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以为何威是死了，所以警察来找我。警察问我是否知道何威的下落时，我才知道，他是失踪了。

警察来找我的那天，我正跟一家新的牛下水供应商谈合同。穿着老式夹克的男人，坐在我办公桌前，眼睛长得跟三角形没多少区别，鼻尖是鹰钩状，那架势似乎可以嗅遍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这家伙的面颊大概有好些日子没有修理了，下巴那堆东西，令我想起小区草坪上被践踏后的那些秃块，身上散发出的味道，是牲畜被肢解后，留在世上的最后遗言。

我不太愿意与他面对面。

他的表情不多，只是在听到跟利益有关的问题时，才会丰富一些。他手中的筹码有些要命，在这座城市里，可以以最快速的方式提供最新鲜的货品，无限量满足需求方的货量。我无话可说，除了在框架内对部分附加条款做些争夺外，对于关键­性­的部分我毫无斩获。讨价还价已经很明显成了他的专长。

正在我冷颜对着那老板，内心却一筹莫展之时，菁菁进来跟我耳语，说有警察找我。我觉得很诧异，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我跟警方会有何瓜葛。

我立刻将谈判的位置移交给古宇，离开时，我将古宇叫出来。

“你继续，尽量高于我们的底线，就算是做样子，也要做到底。”

古宇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我正要转身，又加了一句。

“今天一定要签合同，明天就让他送货，明白吧？”

“我懂。”古宇铿锵有力。

我走至大厅，就看见在收银台边上站着两位警察。

我走过去，眼睛在两人的侧面上打量了一会儿。

“两位找我？”我站了过去。

两人同时转过头来望向我。

其中一位问我：“你是苏雯吗？”

“是的。”

“我们想找你谈谈。”

“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