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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风水之龙飞凤舞(4)

于是此后,陈枫卫飞被孙溪带进了凤鸣山,在知道了陈枫是旗门传人的身份后,孙溪兴起了让陈枫帮忙查看,凤凰弟子真正死因的念头。陈枫卫飞找到了因神凤龙脉而应生的太岁之气,或者说是太岁之气发动,才使得两人推测出了神凤之灵是道风水龙脉。

这时候衡山宫黄玉真人追到凤鸣山,陈枫卫飞被孙溪送入神魔将阵,黄玉真人硬撼太岁之气,引发神凤龙脉提前摧醒,最终飞遁而去。因此如果说前面发生的一系列,陈枫卫飞是恰逢其时的话,那么现在发现了这是个布了了千年之久的局,两个人是任谁都无法相信,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与他们无关的。旗门……这次的神凤龙脉飞遁,一定是与旗门至少是陈枫的出现有着某些牵连,只是陈枫出现在这里是偶然呢还是必然呢?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陈枫卫飞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惊疑不定。上一次还有个谢甘明存在的理由,虽然还不知道谢甘明真正的用意,但至少谢甘明说出了灵宝门原来是旗门分支的秘密,想来总该是历史上前辈先人留下的恩怨纠缠。但是这一次就纯粹的与陈枫没有关联了,那完全是蛊神门与凤凰派之间,因为所谓的神凤之灵起的争斗,或者是说凤凰派自己布下的这么一个局。那么促使凤凰派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陈枫的出现与这件事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卫飞……”陈枫边想边随口叫了一声,然后又摇摇头苦思起来,他本来是想问问卫飞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应,能给他一些提示和帮助,但他知道卫飞的通灵,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早就有所反映了。只是陈枫的心中总是飘过一丝抓不住的念头,仿佛剥去这层云雾便能找到本原,却无能为力,禁不住烦躁起来。

四十七、必然(下)

卫飞明白他的意思,“别想了胖子,旗门还有谢甘明不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答案吗,我们还是赶紧出去,早晚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说着说着,他又有些兴奋起来。

陈枫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最好别出去,外面说不定早已经血流成河了,你认为你能抵得过太岁之气吗?”他看看上空,树林里依然空气清新,微风拂面,却无法辨别出天­色­几何,“这会儿怎么还不见凤凰派的人躲进来,难道我们的推论是错误的?”

卫飞感受着神魔将阵发动后那丰沛的灵气,这才发现正是这些举之不完用之不尽的灵气,使他不自禁的兴奋,同到陈枫的话,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一个让自己都忍不住发喊的念头升了出来,“胖子,难不成这个神魔将阵并非是为了保护凤凰派弟子,而是为了保护……保护你这个旗门传人?”

陈枫的脸­色­煞白了一下才恢复了正常。一瞬间产生的无力感让他有种恍惚。随着“柳灵郎”、血愿、龙门派行游,以及千机术文子俊,再到卓玛谢甘明,还有现在的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陈枫从中完成了一个心理上的逐渐演变的过程。

他当初接受成为旗门传人的主要原因,是完全基于儿子对父亲的敬畏之情。十二年的修炼中,陈枫没有排斥和怀疑过这些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修道之说,他从和卫飞一起成长的老宅中搬走上四,不过是个刚满十多岁的孩童,还是个不可能形成自己人生观的年龄,但在一种少年人特有的逆反心理下,陈枫选择了另外一种表达方式,他只对自己喜欢的那些东西才下工夫去研习。

因此陈枫和卫飞重逢时,还处在一种朦胧的状态里,他并不知道旗门存在的价值,已经在这个社会大环境下修道人士的处境。所以面对“柳灵郎”面对“血愿”,陈枫从老郭和百度对他的态度中,体验到了一丝旗门传人的优越感。即便是在血愿的冲击下,陈枫也表现出了他旗门传人身份的风姿,这个时候的陈枫处在入道初期的体验阶段。

但当到了他需要以己之力,来面对凤鸣山太岁之气时,由于身边并没有行游、文子俊那样的高手,来为他有意无意的创造出“侥幸”的条件,陈枫就不由自主的第一次被心魔侵袭,若非卫飞对他的盲目信任,他就会自此沉沦。

陈枫本人也由此重新认识到了修道界和自身的实力,隐约中也改变了他对修炼的看法,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佛家讲究随缘而去,谢甘明发动了引泄新开铺巷的“玄武遁”或是“三龙大遁”也好,还是血愿的血腥杀戮也好,他都没有什么诸如要为民除害挽救苍生这样的感觉,行事只是处于一种兴趣所在,有此后果必有其前因。

但在这一刻,陈枫生出了他身负一个“使命”的沉重之感。谢甘明的“三龙大遁”使古中原三大龙脉之气泄去其一,而现在凤鸣山的神凤龙脉又在一种牵扯不明的情况下飞遁,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旗门里是有着挽回这样龙气外泄的方法,重要的是现在背后的秘密是什么,旗门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卫飞刚才那句“这个神魔将阵真正要保护的是你这个旗门传人”,让他震动极大。同时也让他心中一直拂不去的云雾徒的散去,深埋在脑海里的,也许是他自己故意想逃避的想法,终于清晰的浮现出来。

相比较与九华山宏愿寺的血愿传说,如果那个千年时间可以准确定­性­的话,凤凰派神凤灵宝的千年孕育可能就只是个长远历史的时间概念了。卫飞的话使陈枫肯定了一个推论,眼前的这一切,分明是有人想以此来向他提示或者点醒着什么。

只是,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凤凰派的隐忍与整个部落上下的血脉­性­命便这么就没了。而现在有一个谜底可以就此揭开,凤凰派祖先明知凤鸣山中是道神凤龙脉,还故意的留下《青凤歌决》,以使后世弟子护卫着神凤之灵,最后再亲手摧遁神凤龙脉的飞遁。这其中包括了陈枫卫飞的到来,还有衡山宫黄玉真人的追杀,陈枫卫飞躲入到神魔将阵中,都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布局,陈枫相信没有一个凤凰派弟子能活着躲进到神魔将阵里,正如卫飞所言,这个神魔将阵也许真的是完全为了保护他这个旗门传人所立,他们出不去,足以毁灭掉所有凤鸣山上生命的太岁之气也进不来。

在陈枫的感觉中,这一起似乎都象是有一股莫名难测的巨大的力量,在用种奇妙的同时也是不可抗拒的方式,引导着他一步步的走向一个早已设计好了的宏大到了极点的布局。而陈枫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就如同催化剂一样,哪怕他只是一个念头上的转变,也脱离不了这个局势的控制。他早就该从谢甘明的举动里想到了,功力高深智慧通天的谢甘明,亦在灵宝门的指示中,布下了“三龙大遁”的局,更何况始终在湘西凤鸣山中隐忍的凤凰派,和还处在半原始生存下的蛊神门呢?

让陈枫想不通的是,这个宏大复杂几乎牵扯到了所有可能关联在内的布局,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如果说这是一个人的手笔,那这个人也太神通广大了,这根本就不是人力能为的,倒象是冥冥之中的因果业力所至。这也不是灵宝谢甘明借谢六之手,用五轮六道与神通五决布下的“玄武遁”可比的。因为那个因果循环的局,不过是这个局中的一个开始而已。但有一点陈枫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一切都与他背后的旗门有关,他的存在便如一把万能钥匙,只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再多盘根错综的布局,都会随着他的下一步走向迎刃而解。

陈枫忽然有种明悟,他几乎想要感谢这个也许是他师门所留下的布局,因为在他的经历中,种种都是对他的一种淬炼。先是灵宝门谢甘明布下的“三界外”法阵,使陈枫明白了修道一途远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而后凤鸣山凤凰派的神凤龙脉,告诉他有些事实一旦确立,便无法更改,惟有真实的面对,才有可能做出正确的突破。

陈枫知道,自此之后他将完成了定力修炼上一个最重要的环节。旗门对于修炼境界上的划分,基本上是借用了佛家五眼六通的标准,­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具体到层次上,则是定力、念力、灵力、慧力、法力、­性­力的修炼。

“定”是梵文的音译,其意为等持、正定、调真定、正心行处等,又可以分为三昧、三摩地、三摩提。简单说,就是将心持续凝住在一境中而不散不动的意思。佛家的整个修炼过程基本上可以用“四禅八定”来概括。初禅、二禅、三禅、四禅,加上空处定、识处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几乎凝聚了修炼当中各个阶段各种不同的体验。

佛家与道家由于其根本的哲学体系不同,修炼之法也不相同。道家是专注自身,由后天返还先天,而佛家是引悟世间万物宇宙生成演化的规律,从而达到佛陀的境界。但是不管怎么细分,道家守丹田而生真气后通奇经八脉,佛家守神禅定,他们借用的手段都还是“观想”。只不过观想的对象和内容不同,道家无论何宗,观想的都是自身经脉的通达,佛家则上升到天地万物,当然他们也有白骨观和不净观,但更多的还是风花雪月草长莺飞的自然之像,像观音菩萨修的就是在大海边观听潮水而成就的佛,是以得观音之名。

这个定是入门的第一步,也是始终贯穿在整个修炼过程中的基础。所以佛家道家那么多的清规戒律,都是为了净心以抛去这些红尘中的牵绊,“出家”正是这样一个含有誓愿之力的表达方式,出世修行为的便是要舍弃掉世俗间的声­色­名利,无欲则刚,惟有清心寡欲,才能巩固一心向道的道心,才能入得定中而后得智,“戒、定、慧”是修行的基本。

但是陈枫知道,戒隐与原理都只是种类似逃避的行为,人的欲望是种先天的本能,即使你在不知岁月变迁的山中,打坐入定的功夫有多深,一旦面对到真正活­色­生香的尘世诱惑,那颗已达空灵之境的道心便不再那么坚固,因此对于欲望的处理,最后的方法不是克制和戒律,而是在其中磨练与领悟,这便是入世修炼的必要­性­,在尘世中打滚一年,比在山中打坐三年所要起到的效果还要好。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至的是李修缘,传说中杭州西湖灵隐寺的济癫和尚,一句“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道尽了入世修定的奥秘。

从未得到过,何谈舍弃?修炼定力的最佳途径是在红尘中历练。陈枫感觉的到,他所经历的这些,已经使得他此时的心境,可以真正做到无论再面对什么状况,都能波澜不惊。

重新收拾好了心绪,陈枫又恢复到初次面对许壮“柳灵郎”和血愿时的从容自若。但心境却已不是那时无知无畏的自信,而是历经了诸多磨­性­后的平淡与把握。

陈枫的脸上显出一丝笑容,这个游戏很好玩,既然是其中不可避免的参与者,那么为什么不让自己充分的去享受到游戏的乐趣呢,要知道,面对一团团的迷雾,逐步的解开的过程,当谜底不再成谜时,那种快感是无法形容的。

打定主意后,陈枫心中一片轻松。他的缺点是自身的功力根本不足以保障他和卫飞的两个人的安全,但通晓神通五决融汇诸般佛道医儒武秘术的旗门传人,自然知道如何用己之长克敌之短。­阴­­阴­的一笑,陈枫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四个字,看向了卫飞。

四十八、阵魂用神(上)

卫飞没有注意到陈枫的表情,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的震撼与纷乱竟然比陈枫感受到的更大。他隐隐有个很直观的感觉,仿佛这一切的发生,都是由他而起的。

回想起陈枫返乡两个人重逢前的日子,陈枫大他两岁,两个人还有谢丽在同一个院子里长大。那个老宅据说是卫飞祖传下来的,还颇有些历史年头,难得在战火与动荡中完整的保存下来,到了卫飞爷爷手中这一代,迫于生计不得不对外出租,还在宅院的设计有主房和东西厢房之分,这才令谢丽和陈枫两家住了进来。

算起来陈枫举家忽然搬走时,他们正是小学将要毕业,勉强算得上少年的年龄。卫飞至今都不清楚陈枫一家当年为什么要忽然迁走,陈枫也不太明白,他唯一的解释就是将要传承旗门的责任,为了能让他安心的修炼,所以他们一家才搬离了老宅子和这个城市。

陈枫搬走后,卫飞便成天的跟在谢丽身后打转,是个名副其实的小ρi股。高中时期,卫飞的父母几乎是同时病逝,这之后他的日子一直都是如同生活在梦中,浑浑噩噩的过完大学时期,爱情浪漫青春激|情,卫飞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即使是和杨冰之间,他也弄不清楚那是不是叫爱情。在卫飞心目中,他和杨冰是从小学时开始同桌,此后高中大学都是在一起,两人之间更多的还是两小无猜的真挚。

往后的岁月是否要在这种平淡中度过,陈枫的到来打破了卫飞的生活轨迹。一个全新的修道世界呈现在他的眼前,这条路是那么的奇幻玄妙,充满了未知和不测,同时又是如此的绚丽多彩。卫飞计划要怀疑,他之所以在陈枫搬走后,便无所事事的,甚至在陈枫回来前刚好辞了工作,就是为了等待陈枫的回归,以将他引领到这个神奇的奇幻世界里来,这里面很有点宿命的感觉。

在面对着被“梦魇”所控制的常立,以及“玄武遁”和血愿时,卫飞并没什么什么特别的感想,那时他如同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懵懂少年,入目的全是风花雪月的新奇,还不能从中悟出所谓的玄妙,但这时眼前的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当他闪出那样一个这个神魔将阵是为了保护旗门传人的想法来,而在太岁之气的反扑下,凤鸣山上终将血流成河后,卫飞忽然有种沉重的愧疚感,他觉得这么多人生命的流逝都与他有关。

“为何会这么想?”卫飞回到现实中来,不觉为怎么的想法发怔,一抬头看见陈枫脸上他异常熟悉的­阴­笑,“胖子,你他妈的是不是对我使了什么手段?”

这话倒让陈枫一楞,他还没来得及蛊惑卫飞呢,他的真实想法是,既然卫飞有着这么无以伦比的通灵能力,陈枫决定将以此制定出一套把卫飞培养成超级高手的计划,旗门的无所不知,再加上一个超级无敌的高手,这样的组合该是天下少有的吧!

想到这里,陈枫又忍不住­阴­笑了一声,他自己身怀超越佛家大乘道家金丹的顿悟口诀,却不愿意苦修,但这不防碍他把这些转嫁到别人的身上,再看卫飞的眼光中,卫飞都已经变成了一只可爱听话的小白鼠。

“没有,怎么会呢?”陈枫非常无辜的说,“我是想到还是你说的对,这个神魔将阵恐怕还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他故意将“我们”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不是我们,而是你……”卫飞纠正他,“是你这个旗门传人。而我相对于你来说,只是个帮凶,所以无论这个神魔将阵会发生什么变化,都会直接冲着你去的。”

陈枫禁不住苦笑,都这个时候了,这小子居然还琢磨着这种念头,他几乎就要立刻推翻将卫飞大灶成一个超级高手的可行­性­。毫无疑问,卫飞在这方面的天赋超过了他陈某人,只可惜这种天赋却是比他还要敏感和懒散的个­性­。当然陈枫是不会轻易放弃掉对卫飞算计之心的,通灵与风水不过是旗门里微不足道的术法,有着十二年磨练的经验,他有的是办法可以使卫飞不知不觉中迈向更高一层的境界。

但是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的出阵而去,希望还有什么能挽回几分的存在。陈枫说,“我们要想办法先离开这个神魔将阵。”

“为什么?”卫飞皱起眉头,“此时神魔将阵外该是太岁之气横行,我们离开了这里岂不是去送死吗?”

陈枫叹了口气,“的确是如此,神魔将阵是太岁之气的克星,但它却是依附在凤鸣山上的阵势,你想倘若凤鸣山上的神凤龙脉不在了,那这座神魔将阵便失去了动力,能撑多久还不知道呢。”

卫飞也苦恼的叹口气,“还有,神凤龙脉遁走之后,这座凤鸣山就算不变成大凶之地,也将从此荒芜,而那个太岁之气盘踞在此的话,便是个绝地。”

陈枫点点头,“不错,所以我们一定要出去,到神凤龙脉孕育的地方看看,也许能发现点什么。如果太岁之气再冲到别的地方,到时候死伤的­性­命,说不定都会算到旗门的头上来。妈的,我不想做什么救世济人的大侠,可到时候要是有什么……”说到这里,看见卫飞一咧嘴,陈枫知道他想说什么,“到时候要是因此引发了什么因果天谴,你得了我旗门的通灵与风水之法,你也跑不掉。”

“靠!”卫飞被他一句话给封住,只好转移话题,“那怎么破这个神魔将阵呢?”

陈枫沉思了一会儿,“不能破。这个阵还必须要留着,真摸将阵是根据一个人的八字命局所设,现在它积聚的旺运正达到了极点,在太岁之气的牵引下,刚好处在平衡的状态下。换句话说,它便如一个辅佐君王的军师,它的运注定了是要旺别人的,因此在太岁之气没有消除的情况下,神魔将阵不能破。”

四十九、阵魂用神(下)

这时,不远尺的一棵树上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声,轻风微拂,便如到了乡野郊外。卫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肺之间通体舒泰,“破即是破坏,一旦破阵那么神魔将阵便不存在,因此只有想法解开一道门户出去。”

陈枫早已胸有成竹,“我已经知道了这个神魔将阵的阵眼。”嘿嘿笑了一声,不等卫飞发问,继续说道,“那便是用神。神魔将阵既然是以八字命局所排列的,那么必然主宰整个阵势的就是用神。”

用神是八字命局里并不实际存在的,但却又是必不可少的,也是调节整个八字命局的润滑剂,同时更是这个八字命局是否成功的关键。当一个八字命局中,十神、­阴­阳五行、生死旺绝、大运流年以及各种神煞都完整的排列出来后,接下来就要找出命局的用神来。所谓的“用神”,就是指要根据这个八字命局里五行的偏旺和偏衰,给它定下一个可以使五行之间能起到平衡的用神,而这个用神也是五行之一,命局里金多缺水,那么用神就可以选火来克制金的旺盛,也可以选水来泻。

此后,这个八字命局一生的吉凶祸福,便都在用神所面临的各种情况下,用神受克,凶灾降身,用神当头,逢凶化吉。因此上衡量一个八字命局的成功与否,就是看它的用神选的是否恰当,否则这个命局就白废了。

“所以说神魔将阵的阵眼,就是它的用神。”陈枫肯定的说道,“只要找出它的用神来,就可以从神魔将阵的流年位置,解开出去的一条通道。”

“等等!”卫飞忽然觉得有点不对,“这么说你还只是知道用神是神魔将阵的阵眼,但这个用神究竟是什么你却不知道?”

陈枫­阴­荫的一笑,“要是我找到了,还给你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早直接就出去了。”

卫飞明明过来,“妈的,说到底你还是要用到老子出手啊!”

“一步步推算出神魔将阵的八字命局来,也不是做不到的。”陈枫正­色­说道,“只是所耗需的的时间太长,这期间难以估量外面的局势都变化到了什么程度。再者说,如果用神选得有一点不恰当的话,不敢保证会触动阵势发生何种变化。”

“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谓牵一发而动全机,如果是给人断局批命,用神选错了,得出的结果便是错误的……”

陈枫急忙接过他的话,“所以在神魔将阵中,选出一个错的用神,就难以测知后面的变局了。”

“可是……”卫飞摸摸下巴,“为什么老子总有种好象被你给算计在内的感觉呢?”

陈枫恢复了他惯常的面无表情,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这副模样落在了卫飞的眼中,又让他心里一阵打鼓,直觉的怀疑到陈枫的确是在算计他。说实话,卫飞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依靠他的通灵之能,他自己也不排斥在那种境界中的玄妙的感觉,但每次通灵过后的疲惫和­精­神上的耗费过度的感觉,同样使他恍如酒醉宿醒后的头疼。

尽管卫飞知道只要按照陈枫教给他的“养神法”,很快就能恢复,但依他的个­性­,实在是坐不下来打坐冥想。他比陈枫更加的轻佻浮滑。其实他的心里面,也有喜欢一个人独处,泡一壶茶捧一卷书的安静,但­性­子里把酒当歌狂欢不醉不归的另一面,却将他的­性­格形成了两种极端。一方是沉静安稳,一方是豪气冲天,犹如­阴­阳之间互相克制却又彼此平衡。

卫飞有的时候觉得他骨子里,那眷恋在雨天里缩在窗户后倾听雨滴声的安逸是天生的,他无比的喜欢那种感觉,惟有在雨打芭蕉的诗意中,他才能获得自己所需要的空间。

然而他还向往着一种,大雪分飞里头顶斗笠肩批大氅手里拎着酒壶的游侠岁月,他可以在其中肆意挥洒自己的豪情,江湖!不过是他跃身天地永恒的必经之路而已。

于是卫飞便有了种感觉,他的两种极端的­性­格,一是为了等待陈枫灌输给他的修道之途,那是漫长无边的,所以他喜欢那种无法言说的寂寞。惟有如此的心绪,才能忍受修炼中的枯寂。另一个则是他傲忍雄视天下时的心态。卫飞真正担心的是,一切的一切最后都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关于这一点他愈加清晰的有所感应。所以他总要自觉不自觉的将自己和旗门划开,除了不想如陈枫那样要枯坐式的修炼外,他主要的还是害怕担上什么不知名的责任。

陈枫说道:“用神在拿字命局中多以十神出现,这个神魔将阵独旺至极,无论命局中还是大运流年里,全都是比肩劫财以及印神生我助我的格局,于是便生了它偏旺的局势。这种独偏独旺本身是长久不了的,但是不知道这其中做了什么样的布局,竟然能使它维持了一代又一代而得保存下来,因此你只要找到它如何在偏旺中还能正常运转的关键,便是找到了神魔将阵的用神所在。”

卫飞缓缓的点点头,平心静气,慢慢闭上了眼睛,借着神魔将阵内充沛无比的灵气,几乎不用怎么调息,迅速便进入到了通灵的状态中。

五颜六­色­的羽毛,闪烁着五彩光芒,那只翱翔在凤鸣山上空的神凤,周身上下喷薄着赤­色­的火焰。在一道道的电闪雷鸣中,由凤鸣山峰正中一柱白光直冲云霄,凤凰围着白光不住的盘旋,一声悲鸣响澈在天地之间,掩住了雷鸣声。

卫飞听得出那凤鸣声中的不舍与悲悯,他甚至能看见神凤那晶莹透彻深如大海的眼神中,慢慢的滴下一滴泪水,似是在叹息凤鸣山上正在发生的无可挽回的悲剧。火焰由赤变蓝,并且还在逐渐的升温,最后直至——没有任何颜­色­,它终于在一种谁也不知道缘由的布局中涅磐而去。卫飞紧闭的眼帘中,忽然悄无声息的流下眼泪,滑过脸庞,凝聚在下巴,滴落地上。

陈枫暗自叹息,他能理解卫飞的感受。自从慧能创立了了禅宗后,天地万物莫不入禅,他也有过这样的心境,为一片落叶或者残阳晚霞而落泪欣喜。

此时,卫飞脑海中的画面又在变化。他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粉红、浅白、金黄等等各­色­的花瓣纷纷落下,一朵两朵三朵四朵,那么凄美的飘落在风中,象是在留恋它们曾经有过的绚丽,又象是对生命的珍惜。这情景本该是起舞蔓歌的美,但卫飞却总觉得那些花朵便如一个个生命正在逝去,其间满是无奈和不舍。

这让卫飞心头微微一怔,不明白百花落没意味着什么。他以往通灵时都是直接便感知到了结果,但是这一次仿佛为了延续他刚刚那一刻对神凤飞遁的感悟,灵­性­启动呈现出这么一片缠缠绵绵来。

花瓣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放眼望去,满地的烂漫。卫飞的心神却偏偏充满了一种悲伤,他眼看着一阵风吹过,那些仿佛隐含了生命的花瓣便消失不见了。一棵棵的树苗慢慢的从地面上生长起来。一时间卫飞只觉得风吹雨落,转瞬间春夏秋冬倏忽而过,千百年的光­阴­便在电光石火中流逝,卫飞的心里一片的沧桑萧索。

在这种奇怪的心绪中,卫飞并没有忽略掉隐藏在其中的纷乱模糊的景象。他看见随着一棵棵树木的逐渐高大粗壮,总是有道恍恍惚惚烟雾一般飘渺的人影,不时的融入到每一棵树木中。那些影子便如魂魄似的,飘飘荡荡,但是又互不相­干­。他们似乎是在认祖归宗,又好象他们根本就是这片树林里树木的魂灵,毫不停留没有犹豫的飘向他们早已各自认定的一棵棵树上。

“花魂!”卫飞忽然想起那漫天飘落的花瓣,那应该就是花的灵魂吧,当她们以如此美丽而又凄凉的身姿划过时,果真便如一道道花的­精­灵在飞舞。卫飞生出一种冲动来,他十分想再看看那些花瓣,不管它们在岁月中是否已经腐烂,哪怕是已经化为春泥,卫飞也想捧一把在手,闻一闻那上面还残留的花香。

这么一想,卫飞便觉得手里轻轻一动多了把锄头出来。他立刻迫不及待的抡起锄头,就在身边的一棵树下挖了起来。很快在一个深坑中,盘根交错的树根便显现出来。身旁高高的一堆土,是凤鸣山上平常的红土,哪里还有半点花瓣的影子。

卫飞皱着眉头,猛力又是一锄砸下,忽然一声“咔嚓”的脆响从土中传来。卫飞心中一动,扔掉手中的锄头,跳下坑里弯腰伸手一拨浮土,立刻浑身一震,呆立当场。只见那下面全是一根根的森森白骨,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竟然好象是有人种下供这棵大树成长的养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阴­凉的气息让卫飞清醒过来。他好象是想到了什么,呆了片刻后,忽然拾起锄头,跳出土坑跑向另外大树,用力挖了起来。过度的紧张,使得他的手有些颤抖,手背上也青筋显露。卫飞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低头弯腰的一味猛挖,几分钟后,当卫飞再一次的将锄头锄进土中时,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了起来。这声微弱的脆响,仿佛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卫飞震的一ρi股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没入土中的半个锄头,卫飞只觉得全身发软,他已经失去了拨开那层浮土的勇气。

脸­色­苍白手脚冰冷的靠在树根上,无力的出着神,卫飞知道他刚刚看见的那些朦胧的影子,果然便是一道道死人的魂魄,他们的尸骨都被埋在了这座神魔将阵的树下,而那些魂魄应该就是为了凤鸣山神凤之灵死去的凤凰派弟子们。

但是,这并不是让卫飞紧张的原因。他心里还有种更加恐怖的念头在隐隐的闪现,卫飞强迫自己不去接触那个让他几乎要失去控制的念头。不甘心的跳了起来,仿佛是为了使自己失去思考能力一般,卫飞疯狂的一口气连在周围挖了好几个大坑。但是这么做,却偏偏更加证实了他的那个想法。毫无例外,每一棵被他挖开的树根下面,全部都是一堆堆的白骨。

手中的锄头无力的掉在地上,现在他终于可以肯定,为什么这个神魔将阵有那么旺的气运,能在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的情况下,可以克制太岁之气了。那就是支撑这个神魔将阵运转的动力,并非是凤鸣山上的龙脉灵气,而是一代代为神凤龙脉战死的凤凰派弟子们的亡魂。

当卫飞挖开第二个树根的时候,还不能完全的肯定这个想法。凤凰派与蛊神门为了争夺神凤之灵,那么多年的征战,死去的弟子埋在凤鸣山上任何一处都不足为奇,在这样一个部落中,恐怕还没有墓地的传统。但神魔将阵却不是随便能动的,那是护卫神凤龙脉的门户所在,但此时相信神魔将阵中的每一棵树下面,肯定都是白骨累累。这么做也肯定是有意而为之,那便是要以这些弟子的亡灵来维持和叠加神魔将阵的旺运之局。

但真正使卫飞感到恐惧的,却是联想起整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千年布局,那分明便是布局之人故意的让这些凤凰派弟子不断的战死,只是为了将这个神魔将阵的旺运催发到极点。而如果这个神魔将阵真的是为了保护旗门传人的话,那么可以说陈枫和他,是站在了凤凰派弟子们的尸体之上。

这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样的力量所为,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卫飞再也撑不下去了,一棵心砰砰乱跳,呼吸也变得沉重浑浊。就在此时,眼前的情景突然又变。只见组成神魔将阵的一棵棵的树木,竟然不知何时,全都变成了一具具凤凰派的尸体,僵硬的站在那里,空洞毫无生气的眼神,似乎都在望着卫飞。无边的恐惧由心底升起,但正是这股恐惧却激发了卫飞的灵­性­,顿时一股温热在眉心处蔓延全身。而眼前的图象也跟着再次一变,被他挖出来的堆堆的白骨,忽然犹如被磁铁吸引一样,呼啦全部飞舞起来,只是刚才漫天飘落的是凄美的花瓣,一根根的白骨交错纵横,最后慢慢组成的竟然是陈枫和卫飞两个人的样子。

卫飞猛的睁开眼睛,失声叫道:“胖子,原来这个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我们俩。”花瓣白骨尸体都只是幻象,神魔将阵内还是风和日丽的清新怡人,只是陈枫却不知去了哪里。

五十、雷神灵官(上)

卫飞沉浸在那一堆堆森森的白骨,以及神魔将阵内的树木都化成了凤凰派弟子为神凤龙脉战死尸首的幻象里。但是卫飞知道,他看见的并不简单的只是幻景,而是真实的情景再现。那棵棵树木下必定如他在通灵中所见到的一样,埋葬着不知多少凤凰派弟子的尸体。

卫飞的心中惊惧不定,这是怎样的不一个布局,用无数族人的鲜血生命尸骨,堆积成了如此一个凤鸣山上唯一能克制太岁之气的神魔将阵。那道霸道无消的太岁之气,却又恰恰是因为神凤龙脉的惊扰飞遁而应生出来的,而神凤龙脉之所以受惊飞遁,更是一个刻意为之的千年布局。

可想而知,那些在连年的征战中,为神凤龙脉献身死去的凤凰派弟子们,他们的八字命局无疑都是注定了的,短命横死却又能扶旺他人的命局。于是一代代凤凰弟子的尸体被埋在神魔将阵的每一棵树木之下。很显然神魔将阵的布局设计中,还有着吸引他们亡灵和保存他们八字命局里的扶旺之气的功能,这才造就了神魔将阵的旺局之相。同时也由于这些凤凰弟子都是死于非命,亡灵一般都会聚集在自身的尸骨之下,这也是为什么神魔将阵如此的偏旺,却还能维持下来的原因。

瞬息之间,卫飞便已经悟通了这所谓的子平奇术的全部奥秘。神魔将阵的旺运积累到了顶点,如果没有引泻其旺盛之气的引子出现,那么便会就此产生无法预计的变化,但就在这个时候,卫飞和陈枫适时的进入到了神魔将阵中,还用再费神排出自己和陈枫两个人的八字命局吗?

卫飞异常清晰的知道,他和陈枫此刻八字命局里的流年大运上,肯定是到了死绝休囚的绝地。之前的推论本来就是,神魔将阵的存在是为了护卫旗门传人而立的。那么神魔将阵的旺运到了必须引泻的地步,唯一能维持这中间平衡的只有神魔将阵要保护的对象,也就是旗门不知多少代的传人陈枫,还有卫飞他这个和陈枫拴在一起的人。

所以神魔将阵用以调节五行­阴­阳平衡至关重要的用神,就是他卫飞和陈枫本身。从通灵到风水,再到子平奇术的四柱之学,卫飞忽然发现他竟在不知不觉间将这些不经意的贯会融通。那么下面是什么呢?奇门遁甲还是六丁六甲?是四禅八定的佛境,还是旗门里神秘难测的神通术法?

确定自己和陈枫就是神魔将阵的用神,但卫飞毕竟还不是陈枫,于阵法一道尚在入门的阶段,如何利用自身就是用神来脱离神魔将阵,仍然要靠陈枫来解答。

“陈枫?”卫飞这才注意到陈枫原来早已不在他身边了,刚开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陈枫不耐等他通灵的结果,自己先到周围去看看了,毕竟在通灵中,卫飞也觉得象是过了千百年的时光。

但直到现在,陈枫还是没有回来,看来恐怕是遭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卫飞吸了一口气,强行稳定心神,刚才通灵的幻景对他的影响很大,此刻陈枫不在身边,神魔将阵里空空荡荡的一片,卫飞的眼前又不可控制的出现了身边的棵棵树木,都是凤凰派弟子尸首的幻景。

“胖子,胖子……”卫飞大叫。追随着脑海里那一丝对陈枫气息的微弱感应,绕过了几棵高大的树木后,在一片略有空挡的草地上,卫飞看见陈枫正面对着三个道士互相对视。

与陈枫正面相对的是一个平头方脸之人,竟然是穿着一身唐装,只见他双脚不丁不八的傲然而立,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竖立成掌,似是在向陈枫行一个道家的稽手礼,只不过他的手掌心却是略略向外。在他的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两个身着道袍的年轻道士,道袍上醒目的绣着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标志,两个人脸上表情正在由轻蔑和不屑慢慢的变成惊疑。

而陈枫的姿势也很奇怪,他半低着头,好象在思索着什么,一只手也是立在胸口间,中指直伸,拇指搭在食指上,无名指与小指连在一起,呈现出一个“水”字来。

是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与天英子和天闲子。卫飞心中一惊,急忙闪身躲在一棵树后。真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也跟着追入到了神魔将阵中,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何时进来的,又是怎么与陈枫对上了。小心翼翼的躲在大树的后面,卫飞探出头看着黄玉真人和陈枫的古怪姿势,忽然好奇心起,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悄悄的放出一丝灵力无声的探向黄玉真人和陈枫的身上。

刚刚接近陈枫,卫飞脑子里“呼啦”一声,响起了惊滔拍岸的撞击声,随即一副画面闪现出来,水!无边无际的水­色­,连天接地,入目所见全部都是水,就连陈枫的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卫飞大奇,陈枫还有这一手?可是他将自己的意识躯体都化身为水是为的什么呢?

略带着点感悟,卫飞再次将灵力抽出若有若无的一丝掠向黄玉真人,甫一靠上黄玉真人,立刻一股至阳至钢至猛之气冲了过来,巨浪冲击的“哗啦”声,马上便转变为隐隐响澈在九天云霄之外的雷鸣。

卫飞恍然大悟,看此情景,应该是黄玉真人想施展出衡山宫的天心五雷正法来降服振奋,而陈枫却不知用了什么心法,引水附身,水本就是五行之母,所以虽然黄玉真人的五雷心法已达到上乘的境界,也不敢贸然的出手,双方正处在一种胶着的状态。

“观音观水……”黄玉真人忽然开口说道,“年轻人,想不到你的心境居然可以体悟的如此之深,这使我对旗门更加的倍感兴趣,有点相信清阳为何都会输给你了。”

五十一、雷神灵官(下)

陈枫标志­性­的­阴­笑一声,“天心五雷正法,你们衡山宫当真以为可以完全脱离龙虎茅山的五雷法,另辟捷径么?没那么容易,你尽管全力发动好了,且看我能否接得下你的五雷轰顶。”

五雷法决是道家符录派的代表法决,天师道的龙虎山与茅山都有专门的心法,但在龙虎山和茅山一宗里,五雷决好都是以符录形式存在的法术,由他们施展出来的五雷法,大都是从符录上显现。直到衡山宫的手中,才转化成一种修炼的心法。这种心法的奥秘便在于将心肝脾肺肾的五行之气,聚化成五雷。

黄玉真人怔了怔,“如此说来,你果真便如传闻中一样,除了身负超越佛家大乘和道家金丹的口决外,还对各门各派的心法了然于胸,只是不知道对我衡山宫的五雷心法还知道了什么?”

陈枫鄙视的一笑,“这才是你的真实意图吧?”

黄玉真人脸上忽然红光一闪,随即又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他一收手上的法决,退后一步垂目低眉,然后沉声喝道:“疾!”只见他身体四周依次闪过黑、青、白、黄、红之­色­,头顶上冉冉升起一股轻烟,随着一声震耳的雷鸣声,那股轻烟竟然幻化成了一个三寸大小神威凛凛的神将出来,那神将虽然只有方寸,但头顶盔甲,浑身笼罩在丝丝的电光之中。

“雷神!”陈枫的声音中显出惊诧之意,显然是没有料想到黄玉真人居然已经修炼到了可以幻化雷神的境界。

“不错,正是雷神归位。”黄玉真人的语气很平静,“年轻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此时的修为已可将五雷合一,请得雷神归位。以我这等的境界,还用窥探你那旗门之秘吗?”双手一拂,头顶的雷神幻象慢慢的从百会处缩入了泥丸宫,“不怕告诉你,就算再以贫道的地位与辈分,也不屑编排出什么天理地法,贫道的­性­子向来都是随心而为。”说到这里,他忽然心头一动,这才想起与陈枫形影不离的卫飞不在当场,立刻心头升起警惕之意,又抓不到重点,烦躁之­性­顿时有点控制不住,四周看了看,只见神魔将阵内毫无异常,事实上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天英子天闲子搜遍了神魔将阵后,这陈枫怎么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但黄玉真人却终于从卫飞的身上,想到了神魔将阵定是另有了古怪,在他的面前,陈枫根本就是满不在乎。

将气息释放出去,刚刚探测到周围不到十米,黄玉真人便感应到了右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一个人隐伏在那里。不消说那自然便是卫飞了。

黄玉真人的唐装无风自动,身上“啪啪”的一阵电光缭绕中,心肝脾肺肾五行合一的雷气,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头上,红青黄白黑五­色­蒙蒙的轻烟,凝聚成了雷神的模样。这个世上,能接住他五雷合一全力一击的,大概除了龙门派那个百年难遇的天才行游外,还没几个存在。关于这点,黄玉真人异常的自信。

黄玉真人的神识气场刚一贴过来,卫飞便产生了感应。他暂时还不敢肯定到黄玉真人是否发现了自己,但却知道陈枫马上就要面对黄玉真人的雷霆一击。心里头禁不住暗笑起来,卫飞实在是想看看陈枫是如何来应付黄玉真人的五雷正法决。至于危险,他并不担心,在神魔将阵中通灵的时候,他已经知道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他和陈枫二人。任何冲犯神魔将阵用神的举动,都会引发神魔将阵的反击。

“嘿嘿!”陈枫仿佛是知道卫飞在暗中看他笑话似的,忽然笑了起来,“五雷合一,原来衡山宫的雷神归位,竟只不过是个灵官仙体而已。”

黄玉真人掌心一拢,将衡山宫独有的天心五雷正决收住,头顶上依然五­色­光芒闪烁不停,由体内五行之气幻化而成的雷神归位,周身隐藏在五彩光华之中。陈枫奇怪的嘿嘿一乐,让他有些琢磨不定。毕竟在传闻中是旗门掌握了天下各门各派的甚至已经失传了的秘诀。“灵官仙体”他还真是首次听闻,“灵官仙体”是什么?与衡山宫的雷神归位有什么关系?这是不是他衡山宫所不知道的五雷正决中的秘密呢?

黄玉真人杀气腾腾的看着陈枫,他在等着陈枫继续说下去,他相信旗门的有关传闻,否则衡山宫也不会让他下山来完成将旗门传人带回衡山宫的任务,无论是在道家的三山五岳,还是整个修炼界,他黄玉真人的功力地位,都是与龙门派中数百年才出现一个修炼到元婴的行游相同,黄玉真人深深的知道,越是传闻,就越是有其真实的一面。

陈枫却没有似黄玉真人所想的那样,在“灵官仙体”这个话题上发挥下去,以次来寻找一个与他平等对话的机遇。陈枫只是极其不屑的看了黄玉真人一眼,好象在迫不及待的等着他出手一样。

黄玉真人一楞,陈枫的反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为陈枫会凭借“灵官仙体”来与他周旋一番的,没想到陈枫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略一思索,黄玉真人大笑起来,“灵官仙体!这灵官是否就是仙班的列位呢?我辈修炼只求长生不老,神通在身,与天地同寿,至于位列何等,那是个人的福缘,非强求可得。”黄玉真人说道,“旗门果真不凡,连灵官仙体都有涉猎啊!但即便是灵官,那也是仙体了,我衡山宫修的便是雷神归位,这雷神也本就是个灵官了。”

“只凭此点,前辈的修为境界便不在行游之下。”陈枫不由升起一股对黄玉真人的敬意来,语气也变得有些恭敬,于黄玉真人的称呼不觉改为前辈。旗门作为一个古老的门派,尽管传到陈枫这里已经支离破碎,但对于修道上自古传承下来的各种规矩,还是一并深深的烙印在了脑海中,“怀壁自罪”的道理他自然知道,谁也不敢说旗门的历史中曾经做过发生过什么往事。

而作为一个受到现代社会种种渲染的青年,陈枫更能理­性­的分析出人是根­性­所在,所以他虽然知道人人皆为名利,但也不得不接受旗门所要面对的状况,这确实是他旗门传人所要承担的责任。但解决之道,却不是跟随黄玉真人到衡山宫,不光是衡山宫,恐怕几乎所有的门派,都是冲着他旗门秘密来的。陈枫知道,他惟有一步步追着自从血愿出现后的这条,也许是某人或者某种力量既定的路线走下去。并且当他愈是接近真相一步,便愈是会发生一些不可测知的事情。

“其实无论雷神归位,还是灵官仙体……”陈枫又一次出乎黄玉真人意料之外的,详细的解释起旗门中关于五雷正决的奥秘来,“这都是修炼五雷正决的境界之分,雷神归位是运五脏五行之气,在头顶五行合而为一,形成五雷归一的­精­气,这便是雷神归位。”

黄玉真人不禁脱口问道:“那么灵官仙体又做何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与陈枫正面相对后,整个人都似乎在慢慢的转变着­性­子,这不是他一般时的个­性­,但是陈枫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东西,可以使人在无形中改变自己。

“衡山宫的五雷决修到了五雷合一后,是可以称为雷神归位,但却少了最后一道口诀心法。”陈枫毫不保留的说道,“五雷合一并不能代表了雷神归位,只因你们没有将雷神的本体事先存思出来。”

“也就是说在五雷合一之前,我需事先请得雷神本体降临。”黄玉真人忽然大悟。他衡山宫目前的五雷正决心法,是凝聚自身的五脏五行的­精­气,来幻化出的雷神,但若没有真正的雷神本体的气息,又怎能成为雷神归位后的灵官仙体?

“便是如此了。”陈枫点头,“何谓灵官仙体?那是心肾相交之法,心藏神,而肾汇­精­,­精­神合一后,才得仙体。”

黄玉真人昂首沉思,忽然冲陈枫便是一礼,“聚­精­会神,原来是出自此处。黄玉受教了。”他更脚坚定的说道,“陈道友,此时此刻贫道更要请陈道友与我同赴衡山了。”

陈枫正身接了黄玉真人这一礼,解惑答疑授道是为尊师,这是古礼。他原本也没打算借着指点黄玉真人灵官仙体的时机,来要求黄玉真人放过自己,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不是黄玉个人的意愿,黄玉真人放过了他,却还会再有其他衡山宫的人来。他只是觉得黄玉真人至少很坦诚。而黄玉真人抛开他自身的­性­格不说,其已经修炼到五雷合一境界的修为,在“道德”上的跟进是相辅相成的,他的狂傲正是源自他的修为,但这并不表示他是目中无人的自大,虽然他的坦诚也是建立在他自身的功力基础上。

陈枫想了想,忽然一笑,“不若如此,我们之间来个赌注如何?”

五十二、赌斗(上)

“哦,却要怎么来赌呢?”黄玉真人此时已经清楚的意识到,在神魔将阵中,他和陈枫的优势对比产生了转变。在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包括看到了神魔将阵的发动后,黄玉真人依然不惊不动,他对自己雷神归位的功力深有信心。但是当面对陈枫无所谓的态度,再加上陈枫对于灵官仙体的熟悉,黄玉真人便找到了关键所在。

他的功力境界自不是清阳真人能比的。在后山顶上“三龙大遁”过后,清阳真人以衡山宫三代弟子为首的身份,自己修炼出来的法宝“招魂幡引路铃”,居然在被陈枫一把收住后给震住了。黄玉真人对于陈枫是修为是一眼洞穿,刚开始他一看到陈枫,还在“旗门传人”的震慑下,直接便使出了“五雷合一”的心法。虽然陈枫观水的心境让他赞叹,但黄玉真人自然分得清心境上的体悟与真实的功力差距在什么地方。

那么陈枫凭什么对他毫不畏惧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神魔将阵。衡山宫在道家的三山五岳里排在了五岳之中,这三山分别是龙虎山、青城山和茅山,是专修符录的门派。所以南岳衡山风水布阵更不他们的专长,但旗门就不一样了,传闻中无论什么,在旗门里恐怕都不是什么秘密。

尤其是当陈枫明知道自己和黄玉真人之间的功力差距的时候,由他提出了做一个赌注,可以肯定陈枫一定是掌握了神魔将阵的变化中枢。至于这个赌注的赌约是什么,那是路人都皆知的了,黄玉真人带着天英子和天闲子,与陈枫卫飞各走各路,再不相­干­。

“怎么赌都可以。”陈枫依然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我可以任凭前辈自行选择。”他露出一个连卫飞看了都要打寒蝉的笑容,“哪怕是赌我能否接得住前辈,五行合一雷神归位的一击,我也是赞同的。”说到这里他居然搓了搓手。

黄玉真人想都不想的立刻答应,“好,那就赌你能否抵挡我五雷合一天心正决的一击,只需你仍可口能言手能动,便算你赢。”以他的年龄和见识来说,真的是吃的盐都比陈枫吃的饭多。陈枫不断的暗示他出手,黄玉真人觉得便是陈枫正是害怕他五雷之压,所以才如此之说。黄玉真人暗中好笑,“你这么要求,分明便是不想我施其所长。”

“请!”陈枫动都没动,就那么随便一站,松松垮垮的,更别说有什么逼人的气势发出了。

黄玉真人却不禁还是迟疑了一下。这时,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天英子忽然一步跨了出来,“师叔祖,不如还是由我来与旗门传人切磋一番。”他早就有点按捺不住了,因为天松子命葬血愿之手,再加上清阳回到衡山宫后添油加醋的一通说辞,他几乎是有种见到那个旗门传人就要扑过去的不服。但此次衡山宫让黄玉真人下山,可见旗门背后的重要­性­,没有黄玉真人的发话,他是万万不敢随便动手的。

这会儿看到陈枫在那里似乎是故弄玄虚的样子,而黄玉真人却又偏偏被陈枫弄得心有顾及。天英子再也忍受不住,他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个旗门传人高明在哪里,衡山宫的五雷正决他还只是修到第一层,对于“雷神归位”后的“灵官仙体”,听起来还是似懂非懂。但是他知道黄玉真人平日的­性­子绝非如此,只是天英子认为,黄玉真人的犹豫不决,那是因为身在这个古怪的神魔将阵中而已。

黄玉真人心中一动,“也好,陈道友,便由我这徒孙天英子与你赌一下……”停顿了一下,心头略觉有点失了身份,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将陈枫带走的,这番作为实在便是借着天英子之手,来试探陈枫了。暗自摇摇头,“不过,这个神魔将阵中,还是不要施展法术的好,以免引动什么变化,这也是贫道不便出手之处,天英子,你切记住不可动用法术,只需与陈道友较量一下身手即可。”

让天英子与陈枫比试一下身手,固然是黄玉真人为了挽回自己不亲自出手,与陈枫做赌的几分颜面,也是他觉得唯一可行之计。一方面是在神魔将阵中,他确实担心陈枫掌握了神魔将阵的秘密,使用法术会产生对他们不利的变化,另一方面,在旗门的传闻影响之下,黄玉真人虽然看得出陈枫的修为极浅,但谁也不敢担保,旗门里能有什么神秘莫测的神通来?但陈枫脚步浮漂,下盘无力,那是假不了的。

修道之人讲究的是“­性­命双修”,尤其是道家各宗,内外兼顾,除了存思纳息的静坐功夫,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武学体系,有很多门派甚至都是入门先习武,而后由武入道,象衡山宫作为道家三山五岳的代表­性­门派,自然是也不例外。天英子于五雷正决虽然是刚刚步入第一层的境界,但一身武功却是从小便练起的,黄玉真人是亲眼看着天英子长大的,对他的武功高低心知肚明。若以陈枫的那个样子来看,恐怕在天英子手下过不了一招,这样也好,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动手将陈枫打昏再说,然后再等凤凰派开启神魔将阵,把他们放出去。黄玉真人不相信凤凰派敢一直就这么将他们困在阵中。

“是!”天英子应了一声,转向陈枫,也不说话,缓缓举起右掌。“慢着……”陈枫忽然喊了一声。

黄玉真人一皱眉头,陈枫笑眯眯的说道,“前辈不要误会,我既然说了怎么赌都可以,那是不会更改的了,只是还希望到时候,前辈能守约才是……但前辈都不好亲自出手,我作为旗门代代单传的弟子,自是也不能对着衡山宫天字辈的后辈动手动脚的不是?”

他很古怪的一笑,似乎是在强调自己的身份一样。说完也不管天英子一张脸涨的通红,眼中怒火直­射­,恨不得立刻就要一掌拍在他头上的样子,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黄玉真人。

黄玉真人一楞,怎么也想不到陈枫居然在这个时候计较起这个来,旗门在传闻中是非佛非道超越在外的,却不知道这个辈分要如何去排,但无论如何,陈枫终究也是一派传人。念头刚刚转了一下,黄玉真人便随即醒悟到,他恐怕还是被陈枫给设了圈套,他最开始的判断是正确的,陈枫根本就是应付不了他的五雷正决,所以才变着法子的将站在他身后的天英子给引出来,为的便是要黄玉真人自己提出来,让天英子出面来完成他们之间的赌约。黄玉真人心中微微一沉,难道卫飞竟然才是身怀武功的高手?

陈枫转头对着卫飞藏身的方向大喊,“出来吧!黄玉真人是守信重约的前辈,不会失却前辈够人风范的。”等了半天,天英子的拳头都几乎被他自己捏碎了,才看见卫飞磨磨蹭蹭的从一棵大树的后面,不情不愿的慢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嘴里还骂着什么,想来是在问候陈枫的母亲。

陈枫转身迎了上去,回头冲黄玉真人笑眯眯的示意了一下。只是这笑容落在黄玉真人的眼里,也有那么几分­阴­险的感觉。黄玉真人禁不住自嘲的一笑,无奈的看着陈枫与卫飞在那边交头接耳,低声私语。

五十三、赌斗(中)

卫飞身上的灵力让黄玉真人大吃一惊,但当他看到卫飞的身体素质明显还不如陈枫时,却又放下心来,同时也提升起一丝兴趣,他倒是很想看看居然能把他都给绕进去的陈枫,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陈枫搂着卫飞的肩膀,凑在他耳朵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边说一边神秘兮兮的向黄玉真人和天英子看了几眼。说了几句,黄玉真人忽然听见卫飞开口大骂,“他妈的,你个死胖子……”随后陈枫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卫飞也转过头来,那脸上的表情,竟让黄玉真人心里徒的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心头上渐渐沉重起来,但是这两个人能带给自己什么威胁呢?难道根源还是在神魔将阵中不成?

陈枫卫飞两个人又嘀咕了一阵,随后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贼笑,直听得黄玉真人心里一阵阵的发凉,然后就见陈枫嘿嘿的笑着,在卫飞肩膀上拍了拍,卫飞冲着陈枫挤了挤眼,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

黄玉真人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可是他看到卫飞一步三摇,似乎一阵风便能吹走的样子,又实在找不出哪里出了差错。

陈枫还是笑眯眯的,“前辈肯定是守信重约,此是我学习的榜样,所以既然前辈不便亲自出手,我也只好让小弟代替,如此说来,倒也符合我的身份,前辈没什么意见吧?我想应该是没有的,一言九鼎那便是说我修道之人言出必行,重如泰山,否则会有因果加身的。”

黄玉真人简直是哭笑不得,以他此时的感觉,真的是想阻止天英子和卫飞之间的比试,但话还没出口,陈枫就马屁加板砖的一起拍了过来,黄玉真人忽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卫飞歪歪斜斜的走到天英子的对面,回过头对着陈枫做了V字形的手势。再一转脸,立刻便是一副傻楞楞的模样,双眼空洞无神,只是痴呆的盯着天英子的脸,而他的身体依然是犹如一根面条般的松软,口中还发出一声在天英子耳中听来便是傻笑的“呵呵”。

天英子早已经被陈枫气得肺都要炸了,卫飞刚在他面前站定,他蓄势已久的右掌便反手劈下。但是卫飞又突然一声“呵呵”,让他一怔,不由自主的收住手掌。

而卫飞还是失了魂似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一处,只差没有流出口水了。天英子的怒火更盛,一种被卫飞戏耍了感觉徒的升起,本是试探的右手就势一收,右腿顺着力道抬起侧踢向卫飞的脸颊之上。

这一腿的力道凶猛无比,在空中划过响起了“呼呼”的风声,然而就在天英子的脚背就要贴上卫飞的脸上时,天英子觉得他本该踢在卫飞脸上的脚背,并没有踢到实物的感觉,他的腿踢空了,带着呼啸声的这一踢,只变成了好象是表演一样的内鞭腿。随后天英子便觉得支撑中心的左腿部一麻,他的身体便莫名其妙的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天英子抬头一看,只见卫飞还是那么样的在走神,似乎从未动过。而黄玉真人的脸上满是惊诧之­色­,他身旁的陈枫面无表情,仿佛觉得这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天英子怒吼一声,右手在地上一按,整个身体从地上直直的弹起,身在半空盘旋起来,也分不清哪是他的手哪是他的脚,只能看到一团英子扑向了卫飞。

又是“砰”的一声,天英子的身子重重的摔下。象这样的摔打对天英子来说,那是从小就有的,根本就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连续两次莫名其妙的被卫飞摔在地上,他自己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天英子的眼珠子都红了起来,尤其是他看到卫飞站在那里目光空洞动都没动的样子。

天英子收敛心神,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再慢慢的走到了卫飞面前,身上的道袍呼呼做响,真气几乎不受控制的就要脱身而出。他紧紧盯着卫飞,毕竟是衡山宫的正传弟子,一身所学是自幼训练来的,不同于街头的斗殴,所以天英子很快便从失利中稳定下来。他刚才一是被陈枫气的昏了头,一是看见卫飞全身上就没有一个地方象是个习武之人。但是现在仔细观察了一番,他也是只能看出卫飞身上的灵力逼人,此外再无他样。

时间不觉中溜走,天英子渐感不耐,这次他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限,周身的力道全部聚集在两腿之上,脚跟和膝盖同时发力,在草地上留下了一对深深的脚印后,天英子的身体化成一道­肉­眼几不可见的影子,只在空中留下点模糊的残影,向卫飞扑了过去。

天英子相信以他的这种速度,即便是他的师叔祖黄玉真人,如果不用法力的话,恐怕也不敢托大去硬接。他和天闲子能跟着黄玉真人下山离开衡山宫,自然是有着一定的功力。

但是等待天英子的仍然是他的身体,忽然莫名其妙的腾空而起,然后失去平衡再摔落在地上。天英子还是不知道卫飞究竟是怎么出的手,而他又究竟是如何被卫飞摔在地上的。

冷汗自额角处流下,天英子趴在地上怔怔的出了半天神,这个时候他早就没了想为天松子报仇的心思,只要能挽回一丝面子那就是万幸了。以卫飞在无形中三次将他摔飞的情况来看,天英子连黄玉真人是否能在卫飞手下全身而退都不敢肯定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对方明明是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是被酒­色­掏空了的普通人,除开他那头上纯正的灵力外,就一无是处,而灵力是法术的范围之内,不是说了在神魔将阵中不能使用法术的吗?况且再说了,就算是灵力那也不能达到进攻­性­的法术运用啊?

五十四、赌斗(下)

第三次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天英子为了掩饰他的窘态,故意的将每个动作都放得很慢,毕竟他是衡山宫第四代弟子中被寄予厚望的未来继承人,如今却在卫飞那个瘦竹竿似的,与自己年龄相若的年轻人手中,连照面都不曾打个,根本就没沾上对方的衣衫就被抛翻,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慢!……”天英子忽然大喜,对,他这三次出手都是想一击得手,将卫飞打倒,结果自己只把注意力全放在自身上了,他自己的速度都快得犹如虚影,哪里去分辩卫飞的动作了。

天英子一跃而起,左脚前右脚后成四十五度角,这是比马步还要稳的弓步,重心放在了左右脚中间,无形中他还是先做好了再次被卫飞摔出去的防备。黄玉真人忍不住摇摇头,未战便已自屈,天英子在心理上已经失去优势,事实上从头到尾,天英子就没占过优。

天英子稳扎弓步,右手伸出一寸寸一厘厘的向卫飞抓去,动作慢得便如凝固了一般,他倒是一定要看看在他如此缓慢的情况下,卫飞是怎么反击的,寸毫似的递进,当他的手搭上卫飞或者是可以产生对卫飞的威胁的时候,卫飞的反击就会开始,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卫飞的动作就可能逃脱不开他的眼睛。

就在天英子的手掌逐寸逐寸的即将贴进卫飞时,卫飞却先动了。只见他身形一晃,身在其中的天英子只来得及看见卫飞的肩膀一抖,他的身体第四次腾空飞起,重重的砸向地面。卫飞动了吗?怎么动的?天英子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口血就要吐了出来。

不光是他,黄玉真人身侧的天闲子,也同样没有看清天英子这连续四次被摔的任何细节。他和天英子同为衡山宫的一代弟子,但他知道以他的身手,也不能说就可以轻松接住天英子的全力一击,但是卫飞做到了,而且是毫无道理莫名其妙的做到了。

“师叔祖,这其中定有古怪。”天闲子实在忍不住大叫出声。“师叔祖……”天闲子又叫了一声,却见黄玉真人一对眉毛几乎就要接在了一起,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叫声一样,正在苦思着什么。

天闲子心领神会,纵身一跃,落地之处,恰好与天英子形成了一个两仪合围的阵势,将卫飞夹在其中,“你用的这是什么功夫?你身上的灵力外溢,用的分别便是法术。”

卫飞空洞的眼神中,忽然恢复了神采,一瞬间就在他的脸上都充满了飘逸,他轻轻的一笑,说不出的潇洒,“那么你也可以使用法术一试好了。”

陈枫微微叹息,对着黄玉真人说道:“前辈可知卫飞所用的是何武技?”黄玉真人面沉如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场中交手的三个人。

天英子与天闲子用的是一种道家­阴­阳两仪的合击拳法,两人一系同门,彼此间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一­阴­一阳,一阳一­阴­,­阴­阳转化间自然流畅,左右上下,呼呼的拳脚风声中,将卫飞所有的出路退路全部封的死死。

卫飞却根本不管他们用了什么招式,身子飘飘的一旋,双手齐伸,顺势横扫,自顾自的舞动起来。只是他的姿势很古怪,手脚之间似直非直,似弯非弯,动作的速度又缓慢异常,看上去既不象是太极也不象是俞珈,却偏偏充满了一种飘逸漫丽的灵动之感。

天英子与天闲子两个人,一边是招招如斧劈凿雕,势大力沉,另一边便是轻柔缠连,绵绵如水,但不管两人如何的将­阴­阳两仪进行变化,都无法帖进卫飞的身边。在他们看来,卫飞犹如舞蹈般的动作中,隐含了一种天然的韵律,尽管轻飘飘的不带一丝风声,但举手投足间,却恰好切断了天英子与天闲子的配合线路,使得他们往往一招只使了一半,便不得不再变招。远远望去,三个人哪里象是在进行一场比斗,三个人各自为体,你演你的,我动我的,倒像是个人演练的比赛。

天英子不知不觉便将自己的真气越提越高,天闲子与他心意相连,立刻心生感应,真气的强度瞬间便与天英子平衡起来。这场比斗只是说明了不可使用法术,但并未约束真气,内气本就是武功的根本。

卫飞依然不受任何的影响,他的姿势变得越来越自然,每一举手转身间,无比美妙无比,仿佛便如一个隐忍了许久的舞者,此刻终于觉醒过来,正站在舞台上,尽情的舒展着自动的舞姿。

天英子和天闲子狂暴的真气渐渐的延伸,周边的树叶被扫的哗哗飘落,纷纷扬扬的立刻便又被真气绞得粉碎,那些碎屑飘扬在卫飞的身边,更映得卫飞的身姿恍如天外飞仙一般的飘渺。

陈枫似乎很担心的样子,“前辈你看,他们的真气越来越强,这要是波动了神魔将阵,可就不妙了。”

黄玉真人终于“哼”了一声,­阴­沉着脸,“佛音灵舞,这莫非便是灵者之舞了?卫飞的通灵之力,我早该想到了。”

陈枫笑眯眯的,没人否认,“没错,这的确便是灵者之舞。昔日佛祖释枷摩尼于灵山开坛授法,讲至妙处,虚空中天女散花,灵舞显现,以衬美景。盛唐时期,宫廷之内甚好舞风,灵舞便由那时传承下来……”

黄玉真人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贫道尊你为旗门传人,这才称你道友,但你就可欺我衡山宫无知么?”

陈枫一楞,“前辈何出此言?”

黄玉真人大怒,“灵者之舞,我虽然只是略有耳闻,但此时看来,分明便是卫飞借其通灵之能,请了某位武学高手之灵附身后所显,哪里是什么灵舞了?”

陈枫这才知道黄玉真人对于真正的灵舞并不了解,其实灵舞在旗门里纯属娱乐­性­的小技巧。他现在还不知道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他和卫飞本人,所以处心积虑的将黄玉真人引入到他布下的套中。

神魔将阵发动后,他也不知会有什么变化,因此趁着卫飞通灵寻找神魔将阵用神的时候,随便那么一转,谁知道刚巧就碰上了黄玉真人三个。灵舞的确是从唐代宫廷传出来的“奇技­淫­巧”,正因为他身边有个通灵的卫飞,于是他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么个灵舞居然已经失传,以至于连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只是耳闻而已。这也不禁让陈枫小小的得意了一把,他随手从旗门里挑出来的,也有这等效果。

陈枫毫不理会黄玉真人身上逐渐凝聚起来的杀气,“不知前辈在打坐静修时,忽然感悟天地妙理,会做何感?”

黄玉真人不明白陈枫为什么问到这个,但由于前面有了“灵官仙体”,他还是想了想了回答,“心中喜悦至极,有时想长啸以泄,有时鼓掌欢呼,有时却静如止水,更有甚时手舞……”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

陈枫微笑,“手舞足蹈,这便是灵舞之源!”这个道理很是简单,修道之人领悟了一个道理时,常常会不自觉的将心境形诸于外,“手舞足蹈”便是首指这个肢体上所展现的,也就是所谓的灵舞,是种心绪上的外在表现,只不过卫飞是他在通灵境界中的心态罢了。

黄玉真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灵者之舞,灵者之武,旗门旗门,唉……”忍不住就是一声长叹。旗门居然能将悟道时的“手舞足蹈”演化成“灵舞”,而陈枫更能将灵者之舞,通过卫飞展现出灵武出来。

“那么,前辈……”陈枫笑眯眯的问道,“我这不算是犯规吧?”

黄玉真人面­色­又是一阵变化,他突然大喝一声,“天英子天闲子住手,被再打了,我们输……”一个“了”字尚未出口,场中的情形猛然一变。

五十五、回旋入梦

天英子天闲子齐齐的将自身的真气提升到了极点,强行一左一右突破,斜刺里夹扑向卫飞。卫飞却做了一个古怪异常的姿势,只见他忽然张开了双臂,好象遇见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想上前去做一个热情的拥抱似的,不躲不闪的反而迎了上去。

卫飞的左右手分别搭上了天英子的右肩和天闲子的左臂之上,而天英子天闲子居然毫不见反抗的,就被他搂在了一齐。也不知道接下来卫飞用了什么手法,当他的身形再次后退时,天英子和天闲子便那么直挺挺的仰面倒在了地上。

黄玉真人大惊失­色­,喊了一声“手下留情……”猛的回头怒视陈枫,“这是怎么回事?”

陈枫与他恰好相反,轻松异常,“前辈何需如此呢,我且担保只是卫飞于灵舞之中,一时无法收手,绝无大碍……”

黄玉真人心中刚刚一松,却突然发现陈枫的笑容,看上去比刚才更加的­阴­险,立刻便知道他又一次被陈枫给设计了。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他已经感受到了卫飞猛扑向他的破空之声。

黄玉真人一身的修为,又岂是天英子与天闲子所能比的,他在电光石火间转过身来,立刻看到了卫飞越来越近的手掌。若在平时,黄玉真人相信他只是轻轻吹一口气,就可以把卫飞吹到凤鸣山的那一侧去。但是现在,尽管时间上充足允许他做出各种应对之法。

可卫飞的身形却似乎与周边的树木,包括自树叶间隙中洒下的光线折­射­,以及被力道激起的碎屑之间都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轨迹。黄玉真人只觉得他空负一身五雷正决,但无论他想从哪个角度闪身,都还在卫飞这一击的笼罩范围之内。

“你他妈的耍诈……”黄玉真人脱口而出一句脏话后,便感到他的脖子上大动脉处一麻,跟着就昏了过去。

“怎么样?胖子。”卫飞收回他劈在黄玉真人脖子上的手掌,“老子没辜负你的期望吧?”

陈枫由衷的鼓掌,“很­棒­。法力上我们斗不过他,就得玩一玩其他的手段,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就算是黄玉真人也对灵舞防不胜防。”

这便是他和卫飞交头接耳定下的策略,陈枫赌黄玉真人就算是知道灵舞,也想不到他居然可以将灵者之舞转化成灵武,而等黄玉真人想到之时,卫飞也应该在这个时间里解决了他们。这一招正是他俩刚开始在老宅院里对付龙游派老王头的一手。

卫飞立刻就给了陈枫一­棒­子,“这只是老子对你说的灵舞感兴趣,才配合你玩了一把。这个神魔将阵的用神,其实就是你和我,无论怎么斗,黄玉都是没有办法拿我们怎么样。”

陈枫一抖肩膀,“要是那样,我们不也动不了他……咦,刚刚你说什么?我们就是神魔将阵的用神?”

卫飞这会儿已经有点迷迷糊糊了,脑子中一阵昏沉,“我说什么了?不行,老子撑不下去了。”身体摇摇晃晃的就往地上倒去。

陈枫没有担心,知道卫飞是因为这一舞,耗去了太多的灵力,休息一阵便会恢复。他走到黄玉真人身边,先在他身上点了一点,下了重保险,以防止功力最高的他醒转过来,又反别在天英子和天闲子身上也加了些手法在上。

然后陈枫沉思起来,他没想到神魔将阵的用神,竟然就是他和卫飞本身,这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神魔将阵是以他们两个来做用,以调节神魔将阵的五行旺偏的气运,那么神魔将阵的“本体”是什么?可惜现在卫飞沉睡过去,无法问得再清楚一些,不知道他在通灵中还看到了什么。

想着想着,陈枫的心里猛的一沉,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的寒毛在瞬间都竖了起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神魔将阵的最终功用,恐怕并非是为了保护他旗门传人那么简单,他和卫飞身在神魔将阵中还有着另外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那就是神魔将阵的中枢神经用神。

虽然从这个用神职责的角度来说,任何对陈枫卫飞的进攻和威胁,都会被神魔将阵所化解,的确是起到了被保护的作用。但是用神乃整个神魔将阵的关键所在,同时也是所谓的阵眼,它所起到的主要任务是调节。在神魔将阵的流年大运偏旺时,用神便要把这种旺运带给命局要扶旺的人,而在神魔将阵遭遇衰运,凶灾临身之时,用神就要化凶为吉。

陈枫看了看如同黄玉真人和天英子天闲子昏过去一样,正在沉睡的卫飞,在通灵中卫飞一定看到了其他与这相关的信息,但陈枫知道此刻,就算他拿刀在卫飞身上砍一刀,卫飞也未必会醒过来。

灵者之舞,顾名思义,那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做到的,能灵舞之人,首先的条件是必须身有通灵的潜质,那完全是一种沉浸在灵­性­迸发之中,随心所欲的自我展现,但这种展现却是一定会暗合某种天地至理的,但由于这种形式仍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所以会极度的消耗灵舞者的灵力。由此而得的好处是,一旦灵舞者恢复过来,他的通灵能力和感悟都会更上一层楼,这个时候的卫飞,正处在最为紧要的关头。

陈枫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茓­。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还是一个历经了千年的布局。但此前所推论的,凤凰派的先祖故意诱导自己的后辈子孙,让他们误以为凤鸣山的神凤龙脉,是个神凤留下的宝物,从而引起太岁发威,血流成河,最后再用神魔将阵将陈枫卫飞护住,这个推论应该有所偏差。

但有一点仍然可以毫不怀疑,那就是陈枫和卫飞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是在神魔将阵的布局变化之内的,他们两个的存在和出现,根本就是为了启动神魔将阵,但这个比灵宝谢六行使五轮六道,甚至是神通五决布下的“玄武遁”,还要诡异多变的神魔将阵,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唔!”卫飞忽然翻了个身,口中喃喃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什么,继续睡去。灵者之舞是他自通灵以来,最为消耗的一次,但同样当他恢复过来以后,也是收益最大的一次。

陈枫怔了怔,伸手在卫飞的上衣口袋里摸了一阵,掏出一包被挤压的皱了起来的烟,随手抽出一根点上,一股浑浊但又颇具麻醉大脑的感觉涌了上来。陈枫忍不住便咳了起来,论酒量他绝不在卫飞之下,那是因为酒­精­常常可以带给他犹如身在某种玄境中的感觉,但抽烟会徒增浊气,他基本上是不抽的。

手忙脚乱的将烟扔在地上,再狠狠的踏上一脚,陈枫试探着叫了几声,“卫飞,醒醒,醒醒……”

“骨头,死尸,变态……”卫飞模糊不清的吐出几个连贯不上的单词。

陈枫又再涌起那种浑身发冷的感觉。他想了一想,忽然心中一动,卫飞虽然是在自主由他的灵­性­,在吸收着神魔将阵中的灵气慢慢恢复,但是从刚才卫飞那几句梦呓中,可以知道卫飞在通灵之中所见到的情景,定然至关重要,以至于在昏睡中都还能有所闪现。

陈枫想到了在旗门里,有一种法术叫做“回旋入梦”,这种法术原本是用来锤炼自身定力心神,与抵挡邪魔所用,习练中可以使人在梦境中分辨虚幻,并且还能编排自己的梦,陈枫曾经试过,很是好玩,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随心所欲。但最重要的却是,回旋入梦,可以进入到别人的梦中,甚至还可以控制别人的梦境。

陈枫决定用这个法术进入到卫飞的梦里,一探卫飞在通灵中看到了什么,相信那些画面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卫飞的脑海中。略一凝神,陈枫的意念罩向了卫飞的大脑,立刻触目所见是一片光华闪耀,但并不刺眼的白­色­。

陈枫知道这是卫飞正在吸收的灵气。他掐动手决,在其中穿梭。身在别人的梦境之中,里面的凶险不亚于入静禅定中所处的种种幻境,所碰到的各种幻景既全部都是幻觉,但也随时可能转化成实景。其中的关键在于,做梦之人和入梦之人的功力差距,倘若入梦之人无法抵抗做梦之人梦境之中的幻象,那么他便会从此沉迷在其中,再难脱身,惟有在做梦之人再次入梦时,才有可能借此出梦。

卫飞的灵力之深远在陈枫之上,但陈枫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卫飞此时正处在恢复期,极度的消耗只能使他在此刻本能的不断补充着灵力,根本就没机会做梦。所以陈枫要做的,就是在卫飞绵绵不绝吸入的灵力间,寻找到深深刻在他脑海之中的,那些他在通灵里看到的图象。

灵光闪烁中,陈枫刚找到卫飞脑海中,那一闪即逝的画面,只觉得一堆堆白森森伴随着­阴­冷入骨的气息时,就被一股莫名而来的力量弹了出去。

陈枫蓦的睁开眼,知道那是卫飞自身灵­性­对他的保护。以他现在的功力,还无法绕过卫飞的灵­性­,除非功力已达大乘者,很少有人能贴进卫飞的灵­性­之中。卫飞的通灵之力早已经到了一个陈枫也不能把握的境界。

陈枫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随即又想起最初导致卫飞通灵的,是那个独眼之人下在卫飞身上的柳灵郎。此人为了尽快的修成柳灵郎,专门寻找四柱命局里是三­阴­命局之人下手,以吸取其身上的­精­气,却没想到当找到卫飞时,因为陈枫的出现,用“鬼门十三针”封住了他下在卫飞身柳灵郎的魂魄,却从而使卫飞具备了通灵的能力。

由于许壮修炼柳灵郎的方法并不正确,那道已经融入卫飞灵­性­之中的柳灵郎的­精­魄,有可能还是存在的,应该不会被卫飞所融化,就算被卫飞所溶了,但卫飞的通灵之能现在的境界,陈枫还是有办法让柳灵郎重新显现的。

伸手在卫飞的眉心一抓,一道青光蒙蒙的升起,柳灵郎那仿佛如同年画上送财童子一样的身形,出现在了卫飞的头上。非常可爱的探头探脑的四处看了看,对着陈枫“吱吱”叫了几声,似是在说着什么。

陈枫笑着在它头上敲了敲,“吵什么吵?我不这样你哪能恢复自己的意识?”

柳灵郎立刻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吱吱”一声漂浮在空中。陈枫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嘛,告诉我卫飞在通灵里看到了什么?”

柳灵郎忽然很夸张的做了个好笑的姿势,只见它头上的瓜皮小帽凭空飞了起来,后脑上的小辫也是一翘。

陈枫一皱眉头,“连你都会害怕,那到底是什么?”

柳灵郎“吱吱”一阵叫,身体上慢慢升起一道青­色­的光屏,那上面一丝不漏的将卫飞在通灵中所见的显现出来。

五十六、三才六合

石窟之内石台中央的泉眼,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喷发。血红­色­的泉水在地上积到了众人的膝盖处。那原本只是看上去象是鲜血的泉水,此刻由于融入了这许多凤凰派与蛊神门弟子的血,而真正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血流成河,这还是那太岁之气,几乎将这些弟子变成­干­尸后的结果。

而更为可怖的还是,太岁之气形成的血影无可抵挡的呼啸而过,被太岁之气夺去了生命的两门弟子的尸体,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浮在泉水上面,而是全部诡异万分的沉在了水中。在一片血红­色­发水上面,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的便如石头一样,沉入水面之下,那情景莫名的让人恐惧。

血红­色­的影子在空中发出了“嗡嗡”的声响,它直接扑向了凤凰门主和剩下的剩下的九大长老,以及围绕在蛊神四周的蛊神门的高手。孙溪几乎被吓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胡成武的尸体正在慢慢的沉入水下,他只能趴在水面上,眼睁睁的看着太岁之气从头顶掠过,急忙连滚带爬的倚在一个角落里。

凤凰门主双手一拦,阻住了蛊神。同时大喝一声,“九大长老听令!”一块青绿­色­的令牌抛向了空中,令牌青绿墨沉,由青竹雕成,上面凹凸分明的刻着凤凰飞天的图案。这块令牌是凤凰派门主的信物,在凤凰派里,是以部落首领管理的,虽然一切都由门主做主,但身为智囊团的长老们,也有着足够的权力,而这块凤凰飞天的令牌一出,十大长老便需遵从,在凤凰派的千年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由凤凰门主行使令牌。

此令一出,九大长老必遵无疑。九个人无声无息的突然在凤凰门主和蛊神面前,形成了一道直线,将他们护卫在了后面。“杀!”凤凰门主简短的发出了他的命令。

九大长老各施绝技,齐齐迎上了太岁之气。大长老和二长老毫无例外的联在了一起,他们两个是专门推测神凤灵宝动静的,此时两个人仍然是联手一记“十神比肩决”硬冲太岁之气。

毫无悬念的,“十神比肩决”犹如石沉大海。他们发出的力道,便好象一条可以连接太岁之气的纽带一样,血腥的气息顺着“十神比肩决”,“嗖”的一声,连上了大长老和二长老。一道细细的红­色­长线,从太岁之气上迅速延伸出来,便如丝血水柱般,­射­向了大长老和二长老。大长老二长老闷哼一声,身上金­色­的光芒一闪,随后头顶上升起虚影,消散在了空中。

这个时候,两个人才摇摇晃晃的与三长老形成合围之势,但是从他们灰白的脸­色­上可以看出,刚刚太岁之气那一下,至少打去了他们凤凰派子平奇术中,所修炼的本命元辰中的两道。

三个人在凤凰派中,都是擅长推测之术,很自然的便形成了一组,四长老是炼制请取神凤灵宝法器的,但此时已经死在了太岁之下。剩下的其他五大长老各有所长。但总体来说,修炼的都是子平奇术中的各种神煞。而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归纳起来不下于上百种,因此凤凰派一众弟子,都是根据自己八字命局里的先天缺陷来选择修炼的。

看到凤凰派的九大长老一齐出动,蛊神自然不愿意落身其后,他一挥手,仅剩的蛊神门高手纵身跃出,与九大长老一起将太岁之气围在了中间。但是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自成一组,其他六大长老也是散而不聚,“徐兄,据我所知,凤凰一派最长子平奇术,尤是布阵,却不知为何贵门中九大长老各自为战?”

凤凰门主看了他一眼,“有你这十几名的蛊神高手夹在其间,他们又如何布阵成形?”

蛊神略觉尴尬,扬手发出一道信号,已经围上去的蛊神门高手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退了下来。数十道目光不解的望向蛊神。蛊神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关注场中的情况。

就在蛊神和他门下的高手交流之时,太岁之气也停留在半空,看那架势,似乎竟是在等待着等候派九大长老的联手一击。

凤凰派九大长老成扇形,将太岁之气围在了中间。其中以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为扇柄,其他六大长老则成扇面,恰好便是一个三才六合九星阵。少了一个四长老,很多阵势都无法正常使用,排阵之道,时间空间方位缺一不可。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已经是他们目前所能排出的最强的一个了。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相依为三,三个人的所长又当铺是推测观察,是这个阵势中心的指挥官,其他五到十长老六人,成六合形,三六相加是为九。

“文曲加身,天月二德!”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同声喝道,手里面也跟着迅速做出一系列负责的手决来,只见他们双手十指飞快的交叉变形,随着他们的动作,三个人的头顶上都闪现出不同的光芒来。大长老的头上是青­色­,二长老的头上是金­色­,三长老的头上则是红­色­。

“文曲”是神星将位,“天德”和“月德”分别是轮值在八字命局里,出生月和出生日上的神将。由于个人所处的月份和日期包括时令不一样,因此他们发动“天月二德”后发出的光芒颜­色­也是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文曲”和“天月二德”都是凤凰派子平奇术中,神煞决里属于神将的,在凤凰派所独有的修本命年元辰的法术中,隶属于神将的神煞,全都是增加功德和保命护身之用,并且用了一个少一个,一生当中都只能使用一次。这些神煞是排列在先天八字命局之中的,所以绝不可能反复的出现。

招来“文曲加身,天月二德”后,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只是自顾自的掐着手决,除了他们头顶上闪烁的神煞光芒,却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但剩下的六大长老开始动了。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中,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身为三才,六大长老以五长老为首,并列成六合。五长老注视着三才长老的手决,猛然间启动了身形,口中大叫:“丁酉,甲巳,丙申,戊戌,壬卯,庚丑!”

五长老的喝声中,六长老、七长老、八长老、九长老和十长老,就在瞬间之中移形换位,场中人影纵横,无声无息,惟有五长老的喝声在石窟内回荡。六个平日里看起来,仿佛走一步都要喘上几口的老头,此刻快如轻烟迅如虚影,让人眼花缭乱的在空中翻腾配合着。

孙溪本来是缩在一处凹进去的石缝里,这时也紧张得不知不觉探出大本个身体。就算没了四长老,但凤凰派这九大长来的联手一击,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这似乎也是凤凰派历代长老们,第一次使出三才六合九星阵。

其实凤凰派所修的神煞决,绝对算是一代奇术。只不过他们为了凤鸣山神凤龙脉这个局,甘心的隐忍了千年,并且又是在湘西这个荒蛮之处,神奇的子平奇术神煞决,根据就没有机会现身于天下。再说了,在一个人的八字命局里动手脚,即便是随便挑出一个普通的凤凰派弟子,大概也只有传说中无所不知的旗门才能识别出来,只是不知道,这门法术是不是在凤凰派的修炼范围之内。而这一次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才算是真正将凤凰派子平奇术的神煞决,面向修道界。

不知道何时,庄圣也悄悄的爬到了孙溪的身边。这两个斗了数十年,却又彼此呼啸欣赏的对手,在这时不约而同的又聚在了一处。庄圣轻轻碰了一下孙溪的肩膀。孙溪猛的一抖,张大了嘴巴就要惊呼出声,待看清了是庄圣后,才伸出右手食指在嘴­唇­边一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无奈的摇摇头。这种情况不但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理解范围,也是他在凤凰派历史上第一次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更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从四长老突然的出手和太岁之气发动,都太突然了,突然的让人还没有机会来得及消化这种种变局。

和孙溪一样心情的还有蛊神。他站在凤凰门主的身边,看着凤凰门主紧锁双眉,右手拇指不断的在手掌间掐动。很难说作为苗族一系的蛊神门,究竟成立在一个什么样的准确时间,以至于和凤凰派争夺凤鸣山神凤灵宝的时间,都是模糊不清的,但是蛊神相信,作为以研究世间万物生克关系的蛊神门来说,发现凤鸣山上有道灵气冲天的所在,绝非难事。

到了身为部落首领的这一代蛊神手中,他对凤凰派上下做了极为透彻的研究。蛊神知道凤凰派以及凤凰门主,正是徐子平的嫡传后世子孙。想当年,李虚中首创利用人出生年月日的­干­支组合,来推命的方法后,却在徐子平的手里,发展成为系统完整的子平奇术。

所以蛊神对于凤凰门主,一直都有种来自潜意识的戒备,毕竟凤凰门主是徐子平正宗的嫡系传人。他每次称呼凤凰门主为“徐兄”时,凤凰门主都是脸­色­极为难看,就是一种自身秘密被他人窥穿的反应。同时,以他的眼光看来,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有着一个很大的破绽。

很明显,三才六合九星阵的中枢纽带,就是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但这三个人所擅长的却偏偏是感知推测的功夫,所以他们才会事先就发动了“文曲加身,天月二德”的神煞决,这完全是为了自保,而后他们才能指挥其他六大长老来发动攻势。

但这其中却有一个极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并不是由三、六、九层叠而成的,而是直接三六相合,三大长老与六大长老互为前后,形成了一个扇面。这便使得一旦被围在中间的太岁之气,受到六大长老的攻击后,那么它唯一的退路便是三大长老,而三大长来又能否抵挡住太岁之气的冲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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