊位上一共摆了十件衣服,这是玩家摆摊容纳物品的上限,其中四件男式的,六件女式的,司南无视易牙的撺掇,直接将目光放在与自己­性­别相同的装备上。

由于里面套了一层软甲,所以司南可以完全不计较外衫的属­性­,只要看起来顺眼就可以了。

比较了一番,司南选择了一件青­色­的汉服,长衫广袖,轻袍缓带,穿起来颇显出几分魏晋风度,75的质地还算勉强过得去,只是没有任何附加属­性­。

“多少钱?”司南换上衣服后走动了一下,觉得非常满意,衣料质地轻柔绵软,完全没有活动不开的拘束感,问起价钱来口气也爽快了许多。

易牙笑道:“大家熟人,就收你一个成本费加我老婆的手工费好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其实这价钱他还是要得低了,虽然衣服没有属­性­,可是材料却比较难得,外观也相当不错,遇到有钱有闲喜欢耍帅的玩家,就算卖上三五千两银子也不算难事。

司南对裁缝业完全没有概念,自然是易牙说什么是什么,也没多问,很­干­脆的付了帐。

卖出了一件,易牙继续撺掇:“你真不给那俩MM买些什么?不是我吹,我老婆做女式的衣服比男式的要强多了。”

司南看一眼还在和别的摊位讨价还价的破军和泡泡,心道自己也算挺麻烦人家的,送两件装备表达一下谢意也是应该,于是又挑了两件女装,分别配合两位姑娘的气质,一婉约一飒爽,又交待出去三千两银子。

买完之后司南又有点后悔,心说自己也忒冲动了,该拿什么借口把衣服送出去呢?想来想去也只有暂时搁着。

逛了一会广场,与十步杀一人约定的时间到了,司南和破军说了一声,三人一同前往,赶到目的地时,正目睹十步杀一人睡眼惺忪的上线,看他一副没睡饱的模样,司南担心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再睡俩小时?”他可不想待会练着练着十步杀一人忽然断线,然后明天看到新闻,说某青年因为过度沉迷游戏,疲劳而死。

十步杀一人眯起眼看了下破军,接着对司南摆手:“没事。这两位是?”

司南道:“这是路上碰见的两位朋友,破军和泡泡;这位是天涯海角的十步杀一人。”

破军微微一笑,道:“侠客行。久仰大名。”

十步杀一人淡淡道:“谬赞。”说话间,眼中锐芒一闪而过。

四人目前无甚要紧事可做,三言两语决定去练级。

出城慢行,沿途小怪自然一击结果,十步杀一人虽说武功全部瓶颈,在没有找到更好办法之前也只有这么打着,只不过他出手的次数比其余三人要少许多,显然是对经验不甚热衷。

泡泡的飞刀技能与上次看的又多了一些不同,她现在能够同时发出十把飞刀,不必将飞刀预先扣在指上,亦不必在发出飞刀后用两枚系了细绳的飞刀­操­控其余飞刀的走向。

破军解释是因为武功层次上升,控制力加强的缘故,不过饶是如此,泡泡还时不时需要破军返身回救,因为她的攻击力还是偏弱了一些,轻功也是弱项。

而十步杀一人,只是默默地找个怪物少的地方站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杀怪一边观察司南出手。

为了照顾泡泡,司南和破军都选择了这个比自身能力略低一筹的怪物区域,十步杀一人原本志不在经验,也无甚所谓,这么打怪本该无惊无险,却不料在一个多小时后听见救命的狂呼声,四人闻声一瞧,却见一衣衫褴褛的家伙自远处狂奔而来,看其速度,也就稍微比随意慢上那么一两成,比起司南自然要快上不知多少。

这个人并非重点,重点是他身后跟随着的几十个强盗打扮的人形怪,看模样等级不算低,举着斧头大砍刀大呼小叫的追逐着,所经之处烟尘滚滚,奔跑的速度竟然不比那人慢多少。

那人注意到了司南这边有人,大喜之下跑过来,自然将身后的几十个强盗也一并带过来。

这分明就是祸水东引,破军大怒,内力已经灌注衣袖,准备在那人过来时迎头给他一下,却不料有人比她反应更快,一个箭步迎了上去,一把长刀惊险无比的擦过那人的脑袋,紧接着杀入强盗群中。

此刻的十步杀一人,才真正展现出与他名字相符的气质和行为,只见他孤身一人杀入盗群之中,左劈右削,前刺后撩,状若疯虎,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由于他这么半途Сhā入,强盗们的前进受到不小阻挠,并分出一部份成员对付十步杀一人,余下一半依旧追着原来那人。

而这个时候,破军也想起来应该先让泡泡躲好,与司南一前一后上去,架住余下强盗的攻势。

而最初引怪过来那人,见自身危机解除,也没有急着跑开,而是停下来观看三人的战况,一看之下他就知道自己遇见了高手。

不论是破军的长袖若舞,还是司南的快剑狠戾,或是十步杀一人的舍生忘死,都不是等闲能见到的,就连躲在一旁的泡泡发出的飞刀,也纷繁得让人眼花缭乱。

那人出神了一会,才感觉到脸上有一丝刺痛,伸手一摸满掌的鲜血,原来是十步杀一人方才与他擦身而过时留下的,算是对他这种行为的警告。

他轻笑一下,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准备等他们战斗完毕后道歉。

十步杀一人手中的长刀几乎要舞出花来,翻出一朵朵象征着死亡的血花,而他面上的神­色­却是一扫方才的懒散疲惫,变得狂热而好战,全不像是一个缺乏睡眠的人。

司南斩下一个强盗的头,不经意往十步杀一人那里瞟了一眼,发现他已经将围住他的强盗清理完毕,身上多了十多处伤,却仍好似意犹未尽,提着刀朝司南这边走过来。

司南无奈叫道:“十步,你休息一下吧,这里我们搞定就可以了。”十步杀一人杀怪的速度虽快,却是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换来的,其余的强盗由他和破军两人也可以慢慢清理掉,实在不需要让十步杀一人再为此多负伤。

十步杀一人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盘膝坐在地上,脸上又恢复了方才的疲倦神­色­。

破军微微叹了口气:“果然名不虚传。”十步杀一人虽然是天涯海角侠客行中最少露面的,正因为其神秘,才更显得难以捉摸,今日目睹他的打怪方式,让破军自叹不如。

司南笑道:“他是他,你是你,大家风格本不相同,何必比较?”十步杀一人的打法是纯粹的以伤换伤,这种­精­神司南虽然佩服,却不认为值得效仿。

破军一晒,道:“也是。”

清理完怪物,司南和破军朝把强盗引来的那人走去,破军更是神­色­不善:虽说他们有能力将怪物除去,可并不意味着愿意白白做了这么一场打手,而十步杀一人也缓缓地朝他走了过来。

破军正想开口,忽然眼前刀光一闪,却是十步杀一人将刀拔出来,架在那人颈上,厉声道:“名字,来历,动机。”

冰冷的刀锋贴着颈部肌肤,那人吓了一跳,道:“大哥,不必这样吧,我不是有意的……”

十步杀一人不为所动,依旧冷冷道:“名字。”说着拿刀比划了一下下切的动作。

“幻影。我叫幻影。”那人知道遇上一个不给面子的,垂头丧气道,同时小声嘟囔,“早知道我刚才就该跑掉。”

他说得虽小声,但却瞒不过身旁人的耳朵,十步杀一人冷笑一声,将刀锋微微下压:“你以为你跑得掉?我刚才那刀就是警告你要老实些,假如你敢跑,我追遍整个游戏也要挂掉你,反正我最近闲得很。”

被十步杀一人话语中的杀意镇住,幻影先愣了愣神,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脖子往后挪了一些:“大哥,不用这么狠吧,我也就是一个不小心误闯怪物高级区,慌不择路逃命的小人物罢了。”

十步杀一人冷笑道:“误闯高级怪物区能引来那么多怪物死死追着你不放?”《江湖》中,如果没有对怪物造成太大伤害,怪物一般不会追着玩家跑太久,这个幻影的情况显然是很不对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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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近五十万字,oh yeah!

一百三十三章 洛阳鸽子楼

被十步杀一人指出他言语中的破绽,幻影露出幽怨的表情,小声道:“我就是拿了他们一件东西而已……”他将那件东西拿到手后转头就跑,却没料到那些强盗因为他手上的东西爆发出了强悍的速度,居然能死死追着他不放。

十步杀一人步步紧逼:“什么东西?”

幻影撇撇嘴,顶着强大压力坚持道:“你杀了我吧!我死也不说!”趁十步杀一人吃惊愣神的刹那,他脚下一动,身子平平向后退了一丈。

一边退,他一边满心得意:他虽然别的武功不怎么样,但轻功却是练得一等一的好,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的留下来,也是缘于对自身轻功的自信,即便对方要发难,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十步杀一人只愣神了不到半秒,就迅速反应过来,紧握着刀向前挥,然而幻影已经退出了刀锋所及范围之外,他再上前一步,幻影却已经又退了好几步。

幻影哈哈大笑,转身向后挥挥手,边跑边大声道:“大哥,我好不容易冒死拿来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告诉你?今天你们也算救我一次,想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妨去洛阳鸽子楼,只要你肯付钱,我们就能给你提供相关讯息……”

他话音未落,忽然身后一股巨力传来,扳着他的肩膀结结实实的将他按在地面上,不等他跳起来反击,一柄好似蒙了一层白雾的长剑刺穿他肩颈处的衣衫,贴着他颈边Сhā入地面。

幻影小心翼翼的扭过头,却见前几秒还在二十多米之外的司南笑容可掬的双手握剑,一只脚踩在他背上,用一种十分怪异的语气问:“鸽子楼?”

嗯哼,什么叫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既然正好撞在枪口上,那就不要想跑了!

幻影大受打击,他最为自负的就是轻功一项,虽然刚才边说话边跑路没有用尽全力,可也差不多有巅峰时的七八成速度,却不料在几个起落之间就被司南给赶上来了……

他不知道司南有飞天流光佩这等几乎可以称作是破坏平衡的装备,只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觉得自己从前真是坐井观天,跑得快一些就以为自己是游戏第一快了。

心情灰暗的幻影压根没听到司南在问什么,直到司南不耐烦地重新问了一遍,才有气无力地回答:“对,鸽子楼,我是鸽子楼的雇员,你们知不知道这家店?我们不卖武器不卖装备,专门卖各种消息,包括练级地点,任务线索,玩家的资料……”

司南微微一笑,道:“我找的就是你们鸽子楼,现在是我问你答时间,让我满意了,我就放你走,假如你真的威武不能屈,那我也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送你免费回城。”他对幻影拿的什么东西没兴趣,只对鸽子楼有兴趣。

幻影哼了一声,怒道:“富贵可以­淫­,贫贱可以移,威武不能屈,我们鸽子楼从来不会提供不要钱的信息……”司南没说话,只是稍微将云千重往幻影的脖子压了一下,后者立即流利无比的改口:“大侠你要问什么,在下一定配合。”

司南很快问道:“你们店主是谁?”这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

幻影道:“我不知道。”

司南道:“那你怎么加入鸽子楼的?”

幻影道:“前不久有个人拦住我,说看我轻功很好,问我要不要给他们鸽子楼打工,我听他说了鸽子楼的成立目的后觉得很好玩,就加入了。加入方法有点繁琐,那人先让我去洛阳鸽子楼店铺所在地,接着向店里面的NPC提交加入申请,然后就收到了允许加入的消息。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店主的名字。”

司南挑了挑眉毛,道:“那个拦住你的人是谁?”

幻影郁闷道:“他蒙着脸,又戴着纱帽,我根本没看见他的样子,只知道他是一个男的。”

司南沉默半晌道:“废话。”

这保密工作未免做得太好了吧?

司南道:“那你认不认识鸽子楼里的其他人?”

听见他这个问题,幻影更加郁闷,道:“别说认识人,我连鸽子楼里有多少个成员都不清楚,除了我这么光明开朗的人之外,鸽子楼其他人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比无间道还无间道!”

司南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语气放缓了许多,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们鸽子楼为什么要杀我?”

幻影郁闷的叫起来:“六月飞雪啊!冤枉啊!我怎么知道店主他怎么想的?鸽子楼的成员之间彼此互不­干­涉,所有人都只和店主联系的。”他这会明白过来了,感情他就是一倒霉背黑锅的,碰上鸽子楼坑过的苦主,找他算账来了。

司南见他神­色­不似作伪,觉得那个刺杀行为也许是鸽子楼店主或者其他人的行动,与幻影并不相­干­,于是更加放缓神­色­,同时把脚从幻影背上挪开,弯腰点了他的|­茓­道,之后将他扶起来,拍拍他的衣服:“不好意思,刚才得罪了。”

幻影眨眨眼,道:“大侠,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就放我走吧。”

司南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微笑道:“我还需要最后麻烦你做件事,带我去看看你们那个鸽子楼。”

与破军泡泡告别,司南和十步杀一人押着幻影回到洛阳城。

路上,司南简单的和十步杀一人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跟鸽子楼过不去,听了司南的解说,十步杀一人看向幻影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杀气。

鸽子楼座落在洛阳十八赌坊内侧,虽然几乎每个大城市都有赌坊,可是却要数洛阳的这家最出名。

十八赌坊之所以出名,是因为据说曾经有玩家在赌坊中赌钱时被武林高手看中,直接拎走做了徒弟。

十八赌坊所在的巷子再往里走二十多米拐弯,就是鸽子楼,这是一个由玩家创建的组织。

据说,鸽子楼的宗旨是:我们不能保证知道所有的事,但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一些事,绝对是大部分人不知道的。

在昨天之前,司南不单没有来过鸽子楼,连鸽子楼这三个字都没听过。

由于他现在和鸽子楼基本上还处于不友好状态,所以司南回洛阳城后,没有急着找上门去,而是先走了一趟药店,铁匠铺,维护装备并补全药品。

他不想不明不白的挂掉。

鸽子楼并不是一座楼,它只在洛阳大街上一间屋子里,屋外挂着招摇的旗帜,鸽子楼三个字随风飘荡。

“呐,那里就是鸽子楼。”幻影示意司南往某个方向看,趁二人不备,脚下一滑滑出司南的掌控,在二人反应过来之前逃之夭夭,只留下一句话在巷子里回荡:“在下去也,两位不必相送!”

十步杀一人冷哼一声拔刀就要追上去,司南拉住他,摇摇头:“不用追了,追上也没什么用。进鸽子楼看看吧。”

店门大开着,一进门就能看见四扇门,门口分别挂着“有客”,“无客”,“无人”,“留言”的牌子,左侧墙壁上贴了一张纸,司南走过去,看见纸上写着:

一、鸽子楼欢迎各位光临。

二、门外木牌代表屋内状况,“有客”即为屋内有上帝,无客则与之相反,无人即是说屋内没有接待人员,而留言一屋中,有NPC店员接待,如有疑问,可入内详细咨询,一问十两银子。

三、付账方式由店主或者售卖消息的店内成员决定。

四、本店小本经营,先付账,后传递消息,恕不赊欠。

五、希望各位顾客顺心如意。

司南看这些规则的时候,十步杀一人站在他身后,手放在刀柄上,一扫倦意,警戒的观察四周,司南见他神态,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用那么紧张,我想鸽子楼还没有疯狂到在自家地界上杀人的程度。除非他们真的不想混了。”

十步杀一人想了想,点点头,也走过来看墙上贴的店规,司南笑道:“有什么感想?”

十步杀一人不屑的撇撇嘴,道:“看规矩写得似模似样,不知道真交易起来如何。”

司南耸耸肩,道:“那我们索­性­就来做一回顾客,验证一下。”

二人走进“无客”的那间屋子。

屋子里横着一个好似古时当铺一样的木制柜台,柜台上方挂着一面亮蓝­色­布帘子,将柜台后的情形尽数遮挡住。

帘后有人。

门左侧靠墙处摆放着几张椅子,司南找了一张坐下,开门见山道:“我要买天涯海角的消息,要多少钱?”

那人一声轻笑,道:“天涯海角的客卿要买天涯海角的消息,司南兄是打算篡位么?”他的声音粗哑,显然是压着嗓子说话,不想让人听出他真实的声音。

司南毫不理会他的调笑,只自顾自道:“不要和我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要买你利用青冥获得的所有天涯海角成员的武功资料,还有……”

他突地箭步上前,右手握紧腰间剑柄,左手猛然掀开帘子:“你是谁?!”

他是谁?!

那人虽然刻意改变了嗓音,可是开头的一声轻笑却让司南觉出莫名的熟悉,加上对方不看脸光凭声音就叫出了他的名字,更让司南确定:这人八成是自己认识的!

掀开布帘,司南看见柜台后坐着一人,头戴斗笠,斗笠边垂落的黑纱遮住了面孔。

司南没有任何迟疑,蓄势已久的云千重闪电般出鞘,挑向那人头顶!

剑尖准确无比的Сhā入斗笠,司南轻轻一挑,将斗笠挑落,并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露出的这张脸属于谁,他都不会太吃惊。

可是斗笠离开那人的一霎那,司南还是忍不住吃惊的张大嘴。

※※※※※※※※※※※※

来来来,猜谜时间又到了^^

斗笠掀开了,司南看见了什么?第一个猜对的筒子可以连发十张水贴,在下统统加­精­华。^^

时间仅限一天哦,因为明天答案就揭晓了。^_^

明天更新会晚点,先在此预告一下。

一百三十四章 反向无间道

那是一张面具。

不是­精­妙的易容术所作出来的人皮面具,而是街上杂货店随处可买到的脸谱面具。

那人戴着一张孙悟空的面具,面具上滑稽的油彩构成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嘲弄司南。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十步杀一人在司南冲上去后才反应过来,这时正好冲到柜台边,伸手在柜台上一按,翻身跃过。

面具人转身就跑。

十步杀一人以完美的半蹲姿势落地,没站稳就要发足追上去,与此同时,他身后身后的柜台发出机簧的响声,司南一听见这个声音脸­色­大变,伸手一掌将十步杀一人推向左侧的墙边,

十步杀一人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整张脸先贴上了墙壁。

整日里闭关练级练功的十步杀一人不清楚,可是曾经和白月光混过一阵子的司南却是再熟悉不过,那是机关发动的声音。

顾不得去看十步杀一人有没有完全避开柜台的机关,司南伸手推人的时候已经顺势借力起跳,避开柜台底下­射­出的小箭,从敞开的后门追上去。

待得出门时,司南只看见巷子尽头一闪而逝的背影,想想十步杀一人还在屋内,便没有继续追下去。

也许是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司南觉得那人的背影似曾相识,不过那人越是百般遮掩,司南就越觉得他是自己认识的人。

“希望真的是错觉。”司南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屋内,却看见十步杀一人摇摇晃晃的与墙壁分离,脸额青肿,鼻子下挂着两管鲜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司南。

司南推十步时用尽了全力,而那时十步正待蓄势前冲,给司南那么一推,就保持着前冲的势头重重的撞上了墙,这一撞的力度可想而知。

“没追上?”十步杀一人捂着鼻子道,他知道司南是为了救他,假如没有司南推他那么一下,那些没入墙壁的小箭现在应该Сhā在了他身上,可是拿脸去亲墙实在太痛也太难看了。

“嗯,跑了。”司南轻描淡写的点点头,蹲下来检视柜台后的机关。这个机关设置得很简单,基本上只要机关术入门就能做,箭只发­射­的方向居然是对着卖消息那一方所坐的一侧,一来是避免让顾客不舒服,二来是预设了今天这种情况的出现……设计者考虑得很周密。

随着加入机关白家的人越来越多,这个隐藏门派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而拥有机关,亦不代表鸽子楼内有白家的人,这种程度的机关只要肯花钱,就能从玩家或者NPC手上买到。;

因此,顺着机关这条线索追查下去的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司南自己给掐灭了。

屋外飞来一只鸽子,十步杀一人伸手接下,展信阅毕:“开心刚才已经让吴钩来这里谈交易,花了一点钱买断天涯海角的消息,不过这件事还没结束,他现在对鸽子楼产生了兴趣,想要调查清楚。”

“如果没什么事,我们现在回天涯海角,他要给我们介绍一个人。”十步杀一人用信纸擦了擦手上和脸上的鲜血,随手扔掉后道。

司南道:“等我一分钟。”

他返身走进挂着“留言”木牌的那间屋子,问NPC店员要了一张纸,写上:I’ll come back!

花了十两银子使用留言服务,他将自己的名帖和留言一并保存在鸽子楼中。

虽然明知道在古装武侠环境中使用英文是一件极其不搭调的事,可是司南还是写上了这句最能抒发他此刻心情的台词。

随后二人回到天涯海角。

※※※※※※※※※※

还是天涯海角。

还是密室。

司南开心忧伤之子十步杀一人坐于其中。

他们在等一个人,据开心说这个人是他们天涯海角隐藏着的暗棋。

忧伤之子皱起眉:“怎么还不来?”

开心淡淡道:“再等会吧,路上可能耽搁了。”

他话音未落,密室的门被推开,吴钩带着一个人走进来。

那人穿着新手布衣,带着遮脸的纱帽,一进屋就把纱帽摘了下来,纱帽下是一张被面巾蒙住的脸。

司南一见忍不住郁闷了一小下:这年头很流行玩双重蒙面吗?

那人笑了一声,对司南道:“又见面了。”他的声音有点耳熟。

司南正努力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号人物,却见那人手腕一翻取出两件事物送过来:“给你的。”

司南条件反­射­的接下,低头检视后惊呼出声:“《洛神赋》和《倪宽传赞》?!是你?!”

“可不是我么?”唐影笑嘻嘻的揭下面巾,朝司南挤挤眼:“没想到吧?”

司南连忙要归还字帖:“我真的没那么多钱。”

唐影摆手推开:“不要钱,这次的立场和上次不同,上次我们是卖主和买家的关系,斤斤计较是理所应当的;这一次却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所以字帖就当做见面礼了。”

“原来你们认识?”吴钩笑道:“那我就不用介绍了,唐影这个名字我是早有耳闻,可是却不知道他居然也是我们天涯海角的人,我刚到达接头地点时也吃惊极了。”

开心淡淡道:“现在人齐了,可以开始谈了。”他先对唐影说话,“我和忧伤你认识了,司南吴钩你也知道,那位是十步杀一人,你应该听说过。”

唐影笑嘻嘻的对十步杀一人抱拳久仰,后者略微点头,接着转向开心:“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开心微微一笑,道:“三个多小时前收到司南的信,里面提到了鸽子楼,我就让吴钩先花钱把青冥弄走的消息买断,还买了一些别的帮派的消息,和我手头的资料对照验证了一下,差不多有百分之九十的准确率。”他顿了顿,递给司南一张纸:“我另外顺便买了天然居的消息,不过由于这方面了解得比较少,所以不能验证。司南,你对天然居比较熟悉,你看看上面说得对不对。”

司南拿过资料逐行细看,越看越心惊:这上面的内容十分详尽,有些甚至是他所不知道的,鸽子楼对天然居的了解,简直就好像是天然居的一员一样!

天然居的一员?

司南为自己的想法震撼了一下,接着努力排除杂念,回答道:“我对天然居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我知道的,这上面几乎都有,我不知道的,就不清楚对不对了。”

开心与忧伤之子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接着开心道:“那这样看来,我们这个计划就有实行的必要了。”

司南道:“什么计划?”

唐影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反向无间道计划。”以他为核心来实行。

开心轻轻敲了一下桌子,道:“不错,我打算让唐影混进鸽子楼,彻查这个商店的底细。前阵子鸽子楼曾经主动招揽过唐影,被他拒绝了,但是鸽子楼主人曾说随时欢迎唐影改变主意,我认为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

忧伤之子冷静的分析道:“我认为鸽子楼的主人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所以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即便唐影加入了鸽子楼,也必须较长的一段时间才能看到成效,在调查清楚之前,这件事只能有我们六个人知道。”

吴钩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道:“需不需要我们做出什么配合?”

唐影毫不迟疑的摇头:“现在不必!太配合反而会显得不正常,就暂时当作我们完全不认识好了,如果有需要,我会和你们联络。今天开心叫我来主要是让大家认识一下,尤其是那两位出手很快的大哥,今后如果有什么冲突,不要把我往死里砍啊!”他开玩笑的对司南和十步杀一人说。

十步杀一人轻轻点了点头,司南则玩笑回道:“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这两张字帖就当作是你的买命钱好了。”

唐影连连点头:“好好,你这么说我就舒服很多了,本来白送出那两张字帖时我挺心疼的,虽然我的命未必要向人买,但是有这么一个花钱的借口,总比白损失一笔要强。”

司南有些不好意思,数了数自己身上大概还剩有八千两银子,取出一半交给唐影:“我还是不太好意思白要你的东西……不过我身上真的没多少钱,你就当作跳楼贱卖吧。”

唐影数了数银票,不客气地收下,嘴里嘟囔道:“呐,这钱是你愿意给我的啊,不是我逼着你要的。”一边说,他一边向开心投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开心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联系上唐影时,才知道司南在做这么一个任务,于是在信上以私人交情对唐影提了一个要求:将字帖送给司南。他原本打算之后再补上唐影的损失,却不料唐影还是拐弯抹角的要到了钱。

因为拿到了银子,唐影笑得见牙不见眼,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附赠你一个额外的消息——在我找过你之后,青衣楼的公子雅也来找过我,要买我手上的两幅字帖。我猜他可能接下了和你类似的任务。”

公子雅?就是那个据青冥隼所说有另一幅字帖的人?

司南一愣,点了点头。

※※※※※※※

答案是——面具!谁猜对了?^_^

一百三十五章 我剑为谁出

商量好了一些细节之后,唐影拉上面巾,戴上纱帽,准备离开:“你们谁帮我打一下掩护?我来的时候,发现至少有三个人盯上了我的梢。”在成功混进鸽子楼之前,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与天涯海角有过交往。

开心想了想,道:“忧伤留下,其他人一起出去吧,帮派在长安城里有一间店铺,可以借用店铺的后门。”

一行人走出天涯海角,身后或明显或隐蔽的缀着几个人影,唐影道:“又来了,你们发现几个尾巴?”

开心道:“五个。”

十步杀一人道:“一样。”

吴钩耸耸肩,道:“你们知道我武功不行的,我只发现三个。”

唐影笑道:“看来我还差点,四个。司南你呢?”

司南不好意思说他发现了六个,于是含糊应声:“和你一样。”

快步走到属于天涯海角的海角轩,和看店的老板打了声招呼,几人穿过两间屋子直奔后门而去,唐影推开后门,刚探出一个头,立即郁闷的将头缩回来:“不行,后面也有人盯着。”

十步杀一人冷哼一声,拔刀就要往外冲,开心伸手拦住他,道:“不太过引人注目。”

“那怎么办?”

开心笑道:“唐影,脱衣服。”

唐影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双手护胸后退几步,叫道:“虽然你是帮主,可我还是不会屈服的!”

司南清楚的看见,开心的额头明显有青筋冒出,他极力忍耐着道:“谁逼你屈服了?我是叫你把这身行头脱下来,给十步换上,让他走出去代替你引开那些盯梢的。”

“哦。”唐影脸­色­微霁,虽然把手放下了,但还是没有走过来,只将换下的装备远远的丢给十步杀一人。

见唐影这般动作,开心嘴角抽搐,很有拔剑狂砍人的冲动。

吴钩挑眉坏笑,火上浇油:“我说小唐,你要是真有那个什么危机意识,似乎不应该捂上面吧。捂胸口那是女人该­干­的事,咱们大男人不兴那一套。”

唐影愣了一下,随即又后退一步,缩到墙角,把刚拿出来的装备挡在了……呃,那个下半身前。

司南扶着吴钩,笑得直不起腰,开心无可奈何的瞪了正在坏笑的吴钩一眼,看十步杀一人已经伪装完毕,清清嗓子转移话题:“十步,可以出发了,尽量把尾巴引走,然后想怎么样随便你。”

目送十步杀一人出门,开心反手把门关上,看一眼唐影,再看一眼吴钩,接着无力的叹口气,对司南道:“待会我们陆续离开,我和你走前门,吴钩和唐影走后门,每人戴一个斗笠,唐影最后走。”他变魔术般取出四个斗笠。

司南稍微收敛了一下笑意,道:“有必要这么小心吗?”

开心微微一笑,道:“我希望能够排除所有因为疏忽而造成的潜在失败可能。”转向唐影,他嘴角的微笑就变成了抽搐,“你传送到别的城市或者村镇后后再摘下斗笠,最好换身衣服……啊,怎么不穿好点的装备,你穿这套新手布衣走在大街上太显眼了。”

唐影甩了甩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原来那件衣服完全变成了布条,实在没办法穿了,你现在看到的将会是更加亮眼的造型。不过像我这么拉风的男人,不管穿什么,都会被群众毒辣的目光从茫茫人海中无情地揪出来的……对了,刚才给十步的那件布衣你来付账吧,一百两银子,先记帐上。”

开心嘴角抽搐,冲动的“唰”的一下拔出剑来,默念三声冲动是魔鬼后又“唰”的一下收剑回鞘,脸­色­好像翻书一样“唰”的一下变得完全没有表情。

他翻了一下自己手镯,接着转头问吴钩:“有没有看起来比较大众的装备?”

吴钩找了找,找出一件衣服递给唐影。

“那好。”开心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各回各家,都散了吧。司南,我们走。”他示意司南一同出去。

走出海角轩,开心依旧保持着没有表情的表情,司南犹豫一下,道:“你能不能把那份天然居的资料借我用一天?”

迟了几秒钟,开心露出微笑:“你要去找小菜?”

“嗯。”司南点点头,他想让小菜验证一下资料上的内容,假如全部属实,那么……那个人也许真的在天然居之中。

开心爽快地点点头,道:“行啊,你拿去用吧,顺带代我向小菜问声好。”

司南苦笑:“你要是向他问好,他会变得很不好的。”小菜莫名其妙的讨厌开心,这是双方皆知道的秘密。

开心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与开心分手,写信将小菜召唤来,司南简略将来意和他说了一下,后者拿过资料,看了一遍后脸­色­发黑。

司南道:“如何?”看小菜的神­色­,他已经大致知道了答案,却依然想听他亲口确认。

天然居全体成员资料

姓名:高蹈

­性­别:男

武功描述:维摩拳(疑似上品武功),擅长以一敌众

备注:装备的防御力很强,个­性­自大嚣张

姓名:小菜

­性­别:男

武功描述:破雪剑法(疑似上品武功),剑招诡变莫测

备注:娃娃脸,看似天真其实心思很细

姓名:长歌

­性­别:男

武功描述:魔音沉心,以琴音攻击,不擅近身战,共有五支曲子:舞仙音,部分解除异常状态;流光赞,加速;静月歌,凝神定心;镇魂调,催眠安抚,附带缓慢掉血;狱山曲,纯粹攻击技能,附带混乱效果

备注:与夜神形影不离

姓名:夜神

­性­别:男

武功描述:弓箭,命中极高,有一招能极大幅度提升­射­程­射­速和力量,在目前而言几乎无敌,但是用过之后等级下降一。

备注:与长歌形影不离

姓名:七月流火

­性­别:男

武功描述:暗器星罗棋布,以棋子作为暗器发­射­出去,对于角度和位置的算计极为­精­准

备注:该人正在寻找适合作成高攻棋子的好矿石

姓名:远

­性­别:男

武功描述:霜戈,拳掌功夫

备注:其人最近在做一个连环大任务,任务全部完成后可获得一本武功秘籍

姓名:流浪

­性­别:男

武功描述:剑掌双绝,轻功穿花绕树身法,短剑无月星痕,攻击较高

备注:有一匹神骏的照夜狮子马,目前正迷失在大兴安岭一带

姓名:随意

­性­别:男

武功描述:轻功行云流水之流水,江湖速度第一。辅助武功血月决,可暂时提升内力速度和攻击,但用过之后后遗症较重。

备注:无

姓名:碧落

­性­别:女

武功描述:唐门暗器,攻击有一半在特制的铁蒺藜上,但观其言行,似乎有什么从未拿出手的武功。

备注:女王/流氓

姓名:红泥

­性­别:女

武功描述:红袖刀,装备蝉翼刀,原属柳叶门,逐出门派原因不详。

备注:明恋苏幕遮

以下三人武功可忽略不计,但各有特­色­。

姓名:白月光

­性­别:男

技能描述:机关。一直以来的白家首席。

备注:个­性­严谨。

姓名:苏幕遮

­性­别:男

技能描述:生活职业博物学者,可辨认除了装备之外的一切物品。学过治疗内伤的针灸,门派八阵门,­精­通阵法

备注:本身学识极为渊博,尤其是对于古代文化的了解足令人叹为观止。

姓名:聂小无

­性­别:?

技能描述:易容术宗师,目前可制作出与高级易容术相媲美的人皮面具,并可随时调整自身外貌乃至­性­别,惟妙惟肖,亦有学习毒术,但并不­精­于此道。

备注:聂小无真实­性­别样貌除了长歌夜神无人得知,天然居帮主。

小菜慢吞吞的将记载着天然居资料的纸揉成一团,掌心发力,纸张变成碎片,接着他松开手,任由纸片洒在地面上。

这里是城内,系统城管准时出现,伸手问小菜要城市卫生费,小菜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随手取出一锭银子朝发声处丢过去:“拿着,这里是一百两,待会我还要再违章几次,先把钱交了吧。”

那城管显然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市民,愣了一下后拿着钱走开了。

静默了一阵子,小菜沉声道:“阿南,我想杀人,我们去血洗绝刀的地煞帮好不好?”

司南叹了口气,道:“地煞帮已经解散了,你没看论坛上的帖子吗?”

小菜看着他,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那怎么办?我心里郁闷得很。”不是没见过游戏里的算计和背叛,本来以为早就看惯了,可是当这种事发生到自己身上时,他还是狂怒得想杀人。

因为互相信任,彼此投契而走在一起的天然居,所有人的资料,就这么被一个肮脏龌龊的家伙拿去换了别的利益。

他不在乎自己的资料被别人知道,他相信天然居其他人也和他一样,可是,那人不该利用他们的信任,背地里做出这样的事!

司南轻轻拍他的肩膀,很明显感觉到掌下的身体紧绷着,甚至接近于颤抖:“我陪你散散心去吧。”

“去哪?”

“演武堂。”

司南曾经说过怎么也不会主动到演武堂开房间,却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这个不会死亡的地方确实是一个能让人放手发泄的大好场所。

闲话少说跳进演武室,路上一直绷着脸的小菜迫不及待的拔剑,洒出一片剑影,司南不退不让,侧身迎上,云千重化作一道白光自剑影中穿过。

破雪剑法的这一招名叫漫指千峰,一瞬间可以分散的刺出几十剑,虽然杀伤面积大,但力量较为分散,并且后劲不足,只要后退一些就能避开。

七杀剑法每一招都讲究集中,即便是分散程度最大的剑招,也不过是一剑分七,七处全指向要害,而司南的这一招,更是单线进攻,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听起来可怕,却其实不难闪避,只要本身轻功不错,看准来剑指的方向,向左或者向右移一下便可。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司南虽然快,却还没有快到让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程度,他也就能秒杀一下比较弱的家伙,面对眼力速度实战经验都不比他低的小菜,这一招自然基本上派不上什么用场。

一般实力相当的对手打架,一招不成后会紧跟上第二招,通过几十招甚至上百招逐步积累的优势将对手击败,可是小菜和司南却好像存心要在第一招上分出胜负一般,看着彼此的长剑交身而过,不闪不避的迎上对方的剑招。

司南身上绽放出几十朵血花,而司南的云千重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吻上小菜的颈项。

片刻后,两人同时出现在了演武室角落的重生点。

一般只站一个人的重生点一下子出现两个人,紧贴着让司南觉得有点挤,便伸腿将小菜踢开:“你怎么也死了?”小菜的剑招是多点开花,虽然每一剑的威力都不算太大,但合起来却差不多足够要了司南的命,更何况,司南学的剑法正好是完全放弃防御的,在使用剑招的状态下比平时所受伤害更重。

小菜摸了下脖子,哼了一声后道:“你以为你的剑法是吃素的么?本来攻击力就变态,又刺在要害上,我要是真不死,可以改行去做血牛了。”

司南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道:“我们再来。”

小菜立即跳到演武室中央,叫道:“那就来吧!”看着他发亮的双眼,司南忍不住觉得,他提议来演武堂散心,是不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接下来,两人再也没有一招分出胜负,亦不曾同归于尽,被挂掉的那个人,每一次都是司南。

小菜的武功原本就在司南之上,第一次同归于尽的出招其实有些发泄情绪的意味,清醒并振作起来后,司南便再也没有了将他挂掉的机会。

不知道去了重生点多少次后,司南麻木的,习惯­性­的从重生点慢慢走出来,看见小菜站在演武室中央,甩开长剑,大喝一声:“爽了!”脸上满是笑容。

司南松了口气,Сhā了几次将云千重Сhā回剑鞘,接着坐在地上:“你终于爽了……”他却快要累疯了。

虽说演武室内可以自动帮玩家加满血,可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打了这么几个小时,连续不断的死亡,死亡后还要爬出重生点继续受虐,这对司南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精­神酷刑。

所以当小菜说“爽了”的时候,他真真切切有了一种如蒙大赦的感觉。

小菜笑眯眯的走过来蹲下,道:“阿南你实在太体贴了,陪我玩了这么久……如果这个游戏可以忽视­性­别建女号我一定嫁给你。”

司南翻翻白眼道:“滚!我对人妖没兴趣。”他话音方落,系统便提示外界有人找。

小菜也几乎在同时收到了这样的提示。

司南道:“下吧,千江他们可能有事。”

小菜点点头,忽然犹豫一下,道:“阿南,你说这事我该怎么办?”

司南笑道:“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玩游戏可比我久多了,这种游戏里的事不该问我这个菜鸟。”

顿了顿,他又道,“你要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136~140章

一百三十六章 青衣楼公子

下得线来,司南和小菜从千江和君不见口中得到了一个大消息:第二次比武大会即将进行。

他们进演武室时开的模式是拒绝任何讯息打扰,因此系统发公告和朋友们的来信两人都没看到。

千江非常兴高采烈的说:“上一次比武大会不过是预演罢了,这次才是动真格的,不仅分为个人战,团体战,还会在赛后评选出单项武功的第一,我还听说奖品十分丰厚啊。”

君不见不­阴­不阳的打击他:“你认为以你现在的武功,有可能在任何一项比赛中获得名次吗?”

千江一听熄了火,郁闷道:“我不就是鼓励一下你们吗?个人战我是不会参加了,不过团体战我会尽量争取的,我们义气盟也不是没有高手……”他浪费在帮派上的时间实在太多了,虽然还能勉强算一个高手,可是已经沦落到了一流高手中的末流,比起一众顶尖角­色­,自是弱了太多。

万恶的义气盟盟主十三月由于私事繁忙上线较少,便将整个帮派丢给了千江,简直拿千江当免钱的长工用。

可是相对来说,千江虽然武功被拖累了,在帮派内的人气却是日益水涨船高,义气盟成员可以不知道盟主十三月,却不会不知道副盟主千江,小菜曾开玩笑的说,千江虽然名义上是副盟主,但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煽动盟众取十三月而代之。

只是千江从来没有兴起过这样的念头罢了。

打击完千江,君不见转向小菜:“我参加个人赛,你们呢?”

小菜微微一笑,道:“个人赛冠军奖励一定是我的,团体赛冠军奖励一定是我们天然居的,你们谁都没有份。”他话音方落,立即遭到千江和君不见的联手暴力压制。

司南打开论坛置顶帖子,浏览了大会报名细则,这一次比武大会与上次有些类似,也是在各个城市的演武堂报名,但是不再限制等级,任何人都能参加。

个人赛从明天开始就能报名,团体赛则要在五天以后。

比赛开始的时间在十天后。

团体赛的每队参赛人数为五人,为了防止有各种不可抗的意外发生,允许每队带两名替补,也就是说,一个队伍最多能容纳七个人。

小菜和天然居众人沟通过之后,将以下人选列入队伍中:他本人,高蹈,夜神,长歌,随意。

“差两个啊差两个!”小菜扳着指头念叨,扭头看向君不见,“阿君,也算上你一个吧?”

君不见摇摇头,固执道:“我说过不会参加任何团体的。”

司南奇怪道:“不是还有别的人吗?”比如阿远七月流火他们。

小菜撇撇嘴,道:“七月拒绝参加任何比赛,阿远决定以任务为重,流浪尚在大兴安岭寻找回城的道路,碧落和红泥她们俩另有打算,也不准备和我们一道……”他眼睛一亮,看着司南道:“不如你来吧。”比赛时间拉得很长。难保谁不会有不能上线的意外情况,所以替补的存在是必要的。

司南笑道:“你别忘了我现在有帮派在身,即使要参加团体战,也是参加天涯海角的队伍。”

小菜哼了一声,道:“天涯海角人那么多,多你一个不嫌多,少你一个不嫌少……”他眨巴了一下明亮的眼睛,用一种极其纯真的眼神瞅着司南:“你就答应我吧,我这里缺人啊!”

司南郁闷道:“你别作出这么少女的眼神,明明是成年人了,还整天没事装纯……”

小菜变本加厉的凑近一些,道:“你答应我就放过你。”

司南抬脚就打算踹人,但想想现实里衣服脏了不会自动刷­干­净,于是将脚换成手,一把将几乎凑到眼皮子底下的脑袋推开:“别闹,这样吧,团体报名不是在五天以后吗?如果这五天开心都没叫我参加,那我就来帮你。”

小菜想想这已经是司南能让步的极限,也就不再紧逼,很开心的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次日打了大半天怪后,司南去演武堂报名参加个人赛,报名之后,他将会继续努力的投入练级之中,虽然前几名对他来说是稍微困难了些,不过总要尽力试试。

吴钩昨天与鸽子楼交涉时也顺便问了刺杀的问题,但鸽子楼拒绝回答,想来是还没死心,不过昨天晃荡了半天也没见再有人来,司南心想也许鸽子楼打算等他落单后再动手。正好他也想抓住刺客问一问原因,因此今天上线后便拒绝了所有朋友的陪同,孤身一人行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挤出人头攒动的报名点,司南被一个陌生人拦住:“你是司南?”

司南点点头:“对,请问你是……”眼前这个人,长着一张绝对正太的脸,看起来比小菜刻意调整的娃娃脸还要小上三四岁,面上满是尚未脱去的稚气。

司南忍不住感慨:该让小菜来瞅瞅,什么叫浑然天成的正太,小菜还远远未够班啊!

见司南承认,那小正太露出很开心的笑容,整理一下衣服,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折扇,“唰”的一下展开,拿在手上扇啊扇摇啊摇,故作成熟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波斯猫。”

司南愣愣的点点头,心里又感慨这年头年纪大的爱装幼齿,明明还是小孩却喜欢装大人,听小正太继续道:“本来我们想过几天和你联络的,不过今天既然在这里看见了,那就提前说吧……你手上的那几幅字贴,卖不卖?”

司南先是一惊,随即很快镇定下来,对自称波斯猫的小正太露出很抱歉的神­色­:“不好意思,字帖我是要拿来做任务的,不卖。”

小正太耸耸肩,扭头朝后面的人堆喊道:“喂,我问了,他不卖。”

人堆中挤出来一个人,看面貌是属于温文尔雅斯文败类那一型的,不过经过惨烈的拥挤阵仗后,就不剩斯文只剩败类了。

那人挤出人堆后,做了和小正太一样的动作:先是整理一下衣服,接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折扇,“唰”的一下展开……

那人摆好造型,对司南一笑:“在下公子雅。”

司南挑挑眉,淡淡道:“青衣楼公子雅?”他想起唐影对他透露的消息:公子雅曾找他购买字帖。

“正是。”

司南微微一笑,以完美的外交态度道:“请问二位找在下有何贵­干­?”

公子雅回报以微笑:“其实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在下对书法一道向来十分有兴趣,在游戏中就职的生活职业是书生,听说司南兄有字贴,便斗胆想买下来收藏。不知道司南兄肯不肯割爱?”

司南彬彬有礼答道:“实在抱歉,这事关在下的任务,可能要让兄台失望了。”

经过一番客套礼貌兄台在下的交涉,差不多把路人全恶心走了后,公子雅借出手中的兰亭序帮助司南完成任务,而司南也答应公子雅在完成任务后会认真考虑是否出售字贴。

各怀鬼胎的两个人告别后,司南立即找上了吴钩:“公子雅是什么样一个人?”他不信公子雅这么急切想找到字帖是因为对书法的爱好,他在借到兰亭序后故意动作冒失用力的展开来查看,假如公子雅真心爱好书法,就不会对他这么大的动作视而不见,反观他身边的小正太倒是稍微皱了一下眉头。

“公子雅啊……”吴钩沉吟片刻,摇摇头,道:“我和这个人没打过交道,不过青衣楼那几个名字里带公子两个字的,就我所认识的来说,没一个是好对付的。怎么,你和公子雅掐起来了?”

司南笑道:“我像是那么容易到处惹事生非的人吗?”随后他将事情解释一遍。他原本对字帖任务并没有怎么太上心,可是公子雅这般举动,将他的好奇心成功的吊了起来。

这几幅字帖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吴钩爽快道:“这有什么难的?我马上就以帮派的名义帮你收集字帖,任务完成后就知道其中有什么秘密了。”

司南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告别吴钩,司南立即去找了给点阳光,先将他手上那副字帖拿到手,给点阳光表示愿意将字帖白送,但是要司南帮忙杀一个NPC,他要完成门派任务。

司南心道这也不算什么难事,于是痛快答应,与给点阳光一起到了岭南一带。

两人远远的看见一条人影在不远处的山丘上游荡,知道这便是他们的目标,这类NPC在司南当初进出各门派作任务换各种武功时不知­干­掉过多少个,他们死去后一小时刷一次,留待下一次任务执行者前来诛杀,待遇远远不如阿离那一类NPC,几乎与剧情绝缘,生存的理由仅仅是被杀。

他们才是江湖中最无私的人,用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死亡换来广大玩家的无限风光,惨烈得近乎悲壮。

据不完全统计,江湖上所有这类NPC都平均被SM过一百遍啊一百遍。

由于有司南保驾,给点阳光几乎是有恃无恐的走过去,却不料有人捷足先登,在两人走上山丘顶之前,一个人突然从另一边冒出来,飞身扑向他们的目标,不到十招将他们的目标斩于剑下。

在那人冒出来之际,司南还笑着对给点阳光说:“有人先到了,我们等下一个小时刷出来的吧……”可看着那人出了几招后,司南的脸­色­变得凝重,丢下给点阳光朝那人奔过去。

原因无它,那人使用的剑法,竟和他的七杀剑一模一样。

※※※※※※※※※※※※

注1:玩家可以以租借的形式将物品交易给他人,同时获得一定数额的抵押金,租借时限一到,物品就会自动回到主人手中,这也是一种交易模式。假如该物品损毁,租借者的抵押金就留在物品主人身上,不再归还。

注2:本文中的书生,不是古时科考那种,而是琴棋书画那个“书”,专擅琴艺的为琴师,专长棋艺的叫棋士,擅长书法的叫书生,专攻绘画的为画匠。

一百三十七章 诸般疑念生

那人穿着黑­色­的斗篷,从远处看不清面孔。

司南在几步路程中想好的台词一句都没用上,因为他走近那人,刚要开口时,对方的剑便不由分说地招呼过来。

剑如冷电。

司南这时看清楚了,兜帽的­阴­影下,那人的脸用布遮挡着,只露出一双冰冷得令人心寒的眼睛。

司南反应不慢,在蒙面人出手的下一瞬,云千重亦闪电般出鞘,两柄剑以同样的角度同样的招事路数刺出,就连其中包含的狠毒意味也一模一样。

两剑交击,不过司南在内力和速度上稍胜一筹,那人低低的哼了一声,显然是吃了点亏。

这人内力和武功层次方面都不如他。

司南从这一招中得出结论,却没有急着用下一招,只是静静站在蒙面人面前,等着他先出手。

蒙面人虽不明白司南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将自己赶尽杀绝,却也知道眼下情形对自己不利,虚递一招后转身就跑,什么面子气概,那都是骗人的,保住自己才最重要。

司南放声笑道:“你不出手,便换我来好了。”云千重再度递出。

迄今为止,司南还没见过有谁能仅凭轻功从七杀剑的攻击范围之内直线逃脱的,所有玩家之中,大概也只有随意可以勉强一试,能否成功还只是五五之数,可见七杀剑出手之快,那人似是也知道自己逃不开,在司南出声之际便返身出招,司南长剑刺了一半突然变招,稳稳的防守住,这一回却是司南被震退一步,虽没有受伤却落了下风,气息略为不定。

那人有些疑惑,不知道司南为何突然示弱,不过眼下却是一个逃跑的大好机会,他不及多想,转身就跑,司南调匀气息,朝给点阳光丢下一句“我明天再带你”后拔腿追去,想要发动玉佩增幅速度,却发现限定的二十次增幅效果早已经被他不知不觉地用完了。

没办法,只能凭本身轻功继续追。

他现在已经有八成把握能确定,此人使用的确是七杀剑法无疑,他方才假装出手攻击,半途却改用阿离传授他的克制七杀剑法的清商剑法,他的清商剑法才是刚学会的第一层,单从攻击力而论比蒙面人的那一手剑法不知要弱上多少,可即使是这样,司南还是防守住了这一招而未曾受伤,这其中起作用的便是那“面对七杀剑时可发挥三倍效用”的特殊用途了,当然,深厚的内力也是功不可没。

这人是从哪里学来的七杀剑法?打超级BOSS掉落的秘籍?还是阿离又将剑法传授给他人了?

司南一边死死咬着蒙面人的踪迹不放松,一边在脑子里拼命思索。

难道阿离之所以创出清商剑法,就是为了今后让他来克制别的会七杀剑的人?

此外,这蒙面人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一看见自己就不由分说地出手攻击?难道又是鸽子楼派来的?

司南毫不怀疑自己是第一个获得七杀剑法的人,因为这人的剑法层次明显不如他,应该是练的时间不够长的缘故,可是这人是什么时候获得剑法的……

司南猛然想起自己第二次让大鹏鸟送出七杀谷时,谷外有一个奇怪的蒙面人,他当时没往心里去,现在想起来,那蒙面人却是极为可疑,说不定就是眼前这人。

又追了一会,司南开始无聊的胡思乱想:鸽子楼和青衣楼都有一个楼字,这两个组织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两人一追一逃,跑了足足半个多小时,那人十多分钟前已经塞了一颗药,现在又塞一颗,想来是内力不济,不得不在耗尽前及时补充,免得因内力耗尽而无法施展轻功。

他的轻功和司南不是一个路数的,应该是只得了剑法,不像司南剑法轻功双丰收。

司南追得郁闷不已,他虽然仗着内力深厚不用吃药,但追了这么久始终无法拉近距离,表示二人速度半斤八两,同为二流水准。若是随意在此,恐怕早已拦下那人,不说随意,就是换了小菜来,追上那人也不算难事。

两人跑过山丘,跑过丛林,跑过村庄,接着奔跑在希望的原野上,逃的那一方不敢懈怠,追的那一方不肯罢休,双方都拿出了马拉松的­精­神,却始终没有缩短或者扩大半分距离,弄得二人皆生出几分无奈之感,暗骂对方为何还一直死撑。

追追逃逃的过了近一个小时,司南也追出了少许火气,心说待会逮着那人看完模样后定要把他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正在心里想得解气,面前忽然凭空出现一个人,却是有人突然上线,挡在司南面前,而那蒙面人早已跑到前面,自然与他无妨,司南应变极快,伸掌在那人肩上拍了一下,凌空一个翻身从他头顶上越过,继续向前追去,因为这个小小变故,原本与那蒙面人只有十多米的距离一下子拉开到了二三十米。

他没功夫去细看突然上线那人,只丢下一句抱歉就继续向前追去,却不料身后传来一声“是你”。

司南一愣,同时转过身去,却看见那人竟是曾经见过一次的天剑!

追前面那人要紧。

他犹豫了十分之一秒后便再不管他,只当是绕开一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物,继续向那蒙面人追去。

只是这一个转身,又让他和蒙面人的距离拉大了一些,两人现在相距五六十米,若非此处地势平坦全无遮蔽,司南只怕就要追丢。

要是当初学点远程攻击武功,现在也不必这么辛苦了……司南一边跑一边叹息,决定这趟回城之后去加唐门。

看了眼远方朦胧的山峦轮廓,司南知道必须快点缩短距离,否则若是让他逃进了山林中,只要找个隐蔽地下线就能一了百了。

此时那人面前也突然出现一人,刚巧在蒙面人面前上线,司南一看笑了,知道这是自己拉近距离的大好时机。

方才他们追逃的路上也有人或着怪,二人都极为敏捷的绕了开去,只是这上线的情况和一般不同,乃是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人面前,无法及时应变绕开,这蒙面人若不刹车,就必须学他方才一样借力从对方头顶翻过,否则只有撞上,不管他选择哪一种方法,都一定会稍微顿一下。

司南打定主意,打算让上线的那人帮他拦一下蒙面人,连台词都在转瞬间想好:“抓小偷!”

还没等司南喊出口,却见蒙面人突然拔剑,剑光没入上线那人的心口,接着直接撞开已经开始化为白光的身体,继续向前飞奔。

他这一刺一撞,耽搁的功夫比司南凌空翻越要少一半,司南虽没有半刻停顿,却只不过追上了五六米,两人之间依旧相距甚远。

司南的心神好一会才从惊愕中挣脱出来,暗道这人手段果决狠辣,他自愧不如。

已经有人研究过,人死亡开始化作白光却没有消失的一刹那,身体的重量轻得近乎没有,所以蒙面人先杀死拦路的上线者,再撞开他,几乎没受到太大阻力。

一般人,包括司南,在飞奔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人挡在面前,直觉的反应应该都是尽量避开,免得撞上,即便司南心里明白杀人是不拖累速度的最好办法,真要做起来,还是会有略微犹疑,犹疑之间最好时机已转瞬逝去,可这人却不同,他直接以长剑和鲜血为他开路,挡他者死,连半点迟疑都没有。

司南一边追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这人远比自己适合学习七杀剑法,那毫不犹豫地果断狠戾,与剑光一样冰冷无情。

阿离是不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将剑法传授给那个人的?

又过三十多分钟,司南自己也挨不住内力消耗吃了颗药,脚下虽依旧不停,却对追上蒙面人不太抱有期待。

因为他们已经快要跑进山岭之中。

而此时司南想要追上那人的决心也减弱了些。

事实上,追上又能如何?顶多是满足一下好奇心罢了。

可是,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的犹豫不决,司南还是没有停下来。毕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不出所料,追丢了。

当蒙面人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时,司南不太甘心的四处找了一通,依旧一无所获,正打算打道回府时,忽然瞥见前方不远处有黑影闪动,不及细想,司南追了上去。

司南的轻功最大的特点不是快,而是轻,轻得近乎没有声音,玩起跟踪来那是轻而易举,他一路无声无息的缀在黑衣人后头,发现这人一身黑­色­劲装,很标准的刺客装备,和刚才那人大不相同,也许不是同一个,但内心仅存的一丝侥幸心理让他不愿意放弃。

那人似是完全没有发觉司南在跟踪,不紧不慢的在林中穿梭,步履从容,似是未尽全力。

司南稍微靠近一些,看清他腰间佩剑造型古雅,不过先前他并没有用心看那蒙面人的剑,所以也无法仅仅从剑的外观上判断二者是否为同一人。

黑衣人的前方出现一条人影,司南­精­神一振,暗道这人会不会是他们中带头的,看清那人面孔时一阵惊诧:那人居然是绝刀。

绝刀正倚在一块光滑如削的山壁上,不时朝某个方向张望,似是在等人。

绝刀的地煞帮,已经于几日前正式解散,这司南是知道的,只是不晓得这黑衣人和绝刀是什么关系?

未等司南回过神来,黑衣人已经飞快的掠过绝刀身边,手臂一晃,拔剑又迅速回鞘。

司南甚至没看清他的剑长什么样,同样惊诧不已的绝刀已经捂着脖子化作了白光,

那人杀完绝刀后停下来,冷冷道:“出来吧。”

司南这才惊觉由于刚才太过出神,忘了隐藏形迹,以至于被此人发现。

黑衣人原本是背对着司南的,司南移动脚步从树后走出来之际,他却反而侧身跃入林中,司南正待奇怪,忽然敏感的察觉身侧有风微动,连忙转身拔剑。

黑衣人原本想从侧面偷袭,看清司南正面后反而立即纵身退了好几步,道:“是你。”

见对方退却,司南也没有急着追击,反问道:“你认识我?”

黑衣人道:“自然。”说着一把扯下蒙面黑巾,露出清俊的面孔,眼­色­峻峭轻寒,“菜鸟,我们又见面了。”

这人居然是荆棘。

一百三十八章 绝刀从此绝

司南想了想,觉得荆棘应该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因为他方才的那一招明显与七杀剑不同,而且他出手比那人快很多,他几乎看不见荆棘的剑,却能轻易看见那人的。

荆棘道:“你跟踪我。为什么?”

司南抱歉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刚才我在追一个和你一样是蒙着脸的人,结果追丢了。”顿了顿,他问道:“你为什么杀绝刀?”是天剑山庄指派的吗?

荆棘道:“系统任务。”

司南道:“什么任务?”

荆棘道:“杀人。”

司南追问道:“杀玩家?”

荆棘道:“不错。”

司南道:“为什么是绝刀?”

荆棘微微诧异道:“绝刀?你说刚才那人?”

司南点点头。

荆棘道:“我没针对什么人,只是凑数而已。”

司南惊讶道:“你一共要杀多少人?”

荆棘道:“七十个。”

说完这句话他拉上面巾,转过身:“我要继续找猎物,再见。”没等司南出声挽留,便迅速消失在林中。

等荆棘消失不见,司南才想起其实自己也可以算是荆棘的猎物人选,只是荆棘选择放过了他。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荆棘出招的情形,他手上的动作看起来并非很快,至少比司南慢上一些,却能够让司南看不见他的剑,想来是一种很厉害的剑术,又或许他的速度已经是无以伦比,只是司南目力不足,才会产生他出招不十分快的错觉。

如果是后者,那么荆棘出手的速度可以说是全江湖第一。

司南心神松懈下来,才发觉自己饥肠辘辘,刚才他一直处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才没有感觉到肚饿,翻翻储物手镯,他发现自己居然粗心大意的忘记补充食物,现在他身上半块吃的都没有。

看看达到88的饥渴值,司南盘算一下,现在赶回城镇应该已经来不及,他不太清楚自己追着蒙面人跑了多久,但应该不会离城镇太近就是了。

那么比较方便的办法就是就地取材,他刚才看见山林中有一些小动物,应该能拿来充饥。

只是不知道他那烂到极致的厨师技能作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

正准备移步,司南看见一个人,这个人让他改变了主意,轻飘飘跳到树上隐藏起来。

那个人是天剑。

自从败给南方后,司南已经给天剑这个名字打上了­阴­险的烙印,在这里看见他自然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刚才之所以没有去理会,是因为他急着追那穿斗篷的人,此时再见,让司南的警觉心立即提了起来。

看见天剑缓缓走到绝刀方才站立的山壁前,司南惊诧的想:难道方才绝刀是在等他?

司南忍不住有点想笑,绝刀刚刚被荆棘送回最近的复活点,想要再来,还需要花一段时间,天剑有得等了。可笑意还未达到嘴角,司南便郁闷的发现,他既然想看天剑绝刀搞什么鬼,就必然也要安静等绝刀到来,说起来只是他陪着天剑一块傻等而已,又有什么好高兴的?

等啊等,等啊等,司南一边等一边焦急的看属­性­面板,看着自己的饥渴度慢慢上涨到九十,心里叫苦不已,暗道自作孽不可活,原本是想看别人的热闹,却不料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被活活饿死,这事要传出去一定会笑倒全江湖。

在饥渴度上涨到百分之九十三后,老天终于听到了司南的祷告,绝刀姗姗而来,天剑背对着他,低声道:“你来迟了。”

终于来了!司南很激动地打开录像功能。

绝刀道:“这是我第一次让你等我,也是最后一次。”他没有提自己被人杀死的事。

天剑道:“找我来什么事?”

绝刀道:“找你问清楚,你要杀我?”

天剑道:“你可以给我写信,我还没有从好友中删除你。”

绝刀冷声道:“我要你看着我,亲口回答我!”

天剑转身,平静的凝视着绝刀,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是。”

很轻很轻的一个字,却好像有着很重很重的重量。

司南很清楚的看见,绝刀的身躯微微僵直了片刻,接着木然道:“如你所愿,江湖中再不会有绝刀此人。”

刀光扬起。

绝刀自刎。

在玩家自愿的前提下,自刎属于删号自杀的行为。

那一刀下去,江湖中真的没了绝刀这个人。

司南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天剑要这么做,他们原本不是关系很好吗?怎么会变得如此水火不容?

仅仅是因为绝刀背叛了天剑山庄?原来天剑居然是这么独裁的一个人么?

他心里面感慨万千,曾经那么不可一世,让他在游戏中发生重大转折的绝刀,居然就这么没了?

目光变得有些森冷,天剑拔出了他的剑,环视四周一圈后道:“戏看够了就出来送死吧!”

他话音未落,林中便有几处发生­骚­动,几条人影分别朝不同方向逃去,却被天剑一一追上,斩于剑下。

天剑没有发现司南,因为司南一直小心无比的不让自己发出响动,兼之内力深厚,就连呼吸也跟着绵长而不易觉察,就连天剑喊话之际,他虽然心跳加快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却依然镇定的没有动弹半分。

事实上,天剑的那句话不过是试探恐吓之语,有人经不起吓自乱阵脚暴露行踪所在,就成了天剑的剑下亡魂。

天剑杀完人后看也不看的离去,司南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担心天剑去而复返,他依旧没有动弹。

这时他又看见两个玩家从树上跳下来,探头探脑的前后看了几分钟后走掉。

应该安全了吧。

不是很确定的司南纵身跳下树,却在落地之际双脚一软,险些坐在地上,看着已经达到96的饥渴度,司南苦笑不已,以他现在的状态和天剑对上,绝对是被秒杀的份。

玩家在处于极度饥饿状态时,各项属­性­全面暂时­性­下降。

司南拉开好友栏,这才发现大部分好友都不在线,比如小菜君不见等人。

以他目前的状态,想要去猎杀动物为食,只怕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只剩下一条路:求救。让在线的好友通过飞鹰传物给他送来一些立刻能入腹的东西。

这事情说出去丢脸无比,他亦不好意思因为这点小事特地下线将小菜拉上线来,看了看好友栏,司南无奈选择了前不久才彼此加为好友的南方作为求救对象。

又等了十多分钟,迟迟没有收到回音,司南心忖也许有什么事耽搁了,看看饥渴度已经上升到危险边缘的99,正下决心要抛下脸皮下线叫小菜上来救他一命,这时林子里跳出一只周身雪白的小狐狸,在游戏中它还有另一个代名词“怪物”,但在饿得眼冒绿光的司南眼中,不管这小东西是什么,它都只代表了一个意义——­肉­。

怎料因受到饥饿状态影响,司南居然追不上那只狐狸,正苦笑着欲下线,忽然眼前一黑,身体软软的卧倒在地上。

玩家司南陷入昏迷状态。

第二次以这个理由被踢出游戏的司南摘下头盔,见时间已经是深夜,小菜等人早已睡下,心道现在把他们叫醒也是于事无补,更何况自己根本不知道现下所在何处,就算叫醒了朋友,也没办法赶到他饿晕的现场救人。

在线时间过长的司南终于承受不住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倒在床上沾枕即睡。

也正因如此,一些只要多留神便能注意到的疑点,司南都未曾发觉,入睡之后,更是抛诸千里之外。

第二天,司南被噩梦吓醒,梦中,所有游戏中认识的朋友全部变成钢牙怪,张着一口闪亮钢牙朝他冲过来……然后,他就醒了。

爬起来,司南看见千江君不见聚在小菜身边,三人在看着电脑,听见司南起床的声音,小菜回过头,冲司南招招手:“过来,有东西给你看。”

小菜给司南看的,是几段录像,分别记录了绝刀几次被围杀的经过。

司南奇怪道:“这东西你怎么弄到的?”

小菜笑了笑,摆摆手,道:“先不说这个,还有一段录像你没看,猜猜内容是什么?”

司南想了想,道:“绝刀删号吧。”

小菜惊奇的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刚才一直醒着,却装睡偷听我们说话吧?”

“去!当我是你啊?”司南笑了下,转身打开自己的电脑,调出昨天的录像,道:“我不仅知道,我自己还有一份现场版的。”绝刀删号的那一刻,他就在旁看着。

亲眼看着刀光亮起,接着破碎一般的湮灭。

小菜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就没什么关子可卖了……这些录像是天剑发给我的,前阵子绝刀围攻我们的那件事,事后我去和天剑交涉了,天剑表示会给我一个交代,后来却没什么动作,我本来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结果今天收到这些录像,还有他一封信,说这就是给我的交代……”

他烦躁的抓一下头发,道:“我越来越弄不懂天剑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司南笑道:“既然弄不懂就不要想了……”他猛然想起一件事,用力抓住小菜的手,“对了!既然你认识天剑,就去问问这件事发生的地点!然后赶到那附近救一下我吧!” 据说饿挂一个人大约需要一整天。现在去救他的话,大概还来得及。

“怎么回事?”

司南老老实实地把昨天的事交代出来,寝室三人哈哈大笑,小菜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司南的痛苦之上,郁结尽消的用力拍他的肩膀:“玩了这么久还能把自己活活饿死,我佩服你!”

君不见笑道:“你可以先登录试试,万一昨晚上有野兽出没把你给咬死了呢?”

司南心道也是,于是尝试登录,居然成功的进入了游戏。

一百三十九章 红泥小火炉

进入游戏时,司南是躺在地上的,迅速取得身体的掌控权,他一跃而起,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昏倒前那种虚弱无力的状态,可是他并没有出现在重生点,而是置身在狭小的山洞内。

山洞里潮湿的泥土气息伴着草药的香味钻进司南的呼吸中,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态,饥渴度降到了66,这说明昨天他昏倒后有好心人将他救了起来。

怀里沉甸甸的,司南伸手一摸,摸出半根人参,六块­肉­­干­,五粒药丸一组的血药内力药各十份,一百两银子,外加三颗水果糖。

以及一张字条:在下尚有要事,不能等阁下醒来细说,留下食物银两若­干­,聊备不测。

司南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人实在细心又体贴,不仅给他留下了食物药品,还担心他没钱而特意留下银两,只是那三颗水果糖不伦不类,有些搞笑。

不管怎么说能保住一级总是好的,可惜救命恩人没有留下姓名,否则司南定要好好谢谢他。带着愉快的心情吃了一些食物,司南­精­神焕发的打算踏上回程旅途,却在奔跑了半小时后沮丧无比的发现,他迷路了。

那人虽然救了他,却也把他带离了原地,以至于他完全无法分辨自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

司南只有给小菜发信求救,后者回信一通大肆嘲笑后表示司南的描述太模糊,而且岭南一带他很少来,真能确认详细地址那才叫不可思议。

接着小菜用飞鹰传物系统给司南寄来的食物药品。

司南明白他的意思,小菜是让他自己慢慢摸索出路,如果一时半刻走不出山岭,顺便也能静下心专心练武。司南想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认准一个方向后一边跑一边施展剑法清理路上零散的怪物,碰到级别较低的怪物,便偶尔练习一下阿离传授的克制七杀剑的清商剑法。

他会清商剑法的事一直没和任何人说,因为他一直以为这剑法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可是当第二个会七杀剑的人出现时,清商剑法就有了它存在的意义。

虽然用七杀剑一样可以获胜,但多一条克制对方的途径也是好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眼神­阴­冷的蒙面人似乎对他怀有奇怪的敌意,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深深的戒备着什么,就好像,就好像司南要抢走他什么东西一样。

要不要用海东青找阿离问一下?

对了!海东青!

司南一晒,心说自己怎么忘记了这只变态鸟,这只鸟既然能带他走出阵法,自然有办法辨别路途。

用竹梢召唤海东青回到自己身边,司南连说带比划的表达了自己的意图,却不料这只原本极通人­性­的鹰毫无反应,只停在司南肩膀上三,丝毫没有飞起来的意图。

司南正待奇怪,忽然瞧见鹰爪上绑着一卷小纸条,拆下展开一看,一行俊秀的字体这么写着:为避祸,雪爪暂不听命。

落款是云离。

看来这张字条是上次与云离见面后留下来的,只是他一直没注意到。

司南无可奈何,只能放弃取巧一途,抱歉的给给点阳光发一封信,大致说明自己的情况。

※※※※※※※※※※

司南在野外迷路迷了八天。

这八天,他收到过不少慰问,也收到过开心的来信,说请他加入天涯海角的团体战,可是团体战报名时必须所有成员都在场,眼下司南身在丛林,无法脱身,也只能对开心说一声抱歉。

开心只得遗憾的找人顶替司南的位置。

小菜听说司南没有加入天涯海角的队伍,很开心从电脑前跳起来,道:“那现在你就只能加我们天然居的队伍了!”

司南撇撇嘴,道:“哪有那么好的事?别忘了我现在正在迷路,能我找到出路,报名可能已经结束了。”与个人赛报名的十天不同,团体战的报名时间只有五天。

小菜想了想,坚持道:“不管,我已经和跳舞他们说好了,坚持到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刻,如果那时候你和流浪还没能赶回来,我们再放弃也不迟。”

流浪迷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性­格内敛沉默,即便迷路多日,也不对人声张,只是默默地寻找出路,食物吃完了就在野地里取材,一个人居然倒也过得下去,若非组建天然居时高蹈主动问起,恐怕到现在还没人知道他被困在哪里。

而就在前天,苏幕遮通过一些讯息判断出流浪并不是迷路了,而是陷入了阵法之中,便由红泥护送着他前去破阵,想必这几天内就能顺利将流浪带回来。

不过司南绝不是陷入阵法之中,他是真真正正迷路了,本来照他的想法,只要一直朝一个方向走,就能找到村镇城市,可是那救命恩人虽然救了他,却也将他带到了怪物等级比较高的地方,每当司南走了一段路后,就会有一群不识相的怪物前来拜访,而每次等司南辛苦打完怪后,基本上都会忘记自己原来是朝哪个方向走的了。

在寻找出路的过程中,司南遇到了一种很奇怪的人形怪,人形怪面孔枯槁,­阴­阳难辨,两只眼睛象熊猫一样带着黑眼圈,身上穿着淡青­色­的衣服,胸口绣着三个字:白青衣。这种怪物身法极为奇诡快速,出手很是­阴­损,什么毒招狠招都使得出来。司南一开始不曾设防,吃了很大苦头,险些挂掉,后来逐渐能慢慢应付,不过也就只能一次应付一个,幸好白青衣只是偶尔出现一个,不擅长群殴,否则司南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八天时间,他将轻功和剑法都提升到了第七层,二者双双瓶颈。

绝刀自杀的事在论坛上传开,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落井下石,有人漠不关心,有人表示同情。其中第三种占大多数,毕竟绝刀出自天剑山庄,人家怎么样也不过是人家的家务事,只要不损及己方利益就好。

八天后,司南终于看见了村庄,一边感动一边发信给小菜报平安:我出来了!

小菜回信:啊?你怎么比流浪还快?出来就快点来吧,我们在杭州演武堂对面的茶楼。

司南笑了一下,回道:领命。

火速赶往小菜说的茶楼,在一楼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天然居的影子。

“阿南,这里。”楼梯口传来招呼,司南走上二楼,发现天然居所有人几乎都在,只有阿远苏幕遮和两个女孩缺席。

高蹈很开心的招手:“小南,过来,坐这里,刚才收到苏幕遮的来信,他们找到流浪了,现在正在往回赶!现在再加上你,我们就凑齐七个人了!”

司南忍不住有点小感动:“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等我这么多天……”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高蹈伸出一只大手,得意洋洋的叫道:“我说司南会比流浪早一点回来吧?愿赌服输愿赌服输!来来来,交钱交钱!”

司南嘴角抽搐,看见包括小菜之内,其余人一个个上前将银票拍在高蹈掌心,七月流火一边给钱一边叹息:“我不该太信任苏幕遮的效率啊。”他说着投给司南一个惋惜的眼神:“你怎么不多迷路一会?”

感情他们居然拿他和流浪来开赌局……司南忍不住拉住愿赌服输交钱回来的小菜道:“别人也就罢了,你怎么也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居然小菜也压他比流浪慢,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小菜撇撇嘴:“就因为太了解你了,我才会赌你晚回来,怎么想到菜鸟也会有人品爆发的一天……”

司南压抑住拔剑的冲动,看见长歌和夜神也上前交赌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化真快,近墨者黑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果然是铁打不动的道理,就连那么温文尔雅的长歌和冷傲犀利的夜神也被周遭的风气带坏,学人赌起钱来。

最让人不堪忍受的是——

司南很悲愤地想:我看上去有那么不可靠么?除了高蹈之外,居然没一个人压我早回来的。

高蹈很开心的数着银票,忽然想起司南刚才好像对他说了什么,不过被着急收钱的他给忽略了过去,看着司南的眼神,他赶紧将银票往怀里一揣:“虽然我是压你才赢钱的,但是你不要想分一半!”

司南强忍郁闷道:“我没有想分钱。”虽然他现在的确挺穷的。

高蹈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

司南道:“你为什么赌我会先回来?”高蹈对他这么有信心,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对啊!”白月光Сhā嘴道,“苏幕遮差不多无所不知,我们都是看在他的份上压流浪的,为什么你却压了阿南?”

高蹈嘿嘿一笑,脸上的表情要多­淫­荡就有多­淫­荡,要多放荡有多放荡:“你们别忘了是谁陪同小苏一块去找流浪的?是我们的小火炉啊,他们两个男女搭配,一路你侬我侬,多么惬意舒坦,怎么可能着急找一个电灯泡留在身边?那多妨碍他们亲热啊!”小火炉,这是红泥的外号,最初发起人为碧落。

白月光愣了半晌,忍不住喃喃道:“妈的,你个老流氓。”

※※※※※※※

注:红泥外号的来由——“红泥小火炉”,也是这个名字的取材地,我很喜欢这首诗^^

一百四十章 又是鸽子楼

“我亦有此感。”白月光身后亦传来声音,众人扭头看去,看见一个神­色­疲惫落拓的男子,穿着一身陈旧的灰衣,抱膝蹲在茶楼二楼临街的扶栏上。

“流浪!”司南很开心的叫出来人的名字,“好久不见。”

流浪松开双手,跳下栏杆,动作轻灵利落。

高蹈很无耻的耸耸肩,道:“切,我这是合理想象。”他大方的挥挥手,道:“今天的茶钱我请了!”说着从刚才收到的银票中抽了一张面额最小的递给店小二。

他一点也不担心说这话会得罪两个当事人,苏幕遮基本上没有战斗能力,就算生气也拿他无可奈何,而红泥虽然武功不弱,但是偶尔还是会要保持一下形象,不会像碧落那样不管不顾的上手就拿武器招呼人。

小菜往茶楼外张望一下,道:“红泥他们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流浪淡淡道:“走出迷阵后我就和他们分手了,我骑马先赶回来的。”他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我看红泥一脸很想把苏幕遮拖到小树林里面的样子,没好意思做电灯泡……”

众:……

“报名报名!”冷场过后,高蹈一拍桌子站起来,顺便抹一下额角的冷汗。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演武堂外,七个参加团体战的家伙同时抽出名帖递给报名负责人,高蹈还一并送上报名费用五百两银子,负责人接下名帖后,机械化的例行公事:“请决定队伍名称。”

小菜正待说话,忽然目光一闪,拍拍司南道:“这里交给你们了!”接着施展轻功跑开。

高蹈大咧咧道:“队伍名称叫‘无限华丽的高蹈战队’。”

“是否确定?”NPC那里又传来问话。

高蹈迭声催促:“确定确定!”上次没有把帮派名称命名为高蹈之家,已经让他失落了好一阵子,这一回他一定要坚持到底!

其余众人见他如此迫切,也就没有反对,毕竟只是一个队名而已,没什么好争的。

“确定队伍名称无限华丽的高蹈战队。”NPC重复了一遍,将七张卡片分发到众人——包括刚刚赶回来的小菜手中。

小菜一瞄卡片上的名称,立即跳起来:“我不确定!跳舞你这老流氓,你这是强Jian民意!”这么丢脸的队名,他才不­干­!

不管小菜有多么的不情愿,还是无法改变现状。玩家已经加入一个固定参赛队伍后,假如要退出重新组队,需要相隔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但是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他们已经没有了反悔的机会。

司南好笑的拍拍哭丧着脸的小菜:“你刚才看见什么了,那么着急跑开?”他要是不离开那时多秒,现在就不至于这样了。

小菜愣了愣,接着出了一会神,才回答道:“苏幕遮……可能是我看错了。”

队长毫无疑问由“无限华丽的高蹈”担当,几人正待就此作别,忽然看见苏幕遮急匆匆跑来,看见几人后露出惊喜的神­色­:“你们都在就好!红泥被人给堵上了!”

高蹈脸­色­大变,狞笑道:“兄弟们,可以开荤了。”

随意带着苏幕遮,几个武功较高的保持相对一致的速度施展轻功,路上,苏幕遮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他和红泥在杭州城外被几个陌生人围上,看情形似乎是红泥从前结下的仇家,红泥虽尽量护着苏幕遮,还是没办法照应周全,红泥受伤之后,苏幕遮被挂了回来。

苏幕遮平时基本上不怎么带银子,身上仅余的一张信纸在飞鸽给碧落之后也用掉了,于是只能动脚跑来找高蹈等人。

几人才走出杭州城门,司南忽然停下脚步,返身拔剑出招,云千重恰好与另一把剑交错而过,同样的招式,司南后发而先至,刺中偷袭者的肩膀,手腕一抖差点将那人手臂整个砍断。

听见异响,高蹈等人也回过身来,道:“怎么回事?”

司南目视着面前的偷袭者,淡淡道:“一点小麻烦而已,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面前这人用的也是七杀剑法,但是比前几天遇到的那个似乎弱一些,没有蒙面,眼神亦略有不同。

这人又是怎么学来这套剑法的?靠!有人在批发七杀剑法剑谱么?

偷袭者见偷袭不成自己反受伤,转身就要逃跑,不等司南动作,他面前已经拦上一人。

小菜笑嘻嘻的拔出长剑,道:“那么急着跑做什么?咱们多交流交流吧。”说着破雪剑法已然出手。

那人着急的想要脱身,不顾一切的出手,却不料小菜的剑术比司南更高明,宛如飘雪一般绚烂优美的剑光,却是那么的凌厉和无孔不入。

交换了两招,小菜毫发无伤,而那人却吃痛的后退三步,还没等他站稳,司南便悄无声息的掠过去,直接点了他的|­茓­道。

小菜原想补上两下点|­茓­,但想起现在司南的内力已经比他强,便放弃了做无用功,道:“怎么处理这家伙?”

司南想了想,给那人身上的伤口拍上金创药,道:“先去看看红泥那边的情况吧,待会我还有些事想问这家伙。”

两人架着俘虏赶到打斗现场时,战斗已经结束了,对手一共有四个人,两个练的是华山反两仪刀法,两个练的是昆仑派正两仪剑法,刀剑合璧,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阴­阳相辅,配合严密无比,也莫怪红泥会输,只是这正反两仪刀剑合璧就算再强,也架不住天然居差不多高手尽出的攻击。

司南到来时,那四人已经被挂掉了两个,另外两个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小菜四周看看,随口问道:“红泥呢?怎么不见她人?”被挂回去了?

碧落收起掌心的铁蒺藜,道:“她没事,就是受了一点伤,刚才哭着下线了。”

司南有些奇怪,照理说红泥好歹也是一路打过来的高手,不可能一点伤没受过,至于如此吗?不经意间看见苏幕遮沉郁晦暗的神­色­,他心下陡然明了:红泥自然不是因为自己受伤而哭,而是因为愧疚害苏幕遮挂掉。

虽说等级对苏幕遮没有意义,可是等级下降的同时,苏幕遮的各项技能也跟着掉落了,这也是一大损失,更何况,这两个人之间,还有那么一些说不清楚的关系。

“我先下线了。”苏幕遮低声说了这么一句,接着退出了游戏。

“这两个人怎么处理?”高蹈踢一下烂泥一样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当事人已经都跑了,他只能将犯人的交给与当事人关系最密切的碧落来发落。

这件事还是不久前曝光的,碧落是苏幕遮的堂姐,当初之所以会半途打劫高蹈并加入天然居,有一半原因是听苏幕遮说了他的这些朋友。

苏幕遮和碧落的关系曝光之后,原本一直敌视碧落的红泥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两个姑娘好得简直蜜里调油。

碧落微微一笑,道:“交给我吧。”她转头环顾四周,眉目风情宛然,“谁有狼牙­棒­?”

众皆摇头。

“那就换成废弃的武器好了,我用完就不还了的。”

司南翻了一下储物手镯,发现自己以前买来换着用的普通铁剑还有一柄,便取出来给碧落,接着便见她拖着那两人的衣领进了不远处的树林,片刻后,林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又过半分钟,碧落很不满意的走出来,甩甩手抱怨道:“这么不经玩,我还没怎么动手就强行断线了。人生真是TMD寂寞如雪特啊。”

司南小心翼翼的问:“你刚才做了些什么?”

碧落耸耸肩,道:“主要是因为胡萝卜太脆弱,怕破不了衣服的防御,就用上了剑,没想到他们被吓坏了。”

她说得含糊不清,司南虽仍存有疑惑,却直觉不该继续问下去,倒是高蹈猛然后退三步,面带惧­色­,显然已经悟了。

小菜将他和司南抓来的俘虏扔在地上,道:“好了,不管那么多,先处理这个人吧。”

司南弯腰补点了几下|­茓­道,接着很和气的冲那人笑道:“现在,是要我来逼供,还是咱们配合一点问答?”

碧落好奇的凑过来,巧笑嫣然道:“是要玩刑求么?我刚才还没玩够,不如这个也交给我吧。”

她这话一出,偷袭者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对司南道:“你要知道什么,我说就是了,别动粗啊!”

司南好笑的问了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风舞狂沙。”

司南又问道:“你这套剑法的名字?”

风舞狂沙郁闷道:“七杀剑法残篇。”

“残篇?”

风舞狂沙叹了口气,道:“确实是残,我师父说只有第一个学的人能学到完整版,其余的都是残篇。”

教他剑法的师父是谁,此时已经不用多问了,九成九就是阿离。

司南想了想,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来杀我?”照理说他们好歹艺出同门,没必要自相残杀吧?

风舞狂沙老老实实道:“师父跟我说过,他会把剑法残篇分别交给七个人,剑法残篇的实际威力只有全篇的七成,谁最先单独纯以武功杀掉你,谁就能获得全篇的传授。”偷袭也可以。

这下子,郁闷的人换成了司南:你阿离喜欢收徒弟批发武功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你徒弟来杀我?

一旁听着的小菜忍不住Сhā嘴问道:“你既然知道武功威力不如,练的时间也比司南短,为什么还要来偷袭他?”偷袭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司南那么多同伴身边偷袭,这不是明摆着找死么?

这人玩杀手真是玩得太不专业了。

风舞狂沙面露豫­色­,还没开口,碧落便微笑着贴近他:“要说实话哦。否则我就拿你的JJ切片油炸喂狗。”

风舞狂沙抖了一下,哭丧着脸道:“大姐,你饶了我吧,我说就是了……我着急啊,竞争者一共有七个人,如果我下手晚了,说不定就给别人抢去这个名额了。而且这个规则是有时间限制的,比武大会结束之后,我们的残篇就永远是残篇,没有补完机会了。”所以他虽然明知道自己可能不是司南的对手,却依然忍不住要搏上一搏,本来以为打不赢至少跑得掉,可惜还是落入司南魔掌。

风舞狂沙继续道:“几天前,我听说你被人刺杀未遂,就开始着急的找你,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好不容易今天看到你了,我哪管得了那么多?”

司南想了想,道:“你今天是偶然碰上我么?”真有这么巧?

风舞狂沙看了一眼在一旁的碧落,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从鸽子楼买了一条消息,鸽子楼说你今天可能会在杭州城内出现,这条消息只花了十两银子……妈的,早该知道便宜没好货!”

又是鸽子楼。

司南暗暗记下。

※※※※※※※※※※

这一章……汗,很不CJ,谁要是全看懂了,那么你也就和我一样,昔日的CJ就宛如那展翅的小鸟,一去不复返鸟~~

泪奔……

141~145章

一百四十一章 快雪时晴帖

司南点点头,又道:“最后两个问题了,第一,你在哪里碰见你师父的?第二,之前你知不知道他的存在?”

风舞狂沙一愣,随即快速道:“这个问题我不能答,你如果不打算放我走,我就要抢行断线了。”被点|­茓­相当于处于战斗状态,这个情况下强行断线,就是自掉一等级。

司南很惊讶,他不明白一直很合作的风舞狂沙为什么突然变得态度强硬起来,虽说他不可能真的对风舞狂沙做什么,可是吓一吓还是可以的:“你真的不说?”

风舞狂沙道:“有些事是我答应了朋友的,说什么也不会反悔。我宁可强行断线。”

他态度如此坚决,司南自然也是无可奈何,正准备放他走,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不是鸽子楼的人吧?”

风舞狂沙郁闷道:“我怎么可能加入那家黑店?”

“那你有没有帮派?”

“也没有!”

司南露出微笑,道:“为了谨慎起见,你把属­性­面板中相关的部分设为公开让我看一下吧。另外还有你的名字。”顿了顿,他偏头问小菜,“帮我把他的脸拍下来,以后好认。”

风舞狂沙照他的话做了,反正他没说谎,也不怕这点验证程序。

眼珠子转了转,司南的笑容顿时变得非常和蔼,道:“有没有兴趣加入天涯海角?”

虽然这人的剑术威力只有正版七杀剑的七成,可是继续练下去也能发展得不错,这么一个人,想必开心很愿意收下的。

天涯海角的名头毕竟是很大的,风舞狂沙有点意动,但是看看小菜他们,他忍不住试探的问:“那个……你们都是天涯海角的吗?”

司南摇摇头,已经明白他在想什么:“就我一个人是,他们都是天然居的。”

风舞狂沙盘算一下,眼睛发亮,道:“我能不能加入天然居?”这话,他是看着小菜问的。

小菜没有直接答应或者反对,只是回头吆喝道:“在那边闲聊的都给我过来!有人要入伙!”

小菜简单将风舞狂沙的请求说了一遍,接着道:“大家投票吧,超过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同意就让这家伙进来……我先投反对票。”

投票结果,在场大部分人都投了反对票,余下弃权,居然没有一个人赞成。

小菜耸耸肩,转身对风舞狂沙道:“天然居总共十三个人,现有八人不是反对就是弃权,没来的五个就算全部同意,你也没希望了。”

风舞狂沙郁闷道:“我看上去有那么垃圾吗?”他看得出来面前几个人基本上都是高手,而且很有可能全部比他强。

小菜淡淡道:“你并不垃圾,只是我看你不爽而已。”风舞狂沙在很短的时间将剑法残篇练到这个地步,已经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他的努力……任何人,只要愿意努力,就不是垃圾。

但是他刺杀司南,并且今后还有可能继续在任务的引诱下这么做,这一点他不能容忍。

风舞狂沙失望的叹了口气,这才转向司南:“天然海角……不对,天涯海角现在还缺人吗?”

司南笑道:“当然,现在依然欢迎你加入。”他并不觉得风舞狂沙优先选择天然居的举动有什么不妥,毕竟假如换了他处在同样位置,也会这么考量。

说着,他伸手解开风舞狂沙的|­茓­道:“得罪了。”

风舞狂沙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忽然下定了决心一样,对司南道:“还有一件事……我决定告诉你。”

“什么?”司南微笑不改。

风舞狂沙道:“虽然学了七杀剑法残篇的七个人随时随地有可能对你进行刺杀,假如你被杀掉,你的七杀剑法就再也不能升级……但是相对来说我们这些刺杀者也有风险,那就是,假如在这段期间内被你杀掉,该人的七杀剑法(残)就立即废除,并且再也没有学回来可能。”虽然风险极大,可是他还是选择了冒险,毕竟谁都不愿意自己的武功永远是落于人后的盗版。

司南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缓缓露出微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不怕我挂掉你永绝后患么?”

风舞狂沙很坚定的道:“你既然愿意放过我,我也愿意赌一把相信你,假如被你挂掉了,也只是说明我瞎了眼,信错人罢了。”他咬咬牙,继续道,“我还有些没说的!反正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干­脆一起告诉你了吧!师父传授我武功时,第一个条件是要我死十次,第二个条件是要随机废除两项主要武功,我相信别人也是一样的。”

“轻功,内功,和攻击武功,师父会随机废除其中两项,假如学了多种轻功或者多种攻击武功,就废除品阶最高的那一种。我被废除的就是内功和以前学的剑术。”内功每个人只有一种,所以没得选。

原来如此。

司南回忆上次和那穿斗蓬的家伙一追一逃的过程,那人的内力低得有些离谱,想来是被废除了内功,至于轻功,可能是重新练回来的,又或者原本就是那个水准。

这样说来,七个学了残篇的玩家至少会有一项短处,要么轻功不佳,要么内力不强,或者二者兼具,就好像上次那个穿斗蓬的人,以及这个风舞狂沙,他们的内力都比较弱,因为在得到七杀剑法残篇之后,绝大部分人肯定是优先选择练剑法,而不是内力这种可以依靠吃药来补充的东西。

而上次在鸽子楼设计下的那场偷袭,由于他背对着那人躲闪,没有看到偷袭者出招,当时只知道他拿的是剑,现在想起来,那人多半也是七个学残篇的人之一。

看一眼现在才赶到的白月光和聂小无,司南拍拍风舞狂沙,道:“走吧,我带你去天涯海角。”正好他也有点事要回去。

※※※※※※

回到天涯海角,先找上给点阳光,司南表示继续当天未完的任务,却不料给点阳光说任务已经做完了,是吴钩和十步杀一人带他去做的,不过字帖依然留给了司南。

司南不好意思地无功受禄,接着发信向吴钩致谢,后者回信道:出来了?现在在哪?先别走,给你一些东西。

吴钩很快赶回来天涯海角,简单听了司南介绍,帮风舞狂沙办理好入帮手续后,将几幅字帖一并交易给司南。

司南交易完毕后选择查看,见这几幅字帖分别是:九成宫醴泉铭,肚痛帖,寒食帖,蜀素帖。

古今十帖,就这么凑齐了!

“这么快?”他以为至少要等上一两个月才能有余下字帖的消息。

吴钩得意地笑笑,道:“你以为帮派这么多人是摆着好看的么?”

司南不好意思道:“这个,花了很多钱吧?”

吴钩撇撇嘴,道:“钱也是帮派出的。行了,去交任务吧。”他原本还在担心司南被偷袭的问题,现在既然明白了事情原委,便可以有所针对了。

司南道:“成啊,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两人心想横竖无事,也就点了头,算是多见识一下。

司南回到书生的破木屋前,轻敲紧闭的门扉。

开门的人却让司南一愣,这人居然是几天前认识的拿扇子摇头晃脑装大人的波斯猫。

而屋内,站着公子雅。

这两个人怎么找来这里的?

司南暗暗想着,不动声­色­地走进屋内,见那十多天前还活蹦乱跳的书生此时躺在床上,立即冷冷的看着公子雅。

公子雅不慌不忙摆手道:“司南兄切莫误会,在下几日前偶然经过此地,书生兄已经是这样了。”

路过?谁信?

司南右手按着剑柄,将目光投向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书生,那书生脸­色­青白的露出微笑,道:“雅兄所言不虚,自从兄台离去几日后,再下陡染恶疾,一病不起,若非有这两位悉心照料,恐怕不能活着等到兄台。”

司南将其余九份字帖展示给书生,原本应该十分激动地书生却只是一直微笑着平静看完,接着低声对司南道:“兄台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司南被他的眼神吓退两步,言不由衷道:“助人为快乐之本。”别那么多废话,快把奖励拿出来吧,他真怕这书生来一句“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什么的。

幸好游戏设计者不像作者那么BT,书生念完台词后就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长条木盒,双手递给司南:“此乃快雪时晴帖,为在下多年珍藏,愿以此物相赠。”

接着他又伸手探进枕头底,磨出一套笔墨,双手奉给生像正太的波斯猫:“生花妙笔,权作报答几日照料恩德,愿……猫小兄弟善用。”这书生显然是个纯粹的古代读书人,对于波斯猫这么新潮靓丽的名字有点接受不足。

接着,他又把手伸到枕头底,司南郁闷的看着那小小的枕头,想不通底下怎么能放这么多东西而不显异状……

这一回,书生拿出来的是一个蓝­色­的小袋子,他将袋子递给公子雅,道:“兄台与小生乃是同道中人,这是三十两银子,本是留作上京科考之用,眼下已再无必要,希望兄台能代小生还清昔年欠下的债务。”

公子雅没伸手接,书生松开手,任由钱袋掉在地上。

交待完毕,书生不再理会脸­色­发青的公子雅,漫声长吟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古人诚不欺我。”

说罢,含笑而逝。

司南默然,他大概已经想明白这个任务是怎么一回事了,公子雅是否出现应该并不重要,这个NPC原本就是被设定为一睹古今十帖,满足愿望后便带着欢喜死亡的角­色­。

朝闻道,夕死可矣。

一百四十二章 闻道可死矣

花大功夫收集字帖得到的奖励还是字帖,对于这个结果,司南虽不太满意,却也没有太失望,因为他原本就没指望得到太好的东西,倒是一旁公子雅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让司南看了心中暗爽。

将租借来的兰亭序归还给公子雅,并再一次拒绝了公子雅购买字帖的要求,司南微笑目送公子雅隐忍怒气离去。

波斯猫的心思如同他的外表一样单纯,不明白为什么公子雅这么快走了,很快对司南拱了拱手,道:“我们先走了。”接着便去追公子雅。

司南也打算离去,才刚要抬脚,回头看见书生含笑的面孔,忽然又回转过去,捡起被公子雅弃于地上的钱袋,风舞狂沙在一旁赞同的点头:“­干­得好!三十两银子也是钱啊。”

司南哭笑不得,上前用手将书生的双眼合上,道:“狂沙,帮个忙,我记得城里应该有棺材店,你帮我去定一口。”他递出一百两银子,“钱不够的话你先帮我垫着,我待会补给你。”他曾经不明白为什么系统要有棺材店的存在,现在却知道了,那些棺材是为了这一类NPC准备的。

不是为了奖励,也无关什么任务,他只想好好的埋葬这位朝闻道夕死可矣,可爱又可敬的书生。

这样的人,原本就值得尊重。

就算只是一个NPC,就算只是一堆数据,一段程序。

风舞狂沙愣了一下,虽不解,却也没说什么,接过钱走了。

一直等风舞狂沙离开,吴钩才在屋子里找张椅子坐下,瞧着司南,笑吟吟道:“介绍一个想杀你的人进帮派,你不怕他是第二个青冥?”

司南微微一笑,道:“假如因为曾经被欺骗,就不敢再相信,这么做人是否太过无聊无趣了些?”即便这一次,这一次他依旧被骗,下一次,他还是会相信的。

吴钩大笑,道:“我说不过你,也不打算说过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是……”他顿了顿,收敛笑容:“不算风舞狂沙,现在至少还有六个人要杀你,一切小心。”

司南点点头,道:“我知道。”风舞狂沙也就算了,剩下那六个人,只要敢来杀他,他一定不会客气,只要挂掉一个,剩下的人出手前应该就会谨慎的考虑一下了。

风舞狂沙将棺材装在储物手镯里带了回来,几人没怎么费力气就在书生屋后的院子里刨了个坑,立碑时却出了个小麻烦:“谁知道这书生叫什么名字?”司南提着剑,站在用木柜削成的墓碑前。

吴钩心痛不已地看着被司南拿来挖土用的云千重,随口道:“不知道,写书生之墓不就行了么?”

司南想一想,道:“我去附近的NPC那里问一下……”过了片刻他回转回来,道:“问明白了,杜徽之。”歪歪扭扭的刻好墓碑上的文字,司南后退两步,合掌颔首,接着对一旁的两个人道:“走吧。”

三人才走出木屋四五米,忽然身后传来异响,司南回头一看,却见书生居住的木屋影像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好像雾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地面上留下一物。

[系统消息]玩家司南(风舞狂沙/吴钩)完成朝闻道任务,获得书生杜徽之的遗物。

三人好奇的走上前,看见地上躺着一本《周易》,书中夹着一张当票,以及两张写满名字和欠债数目的帐单……

司南摸了摸下巴,道:“我打算去帮杜书生还债,你们呢?”

二人皆表示愿意一道去。

张家一两八钱银子,李家二两三钱银子,赵家六钱银子,司南按照帐单上的记录一家一家的走访,零零碎碎的将书生的债务还清,走到最后一家——冯铁匠处时,三十两银子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不过在这过程中,司南收获了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卖烧饼的大叔给了四个烧饼,裁缝大娘表示今后三人来做衣服八折优惠,药铺大夫送了司南一本药书,私塾老先生热情的表示愿意免费教三人读书,卖野味的猎人送了三颗蛇胆……

药书司南交给了吴钩,让他拿回天涯海角给天涯海角的药师用。

走进铁匠铺,司南将书生的债务还清,冯铁匠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返身取出两块长条状的镇纸,递给司南:“这是酸秀才抵押在我这里的事物,眼下他虽然不在了,我却也不能昧下。”

镇纸不大,手可盈握,颜­色­分别是一黑一白,司南选择了查看属­性­,分别看见:黑晶矿,稀有矿石,以及白晶矿,稀有矿石。

司南看了眼吴钩,意动道:“这两块矿石能不能拿来打造武器?比如刀剑什么的?”

冯铁匠道:“可以,可惜这两块矿石数量太少,就算加入别的矿石,也不够打一把剑,顶多就能打两把匕首。”

“两把匕首?”司南注意到他话中的细节。

“对。”冯铁匠毫不犹豫的道,“两种矿石不同源不同属,不能混在一起打造,与别的矿石混合也不能掺入太多,否则影响其本身品质。”

司南不好意思的回头对风舞狂沙一笑,道:“不好意思,这两块矿石我要用了……”

风舞狂沙无所谓道:“这个任务本来就是你做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蹭便宜的罢了。”假如司南没有起意安葬书生,他连这个任务的影子都瞧不着。

司南转向冯铁匠,“那么,假如我要打造的是棋子呢?我说的是围棋棋子。”

吴钩笑了:“原来如此,七月流火。”他看过天然居的资料,所以司南说要棋子时,立即想明白了这棋子是为谁打造的。

冯铁匠思索片刻道:“棋子的话,不像普通武器对韧­性­和延展­性­要求那么高,大概一共能打出三四十粒。”

司南笑道着将两块镇纸放在冯铁匠手上,道:“那就麻烦你了。”交了其他矿石的费用和打造费用,司南等人被告知三小时后来取。

走出铁匠铺,吴钩忍不住笑出声来:“公子雅要是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一定会后悔死的。”他看得出来,公子雅别有用心的想捞好处,才会照料那书生好几天,却在最后关头怒令智昏,将快要到手的奖励留给了司南。

司南也笑道:“我们只是不小心捡了一个便宜。现在去最后一个地方——当铺。”

由于三十两银子已经用光,司南不得不自己掏钱赎回书生当出的一对玉佩。

拿过玉佩选择查看,司南挑挑眉,道:“不错的东西啊。”接着随手将其中一块递给风舞狂沙,“给你用吧。”

风舞狂沙查看玉佩属­性­,吓了一跳:“清心玉佩,轻功加速5%,附带凝神明目作用,这东西太好了,我不能要。”这个任务能够完成,基本上全靠了司南,至少他是不会想到去埋葬一个NPC的。

司南笑道:“难道这个任务不是我们一起做的?叫你收下就收下,哪来那么多唧唧歪歪的?”

风舞狂沙愣了一下,然后很开心的将玉佩挂在腰上。

另一块玉佩名叫凝烟,司南将目光投向吴钩,吴钩笑着摇摇头,道:“你的轻功还不如我呐,留着自己用吧,我比较希望能有加体质的东西。”

司南想了想,将原本挂在自己腰上的玉佩取下来丢给吴钩:“这个虽然不是加体质的,可是也算聊胜于无。”这是他的飞天流光佩,虽然20次的轻功增幅用完了,可是那个每十秒恢复百分之一的血量的属­性­还在,虽然这个属­性­加血极慢,可是胜在不用吃药,并且能够一直运作。

取下飞天流光佩,司南立即装备上了凝烟玉佩,这块玉佩的属­性­是:出手速度加快3%,附带清心凝神作用。

接下来是其他物品的分赃,蛇胆每人一个,烧饼没人要,留在了司南这里,书生的遗物《周易》也是一样。

三人约好分头去找使用蛇胆的办法,不论找到与否,三小时后在铁匠铺见面。司南跑到当初自己就职药师的城市,问已经不记得自己的NPC大夫有关蛇胆的用法。

再三确认只需要生吞后司南发信给其余二人,让他们斟酌食用,接着他找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间,将自己关在里面,这才小心的将蛇胆放入口中。

小心驶得万年船。

咕咚一声将蛇胆整个吞下,刚开始毫无反应,司南正要嘲笑自己太过谨慎,忽然感觉胃中炸开一股热潮,伴随而来的是蔓延的灼痛。

中毒了!

司南忍住夺门而出去找大夫的冲动,盘膝坐下,运功逼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南睁开眼,疲惫的往客栈床上一躺,休息一会才想起查看自身属­性­。

一看之下,司南惊讶不已,属­性­栏中多了一行:抗毒6%,而原本一直停留在四十六层的内功提升到了四十七层。

这蛇胆也太好用了吧?

司南振奋­精­神,一跃而起,出门结账离开客栈。

距离与吴钩二人相约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司南奔去市集寻找猎人大叔,问他还有没有这种蛇胆,有多少他买多少。

猎人很遗憾的表示这蛇胆是他无意中打死三只通体赤金的小蛇得来的,再也没有其他,这才打消司南的热情。

司南失望了一下就想开了:毕竟这东西不能太常见,若是太容易得到了,往往就不会得到重视。

一百四十三章 比武第一日

由于暂时无事可做,司南回到铁匠铺,一边观赏铁匠工作一边等同伴到来。

一边等他一边忍不住笑,惹得来修理装备的玩家一个个都用看弱智的眼光看着他,不过司南一点都没在意。

抗毒6%,再加上原本到了瓶颈的内功提升一层,有这等好处,就是被当作弱智他也忍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吴钩来了,看他一脸喜­色­,显然也是得益不少。

“怎么样?”司南问道。

吴钩笑道:“抗毒7%,你呢?”

司南还没来得及答话,铁匠铺外传来叫喊声:“司南你差点害死我!”风舞狂沙一阵风似的跑进来,抱怨道:“那颗蛇胆是有毒的,我吃完之后差点挂掉,还好我离医馆很近,及时解了我身上的毒。”

司南吴钩惊讶的对视一眼,吴钩道:“不至于吧,那个蛇胆虽然有点毒­性­,但是还是可以运功逼出来的,逼出来后就能获得7%的抗毒属­性­,你没试着运功吗?”

风舞狂沙郁闷道:“老大,我全身上下最弱的就是内功了……”他查看了一下属­性­面板,颓然道:“抗毒1%,跟没有差不多……”他现在也想明白了,责任不在别人,正好是他自己,他自己内功太弱,又急于求成,反而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

风舞狂沙暂且不说,吴钩没有获得内力加成吗?莫非他吃下的那颗蛇胆比较特别?司南想了想没理出一个头绪,也就没有将这事说出来。

后来遇到一个­精­通毒术的NPC,司南才知道,原来服食蛇胆的效用大小是与每个人的内力有关联的,司南的内力强得离谱,所以获得6%的抗毒属­性­之外,还额外将内功提升一层,基本上已经达到了那颗蛇胆效用的极限;吴钩的内力虽然不很强,可是他身属全真派,所学的是道门正宗内功,逼毒比普通内功更有效果,不过没有得到内力加成。

至于风舞狂沙,可以算是倒霉的范例……

这时冯铁匠朝三人走过来,道:“完成了,收货吧。”他交给司南一个盒子,盒中黑子白子各十九枚,看上去和普通的棋子没什么两样,察看了一下属­性­,司南满意的点点头,打包给七月流火寄过去。估计着今天已经玩了很久,司南与二人道别,便在铁匠铺外下线了。

次日,所有玩家都收到同样的消息:比武大会正式开始了。

由于报名的人数过多,所以系统决定先进行分区选拔,以城市为单位,每个城市竞出四名选手,到京城去参加决赛。

每个玩家报名时,会得到一张参赛卡,参赛卡上会显示出玩家的比赛时间,只要玩家留在报名的城内,时间一到就会自动传送到比武场上,为了不与小菜等人早早的碰上,司南报名时特意错开了他们报名的城市,所以现在他只能一个人坐在茶楼里听八卦打发无聊。

时间到,司南身上白光一闪,眨眼间周遭环境已然改变。

司南迷惑的打量一下自己置身的演武场,再看看周围的近百个人,不明白应该怎么个比法,这么多选手,一个个捉对厮杀吗?

系统广播响起:比赛时间二十分钟,最后存留下来的十人将晋级下一场比赛,少于十人存者尽数晋级,超过十人则取受伤最少的十人。

明白了,就是乱斗。

百多个人留下十个,基本上是十比一的晋级比例。

司南点点头,还没等他有动作,身旁一个玩家便抽刀砍了过来。

司南一晒,足下微踏左移半步,避开刀锋,云千重同时出鞘,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刺穿他的咽喉。

“咦?”身后不远处有人发出惊讶声。

一招克敌。

这就是实力差距啊。

司南暗爽了一把,接着将目光投向发声那人。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生得很好看,很像姑娘家的脸,假如那人穿的不是男装,司南几乎要以为这是一个女孩子。

“林……”他还记得这个人,就是那名字有些文艺拗口,一时间叫不上来。

“林沐尘。”林沐尘接上他的话,道:“好久不见啊,联手怎么样?”

司南大略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已经有玩家自发的组成几支队伍,轻易的围杀那些零散的参赛者。

“好。”组队。

司南和林沐尘的实力差不多是场内最强的两个,所以他们联手淘汰几个人后,几乎没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司南也有暇和林沐尘闲聊:“你刚才咦什么?”

林沐尘道:“我前两天看见一个人使用剑法,当时看了眼熟,刚才看见你出手才记起那人的招数好像和你一模一样。”他曾经看过司南出手,只不过记忆不太深刻,才会一时间想不起来。

又是七杀剑法残篇的学习者!

司南随口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林沐尘挺认真地想了一会,道:“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吧。”

司南无力道:“你见过有谁是一只眼睛两个鼻子的吗?”这样的描述说了等于没说。

林沐尘笑了笑,道:“我说不出来具体的模样,不过我听过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叫潇潇暮雨。”

“潇潇暮雨?”没听过。

司南暗暗记下这个名字,拿剑指着演武场中剩下的十个人,笑道:“看样子那些人好像是认识的,谁都不想淘汰,只能来淘汰我们了。”

林沐尘冷笑一声,道:“他们有那本事么?”

那十人好像商量了一会,接着一起朝司南和林沐尘走了过来。

没等十人中为首那人开口,林沐尘便冷笑着抢先道:“两个选择,第一,你们自己挂掉两个,留下八个人和我一起晋级;第二,我把你们全部淘汰掉。”

他过于嚣张的态度惹恼了十人,其中一人愤怒道:“你不要太过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领!”

为首那人转向司南道:“在下夏商周,司南,天涯海角和我们青衣楼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Сhā手!”

“青衣楼?”这些是青衣楼的帮众?他们怎么认识他的?

是公子雅。

问题浮现的瞬间,答案已经自动存在于司南的心里。

司南笑了一下,道:“无所谓,我不­干­涉你们,不过老实说你们未必是这位小弟的对手。”他刚才观察了一下,林沐尘的武功,基本上已经达到了楚天舒那个水准,而眼前十人大多平平,也就为首那夏商周稍微厉害一些,可也不过是和吴钩差不多罢了。

夏商周道:“那要试试看才知道。”

“攻!”

他大喝一声,挥手率众朝林沐尘扑过去。

司南微微一笑,退开几步,让出场地。

林沐尘扬起嘴角,不断后退躲闪,眯着眼盯了司南一会,才认真地投入战斗中。

一个,两个。

剑光闪动,场内只剩下十个人。

不料林沐尘并没有收手的打算,而是继续杀了下去,几分钟后,场上只剩下三个人,其中两个自然是司南和林沐尘,另一个就是方才让司南作壁上观的夏商周。

林沐尘耍帅的甩了一下剑上的血迹,扬着下巴看着满身伤痕的夏商周,道:“现在明白自己的错误了吧?”

司南叹了口气:这位小弟……名字很文艺,相貌很秀气,个­性­却很……野蛮啊。

夏商周怒吼一声,正要再度迎上去,忽然三人身上白光闪动,被传送离开。

时间到了。

司南又回到了他原本端坐的茶楼中。

看了一眼参赛卡,上面记录了司南第一场比赛晋级,第二场比赛安排在三个小时之后。

这三个小时,他可以自由活动。

该做什么好呢?练级是不行的,万一不小心太投入忘记时间错过比赛就糟糕了……想了又想,司南终于想起几天前在和那蒙面人玩万里马拉松时曾立誓要学远程攻击武功,结果后来发生太多事,让他把这一茬给忘了。

司南立即下线查找了唐门具体位置,接着直奔传送阵。

找到唐门,接下对于此刻的司南来说已经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任务,半小时完成,交任务后,司南领到了一袋子普通飞镖,以及一本暗器入门。

接着进入唐门继续接任务换武功,如此过了两个小时,司南终于学到了第一个比较像样的远程攻击武功:碎叶飞花,配合断肠镖使用,效果差强人意,

司南掂了掂用门派贡献从唐门NPC处换来的飞镖,对飞镖的品质不甚满意,心里盘算着改天问碧落要两个铁蒺藜来玩玩。

算算时间不早,司南准备回比武应该呆的城市,却不料空气中忽然传来很低的声音:“你确定司南是在这里?他不是……会不会……”

另一个声音道:“这你别管了……反正帮主已经安排好……血­色­守在复活点……路上不是也向附近的人问了吗?刚才确实……司南跑不了。”

两人声音极低,若非司南内力强得惊人,恐怕连这点只言片语都听不到。

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司南一愣,随即马上跳上最近的大树躲藏起来,静待声音的主人出现。

……肚子有点饿。

司南蹲在树杈上,翻出一个昨天得到的烧饼,啃了。

过了好一阵子,两个人出现在唐门外。

由于受门派限制,两人无法进入唐门之中,而是鬼鬼祟祟朝四周看了看后躲在唐门外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接着树林中有飞鸽放出。

司南毫不犹豫地用出刚刚学到手的“碎叶飞花”,白中透蓝的断肠镖化作一道电光,直线­射­入鸽子体内。

※※※※※

嗯嗯,我还是满与时俱进的……

一百四十四章 泼墨画山水

飞镖脱手的同时,司南纵身而起。

扑进小树林里,司南用最快的速度点了还在惊愕的两人的|­茓­道,接着捡起地上由死鸽子化作的信纸。

展信阅读,信上只有三两句话:一路没看到司南,估计他已经进唐门了。兄弟们现在过来还是等一会?

司南挑挑眉毛,看向被自己擒住的二人,笑道:“你们找我?”

一会会有大批人来。

有个叫“血­色­”的守在复活点旁。

这是一场帮派行动。

目标是他司南。

司南飞快拔出剑,抵在其中一人颈上,厉声道:“血­色­是谁?”

那人条件反­射­的回答:“血­色­冰轮!”

又是一个特殊名字。

司南露出笑容,好像方才的疾言厉­色­是幻觉一般,温声继续问那人:“你们是哪个帮派的?”

那人忽然想起自己的立场,赶紧闭嘴不说了。

司南想了想,收剑回鞘,用尽全力施展轻功,目的地:城内复活点。

结合刚才所听到的,他大概能想明白,那个血­色­冰轮和风舞狂沙一样,是七杀剑法残篇的学习者,不过他是有帮派的人,那个帮派为了满足让血­色­冰轮“独自成功刺杀司南”这个条件,不惜出动人力将他杀掉一级,然后由埋伏在重生点外的血­色­冰轮出手偷袭,攻击实力有所下降的他。

可惜的是,这个计划还未施行,就被两个探路的坏了事。

现在血­色­冰轮就在重生点附近。

司南回到城内,提气跃上屋顶,一路疾奔,跑到重生点附近后放缓脚步,目光在周围巡视一下,看不出谁是埋伏的刺客。

司南运足内力,大吼一声:“血­色­!血­色­冰轮!”声音响彻街道。

果不其然,有人循声朝他这里望,但是太多人一起做猛回头这个动作,让司南一下子分辨不出谁才是正主……

不过正主却先一步有了反应,他转过头看,看见是司南,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退了这一步,他才想起这么做暴露了自己,可惜现在想起已经迟了。

司南笑了下,运用截图功能留下这人相貌,接着跃下屋顶,还没落地便拔出长剑,凌空出招。

就在司南即将得手的刹那,血­色­冰轮身上白光一闪,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司南刺了个空。

下线?

不对,下线需要静立一阵子……

血­色­冰轮被传送进了系统比武场!

他参加比试的时间到了!

该死的系统。

司南腹诽一句,本欲留在这里等血­色­冰轮被系统传送回来,却又想到自己比赛的时间也快到了,于是只有无奈的离开。

反正他已经拍下了那人相貌,只要有心,不怕今后找不着。

回到自己报名的城市,司南闲逛了一会,接着被传送进入演武场。

还是一百来个人竞争十个出线名额,还是一场疯狂的乱斗,司南左右看看,没看见野蛮小弟林沐尘,心想这晋级后的比赛安排大概是随机分配场次的,同时避开一旁刺向自己的长剑,手掌一翻亮出飞镖­射­过去。

这一剑,他避得有些勉强,显然晋级过一轮后比较容易碰见棘手的了。

飞镖正中那人胸口,却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对方拍了拍衣服,飞镖跌落在地上。

这么弱?

只拿鸽子当靶子­射­过,司南并不太清楚飞镖的攻击力,原本心想总归是能造成点伤害的,却不料被­射­中的人好像没事一样。

两人刚传送进演武场还没看清对方的样子就开始互相攻击,交换一招后,看清对方的样子,不由得惊呼起来:“是你?”

司南笑道:“好巧啊。”

南方亦笑道:“想不到在这里碰见……对了,你不是用剑的吗?怎么玩起暗器了?”

司南拔出剑,挥手刺伤趁他们闲聊捡便宜偷袭的家伙,道:“随便学来玩玩……刚学不久,让你见笑了。”

南方道:“刚学?”他捡起地上的断肠镖,查看属­性­,忽然道:“你的内力是不是很强?”

司南点点头。

南方将手探进怀里,拉出一面护心镜,在司南面前晃了晃,“看见没?要是没这东西,我肯定伤在你的暗器下,刚学不久的武功,武器还这么差,却能让我来不及闪开,唯一的解释就是内力了……”他说着说着忽然发现司南脸­色­大变,好像想起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一样呆呆站立着,连有人近身攻击都没发觉。

解决掉出手攻击司南的家伙,南方伸手在他面前摇晃一下:“回魂了!要是死在这种程度的比赛上,你可以去跳黄浦江了。”

司南反应过来,一掌拍开他的爪子,道:“我没看过黄浦江。”

他方才之所以发愣,是因为听到南方说“武器还这么差”,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刚刚拿两块很不错的特殊矿石给七月流火铸造了棋子,那时候他还没想到能打造暗器自己用……

送出去就不要后悔了。

司南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抬目打量四周状况,发现在自己发呆和与南方闲话的时间里,演武场上余下的七八十人已经分成了三拨,其中一拨见站立一旁的二人人少可欺,便齐齐杀了过来。

“一起吧。”司南朝南方这边走了一步,两人并肩执剑而立。

“好。”南方一笑,“咱们再合作一次。”

双剑合璧,两人自然是无惊无险的再次晋级。

被送出演武场,天­色­已经有些暗,司南知道游戏中十几天一次的黑夜即将来临,看一看参赛卡,下一场比赛在明天早上八点,于是放心离开城市,前往洛阳鸽子楼。

他急着想查明血­色­冰轮和潇潇暮雨的来历。

几分钟后,司南郁闷的走出鸽子楼。

鸽子楼不是不知道这二人的资料,只是要价太贵,穷困如司南根本付不起。

司南心绪索然,忽然收到飞鸽传书:一起打怪么?我武功瓶颈了,想找你研究一下怎么突破。

落款是南方。

司南笑了笑,回道:月黑风高夜,宜杀人放火,不宜打怪升级。

不等南方有所回应,司南已经下线。

其实他的武功也到达了瓶颈状态,这个时候更应该尽心探索突破的办法,可是近来纠缠的谜团一个接一个,让司南不由的觉得有些心烦。

加上夜晚状态视野不好,他现在处于特殊警戒时期,还是小心为妙。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总结起来不过是两方面问题。

首先是那几个对他虎视眈眈的残篇。据风舞狂沙所言,一共有七个这样的人,其中风舞狂沙已被他招安,血­色­冰轮的样貌被他拍下,余下五人,只知道有一个人叫潇潇暮雨。

血­色­冰轮背后有帮派支持,另外几人估计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上次鸽子楼安排下的那场刺杀,大约也与几人之一有关。不过即便那些人有帮派支持,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进行围杀,毕竟现在并不是发生大规模帮派冲突的好时机。

单对单的话,他不认为那几个学剑法时间比他短,威力只有全篇七成的家伙有能力挂掉他。

所以,七杀残篇的威胁,暂时可以先放下。

另一个问题便是:鸽子楼。

眼下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天然居中有鸽子楼的人,并且,那个人武功不低,是个男人。大师级易容术虽然能改变­性­别,可是司南不认为谁会为了区区一个­性­别改变技能花费大量功夫将练习易容术,除非那人与聂小无一样爱好独特。

如此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什么他和小菜刚出陵墓就会碰上绝刀早有准备的围攻?为什么铁匠大宗师的所在地会外泄,让小菜修补轻雪剑的希望化为乌有……一切都是因为那双别有用心窥探的眼睛。

司南关上电脑,早早的躺上床,双眼瞪着天花板,瞪着瞪着觉得有点累,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司南发现已经七点五十,于是赶紧光速跳下床蹦到电脑前进入游戏,登入之后系统提示他有消息,他也来不及看,而是赶紧通过洛阳的传送阵传送回参赛城市,一路烈火狂奔跑到演武堂门口,出示参赛卡进入演武堂的参赛选手房间。

此时,正好八点整。

司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传送到赛场上。

第一天大规模淘汰的晋级赛之后,参赛者已经只有原来的百分之一左右,从第二天开始,便是一对一的擂台战,并且,是公开比赛。

非参赛者可以买票进演武场观战,参赛者需要在比赛开始之前进入选手室。

比赛时间二十分钟,不能用药,若二十分钟后未分出生死胜负,则取受伤较轻的那人获胜。

站在二十米擂台另一头的,是翩翩摇扇拼命装成熟的小正太波斯猫:“司南兄,我们真是有缘……”

司南淡淡道:“我们开始吧。”说罢拔出云千重。

小正太歪歪脑袋,耸耸肩:“那就开始吧。”说完,他取出两件事物,司南看了一愣。

那是一支笔,以及一个砚台。

小正太微微一笑,道:“我的武功与生活职业有关,顺带提一下,我的生活职业是丹青手。”虽然说了只是顺带提,但是看他的表情,似乎对于这个顺带非常在意。

司南微笑道:“没听过。”

小正太尴尬的笑了下,道:“就是画匠啊,琴棋书画里面的画,很少见吧?”

“哦,这样啊。”假如换了别人,恐怕真的会很惊讶,但是司南已经见识过了身为琴师的长歌,身为棋士的七月流火,以及身为博物学者的苏幕遮后,对于这类特殊职业,已经比较有接受能力。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见司南反应冷淡,很是不捧场,小正太暗叹了一声,安慰自己不是每个人都能领会艺术魅力的,粗大的毛笔往砚台上一探,白毫染成墨黑,上前两步,手腕一抖,一串浓黑的墨汁就这么朝司南甩了过来。

“泼墨山水。”同时喊出口的不知道是招式还是武功的名称。

司南谨慎的闪身避开,才斜踏两步,原本在十多米外的小正太已经窜到了不足三四米处。

原来是障眼法。

司南一笑,正要挥剑迎上去,却见那小正太左手一翻,将砚台中的墨水全部朝他泼过来。

看着那黑漆漆的一片墨汁,司南还是谨慎的选择了再度闪避后退。

假如那是毒药什么的,沾上就太不划算了。

他退了两次,波斯猫已经来到他身前,侧身抬手,一笔分数影朝他点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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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头,波斯猫同学,我还是觉得你那个能模拟任何武功的小无相功设定有点超出我的体系了,所以就你的武功改成了这样。

订正错误:爬藏经阁的不是鸠同学,而是另一个番僧,偶记不清楚,把他们弄混了。不过鸠同学好歹也是得到秘籍后才把武功使出来的,每种武功其内部细微的用力法门都不一样,要是光看到就能模拟,那未免太天才了。

一百四十五章 月黑风高夜

司南斜踏一步,便不理会点向自己的毛笔,只挥剑刺向波斯猫。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七杀剑法特­性­如此,他没得选择。

遇到个这么肯拼命的,波斯猫自然不愿意以伤换伤,扣着砚台去挡司南的剑尖,却不料司南原本速度平常的招式在半途中陡然加速,快得他反应不及,长剑化作一道电光刺入波斯猫的左肩。

波斯猫吃痛,执笔指向司南的手抖了一下,没有点到司南身上,却甩出了一道墨汁。

怎么没有随机出斩断效果?司南惋惜了一下,正要有所动作,忽然发现,自己左手手臂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知觉。

而左手肩臂之处,赫然一片漆黑的墨汁。

司南惊愕的看向波斯猫,后者微微一笑,道:“泼墨山水,墨汁有30%几率令沾上的部位麻痹。”

司南撇撇嘴,道:“那又如何,我是拿右手用剑的。”他面上镇定如常,内心却有几分震惊,同时自省从前太过小看所有玩家,虽然他的剑很快,可是别人未必没有出人意料的绝招。

擂台上不能用药,波斯猫先失一着,伤口在不断流血,这么下去迟早会耗尽生命。

他耗不起。

波斯猫后退几步,伸指在伤口附近点了两下,暂时减缓流血,不过相对付出的代价却是左手不能活动。接着,他轻喝一声,笔端挥洒,点、抹、挑、勾,姿态看起来真的好似在作画一般,只是那画布是不合作的司南。

司南不住地闪避后退,小心不让墨汁沾身,暗暗分析双方现状,现在两个人都是左臂不能使用的状态,不过小正太的情况比他糟一些,所以只要他沉住气,耗到比赛结束,那么胜利自然是他的。

只不过,这样比赛未免太无趣了些。

司南试着运功缓解左臂的麻痹,原本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却不料内力流过处麻痹确实有所消减,司南一笑,反复用内力冲刷两三次后左手的麻痹感已完全消失,接着他停下脚步,正面迎上波斯猫的笔,右手同时挥剑。

波斯猫心中一喜,因为司南即使出剑砍伤他,但他这一笔点的是司南的|­茓­道,只要用这支笔点中|­茓­道,就能够让他为所欲为了。

就在毛笔快要点上司南胸口之际,司南一直呈现僵直状态的左手忽然抬起来,挡住胸口要|­茓­,波斯猫的笔自然是点在了司南的手上。

而这个时候,司南的长剑斜斜削断波斯猫执笔的手臂。

波斯猫脸­色­苍白,扶着断臂连连后退,小孩儿一样的面孔上浮现痛楚的神­色­,让司南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波斯猫惊讶的看着司南挡在胸口的左手,颤声道:“你根本没有被麻痹?刚才一直在骗我?”他没料到司南的内力强得不像现阶段该有的,只通过以前与人交手时的经验判断司南使诈骗他。毕竟他与人交手多次,还未见过能那么快光凭借内力便解除麻痹的玩家。

没等司南回答,波斯猫便对一旁的npc裁判说了声:“我认输。”

司南也懒得多加解释,只对波斯猫微一点头道:“承让。”他原想抱拳为礼,只不过刚才波斯猫的那一点,又点得他的左手麻痹动弹不得了。

传送出擂台,回到参赛选手休息室,司南这才有暇看收到了什么消息,一看之下司南惊讶不已:南方将他从好友中删除了!

那家伙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吧?不就是昨天没和他一起去打怪吗?

司南想了想,觉得其间必有曲折,看一眼参赛卡,自己的下一场比赛在两个小时后,这其间可以去找南方,于是便出走出选手室,向演武堂外走去。

演武堂门口,两个NPC守卫拦住司南,道:“请选手不要轻易离开赛场。”

司南微笑道:“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去找人,到了比赛时间我会回来的。”

二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那希望您速去速回。”接着让开去路。

司南才走出演武堂不久,身后便传来一阵风声,明显能听出是有人拿着武器朝他扑来,并且光是从这动静就能听出,那人武功极差。

司南冷笑一声,他最近正因为刺杀的事心烦,居然有人就这么往枪口上撞,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司南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刺过去,不意外的听见一声闷哼,接着,他转过身,看清白光中那人的面孔,顿时脸­色­大变:“南方!怎么是你?”

但是南方这个时候已经发不出声音,白光中他憎恶的神­色­分外的刺眼,而且从他开闭的口型看,那绝不是什么好话。

为什么会是这样?司南懵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拔腿朝重生点的方向狂奔。

为什么要杀他?

他要问个明白!

远远的看见重生点,南方刚刚从那里跑出来,一看见他,立即红着眼气势汹汹朝他扑过来。

司南下意识的挥手格开他的剑,却不料南方的力量小得出奇,他随手的一剑,南方居然挡不住,砍向司南的长剑被推回到他自己身上,司南收手不及,只能看着南方又一次变成白光!

南方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弱得……好像完全没有一样!

司南这时才注意到,不光是剑术,南方的身法和生命都变得极差,防御脆弱得不堪一击,就好像……就好像被人轮白了一样!

南方不住破口大骂,又一次从重生点跳出来,再度挥剑指向司南!

司南叹了口气,收剑回鞘,闪身轻松避开他这一剑,同时伸出手指,在南方身上点了几下,令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南方骂道:“我­操­!你他妈的有种就光明正大杀我到0级,鬼鬼祟祟算什么?我他妈的居然会加你这种烂人做好友,算我瞎了眼!你这人头顶流脓脚底生疮,整一个贱人!你爸当年怎么没把你­射­在墙上?”接下来,是一连串更不堪入耳的辱骂,骂了不一会他的声音消失了,嘴­唇­无声的开合,显然是因为口出秽语被系统禁言了。

任谁给这么劈头盖脸的泼脏水都难以保持心平气和,司南脸­色­一变,冲动的拔出剑,抵在南方的咽喉上:“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被洗白又怎么了,我当初不是被洗白过?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南方嘿嘿冷笑,轻蔑的看着司南,嘴­唇­开合说了什么,接着,他身上白光一闪,强行退出了游戏。

司南这边原也是余怒未消,看见南方强行断线,忽然好像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冷水,整个冷静下来。

“冷静。司南。”

他对自己说:“你现在是想和他好好谈,假如双方都不冷静,那就别想谈了。不管南方那边是什么态度,你必须冷静下来!互相指责和攻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来龙去脉!”

司南想了想,觉得待会就算他等到南方再度上线,也不一定能真正开诚布公,假如南方又破口大骂,他可能再度被挑起怒火,那么比较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局外人做他们中间的调解。

司南察看了一下好友列表,目光在吴钩的名字上定下,接着飞鸽传书:现在有没有什么要紧事?

吴钩:闲着,正准备去演武堂看比赛呢,怎么了?被人淘汰了?

他的淘汰之语自然是说笑,但司南却笑不出来,只发信道:有件事求你帮忙,能不能过来下?

吴钩:没问题!见面说吧!

二人见面,司南对吴钩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者问了几个细节问题后,沉吟片刻,道:“他只要上线,一定会在复活点出现吧,交给我吧,我会帮你搞定的,你不是还要去参加比赛吗?别留在这里了,你留在这里不方便静下来谈话。”

司南想想也是,南方现在看见他就破口大骂,他避开反而对开诚布公的谈话有利。

“他如果迁怒骂你,麻烦你多担待一些。”司南不放心的叮嘱,吴钩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他骂的人是你,我会沉住气的。”

司南回到演武堂中,在参赛者休息室看其余人的比赛,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期间出去几次发信问吴钩情况,得到的答复依然是南方还没上线,只能又烦躁的回到休息室中。

比赛时间到,司南将坏心情带到了擂台上,一剑将自己的对手——那个一上台就唧唧歪歪名叫蓝慰炎的家伙给挑飞了。

用几乎可以称作是破纪录的速度结束比赛,司南回到休息室,坐了一会便再也坐不住,好像患了强迫症一样,不住地想给吴钩发信。

这一回,他没有收到吴钩的回信,而是收到系统的提示:对方关闭了通讯。

司南一愣,随即很快想明白:吴钩等到了南方,为了不让飞鸽传书打扰谈话气氛,特地将通讯先关上了。

司南几乎冲动地想立即去找吴钩,但是又怕弄巧成拙再度激怒南方,只能焦虑的在原地打转。

不知道转了多少圈,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和笑声:“我说他一定在门口等着吧?”那是吴钩的声音。

司南惊喜地转过头去,看见吴钩身旁站着南方,前不久还对他怒目相向的南方,现在却满脸尴尬的看着他。

司南笑着走过去,张开手用力拥抱了一下南方,道:“不好意思,刚才害你挂了三次。”他全不提南方偷袭痛骂自己的事,后者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自然起来。

三人在附近找了个茶棚坐下,南方开始慢慢叙述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的月黑风高,原来真的成了杀人夜。

146~150章

一百四十六章 丧钟为谁鸣

昨天晚上,其实说的是游戏中的夜晚,天­色­虽然暗了,但是对于武功比较高的人,还是能看到一些东西的,只要不到太危险的地方,就没有挂掉的危险,南方收到司南拒绝的信,也没怎么在意,只找了一个怪物级别不太高的地方慢慢的练习剑法。

练了一阵子,瓶颈依然是瓶颈,南方于是心想明天一定要想法约司南出来,探讨一下突破问题,他们的武功相克相生,说不定在瓶颈方面也彼此相关。

就在那个时候,忽然有个黑衣蒙面人跳出来对他挥剑,南方自然不会等着挨砍,出手之后很惊讶的发现对方用的是七杀剑法!

南方还以为司南在和他开玩笑,也就开玩笑的说:“司南,别蒙着脸了,会七杀剑法的人,谁不知道是你?你明知道我的刻意剑法是专刻你的,来多少次都一样……何必呢,何苦呢?”

可是那蒙面人一击不成,就迅速后退,南方有点奇怪,心想司南做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随手打开好友栏,却意外地发现司南的名字是灰­色­的,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在线上。

怎么回事?

南方正在疑惑,忽然从黑衣人退走的方向杀出一大堆黑衣蒙面人,武功都还不错,他寡不敌众,被挂回重生点。

可是重生点内站满了人,也是一样的黑衣蒙面,有人用当初绝刀轮白司南的办法,将他挤出重生点外,接着又是一场围杀。

南方虽然平时喜欢嬉皮笑脸,可是怒火上头的时候,他倔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即便被杀了很多次,也不肯通过强行断线来躲避,反倒是其中一个蒙面人看杀得差不多了,低声说了句:“可以了,这么多次,什么武功都该白了。”接着,一群人先退走,另一半人围着南方又杀了几次后也走了。

而南方,原本已经达到了六十五级,硬是被杀到了三十一级,什么轻功内功剑术都洗得­干­­干­净净,他觉得这件事是司南在害他,因为除了司南外没人会这么忌惮他的刻意剑法,一开始出现的那个使用七杀剑法的蒙面人,就算不是司南,也与他有莫大关系。

被杀了三十多次的南方站在复活点,心中充斥着愤懑和不平,于是当场将司南从好友栏中删除,第二天上线后实在气不过,便守在演武堂门口等司南出来。

就算杀不死司南,也要吐他一身口水。

司南苦笑一下,道:“现在学七杀剑法残篇的一共七个人,这七个人确实和我有点关系,可惜差不多都是敌对的。”

南方迟疑一下,道:“这个我刚才听吴钩说了。”吴钩和他说了很多,才打消他的怀疑,心平气和的来见司南。

天涯海角侠客行各有所长,其中吴钩这个人,和别人出名的方式不一样,这个名字代表的不是武功,而是信用和公正。

这一点,不仅在天涯海角之中人人皆知,就连不混帮派的人也有所耳闻。

所以,南方才会被区区一番话语打动,进而相信司南的无辜。

因为说话的那个人是吴钩。

吴钩笑了笑,道:“现在我们应该讨论的,是昨天的事。他们为什么要轮白南方?因为南方的剑法不仅能够克制司南的七杀剑法全篇,也能克制残篇,学了残篇的几个人都想挂掉司南得到正版货,得到正版货后,他们自然不会希望有一个人能一直克着自己。所以,昨天他们就先下手为强了。从南方的描述可以看出来,昨天行动的是两个帮派,最起码,是两股势力,之所以有两个帮派,我想是因为这两个帮派中都有残篇学习者,在利益一致的前提下,他们联手了。”

加上昨晚上的黑夜黑得很彻底,无星无月,光线前所未有的差,停留在游戏中的人很少,更增加了轮白行动的隐蔽­性­。

司南转向南方,道:“你有没有录下昨天的情景?”假如录下了,他可以去找青冥,请他辨认那些人使用的是什么武功,以此来判断蒙面人所属的帮派。

南方一愣,脸上浮现懊悔地神­色­,摇了摇头,道:“没有。”他昨天气坏了,一时间忘了这一茬。

司南平静地道:“那么就只能从拥有七杀剑残篇学习者所在的帮派中去寻找了。除开风舞狂沙,我知道一个叫血­色­冰轮的是有帮派的,可惜具体帮派不晓得,还知道一个名字叫潇潇暮雨,剩下四个人我一无所知。”

司南通过玩家日志,将昨天拍下的血­色­冰轮截图传给吴钩。

吴钩看了看截图,微微一笑,道:“我不参加比赛,最近比较闲。交给我吧。”他发现南方在呆呆的发愣,不由问道:“怎么了?”

南方回过神来,苦笑一声,道:“那个潇潇暮雨,我认识。”假如不是同音不同字的话,那司南说的潇潇暮雨,和他所知道的那个,大约是同一个人。

“怎么回事?”司南和吴钩闻言都愣了一下,随即让南方继续说下去。

南方整理了一下思绪,道:“这个人一直在我好友名单上,我认识他还是刚进游戏不久,那时候大家级别武功差不多,都挺烂的,都在一块混,他基本上混得和我一样惨,后来我无意中得到了刻意剑法秘籍,学习之后发现刻意剑法的说明,是用来克制另一套剑法的,就当玩笑一样和他说了一下,说不知道七杀剑法是什么样一种武功,结果第二天就和他失去了联络。我后来给他发过几封信,都得到对方关闭通讯的消息……再后来,我也渐渐的没再想起他。”原本就只是萍水相交的朋友,因为时间和距离而冷落,这很正常。

南方叹了口气,道:“假如是他带人来杀我的,那我可以说是自作自受。”也许潇潇暮雨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得到七杀剑法残篇的,这件事也算是因他而起。

司南冷笑:“胡说八道,什么自作自受,难道就因为你的剑法能克制他的武功,就要把你给轮白了?就准他杀人,不准人杀他?这算什么强盗逻辑!”简直他妈的放屁!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站起来道:“我还有比赛……对了,南方,今后你打算怎么样?”

南方哈哈一笑,道:“还能怎么样?武功没了再学再练呗!不过我现在对剑这种武器腻味了,打算加晏庄学掌法。你最好也小心点,他们能出那么多人轮白我,说不定也会想办法对付你。”

这也是实话,若非任务定死了七杀剑残篇学习者只能单人出手杀死司南,司南只怕早就被挂掉了。

司南点点头,不放心的看看南方,欲言又止,倒是南方此时已经看开,拍着胸口道:“我没事,你不必担心,不就是武功等级没了吗?武功可以重新学,等级可以重新练,游戏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几个月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司南松了口气,也笑起来:“说得好,重新开始,几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

回到演武堂,司南在休息室内坐着,看着场上其他人的比赛,思绪却飘得很远,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阴­沉。

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对手,司南今天的比赛已经全部结束,他走出演武堂,却意外看见吴钩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他。

“就知道你一定比赛完就出来。”吴钩微微一笑,递过来一张纸,“这是我能查到的全部资料了,看看吧。”

“多谢。”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拿到资料,司南知道吴钩一定花了不少功夫。

粗略的扫了一下,司南的手不着痕迹的抖了抖,面­色­却安静镇定,一如平常。

司南仔细地阅读,确定将纸上的所有资料印在脑子里后才抬起头,正对上吴钩的了然微笑:“打算先去找谁?”

司南一愣,随即笑起来,口中淡淡道:“血­色­冰轮。”他在演武堂内便已经想好,他要主动出击一个个找上剩余六个残篇学习者,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查出是哪个帮派在搞鬼!

他原本很有耐心的想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是昨天发生的事令他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让他从被狩猎者自发转变成了狩猎者。

血­色­冰轮是资料最详细的,而且,有希望马上找到。

最重要的是,血­色­冰轮身后有帮派背景,那个帮派是……快刀会。

吴钩点点头,道:“成都是别人的地盘,一切多加小心。我武功不行,不过帮你找了两个帮手。”他拿手一指街道对面,司南抬眼看去,十步杀一人和风舞狂沙站在那个方向。

吴钩道:“十步没有参加比赛,狂沙刚刚败下阵来,他们两个正好都有空。”

作别吴钩,三人一同来到成都。

资料上说血­色­冰轮喜欢在成都城外一峡谷深处练级,虽然现在是比武大会期间,但是还是有人看到他往城外去了。

司南照着资料指示的路线慢慢的走着,眼­色­­阴­沉,不见欢意。

风舞狂沙头一次看见司南这么森冷的神­色­,跟在后面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这位一时不爽把自己给灭了;而十步杀一人则一直饶有兴味的观察司南的一举一动。

峡谷中光线幽暗,林中有些润润的湿,空气压抑着令人气闷,远处山间传来沉暮悠长的钟声。

司南挥动云千重,飞快地朝空中虚斩一下,剑风厉啸,尖利而短促。

那是丧钟的声音。

一百四十七章 意外的意外

走近一处山坳,便可以听见打斗声,听声音只有一个人在,司南以密语对身旁二人道:“十步,你堵在这里,防止他逃跑。”

假如血­色­冰轮见了他就跑,他未必有把握能追上。

他对于自己的轻功速度不太自信。

“那我呢?”风舞狂沙等待分配任务。

司南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低声道:“麻烦你多跑一趟,到成都复活点守着,不需要出手,只要锁定他的行踪就好。”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要正面发生冲突,假如发现苗头不对,你就自己先闪。”原本担心血­色­冰轮身边还有同伴,司南将两人都留在身边以策安全,但是在确定血­色­只有一个人后,他萌生了这个念头。

假如血­色­在战斗中强行下线或者被他不小心出手太重杀死,那么就能瞬间回到城内重生点,远远的避开他。

他不希望有这种意外发生。

他要的是活人的口供,不是别人的等级和生命。

十步杀一人道:“不如我去吧。”

司南摇摇头,道:“让狂沙去,你虽然不常露面,但好歹是天涯海角侠客行,总会有人注意到你的。”

风舞狂沙面上神­色­微微一动,接着用力点点头,道:“交给我吧。”说罢转身轻巧的循原路离开。

目送风舞狂沙的背影消失在林木遮掩中,十步杀一人还要说些什么,司南却抢先开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十步,相信比怀疑要开心很多。”

十步杀一人犹豫一下,不是很甘心的点点头。

两人默默在林中等了一会,等待的期间,司南不断听见前方山坳处传来痛呼声,想来那里怪物等级很高,他心里奇怪为什么血­色­冰轮要在比武大会的期间内这么拼命,要知道,假如玩家在擂台外受伤,那么上了擂台后也一样是受伤状态的。

这个期间,不是更应该合理调整吗?即便要练习,也应该找一些适合自己武功和等级的怪啊。

估算一下时间,风舞狂沙差不多应该已经回城了,司南和十步说了一声,足下轻点,也不见得怎么作势,便轻飘飘的跃上了树枝。

他脚下轻轻一踏,树枝被踏得稍微晃荡了一下,接着,整个人无声无息的向前飞掠去,不过在十步杀一人看来,司南的此时的身形,用“飘”字来形容似乎更为恰当些。

“这种轻功,虽然好看,但是,不太实用啊。”

十步杀一人低声道。

而此时,司南已经绕过了拐角,看见正在练级的血­色­冰轮。

才看了一眼,司南就忍不住很惊讶,他原以为血­色­冰轮对付的怪物很厉害,才会时不时受伤,现在一观察,却发现那些怪物其实并不怎么强,甚至不必他出手,就连风舞狂沙也能应付自如。

司南有点吃惊:这人到底多晚才学七杀剑残篇啊,比他想象的弱太多了。

不夸张地说,就算把司南连挂两次,降低不少武功层次,也能有把握打败血­色­冰轮。

看到血­色­冰轮被怪物逼得左支右拙的模样,司南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那么小心翼翼简直就是白费。

没必要再躲藏,司南从树上跳下,接着大大方方的走向血­色­冰轮。后者在他走近时才发现他的到来,面上先是一惊,随即好像豁出去了似的镇定下来,他目光平静的看着司南,道:“你还是找来了。”

司南对于血­色­冰轮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过他没多想,只是拔出剑,道:“我的来意,你已经知道了?”

血­色­冰轮苦笑一下,道:“随你便吧,反正我现在怎么都没可能打过你,不过我想知道,昨天是谁刺杀你成功了?”

谁刺杀他成功了?血­色­冰轮为什么会这么问?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司南心念电转,不动声­色­道:“这你是听谁说的?”他顺着血­色­冰轮的话往下问,试图探出一些消息。

血­色­叹了口气,道:“根本不需要听说,我今天比赛时就知道了……”顿了顿,他又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今天我发现自己的七杀剑残篇威力和速度打了个大大的折扣,输掉了原本可以赢的比赛,而这些怪物,我原本能够很轻松应付的,现在却把我搞得那么狼狈,除了某个七杀剑残篇学习者挂掉你得到全篇,进而使其他候选人失去资格导致武功下降,我想不出别的原因。”

由于武功大打折扣,导致血­色­冰轮心灰意冷,回答起问题异常的合作。

司南张大眼,没说话。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被挂掉,血­色­冰轮的推测是完全错误的,可是,又是什么理由让他的武功在一夜之间大幅度下降?

一夜之间?

司南眯起眼睛,暗想莫非是因为南方被轮白的缘故?

会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又或者,血­色­冰轮从头到尾在撒谎?

“怎么了?”十步杀一人缓缓走过来,他在出口必经处等了半分钟,不见有人逃出来,也没听到打斗声,于是便过来找司南了。

司南扭头笑了笑,道:“没事,我在问些问题。”他示意十步杀一人等会详谈,接着回头继续问血­色­冰轮:“希望你诚实的回答,昨天,游戏里天黑之后,你在哪里?”

血­色­冰轮不假思索道:“我下线了。”天­色­太暗,不方便打怪,所以他比平时更早离开游戏,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司南道:“有没有什么人能证明这一点?”

血­色­冰轮坦率的开口:“没有。你爱信不信,反正挂掉你的不是我。”他到现在依然毫不怀疑的认为司南是在昨晚被不明人士挂掉,郁愤难平来找真凶了。除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外,司南不着痕迹的诱导也很重要。

司南眯着眼睛打量着血­色­冰轮,十步杀一人在旁冷笑:“管他是不是?­干­脆挂掉他算了。”

血­色­冰轮愤怒的看了十步一眼,司南微笑着拉开十步,后退几步,温和道:“对不起,打扰你了。”

他相信了血­色­冰轮的解释。

因为血­色­冰轮坦坦荡荡的看着他。

他不认为一个做贼心虚的人会有那么坦荡的眼神。

给守在重生点外的风舞狂沙发了封信,司南和十步杀一人施展轻功回城,路上,十步杀一人问道:“你这么放过他,是不是太主观和感情用事了?”

司南微微一笑道:“十步你不是学我们这套剑法的,不知道这套剑法的特­性­,七杀剑讲究的就是出手无悔,能有几分力就出几分力,根本做不得假。我看得出来,血­色­冰轮的武功,确实太弱了,就算残篇的威力只有正篇的七成,也不该弱到这个地步。”

踏上城内的地面,司南看着远处的复活点笑道:“关于这个残篇的问题,我们还可以向另一个人求证。”

与风舞狂沙重新会合,在茶楼要了个雅间坐下,司南提出要看风舞狂沙的武功属­性­面板,风舞狂沙一愣,随即低头沮丧道:“你还是知道了?”

他垂头丧气的将武功面板设为公开,司南很清楚的看见,写着七杀剑法(残)(异)第七层的那一栏,赫然标着象征中品中阶武功的标示。

风舞狂沙低声道:“我今天在比赛时发现自己的武功突然一下子变弱了,那场比赛我原本可以赢的,结果却输掉了。比赛完我才发现,七杀剑法(残)不知什么时候从上品中阶武功一下子降了三个阶级,后面还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异’字。”

“残”自然是残篇的意思,可那个“异”是怎么一回事?异变?异化?还是异形?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一直没敢声张,可是当司南主动问起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秘密瞒不住了。

风舞狂沙小心翼翼的问:“天涯海角不会因为这个不要我吧?”

司南笑着摇摇头,道:“你想太多了。”

司南反复思量,直觉认为风舞狂沙和血­色­冰轮的武功之所以被削弱,是因为南方的缘故,但是具体是为了什么,他还没想明白。

别的残篇学习者武功削弱了,那与昨晚的轮白有关的那个人呢?他的武功有没有削弱?还是恰恰相反,变得更强了?

在轮白南方之前,他知不知道会产生这个后果?

假如知道,又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

还有,假如是全体­性­的削弱,为什么他这个全篇的学习者没有被削弱?只是因为全篇学习者例外吗?

太多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产生,却没有人能给出答复。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将剩余五个人一个一个的找出来。

司南叹了口气,拿出吴钩给的资料,开始筛选下一个目标。

除了风舞狂沙,这份资料上只有四个人的名字,换而言之,还有两个人的资料鸽子楼查不到或者不肯给。

那两个人之中,也许就有一个隶属于鸽子楼。

血­色­冰轮可以暂时划去了,司南的目光在余下三个名字上来回扫视,最后定了下来。

十步杀一人看司南神­色­,知他已有了定计:“接下来找谁?”

司南将资料纳入储物手镯,微笑道:“你们有什么事先去做吧,我下一场比赛马上要开始了,等比赛完我们再去找。”

目送司南离开,十步杀一人对风舞狂沙道:“我先去别处转转,待会再去找司南。”不等风舞狂沙回答,他便独自走开。

被撂下的风舞狂沙无趣的左右看看,下线观赏论坛去了。

回到演武堂休息室,司南等了几分钟,调整状态摒除杂念,接着被传送到擂台上。

一百四十八章 人妖站中间

看清擂台对面站着的人,司南张大嘴巴。

玩了这么久的游戏,他本应该对各式各样的人见怪不怪,可是,自己今回的对手确实有那么一点儿特殊。

雪白的头发,眉毛胡子亦是纯粹的白­色­,满是皱纹的脸上嵌着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

司南忍不住问道:“能不能问个问题,您……多大年岁了?”虽说这个游戏能在一定程度上调整外貌,但是能把外貌调到这个年岁好像也不是一件太容易办到的事。

名字为闲着无聊的老人呵呵一笑,道:“八十了。”他慢吞吞的取出一根钓竿,甩了一下,接着对司南勾勾手指头:“小子,来吧!”

司南将手按在剑柄上,却怎么也拔不出来,虽然说这是游戏,可是他总觉得这么对老人家兵刃相向不太厚道。

脑子里一个声音说:游戏里面人人平等……

另一个声音弱弱的反驳:可是他已经八十了八十了啊……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要认输?

……难道让我对一个老人出手啊出手啊?

两个念头在司南的大脑里PK,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而司南则机械而呆板的躲闪甩来甩去的鱼线,这套用鱼竿使出来的功夫快而巧,但是力量明显不足,司南很清楚,只要他拔出剑,多少条鱼线都可以当蛛网一样忽略,可是……

他尝试了好几次,硬是没办法克服心理障碍,偏偏那闲着无聊的老人还一个劲地逗弄他:“小子,怎么不出手,我等着瞧你的功夫呢?”

司南很郁闷的道:“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出手啊……”

老人忽然收起鱼竿,上下打量司南一下,惋惜的摇摇头:“小伙子怎么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这是游戏,你尽管打我,没关系的!”

他提醒道:“小子,接下来我要玩真的了,你再不出手,可别后悔!”说罢,他又猛地一甩鱼竿,鱼线在空中划了一道弧,朝司南招呼过来,司南后退几步,忽然叹了口气,道:“我认输。”

被传送回休息室,司南一下子轻松了很多,掏出参赛卡,上面赫然显示着:一败,进入败部战。

他的下一场比赛就在几分钟之后。

所有参加一对一擂台战的玩家,在败下阵后,都会规划入败者组中,只要在败者组中一路胜利,淘汰掉所有人,就能和选拔赛的前四名一起参加京城的总决赛。这是给玩家一个败部复活的机会,只是败者组中的要经历的比赛次数更多,并且,只要在败者组中输一次,就直接被淘汰出局了。

不管怎么样,就当他今天比较倒霉好了。

话说回来,他真是温良谦恭五讲四美好青年啊!

司南很厚脸皮的赞美宽慰了一下自己,迅速打完败者组第一场比赛,算算时间比较充裕,又一次跑出了演武堂。

拉开好友栏,风舞狂沙和十步杀一人都不在线,想来是等他等得不耐烦退出游戏了,司南想了想,召唤其他好友:“谁有空?我要去找人麻烦。”

司南抽出一张群发信纸,写上十几个名字,信纸化作十几只鸽子呼啦啦四散飞开,这种信纸是商店最近推出的,只需要写一封信,就能将相同的内容发送给不同的好友。当然,这种信纸价钱比较贵,要五十两一张,变成的鸽子是最普通最易捕杀的那种,群发人数上限二十人。

片刻后,三只鸽子朝他飞过来。

高蹈的:在哪?马上到!

吴钩的:十步他们呢?你等会,我马上到。

破军的:帮忙要收钱的,看在你是老客户的份上,这次还是按照开张优惠价收,一两银子一天……你在什么地方?

三个人几乎同时赶到,高蹈身后跟着一个生面孔少年,但是从那双流转着机灵和飞扬跳脱神采的眼睛中,司南可以猜到,这少年是又换了一张人皮面具的聂小无。

高蹈无奈的耸耸肩,道:“没办法,小无被那个瞳孔追得害怕了,每次都拿我们当挡箭牌。瞳孔不知道用了什么龌龊办法,不管小无易容成什么样子都能被他找到。”话虽这么说,他可是打心底佩服瞳孔的勇气,连聂小无是男是女都没弄清楚,就表现得这么无怨无悔,假如聂小无是男孩子,他真担心瞳孔会恼羞成怒将小无大卸八块。

司南忍不住朝聂小无多看了几眼,道:“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高蹈无所谓道:“不清楚,小无说易容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实面貌,所以死都不肯脱马甲,反正他是男是女对我没差。”

给四人彼此引荐了一番,吴钩和破军也一样对聂小无的­性­别好奇了一下,接着五人便上路了。

司南在路上大致说了一下此行的目的:“前天剑山庄,前地煞帮的黑乌鸦,地煞帮解散,绝刀删号后,黑乌鸦就把这些人统合起来,­干­起拦路抢劫的买卖。”

虽然黑乌鸦一伙看起来很不成器候,可是难保他们和什么人联手,又或者其中另有玄机。

几人走在荒凉的郊外,忽然高蹈脚步微微一顿,而与此同时,司南也笑了起来。

“抢劫!统统给我把手举起来!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人妖站中间!”伴随着一声断喝,道路的草丛里跳出十几个人,各自手持兵器,“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储物手镯里的东西也都拿出来!”

其中一人黑衣黑裤,看起来和资料上描述的黑乌鸦装扮一般无二。

司南高蹈毫不犹豫地往左边一站,破军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站到了右边,唯独聂小无丝毫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无辜的站在大路中央。

黑乌鸦拿剑指着聂小无,喝道:“小子,没听到我们刚才说的吗?”

聂小无一脸无辜的瞅着他,委屈道:“你们不可以歧视人妖……”他真的是很听话的按照“人妖站中间”这句话做的啊。

黑乌鸦睁大眼,倏地喷出一口鲜血,司南皱了下眉,还未等他开口,高蹈便抢步上前,一拳推过去,好像落花那么轻柔,黑乌鸦却如遭雷击,整个人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接着仰面倒地。

高蹈“啊”了一声,俯视着黑乌鸦道:“你身上带着很重的内伤。”他方才一拳根本没用多大力道,只是将黑乌鸦本身的内伤引发出来罢了。

司南有些惊讶,他原以为黑乌鸦喷那一口血是为了应景搞笑,让他很是感慨了一把对方的娱乐­精­神,现在看来,是他误解了。

“妈的!给我上!”黑乌鸦大怒下令,十多个强盗正要一拥而上,破军内力灌满双袖,吴钩拔出长剑,大战一触即发,这时高蹈做了一个动作。

他扯下披在身上的斗篷,露出一身金灿灿亮得晃眼的铠甲。

“他是高蹈!”有人认出了这身衣服,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高蹈这个等级榜榜首在一般人面前还是比较有威慑力的,继高蹈的名字被叫出来后,也有人陆续叫出了司南、破军、吴钩的名字。

乌合之众一哄而散,将他们的头儿留在了司南面前。

黑乌鸦这时候才认出司南,心中大惊,面上却强作镇定道:“你们想­干­什么?”

司南微微一笑,俯身点了他的|­茓­道,道:“没想­干­什么,只是想请你将武功面板亮出来给我瞧瞧,不要装傻,我知道你学习了七杀剑残篇。”

黑乌鸦面­色­大变,­干­­干­巴巴道:“你……司南师兄,你要相信我,我自从学了七杀剑法残篇之后从来没有动过歪念头,我发誓!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能有全篇的七成威力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来获得全篇!司南师兄,你就放过我吧!我们好歹是同门啊!”他不知道司南没有拜过师,只听阿离说司南是第一个学习剑法的人,就主观的将他认定为师兄。

司南叹了口气,拔出云千重抵在他咽喉上,淡淡道:“少和我套交情,我不想听任何解释,我只想看看你的武功面板。”顿一下,他露出微笑,“我知道残篇学习者被我杀死后剑法就没了,所以你最好合作一点,也不要想着强行下线,我能找到你一次,自然能找到你第二次。”

黑乌鸦的目光闪烁了一会,最后无奈的叹口气,将武功面板设为公开。司南的目光直接略过轻功内功,跳到剑法那一行:七杀剑法(残)(异)第六层。

和风舞狂沙的一样,他的武功也被削弱了,并且同样是被削弱成中品中阶武功。

黑乌鸦依旧在诉苦:“司南师兄,我冤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我上线后,原本是要去做任务的,结果在和任务NPC对打时发现剑法被削弱了,被那个该死的NPC打成内伤……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试探的套司南的口风。

司南沉默片刻,接着俯身解开黑乌鸦的|­茓­道,对其他人道:“我们走。”

吴钩挑了挑眉毛,道:“不多问些什么了?”

司南很肯定地道:“不了。”

众人转身就要离去,看着司南毫无防备的将背部对着自己,黑乌鸦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忽然一跃而起,长剑朝司南刺过去。

司南看也不看的反手送了一剑,然后才转过头,对身体开始发出白光的黑乌鸦笑道:“受了伤,还拿被削弱的残篇来对付我,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托大了一点吗?”他之所以敢托大的背对黑乌鸦,不是因为他完全信了那个“满足于残篇”的说辞,而是自信他的耳力有强悍的内力作支撑,灵敏得超乎人想象。

高蹈笑道:“你当着他的面转过身去,简直就是在拿全篇引诱他,只要一剑得手就能换来高阶武功,换作我也会出手的。”

司南耸耸肩,道:“现在他什么都不用想了,死在我手里,他的剑法算是废了。”他从一开始就没信过黑乌鸦的那个什么发誓。

吴钩道:“接下来要去找谁?”

司南掏出参赛卡,无奈道,“我下一场比赛快开始了,咱们先解散吧。”

※※※※※※※※※

那位报名“无聊玩玩试试”的朋友,我将名字调整了一下,变作“闲着无聊”,因为感觉原来那个有点拗口,称呼起来不太方便。

一百四十九章 诗魂词魄剑

高蹈眼尖,瞄见司南参赛卡上几个字,惊讶道:“谁把你踢到败者组了?”

司南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意外意外。”接着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回城吧。”

几人回到最近的村落,正准备通过传送阵离开,忽然听见有玩家说前方有人在打架,司南好奇心起,便同高蹈等人一块去了。

打架的已经被人群层层包围住,将街道堵得严严实实,高蹈将聂小无推给司南,道:“交给你了。”接着轻轻一跃上了街道旁的屋顶。

高蹈的各项属­性­都分配得异常均衡,但是这不带表他的能力也很均衡,他的内力高出旁人一大截,但轻功却不擅长跳高跃低,自己跳上屋顶没问题,但要带一个聂小无却有些吃力。

司南扶着聂小无紧跟高蹈的脚步上房,吴钩和破军也一并上了屋顶,几人居高临下,看清了人群中的情景。

一看之下,司南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旁观了。

打斗场上,十多个人围攻一名剑客,那剑客相貌斯文,一双眉毛却宛如锐利刀锋,勾画出不凡英气,而他掌中长剑,挥展的招数更是端妙绝论,姿态优美,令人心荡神驰。

他脸­色­苍白,在十几人的围攻下已隐隐有落败之相,但依然勉强支撑着,虽处于下风,却毫不慌乱。

不过分的说,围观者有大半是被他绝妙的招式吸引来的。

司南端详了一下双方的出手,发现围攻的十几人武功并不甚强,速度力道上都只是寻常水准,只有其中一人的武功勉强能入眼,不过也就只是勉强入眼而已。面对这样的敌人,那剑招美妙的剑客却应付得如此勉强,想来也不是什么高手。

不过混了这么久,司南也算有了点眼力,他能看出来,那其实是极为高妙的剑术,只是剑客本身没能把武功的威力发挥出来。

是学的时间太短了吧?又或者是等级比较低的缘故。

青年剑客双目一敛,低声吟道:“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他脚步踉跄,好似酒醉一般,避开挥向他的刀剑,却未能完全避开,身上多了两道伤口,“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剑光一展,向四个方向铺陈开去,一瞬间,在他的身体四周,出现四个不同角度,由剑光构成的扇形,四面扇形乍看上去角度零乱错落,可细细观来,却有一种落寞苍凉之美。

四个扇面割伤了两个敌人,又陡然收缩闭合,化作一道弧光,以剑客的身体为中心,好似落日的余晖,柔和得令人心醉。

弧光之内,一道剑影鬼魅般的伸缩飘展,好奇轻烟一般渺无痕迹,转瞬间又伤了两人。

明明是杀人的剑法,此时在所有人看来,却不带半分烟火气,甚至,连血腥的味道都淡化了许多。

他口中吟的是范仲淹的《渔家傲》,优美苍凉的诗章出现在打斗之中,不但没有失衡之感,反而意外的和谐。

司南原以为小菜的剑招已经是俊俏到了极致,却不料人外有人,今日所见,让他大开眼界。

那剑客才使出扭转局势的两招,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司南正看得心醉神驰,忽然听见吴钩惊讶的“咦”了一声,扭头看去,吴钩和他低声解释道:“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几个江湖上的独行高手?这人就是其中一个,式微,一手诗魂词魄剑法,被称作全江湖最风雅的武功。”

司南想了想,道:“全江湖最风雅武功,这我看不差,可是他好像称不上什么高手吧?”不是他自大,那底下十多个人,他只要花点时间就能清理­干­净,哪里像式微这样应付得如此狼狈?

吴钩也奇怪道:“对啊,江湖上传闻他实力很强啊,莫非是传闻太过夸大了?”

一直安静蹲在他们旁边的聂小无忽然开口,道:“才不是,那个叫式微的中了毒,好像是软筋散化功粉一类的毒药,原本的十成武功现在能使出三四成就很不错了。”他最近在学习毒术,虽然技艺不­精­,但是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倪的。

式微用力喘息,呼出胸中一口浊气,他抬袖抹去嘴角的血迹,双目平静的看向周遭的敌人,忽然轻蔑的笑了一下,眉宇间的高傲倔强之意彰显无余,接着他继续吟道:“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

只见他忽然横剑反削,像是要自刎一般,剑锋偏高了几寸,剑尖几乎碰到­唇­边,就在这时,他忽然将身子向后一仰,长剑几乎是贴着他的面孔平平掠过,却是递向身后的敌人,而他的身子也随着长剑而动,洒落落一个翻身,好似飞鸟那样轻盈。

这一剑,指向站在他身后的,十几人中武功最高,像是领头的那人。

他这招漂亮又险峻,眼看就要扭转败局,旁观众人齐齐喝彩,聂小无却惊叫了一声:“啊呀!”

他忽然想起,自己和那个叫葛真君的邋遢NPC道士学毒术时,那道士曾告诉他,凡是中了化功一类的毒药,最好不要强行运功,否则情况可能会更加糟糕。

司南正要问怎么了,高蹈却已按捺不住飞身跳下去,格挡下领头敌人对式微的进攻,司南也跟着反应跳下去,抢上前两步,扶住剑招使了一半便颓然倒下的式微。

“你是谁?”领头那人被高蹈浑厚的内力震退,又惊又怒道。

高蹈嘿嘿一笑,刷的一下把刚穿上不久的斗篷又扯了下来,秀出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

“他是高蹈!”旁观者中有人发出惊呼,而高蹈则很享受这种被当作高手认出来的感觉,十分惬意的站着。

司南撇撇嘴,随手往式微嘴里塞颗药,免得他一不小心挂了,破军跳下来时长袖一卷,将聂小无一并带在身边,吴钩则依旧无所事事的蹲在屋顶。

领头那人的目光依次在高蹈、司南、破军身上停留几秒,接着很­干­脆地道:“撤!”十几人各自钻入人群中散开。

没打成架的高蹈有点失望,不过敌人已经分散到群众中去了,他也不能把人给全杀光,只有转过头来看式微的情形。

聂小无伸出几根手指捏在式微的手腕上,诊断片刻后,开口道:“估计是散功一类的药物,口服型,可能还带点别的什么负面效果。更具体的我判断不出来,药物的制作者比我高明多了。这种药物的药效一般是有时限的,时间一过药效自动消失了,不过因为药物属­性­特殊,所以无法通过服用系统出售的解毒丸来清除毒­性­。”

他将目光投向式微以求确认,后者微微一笑,点头道,“和你说的情况差不多,他们有人在茶楼内打工,借送茶水点心的机会下毒,我吃了三颗解毒丸,没有好转……内功削弱大约百分之四十,附带衰弱的负面状态,速度力量都有所下降。”

诗魂词魄剑法是一套很特殊的武功,诗歌的朝代越古,剑法的威力越大,刚学剑术不久,式微只能使用清代的几首诗词,随着剑术层次,等级以及内力的提升,他逐渐能使用明、元、宋的作品,但由于被下药的缘故,导致他的内力上限暂时下降,五代作品和宋词武功都变得不能使用了,方才他强行施展范仲淹的《渔家傲》,却让自己受了不轻的内伤。

内伤30%。

式微看了一下自己的属­性­,微微笑了笑,接着调匀呼吸,强撑着站起来,对司南等人抱拳道:“多谢各位相助,在下也该走了。”

司南不放心道:“你就这么走,不太好吧,那些人可能还会回来。”

式微笑得有些漫不经心,道:“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去而复返的必要。”他瞥了一眼安静躺在储物手镯里的参赛卡,没有拿出来细看,因为这张卡已经没有用了。

擂台战计时二十分钟,假如有一方在比赛开始后超过五分钟不到,便视作自动放弃。

他现在已经迟到了,就算能赶到,以他受伤的状态也无法战胜对手。

他的对手是荣耀联盟的盟主,光辉。

目送式微走远,吴钩才跳下房顶,不是很确定的道:“不知道我又没有记错,刚才那群人里领头的,有点像荣耀联盟的人,不过因为不是联盟高层,我不太熟悉。”

高蹈忽然大叫一声,喊道:“糟糕,我的比赛快开始了,阿南拜拜了!”

说罢他拉起聂小无就奔向传送阵,破军一听高蹈这么喊,也赶紧掏出参赛卡看,一看之下也赶紧和司南道别,她和高蹈一样,都是趁着比赛之间的空档来帮司南的。

司南脸­色­大变,赶紧掏出参赛卡,发现自己更惨,比赛时间已经到了,他要是不在比赛开始后五分钟内赶到演武堂参加败部战,就连这最后一个翻身的机会也要失去了。

几人一个接一个的跑掉,最后只留下吴钩站在原地苦笑:“现在就剩下我这闲人了,该去­干­什么呢?”

※※※※※※※※

诗魂词魄剑,其实来自是我小时候看的一本小说,男主角的武功诗魂词魄掌法和金大侠的唐诗剑法的融合变形体。

一百五十章 比武第三日

又是一路烈火狂奔,司南总算在裁判宣布他弃权之前赶到演武堂。

比赛的对手是一个天涯海角的成员,那人见司南及时赶到,就很­干­脆的认输弃权了。

比赛第二日,就这样结束。

下一场比赛要在明天才开始。

司南走出演武堂,下线。

退出游戏,见其余三人还在游戏中,司南轻轻敲打千江的头盔,将他唤下线来。

“小菜我说了多少次不准打扰我游戏……”千江摘下头盔,也没看清身后站着谁就大吼了一句,看清是司南后,他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是你?阿南?不好意思,我以为又是小菜那厮。”

司南笑了笑,正­色­看着千江,道:“阿江,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被他郑重的神­色­影响,千江也严肃起来:“什么事?”

司南道:“你昨天晚上,我说是游戏里的夜晚,你有没有带领义气盟的人去轮白一个人?”

千江愣了愣,随即怒道:“靠!你问的这是什么话?我像是那种人吗?”

司南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他今天心里面一直沉甸甸的,就因为七杀剑残篇学习者资料上的七个字:义气盟,三月初八。

昨天的事是千江让人­干­的,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司南将七杀剑残篇的来龙去脉和千江说了一遍,接着道,“因为鸽子楼给出的资料中,义气盟的三月初八也是残篇学习者,我看了之后吓了一大跳。”

千江皱起眉,很沉重地道:“你等会,我进游戏查点资料。”

司南一惊,心道自己该不会引发人家帮派内部的纠纷了吧?心神不宁的等了十来分钟,千江退出游戏摘下头盔,淡淡道:“帮会里一些大的集体活动一般都有记录在案,近一个多月,三月初八基本上没有怎么参加帮派活动,他的帮派贡献积分低得不像话……”

司南忍住问“帮派贡献积分”是什么东西的冲动,道:“会不会他一直没上线什么的?”

千江撇撇嘴,道:“这个我当然也查证了,他还是经常上线的,集体活动偶尔也参加,不过表现并不突出。”他冷笑一声,道,“他刚加入义气盟不久时,还是最活跃的一个。”

不是没有人注意到三月的收敛,只是都被他一句“闭关练功”给搪塞过去,现在看来,闭关大概是不假,只是这练的功却颇为出人预料。

七杀谷的存在,千江虽然知道,可是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一来他自己试探过,那里的怪物委实变态得过分,小菜之所以只挂七次就只身摸进去,是因为其对于路线的良好记忆以及对时机的­精­准判断,加上他自己一个人目标小,容易隐蔽,换作别人或者别的团体都做不到。二来也算是自家人藏点私,不让他人知道这个去处。

就连对帮派里人,他也从未提过山谷的存在。

司南安慰他道:“说不定是三月初八自己偶然发现的……”说了一半他没继续说下去,既然是偶然发现的,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司南进游戏最晚,等他混出头时,千江早已在帮派中俯首甘为那啥啥牛,别说是知道他们关系,就连知道他们彼此认识的人也不多。

就连上次因为陨石发生冲突,千江也是尽量的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既然表面上司南和千江并无太大关系,为什么三月初八要有所隐瞒?

千江­阴­着脸道:“明天你让一个天涯海角的­干­部来和我交涉,这样我好有借口把三月初八叫回来,咱们来个三堂会审!”这已经不是司南一个人的问题了,而是牵扯到了义气盟内部革命队伍纯洁­性­的问题。

千江拉开架势,朝空气拍出一掌,骂道:“要是给我查出这小子真是汉­奸­,我一定要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司南比较厚道的没有质疑千江现在是否还有揍倒高手的能力,只提出了个问题:“假如要查那小子是不是内­奸­,不是应该尽量不要打草惊蛇,然后暗中观察他吗?”

千江微微一笑,道:“你今天已经找过了两个人,就算不想打草惊蛇也已经晚了,更何况,我们也不能排除三月初八就是鸽子楼的人,鸽子楼也许故意放出一个诱饵试探你或者说是我们的深浅,所以现在只能顺着已经发生的事实做戏。”

他思索片刻,道:“明天,你带一个天涯海角的­干­部直接来义气盟的帮派驻地找我,你尽量坚持保护自己利益的立场,而我也会假装坚持维护帮派成员的立场,你千万不能让步,具体该怎么做咱们到时候见机行事。”

司南点点头,接着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了下千江,惋惜的叹了口气,道:“多么忠厚老实的一孩子,在游戏里居然学得这么狡诈了。”

“去你的!”

※※※※※※※※※※

两人约好明天由千江先联络上三月初八,再让吴钩带着他去找茬,至于什么时候能联络上,就只能等千江的通知了。

临睡前司南看了会论坛,上面有几张很类似的帖子,都是和鸽子楼差不多的消息贩卖组织在自我广告,分别有:万事通,江湖快讯,信天游,包打听等,每个都号称自己的消息最灵通,并且表现出对其他消息贩卖者的不屑。

同行相忌啊同行相忌。

司南一边摇头一边在心里想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抢生意的,不知道鸽子楼会怎么应对。毕竟消息这种东西只有垄断才能够比较值钱,多了就能货比三家了。

次日上线,赛完一场后,司南意外的看见,参赛卡上下一个对手的名字居然是:三月初八。

他们居然在同一个城市赛区?

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司南想了想,觉得三月初八的情况大概与黑乌鸦类似,残篇剑法被削弱,原本比较好的攻击武功又因为要学残篇而被废除了,导致他忽然实力大减,因而被刷到了败者组。

计划不如变化快,司南走出演武堂,给千江发了封信,说明自己现在的情况。

千江很快有了回复:那小子一直关闭通讯,我联络不上。既然你能直接碰见他,那这场戏咱们也不用演了,你直接挑明了问他残篇的情况,我这边另有安排。

司南回信说好,接着便转身回演武堂。

传送上擂台,参赛双方都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各自细细打量。

三月初八忽然道:“不用打了,这场我认输。”被传送离开擂台之前,他又说了一句:“我在演武堂外等你,有话对你说。”

对方的合作和主动超出司南的预料,让司南有些担心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但是在休息室里犹豫一下后,司南还是如约去见了三月初八。

三月初八开门见山道:“我是鸽子楼的人。”

司南一惊,下意识拔剑,但看见三月初八并无对自己不利的意图,于是又把拔出来一半的剑放了回去。

三月初八继续道:“准确的说,我原本是鸽子楼的人,现在已经不是了。”他冷漠的仰起头,眯着眼看天空,“今天我被鸽子楼解雇了。上次你在长安被人偷袭,那个人是我。”

司南奇怪道:“鸽子楼为什么要解雇你?”

三月初八看向他,道:“鸽子楼开除我,是因为我的武功废了。”他亮出武功面板,在七杀剑法(残)之后,也标了一个(异),和风舞狂沙等人的情况一模一样。

司南沉默不语。

三月初八淡淡道:“刚才在擂台山看你的神­色­,就知道鸽子楼已经把我的消息卖了,他既然不仁,也不能怪我不义,就我所知,鸽子楼内还有一个学七杀残篇的,只不过不知道那人是谁,还有,鸽子楼楼主用的武器是伞。”

伞?

司南皱了下眉,道:“有什么证据么?”

三月初八冷笑一声,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告辞!”他拂袖离去。

司南目送他走远,­唇­边漾出一抹冷笑:“你什么心思难道我不明白?无非是拿我当枪使,替你报复鸽子楼罢了。”

司南正待回演武堂,忽然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个人,竟是千江。

他看见司南,连忙拉住他,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瞧见三月初八?”

司南点点头,道:“他刚走……出什么事了?”

千江露出失望的神­色­,随即叹了口气,道:“妈的,让他给跑了,这小子倒是机灵。”

他刚才接连收到两条消息,第一条是三月初八删除他的好友,第二条是三月初八退出义气盟。收到消息后他就赶来演武堂门口堵人,却不料依旧晚了一步。

司南笑道:“他大概是怕鸽子楼把他的消息捅出来后你来个秋后算账吧。”

千江没说话,只又叹了口气。

司南想起三月初八刚才提供的资料,赶紧对千江道:“你知不知道江湖中有哪个高手是用伞的?”

千江想了好一阵子才摇摇头,道:“没印象。伞不是主流武器,很少人用,更别说用得­精­了,我回去让人查查看。”

“那拜托了。”

与嘴里嘟囔着要回去肃清革命队伍的千江告别,司南看看参赛卡,离下一场比赛还有一个多小时,便打算去找名单上最后一人:潇潇暮雨。

150~155章

一百五十一章 往来有白丁

和有帮派在身和固定几个活动地点的其余三人不同,潇潇暮雨这个人行踪不定,并且没有任何帮派背景,找起来相对困难一些。

就连鸽子楼给出的资料,也仅仅是提供了几个潇潇暮雨可能出现的练功区。

司南盘算一下,觉得自己这两天有点劳师动众了,每次去找人都要劳动朋友陪同,这回对方只有一个人,他只身前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资料上说潇潇暮雨比较经常出没的地点是凉州一带,但“一带”这个词极为微妙,可大可小,既可以理解为凉州城及周边郊区,又可以理解为凉州城周边的所有村镇及郊外。

司南一到凉州,想到这个问题,便犯起愁来,觉得自己过于心急,鸽子楼也没有提供潇潇暮雨的外貌,这让他从何找起?

正打算随便逛逛就离开,忽然有人叫住他。

回头。

是七月流火,还有神­色­中多了一些不同的苏幕遮。

司南奇怪的看着苏幕遮,搜尽腹中所有词汇,也找不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词,来形容那一点点不同,就好像有什么缓缓缓缓的沉了下去,有什么慢慢慢慢的舒展开来,又有什么淡淡淡淡的凝结坚定。

那一天的事,对他不是没有影响的。

七月流火抢上前来,双手握住司南的右手使劲摇晃,就差没热泪盈眶了:“你送我那些棋子太好用了,我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对了,前两天收到棋子时太兴奋,光顾试验新武器,忘了来谢谢你,你可千万别见怪。”

司南笑道:“你合用就好,我拿到矿石材料也是偶然,觉得正好适合铸造棋子,就让铁匠作了出来,那两块矿石太小,做别的也不合适。”

好不容易承受完七月流火热情的感激,司南转向苏幕遮,想对他说些什么,却不知说什么好,而苏幕遮只是微微一笑,对司南道:“比赛完了?”

司南不好意思道:“还没,就是趁着比赛空档逛逛。”

七月流火道:“你们俩先逛会吧,我刚才看见广场那里有人卖装备,想去看看。”他一溜烟跑了十分轻松,留下司南沉默的陪着沉默的苏幕遮。

司南和苏幕遮两个人虽说彼此认识,但是一直没什么交集,被留下来后司南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倒是苏幕遮很平和的笑了笑,道:“我刚才看见前面有茶棚,去坐坐吧。”

两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苏幕遮随口给司南说凉州城的历史及概况。凉州是古时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再往北就是沙漠,这个地带有不少出名的景点,苏幕遮所知甚博,即便随口道来,也宛如砂海拾珠,然后随手点缀在上好的丝绸之上。,

“王翰有诗《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

司南听得津津有味,几乎连自己尚有比赛在身的事也忘了,感觉肚子有点饿,他便随手拿出什么吃的往嘴里塞,忽然这时候苏幕遮的讲述停了下来,双目盯在他手中的食物上。

司南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的是前几天做书生任务获得的烧饼,想起自己一个人吃实在不礼貌,连忙递给苏幕遮一个。

苏幕遮好笑的摇摇头,指了一下司南手上攥着的,包烧饼用的纸:“能不能把那张纸给我看看?”

他不说司南还没发现,原来包烧饼的纸上有一些文字和图案,只是墨迹很淡,兼之纸质粗劣泛黄,容易让人忽略。文字是小篆,司南看不懂,自然是交给苏幕遮处理。

苏幕遮看了半晌,才慢慢道:“这是一份地图,估计是所谓的藏宝图吧,地图上几处文字被烧饼的油给糊了,还缺了一小部分,我只能大概推测出地图上用朱砂点出的地方在海上一个小岛,大约在南海一带,更准确的说,是南海的西沙群岛一带,至于是哪个岛,就要慢慢找了。”说罢,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司南一眼。

司南脸一红,心道拿这藏宝图来包烧饼的始作俑者又不是他,要怪只能怪那个卖烧饼的大叔……不过那缺掉的一小块地图好像是他吃烧饼时顺手撕开丢掉的。

苏幕遮将藏宝图折叠收起来,道:“这个先放在我这里,我今天下线查查那一带的地理资料,试试看能不能查出更多线索……对了,你那里还有没有这类用途不明的东西,一起拿出来吧。”他可真不愿意看司南这个不识货的家伙白白暴殄天物。

司南想了想,赶紧将前阵子做任务收集的字帖及获得的奖励,和书生留下的那本看上去没什么特殊之处的《周易》一股脑交给苏幕遮,有人愿意帮忙,他自然乐得省心。翻找检查储物手镯的过程中,他还发现储物手镯里静静躺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回忆半天想起这是当初帮了惊梦阁柳下一把后他送给他玩的东西,当初他没怎么看就收了起来,后来也一直忘记了。(一百一十一章内容)

司南拿出那件物体仔细观察,发现那是一个黑漆漆的长方体盒子,材质不明,看不到属­性­,拿在手里有点沉,盒顶有两个看不懂的字,笔画古雅优美,司南把玩了一会,开始不确定这是否是一个盒子了,因为他翻来覆去,硬是没找到开盒的办法。

这个盒子好像是由上百块形状不规则的多边形碎片拼起来的,接缝严密得惊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有缝隙。盒子感觉有一点像魔方,只是比魔方不知道要复杂多少倍,司南试探着拿云千重砍了一下,没砍开。

正在低头翻阅《周易》的苏幕遮发觉司南那边的动静,无奈的叹口气,将盒子也要了过来,仔细端详一下后道:“交给小菜吧。”

“为什么?”这个和小菜有什么关系吗?

苏幕遮嘴角微扬,道:“盒子上的两个字是‘破雪’,大篆。”

“呃……”司南一阵无语,看着苏幕遮面前堆着的一大堆字帖,他才想起自己有些太不负责任,将所有不解之物都交给别人去思考,不好意思道:“麻烦你了。”

苏幕遮合上《周易》,微笑道:“没事,反正我已经习惯做那帮家伙的资料库了,多一个你也没什么。”他将字帖连同《周易》一并收进储物手镯,问明了这些东西的来历后道,“给我一个星期,我会设法找出它们的用途。”

两人这么一来二去熟了很多,七月流火那边也逛街归来,看他神采飞扬,似是颇有斩获。

与二人告辞,司南回演武堂继续在擂台上过关斩将,将寻找潇潇暮雨的事暂且按下。

同寝室的千江在比赛中不幸的两败被淘汰,君不见全胜过关。

天然居中参赛众人,除了红泥这两天没上线弃权,报名的高蹈,小菜,随意,流浪,碧落等人皆以全胜战绩打入决赛。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碧落遇上一个加点极端的失败典型,几乎将点数大半加在速度上,虽然也是玩暗器,但是却远远不如碧落高明。那失败典型仗着速度快闪避碧落的铁蒺藜,同时不断朝碧落身上扔飞镖,由于那人速度太快,碧落的暗器打不中目标,但由于那人暗器太烂,也伤不了碧落。两人互镖了十多分钟,谁也没镖着谁,就在观众以为这俩要平手收场的时候,碧落终于得手,一铁蒺藜打在失败典型的腿上,伤了他的腿,让他再也跑不快。

接着碧落便心情大爽的跑过去,硬是用拳头将失败典型揍成白光,送出擂台。

比赛后碧落在聊天群中提及此事,大家开玩笑道这样的家伙应该交给随意这种同走高速一脉的去对付,随意亦笑言他这半桶子水若在决赛中碰见他们里的任何一个还是­干­脆认输的好。

司南看着聊天群字幕,奇怪的扭头问小菜:“为什么随意会这么说?他轻功不是很厉害吗?没必要这么示弱吧?”

小菜微微一笑,道:“他是实话实说。轻功好不能决定一切,我们是比打架,不是比跑路,假如随意一味闪避,我们可能谁都攻击不到他,可是他一旦想出手,招式与身法的衔接之间必然有折滞停顿……嘿嘿,不是我夸口,就凭他那体格,我一招就能秒了他。比武之时,时机的把握也是很重要的。”随意之所以能打入决赛,一来是因为他的轻功委实傲人,寻常人根本捕捉不住;二来,则是因为他运气不错,一路打来,都没有碰上真正的一流高手,否则就是拼着以伤换伤,也能将他给拿下。

司南想起随意那比纸还薄的生命,默然无语。

※※※※※※※

[章末Сhā播花絮]

“……更准确的说,是南海的西沙群岛一带,至于是哪个岛,就要慢慢找了。”说罢,苏幕遮别有深意的看了司南一眼。

司南脸一红,道:“一开始拿藏宝图来包烧饼的人又不是我,是那个卖烧饼的NPC大叔。” 不过那缺掉的一小块地图好像是他吃烧饼时顺手撕开丢掉的。

苏幕遮想说什么,忍住了。

……片刻后。

正在低头翻阅《周易》的苏幕遮发觉司南那边的动静,无奈的叹口气,将盒子也拿过来,仔细端详一下后道:“交给小菜。”

“为什么?”这个和小菜有什么关系吗?

苏幕遮嘴角微扬,道:“盒子上的两个字是‘破雪’。”

司南脸又一红,低下头去。

苏幕遮叹了口气,拍拍司南的肩膀,沉重地道:“没文化,真可怕……”

(这个花絮是写文时忽然从脑子里跳出来的恶搞,虽然这么写比较好玩,但是不符合苏幕遮的­性­格,苏幕遮不是那种会讽刺别人的人,于是就放在花絮里面了。无他,仅博一笑。)

一百五十二章 萧剑两相宜

个人赛进行了五天后,各地的选拔总算结束,几百名玩家脱颖而出到京城参加总决赛。

一开始赛场分作了八个,用于同时比赛,节省时间。

坐在参赛选手席上,司南觉得自己坚持打到决赛还是很正确的,因为选手席是距离擂台最近,也是视野最好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席位免费。

第一场比赛的双方走上擂台时,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尖叫和欢呼。

“式微式微我爱你!”

“就像老鼠爱大米!”

即将比赛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式微。

式微虽然缺席比赛一败,但依然在之后的败部战中取得了胜利,拿到参加决赛的门票,而在这些天的比赛过程中,他俊秀的外貌,潇洒的举止为他聚集了大批女­性­玩家的拥护。

诗魂词魄剑法,现在在江湖上的另一个称呼是:最适合泡妞耍帅剑法。

司南原本是和陌生的晋级参赛者坐在一起的,不过意外和司南分到同一个赛场的小菜硬是死皮赖脸的与司南左边的玩家换了位置,坐到司南身旁。

式微当日的事,小菜曾听高蹈描述过,但是高蹈将描述的重点大半放在他如何机警的跳下房顶,又如何帅气的扯下斗篷光辉万丈的亮相,对于式微的剑法提及甚少。

不过武功这种东西听人描述总不如自己亲眼看来得真切,所以在听到系统广播式微上场时,不待任何人提醒,小菜便已经睁大双眼。

式微的对手,是君不见。

君不见虽没有亲眼见过式微出手,但是对他的名字早有耳闻,看见对方意态悠闲,心里面已经提上了十二分小心。

两人照规矩见礼,互通姓名,然后,开打。

君不见一招“梅雪争春”出手,手腕轻抖,剑尖划出数点梅花,随即好似花苞绽放一般,随着剑尖向前推进散开,几十点闪亮的寒芒,笼罩了式微的上半身。

小菜淡淡道:“诱招。”

由于从未亲见对方出手,所以君不见这一招只是纯粹试探,经常与他交手的小菜轻易看出来,君不见至少还留了五分力。

小菜话音未落,那边式微也已有了动作。

他横剑当胸,手掌翻转,长剑亦随之以翻转的姿态递出,好似潮水一般铺开,挡住了所有点在他面前的寒芒。

小菜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声:“漂亮!”式微这一招连销带打,不仅化解了君不见的招数,还将先机抢在自己手上。

寒芒将散未散之际,式微整个人已经穿过剑光相交之处,来到君不见身前,长剑却是向身后划了一轮,挡住君不见回手斩向自己的一招“梅枝横斜”,空闲的左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铁萧,指向君不见的咽喉。

君不见大惊,闪身后仰避开,却仍不免被点中肩头,传来一阵钝痛。

一着得手,式微微一折腰,整个人斜斜向后飞去,在半空中翻身落地,落地之际,他左手上的箫管,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

君不见拉开属­性­面板,发现血少了一小截,抬眼看式微姿态悠闲,不由问道:“你刚才用的,是哪个朝代的诗?”诗歌朝代越古,剑法威力越大,这个与诗魂词魄剑有关的传言他是听过的。

他对于式微左手的萧有点意外,他从来没听过式微用萧当过武器,不过这大约是别人藏着的秘密武器,他亦不好多问,只好问问大家都明白的诗歌朝代。

式微微微一笑,道:“清。唐宋元明清的清。”

君不见脸­色­一变,心中燃起少许怒气:式微居然拿年代最近的诗来对付他,这简直就是赤­祼­­祼­的轻视,更让人生气的是,他居然伤在了这首诗下。

小菜在台下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闻言叹息道:“阿君还是沉不住气,对方这么强调朝代,不就是为了激怒他么?别说他有可能在撒谎,就算是清代的诗又怎么了?游戏里没有垃圾的武功,只有垃圾的玩家。”

式微故意强调朝代的用意小菜没有猜错,但是他刚才使用的确实是清代的诗,只不过隐瞒了一部分事实,那就是,那首诗并不是他一开始就会的,而是等到他能够使用宋词剑法后才能施展的。

上次他被人下药后,不能使用的除了宋词和五代诗词,还有这首诗。

换句话说,那首诗虽然是清诗,却已经被系统提到了超越元曲,与宋词相同的地位。

这首诗是龚自珍的《秋心》。

诗歌朝代越古,剑法威力越大,这只不过是大致的规律,也有几首诗的景象气魄超出了朝代所限定的框架,不受这条规律约束。

小菜看着台上又战作一团的两人,轻声道:“阿君要输了。”比武台上是一个隔绝的空间,不会受到台下­干­扰,所以小菜这话是说给司南听的,“他和式微的武功基本上在伯仲之间,输赢不过五五平分,虽然刚才出手试探输了一着,但是只要接下来小心谨慎,未必没有捞回来的机会。”

但是被式微一句话激怒,此时的君不见,已经失去了冷静的对敌心态。而式微,不可能放过这个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优势。

君不见输掉比赛是早晚的事。

司南忧心的看着台上的君不见,见他果然如小菜所言,出招之时失去了平日的灵动轻盈,一味追求攻击,却在式微巧妙绝伦的诗魂词魄剑法下屡屡吃亏。

十分钟后,君不见出现在擂台外重生点。

小菜伸手招呼:“阿君,过来过来!坐这边!”

看见小菜和司南,君不见犹豫一下,走过来和司南右边的玩家商量两句,换了座位。他虽然输了比赛,但毕竟是决赛选手,可以继续留在这个离擂台最近的地方观赏比赛。

小菜笑嘻嘻道:“不成熟啊不成熟,人家说两句话你就怒了。”

君不见叹息一声,道:“我确实有点心急了。”他没有像平时一样和小菜争辩,而是认真反省道,“当时没想到这一点。”

他想了想,对司南道:“这人武功真的很不错,你们要是遇上他,最好小心点。”

司南笑道:“你这话提醒得太早了,说不定我还没碰上他就被什么人给淘汰了也说不定啊。”

又两人占着擂台打,由于君不见式微二人一战珠玉在前,这两个放在平时也算武功不错的人现在看来也就如同砖瓦一般粗劣,司南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便径自拉开属­性­面板,看见武功一栏下两个瓶颈的第七层,忍不住叹了口气。

轻功他是第一次达到瓶颈,加上这套轻功原本就没有显示出太大用处,所以突不突破司南并不心急;但是剑法的瓶颈司南却很想突破,因为剑法瓶颈每突破一次,就会有突飞猛进的飞跃,假如他能在这两天内把瓶颈给突破了,想必能够在比赛中走得更远一些。

他原以为突破剑法瓶颈的办法是杀人,但是前两天杀了黑乌鸦之后,他又练了一会剑法,熟练度方面却没有任何进展,这证明他从前的想法是错误的。

莫非是因为内功不够?

司南马上否决了这个猜想:他现在的内力要是还嫌不够,会被雷劈的。

迷茫了不知多久,司南发现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扭头一看却是小菜:“什么事?”

小菜翻翻白眼道:“什么什么事,你想什么这么入神?连系统广播你上场都没听到。”

司南如梦初醒,赶紧跑上擂台,站定之后,才发现擂台对面含笑而立的是随意。

尽管小菜曾说过轻功不代表一切的理论,但是司南还是对随意有些忌惮,那鬼魅般的身法带给他太多震撼了。在他还是一个菜鸟的时候,就领教了随意速度的威力,即便现在他已经不再是菜鸟,依然会下意识的对随意的速度高估一筹。

司南正在苦恼面对这么高速的家伙该怎么打,却见随意微微一笑,道:“刚才看你不上场,还以为你要弃权呢。既然你上来了,就没必要比了。”他转向擂台边上的裁判,口气轻松道:“我弃权。”

不待司南反应过来,他便向擂台外走去。

司南迷迷茫茫的获胜,又迷迷茫茫的走下擂台,这时随意朝他走来,便及时将不解的目光投过去。

其实真要打起来,随意未必会一定输给司南,除开先入为主的心理上的忌惮外,随意的最长处正好是司南的最短处,在轻功的钻研和运用上,游戏中几乎没有人比得上随意,只要他善用本身轻功,配合瞬间爆发的血月决,未必不能将零防御的司南一击必杀,虽然也有可能是正好相反的情况——司南将他秒杀,但不能不说他有获胜的机会。

没等司南开口,随意便笑着道:“我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他对于自己的优点和缺点都十分清楚,与其利用司南轻功上的劣势搏那少许胜利的机会,不如直接把机会交给司南,让他用凌厉无匹的剑术继续打下去。

更何况,他原本就只是抱着凑热闹而不是夺冠的心思来的。

打架冠军这种头衔不适合他,他只要开开心心东奔西跑吃白食就好。

※※※※※※※※※

解释一下:并不是说龚自珍的诗就比别的同朝代诗人甚至前朝代诗人好,只是作者私人更喜欢龚诗中的情怀气魄,所以将私心偏爱在化在武功中,拔高了几个层次。

附上龚自珍《秋心》:

秋心如海复如潮,但有秋魂不可招。

漠漠郁金香在臂,亭亭古玉佩当腰。

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

斗大明星烂无数,长天一月坠林梢。

龚有几首诗词我都很喜欢,不过不能都用上,所以只选了这首,因为觉得“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极有武侠味。

一百五十三章 沉沉玄铁剑

第一天的比赛,司南只有对随意这一场,不过比赛完后他并没有离席,而是继续留下来观看,小菜在他身旁,是最好的解说员。

他目光敏锐的向司南指出每一场比武双方的优劣,各人的短处和长处,并一一指出应对的办法。

不过对于司南来说,所谓应对的办法,多半就只是一个劲地进攻,不让对方缓过气来而已。

等到小菜上场后,接替的解说员便成了君不见。

小菜的对手是一个名叫亚瑟王的少年,对方才一现身,君不见便倒抽一口冷气:“玄铁剑!”

司南也惊讶道:“不会吧?”

亚瑟王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那个笑得有点痞有点无赖的半大毛头小子,手上却拿着一把周身漆黑的剑,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则似半个圆球。

这是一把曾经名震天下的剑。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凡是看过《神雕侠侣》的人都不会对这把剑感觉陌生。

那少年笑嘻嘻的看着小菜,道:“能不能在比赛前给我点时间打个广告?”

小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请便,别太久就好。”

玄铁剑没有剑鞘,亚瑟王是直接拿着剑上台的,只见他将铁剑往肩头一抗,绕场跑了一周,四面抱拳道:“诸位,我叫亚瑟王,今年十七岁,没有女朋友……”他露出很灿烂的笑容,“我的梦中情人,一定要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哪位美女要是对我有兴趣,可以到襄阳来找我,我一般都在那里混。”

他的愿望十分良好,可惜看台上的美女差不多都是冲着式微来的,纵然不是美女,也是冲着式微来的,所以亚瑟的广告效果寥寥。

小菜忍不住笑起来:“喂,亚瑟,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亚瑟王转过身,正­色­看着小菜,道:“要叫我亚瑟王,不是亚瑟。”

小菜抽出云千重,漫不经心道:“好的,亚瑟。”云千重是司南借给他用的,君不见战败之后,他们才想起彼此的武器可以换着用,假如君不见那时拿着云千重,未必就会输给式微。虽然说以现在小菜的武功,云千重仅仅是锦上添花,但是有花总比没花要来得好。

小菜抽出剑来,习惯­性­的挽了朵剑花,顺便适应新武器的手感。对于使用武器的人来说,长期用一件武器,会对那种武器产生手感,就好象武器融入了肢体血脉之间一样。

但是自从轻雪剑断后,他就再也没能找回这种手感。

云千重固然是好剑,可惜他找不到亲近的感觉。

小菜叹了口气,再一次在心底将那个阻挠他修剑大计的不知名家伙千刀万剐了一遍,接着抬眼看向自己的对手:“我出招了。”

亚瑟王也收起了嬉笑,先发制人,乌沉沉的玄铁剑朝小菜压了过来,挥剑的声响又闷又沉,与寻常剑风大不相同。

这一剑不好硬接。

小菜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身子急速的一转,云千重从旁侧探出,在黑­色­剑身上点了一下。

这轻轻一点,已经将玄铁剑的力量引到了别的方向。

君不见不紧不慢道:“果然是玄铁剑法。既然练的是玄铁剑,这个亚瑟王显然是力量型选手,走的是大开大阖硬砸生砍路线,面对这种对手,只能取巧,不能硬接。”君不见本身是走轻灵变幻一路的,对于这种力量型选手很是鄙薄,但鄙薄归鄙薄,他的并没有因此轻视亚瑟王半分。

司南接口道:“那我呢?假如是我对上他呢?”他毫不怀疑小菜能获胜,也深知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他没有碰见亚瑟王的机会,但还是忍不住想模拟一下两人对战的状况。

君不见愣了一下,思索片刻道:“是你的话,就和他硬拼吧,他的力量也许强过你,可是你胜在剑法偏狭狠戾,内功又深厚,真打起来,他不会是你的对手。”司南的剑法,原本就是拼命的勇决之剑,面对强敌而避怯,反而会失去其本身的威势。

“哦。”司南受教的点点头。

君不见微微一笑,看着擂台上的情形,道:“这一战没有悬念,小菜赢定了,关键只在于他想怎么赢罢了。”

擂台上,小菜青灰­色­的身影跃高伏低,绕着手持玄铁剑沉重劈砍的少年,剑招繁美变幻,云千重不住地点在玄铁剑的剑身上。

而亚瑟王则好象真的被困在小菜的攻势中一般,只能站在原地挥剑,偶尔移动一下脚步。

君不见忽然住了嘴,凝神看了一会,接着赞叹道:“一阵子没有看小菜出手,他的招式更连贯了。”

司南不解的看着他。

君不见笑道:“系统教给我们的每一招就是一招,怎么用关键还要看我们自己。不管你再怎么天才,反应如何迅速,招式与招式之间,总是有间隙的,那个间隙也许很短小,短小到你几乎看不到,可是毕竟是有的。”用一个比较武侠的词来说,那就是所谓的破绽。

君不见指一下场上的两个人,道:“这个还是我和小菜一起探讨出来的,在他还没有学剑法之前,我和他切磋,也几乎都是输多赢少,后来我们总结了一下原因,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将剑招连贯起来,是刻意练习的,可是小菜做到这些,却几乎是接近一种敏锐的本能,自然而然就养成的习惯。

司南又问道:“那怎么样才能使招式更连贯?”

君不见微笑道:“还能怎么样?练习呗,再就是多看别人过招。连贯有两个最基本的要素,第一是对自己招术的掌控,第二是对别人招数的熟悉,熟悉自己的武功,才能把握好前一招到后一招的衔接,熟悉别人的武功,才能最快判断出应该用什么样的招数应对,不至于手忙脚乱。”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就不用练这个了。”

“为什么?”

“因为你的剑是一出无悔的剑,没有留力的可能,我在练习剑招连贯时,总是留着两分力,这样才能保证掌控自如,但是你每一剑都必须用十成的力道,加上剑招速度极快,少有人能把握住你的空隙,所以连贯不连贯的没多大影响。”

他说得有点累,自顾自从储物手镯取出一只酒壶,两个杯子,给自己和司南各倒了一杯酒,润了润喉咙,道:“慢慢看吧,这场战斗可能会持续很久,多看一些对你也有好处。”

持续很久?

“为什么?”司南第二次问出这句话。

君不见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道:“因为小菜在玩。”虽然有一阵子没和小菜切磋,可是他还是能从一些细节看出这一点。

没错,小菜在玩,他玩得很开心。

玄铁剑与某断臂男子一并成名,名头不可谓不响,所以在看见对手时,小菜就对他的剑法十分感兴趣。

为了能够看得更多更仔细一些,他压制了自己的实力,只出七分本事和亚瑟王游斗。

选手席的视野固然比观众席更好,可是又有什么位置比亲身站在擂台上能看得更清楚?

亚瑟王的招数确实是杨过的玄铁重剑,只是他学剑日子尚浅,加上内力不深,无法将剑法的­精­微之处发挥出来,只能一味的劈砍挥轮,放在行家眼中,定是破绽处处,小菜存心多看一会他的剑法,对那些破绽视而不见,只绕着他不住用繁复­精­巧的剑招攻击,两人一动一静,一巧一拙,乍看上去倒是旗鼓相当,看台上的人多半是看个热闹,少有君不见这等一流水准的,反而看得大呼过瘾,叫好连连。

而同样坐在选手席上,与君不见相隔甚远的式微却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曾听说过小菜剑法­精­妙绝伦,自从看见小菜和他共处一个赛区,就一直将他视作最大阻碍,可是今天看来,却好像是传言夸大其实,小菜的剑法漂亮是漂亮了,却流于浮华,招数虽­精­巧,却不懂得把握敌人的破绽。

大约是传言夸大了。

式微这么对自己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荣耀联盟盟主光辉也进入了决赛,他要和这位因为“意外”而错过的对手好好比上一场。

眼看系统规定的二十分钟比赛时限快到,小菜忽然挥剑在玄铁剑上击了一下,借这一击之力翻身跃开,于一丈之外落地。

小菜很开心的对亚瑟王笑了笑,道:“你的剑法很好,可惜练的时间太短了。”话音未落,他已经挺剑朝亚瑟王刺过来。

这一招他不止一次使用过,亚瑟王还是按照前几次逼退他的办法,挥剑斩去。

可是这回小菜却没有退避,他微微抬手,云千重斜斜的与玄铁剑相交。

亚瑟忽然感觉到,玄铁剑上,传递来一股奇异微妙的力量,似黏非黏,似引非引,好似润玉一样滑不溜手,又好似流水一样随波逐流。

而就在这股力量的牵引下,云千重顺着玄铁剑的剑脊滑下,滑至剑锷处时剑尖轻轻一颤,好似画出一朵轻飘飘的雪花,接着雪花在一瞬间爆裂开来。

亚瑟王只觉得手中的玄铁剑重重的一震,好似被一股大力打击,又好似许多及其密集的冰雹打击在剑身上,因太过集中而汇聚成了一点。他最后看见的,就是刺向自己双眼之间的云千重,和云千重后含笑的娃娃脸。

小菜轻声道:“我看了你的全部剑招,现在以我最­精­奥的剑术回报你。”他说罢将云千重的剑尖从亚瑟王眉心抽出来,顺手挽了一朵剑花,收剑回鞘。

比赛结束。

他这一剑妙不可当,看台上还未缓过气来,亚瑟已经化作白光。

而式微,也因为这一剑震惊的失态站起来,片刻后才叹了口气,重新坐下。

一百五十四章 来访燕丘处

“恭喜获胜。”小菜走下台来,迎上的便是司南君不见的掌声。

小菜一晒道:“还好。我和那个亚瑟交手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

司南很感兴趣道:“是什么?”

小菜笑道:“他的剑很重。”

君不见翻了一下白眼,道:“废话,看过书的人都知道玄铁剑很重。”

小菜耸耸肩,在司南身旁坐下,道:“我估计那小子把很大一部分属­性­点都加在力量那一项了,为的,只是符合能装备玄铁剑的要求。”普通的剑,因为其本身重量不重,即便是一级新人也能够拿得起,因此也就没有在属­性­栏中标注要求力量,但是玄铁剑却大不相同。

“敢不敢和我赌?那小子的各项属­性­加得很不均衡?”他随手指了一下正在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亚瑟王。

君不见道:“你既然这么肯定了,我再和你赌岂不是很蠢?”不过在亚瑟王走到他们面前时,他还是拿这个问题向当事人问了一问。

“这位大哥真是好眼光!”亚瑟诚心实意的夸赞君不见,“拿起玄铁剑的基本力量属­性­要求是一百二十点呢,我练了好久的级才达到这个要求的!”

玄铁剑法是特殊武功,若不配合玄铁剑,无法发挥出来,也就是说,他在学会玄铁剑法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堪堪使用。

待君不见指出这是小菜看出来的,亚瑟王便将崇拜的目光换了一个方向:“想不到菜哥不光武功好,眼光也这么厉害。”

小菜嘴角抽搐,司南和君不见强憋着笑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菜哥……菜鸽……

瞪二人一眼,小菜努力装出亲切的样子,对亚瑟王说了两句勉励的话,两人聊了一会,亚瑟王离开之前,很不好意思地对小菜道:“菜哥,你能不能加我好友?”

与小菜交换了名帖,亚瑟王欢天喜地的离去,君不见和司南对视一眼,扭头异口同声对小菜道:“菜哥……”

“你们两个给我去死!”眼看外人走了,小菜也不压抑脾气,当场爆发,拔剑就对二人砍去,奈何这选手席与重生点一样,属于绝对禁武区域,云千重去势汹汹的砍在司南额头上,就那样停住了,连司南的皮都没伤到半分。

小菜原也没有伤人之心,只随便砍了两下便消了气,再看几场,今天的比赛也就结束了,三人说说笑笑,一同下线。

除了君不见在一开始倒霉的遇见了式微外,司南认识的其余几人都顺利通过了决赛第一天的比赛。

※※※※※※※※

第二日,司南在八点整准时上线,听见系统宣布了对战表后,不由得愣了一下。

昨日他还笑言不一定能不能遇上式微,却不料今天就遇上了。

小菜将云千重交还给司南,道:“式微的武功大约和你在伯仲之间,那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应付的,不过以你的武功特­性­,我也没办法叫你多加小心,总之你尽量努力吧。”

等了两场,终于又轮到司南的比赛。

系统广播叫出接下来参加比赛两人的名字,司南站起来,下意识的朝小菜那里看了一眼,小菜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对他翘起大拇指,接着手腕一翻,拇指朝下:“输了别哭着回来。”

“去你的!”司南大笑,心情轻松的走上擂台。

走到擂台上,两人照规矩互通姓名,式微看着司南,微笑道:“那天多谢你出手相救。”

司南笑道:“我其实也没做什么,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就让我赢这一场吧。”话说出口后他才惊觉自己轻松得有点过头了,居然和对手这么开玩笑,忙补充道,“不好意思,我说笑的。”

式微摇了摇头,道:“我有一个很想打的家伙在决赛中,所以很抱歉这一场我不能认输。”他拔出长剑,道:“得罪了。”

司南耸耸肩,后退两步,抽出云千重,道:“打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古代诗歌那么多,你这套诗魂词魄剑法该不会包含了所有诗词吧?”假如那样,招式的数量该是多么的恐怖。

式微笑道:“自然不是,基本上就是每个朝代出两三首诗词。”他手腕一抖,长剑一振,朗声道:“我敬兄台一阕元好问的《摸鱼儿》。”

他说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台下,君不见抱怨道:“真是差别待遇,凭什么一开始对我用清诗,对司南就用了宋词?”用的还是那么有名的词。

小菜双目不离台上的两人,漫声道:“假如光是以剑法好坏判断朝代,他昨天对付你的绝对不是清诗,就我看来,甚至与他现在用的这阕词不相上下。”

这厢君不见心下稍安,台上的式微却是暗暗心惊:他已经施展出了宋词剑法,却不料还是被司南凌厉无匹的剑招下被掠去了锋芒。

那半明半昧的剑身好像白无常勾魂的锁带,每每间不容发的从他身际擦过,从浅浅的伤口中带出一串细碎的血花。

伤口不大也不重,但是只要他稍微慢上半分,就不只是流那一点血了。

可是他甚至无法让自己的境况稍微安全一些——司南的剑太快了。

除了快,还是快。

式微之所以陷入如此险境,是因为他说敬司南一阕词后,司南已毫不迟疑的出手,而他只迟了那么一瞬,便失去了先机。

司南从一开始就上手抢攻,正如小菜所言,少有人能在他全力抢攻之势下夺回先机的,即便是式微也不行。

要想个办法。看着司南专注的神­色­,式微心中一动,已有了定计。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式微朗声吟道,司南一听立即收住了招式,后退几步,好奇道,“你每次施展武功都要念诗的吗?”他记得上次被下药围攻时式微念诵了一阕词,但是昨天与君不见交手时却未见他怎么开口。

式微长剑指了个空,见司南未迫近,也后退两步略微调息,缓了一会才微笑道:“也不是,那天的情况特殊,我需要借助念诵强行施展武功……”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司南很感兴趣的追问下去:“那今天呢?”

式微深吸一口气,道:“今天,只是我忽然想念诵一下而已……我们继续吧!”他上前两步,抬剑朝司南刺过去,口中念道:“荒烟依旧平楚……”

台下小菜猛地站起来,扼腕道:“靠!那个式微太狡猾了!”

君不见不解道:“怎么说?”

小菜用力的跺一下脚,接着坐回座位上,叹息道:“你以为式微为什么忽然念诗,就是为了让阿南产生好奇心,进而停止攻势询问……就算阿南不停下来,也一定会有所警觉起疑,招式之间会缓那么一缓,这一缓就是式微抢回先机的机会。”式微念的是词不是诗,他情急之下说混了,君不见也没纠正。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司南方才不住抢攻,便是一鼓作气,只要他什么都不管,管式微是念诗还是唱歌,就这样进攻下去,便能将胜利握到手中,但是……

经这么一顿,司南再挥剑时,已不能再找回方才锐利无匹势如破竹的感觉。

小菜话说了一半,君不见也明白过来,看着式微的眼神有些不善。

场外的声音传不到擂台上,司南自然是听不到这些,就算听到,也无暇去理解其中的意思,因为他现在正在吃紧,虽然在外行人看来,依然是他在不住地进攻,但是他自己明白,他的剑招已经不像方才那样能对式微造成莫大的威胁了。

司南可以感觉到,他的优势正在一点点地被削弱削薄,式微对于他的剑招,好像越来越能够应付自如。

元好问的这阕《摸鱼儿》,前半阙词化作的招式不如后半阙的威力大,后半阙首句化作的招式不如末句招式威力大,所以当式微悠悠的念到“来访燕丘处”时,他的攻势达到了最盛的那一刻。

而司南毫不迟疑的迎上了这一招。

两剑相击,没有停下来,而是各自偏了一个角度交错而过。司南眼­色­一暗,不顾式微刺向自己腰间的长剑,运剑继续朝式微的肩部刺过去。

他打算和式微来一次以伤换伤。

式微刺中司南腰际左侧的位置,而司南的云千重则从式微肩头切过去,留下一道半寸深的伤痕。

式微感觉剑尖刺上物体时,先是一喜,而后一惊,因为从剑身上传来的感觉,并不像是刺中人的身体,而是好像刺中什么坚硬的物体。

司南衣服里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异响,好像什么东西碎裂了,而式微这一招被阻了一下的“来访燕丘处”继续往下刺去。

司南腰上一痛,他咬着牙,忽视刺在腰间的长剑,反手挥动云千重,朝式微的颈部斩去。

式微闪身避开云千重这一斩,本可继续刺下去的长剑也收了回来。

两人各自退开几步,在自己伤处点了几下止住血流,接着抬目看向对方。

君不见问小菜:“你看他们谁能赢?”

小菜语气平静地道:“一半一半,看谁运气好吧。”

又或者,谁暗藏有奇招。

※※※※※※※※※※

元好问的《摸鱼儿》,前半阙是李莫愁常常念叨的那些句子,而后半阙是: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

山鬼自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燕丘处。

作者私心更喜欢后半阙。

一百五十五章 低微的声音

式微为了自保,那一剑刺得不深,而司南由于心有旁骛,指向式微肩头的那一剑亦有些偏了。

两人的伤都不重。

式微道:“你在衣服里放了什么?”

司南露出苦笑,从两寸宽的腰带里拉出几块玉佩的碎片,放在手心掂了一下,然后随手扔开。

式微看着司南的眼神变得很惊讶:“你故意让我刺中的?”在刚刚上擂台时,他已经将司南上下打量仔细,那时候玉佩是挂在司南的腰下,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腰带内侧。

司南点点头。

在察觉自己失去先机后,他就在想办法怎么将优势夺回来,很快定下了这个拼着受上一剑的法子,可是他也深知自己的生命并不怎么丰厚,如果挨了对方全力一剑,有可能就这样被秒杀了。

后来他想起南风曾经将护心镜藏在胸口,便悄悄的将原本挂在腰间的玉佩塞进腰带之中,他衣袍宽大,加上动作间格外小心,是以众目睽睽之下,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作为刻意欺瞒对象的式微自然更加没有发觉。

须知世上事许多是知易行难,司南这个计划是十分好,可是他忘记算了两点:第一点,便是他过于刻意调整身形,以便让式微刺中玉佩所在的位置,却轻忽了控制手上的剑,没能给在第一剑上给式微造成重创。第二点,便是他忘记了玉佩这种东西是饰品不是防具,虽然玉质坚硬,却也受不住式微的一剑之力。

而在玉佩碎裂的那一刻,他稍微愣了那么一下,就因为这区区一下,他斩向式微颈间的剑缓了缓,没能一气呵成,使得式微能及时抽身而退。

虽然司南没能完全实现计划,但是被坑了这么一把后,式微看着司南的眼神已经略有了一些不同。

台下小菜微微皱眉,他是少数几个看见司南那个藏玉的小动作的人,本以为司南能凭着这个小动作将式微斩于剑下,却不料司南的剑在切过式微肩膀后重重的顿了那么一顿,让他很是不解。看见司南拉出碎掉的玉佩,他才明白司南为什么会顿那令他失去取胜机会的一顿。

“不就是一块玉佩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什么都不管一剑砍过去现在不就能好好坐这里乘凉了?”小菜咬牙切齿的道,对于司南放过唾手可得的机会很是恨铁不成钢。

小菜并不知道司南那一愣的真正原因,玉佩碎了固然出乎司南预料之外,但是他一向不是很在意装备这些东西,就算碎了没了,也不至于对他的心神有太大影响,真正令他吃惊进而暂缓动作的,是在那一瞬间传至他耳中细微的声音。

那是一个极为轻微,却仿佛带着莫大魅惑魔力的声音,那声音男女莫辨,有些沙哑。

那个声音只对他说了一个字:“杀……”

很轻很轻的一个字,好像有人附在他耳边轻喃。

司南很警惕的看着式微:“你刚才在对我说话?”场上就他们两人,外界的声音是传不进来的,所以虽然觉得很不可能,司南还是第一个怀疑上了式微。

式微惊讶道:“我说什么了?”他不就是念念诗词么?

司南抿了下嘴­唇­,含糊道:“没什么。”可能是错觉。

他扬起云千重对式微虚点一下,道:“我们继续。”说着便挺剑刺向式微,式微正严阵以待,忽然见司南脸­色­大变,刺了一剑后便不再继续进攻,反而后退了好几步。

他自是不知,司南之所以脸­色­大变,是因为那个声音,又来了。

在那声音发出的时候,司南一直紧紧盯着式微的嘴­唇­,只要有一丝开合,他就能判定是式微在扰乱他的心神,可是式微的嘴皮子没有颤动半分,而那声音却依旧毫无阻滞的传达到他耳中。

还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慢悠悠的,好似悠长的叹息,又带着莫大的魅惑魔力。

“杀……”

司南左右顾盼一下,确定在擂台上确实没有第三者,就连NPC裁判,也是站在擂台之外,等玩家分出胜负后,才上台宣布结果。

“错觉!”司南很用力的吐出这么两个字,接着再度挥剑朝式微刺去。

“杀……”那声音又来了。

司南不去理会,绷着脸不住进攻,而那声音也不住地重复,好像有人用极细极软的茸毛搔着司南的耳廓。

台下小菜皱眉:“阿南怎么了?好像注意力不太集中的样子。”

司南左臂上吃了一剑,顿觉不能这么下去,于是连忙后退,调整心神。

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声音,只在他运起剑法的时候出现,只要他停下攻势,那声音自然就会停下来。

不期然的,司南想起青冥隼曾说过的话:“有关你的武功,我曾在琅寰福地看见过相关记载,不是武功内容,而是前人对这项武功的评论,说练习此功者很容易走火入魔,变成嗜血如狂的疯子,所以若非有超卓心­性­之人不能修炼。”

他又想起那块碎掉的玉佩属­性­:出手速度加快3%,附带清心凝神作用。

司南猛地打了个寒颤:青冥说的那个记载,不会是真的吧?

司南强迫自己冷静,仔细思考一下,觉得这应该不可能,所谓的容易走火入魔,对于玩家而言,大概也就是在耳边念几个“杀”字,让玩家心神不宁罢了。

很明显,玉碎之前他一直没有被那古怪的声音困扰,是多亏了那个附带的“清心凝神”属­性­,而这声音的来由也显而易见,就是系统。

早知道玉佩的作用是这样的,他说什么也不会拿它来挡剑。

司南有点后悔,但是既然现在玉佩已经碎了,怎么后悔都是于事无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打完这场比赛,再去寻找作用相似的玉佩。

打定主意,司南的目光一下子由困扰变得坚定,一振长剑,看着式微道:“我们再来!”

虽说已经打定主意不理会那声音,但司南毕竟不是什么心­性­超卓的绝世英雄人物,虽尽力收敛心神,依旧免不了受少许影响,而在这场战斗中,两人势均力敌,容不得一方有半丝分心,心有旁骛之下,司南逐渐落入下风,处处受制。

那每当运起剑法,低微几不可闻的声音就在他耳边萦绕不休。

就好像讨人厌的苍蝇,不断的在周围嗡嗡嗡嗡。

司南落入下风,原就有些焦躁,越听这声音火气越大,忽然不顾生死连运几剑逼退式微,火冒三丈的对着天空比了个中指,恶狠狠道:“杀、杀、杀、杀、杀,杀你个头啊!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说罢他再度运剑。

那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杀……”

才又听到一个字,司南便脸­色­狰狞的大吼:“老子做事不要你指挥!你再多嘴信不信老子宰了你切片油炸?!”

式微看司南焦躁暴躁的大吼,有些奇怪,但比武期间容不得他想太多,他就很敷衍的将司南的表现归纳为故弄玄虚。

再度出剑时,那声音奇迹般的消失了。

真好,世界清静了。

虽说困扰已经消失,可是司南眼下的劣势并没有得到改善,方才因为被那声音­干­扰分心,他身上已经吃了式微两剑,虽然伤口并不深不影响出手,却也失了一部分血,假如接下来的时间内他不能给式微重创,两人将这个状态保留到比赛结束的话,被判获胜的一定是现在受伤较少的式微。

又一轮交手后两人的身形分开,司南调匀呼吸,看着式微,心里盘算着取胜的方法。

论真实武功,他们在伯仲之间,所以想要获胜,只有取巧一途。方才他已经坑过式微一次,再用同样的办法,就不仅仅是藐视敌人的智商,还连带降低自己的水准了。

再看式微,这时他手腕轻翻,从手镯中取出一管铁箫。

司南心中一动,想起式微和君不见交手时的情形,式微手中有箫时,他的攻势主要放在了箫之上,而剑则成了辅助。

双手武器的攻击一般来说比单手武器要弱,其优势在于攻击的密度,那么,他就赌一赌,硬挨上对方一击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司南想清楚前后关节后,再度出手,式微也同时出招。

此时式微好像又换了一首诗,招式之间变得十分凶险,竟也是不顾­性­命招招取人要害的打法,两人的剑在空中交击了许多次,但式微毕竟不似司南这般专司凶险剑道的,剑身逐渐被司南的长剑击得偏离原来的方向。

司南最后一击,将式微的长剑用力荡开,式微的右手发麻,几乎握不稳剑,就在这时候,他一直没有动作的左手动了。

式微左手执箫,直指司南心口,而司南的云千重变换了一个方向,慢一步斩向式微的颈项。

谁都没有躲闪避让。

他们都将生死胜败拼在了这一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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