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香柳低着头一言不发,任凭婆婆数落,只是不住地抹眼泪。她知道,在老人面前解释是没用的,只有用诚恳的检讨和悔恨的眼泪获得婆婆的同情,让老人说服丈夫回心转意。
老妈早就发现了他俩的矛盾,也说了不少,但她不听。儿子一到宁县,她就回老家了。没想到叶香柳的疑心发展到这种地步,竟弄得不可收拾。婆婆说:“香柳,平时我没少说你,丈夫不是孩子,不能要求他那么死。回想你闹的这一出又一出,太不应该了。你还打人、砸人的家……其实是在砸吉运的心、在砸自己的家啊!你这样做不是往回拉他,而是往外推他,是你把这个家砸碎了!”
“妈,这回我才清醒了,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改,你就好好劝劝吉运吧。”
尽管婆婆为叶香柳的做法生气,还是给儿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郑吉运知道是叶香柳把老妈搬来了。既然这样,也就没必要瞒着老人了,下班后就回家了。
老妈是单独跟郑吉运谈的,没有让叶香柳掺和,怕她一哭一闹,事情就谈不成了。
老妈问了儿子事情的经过,郑吉运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妈。他说:“妈,我已经原谅她多次了。我为她换了两次工作,在宁县恐怕也干不成了。我不能因为她不工作,不能让她毁了我的一生,真的忍无可忍了。如果让我再维持这样的婚姻,就要出大事了。”
这话说得老妈一惊:“能出什么大事?”
“如果让我跟她继续生活的话,我的心情一直会这样压抑,长此下去,谁受得了啊?会得大病的。”
一说“大病”,老妈就想到了癌症。前不久,老家的一个邻居,老婆总让他生气,结果得了食道癌。尽管做了手术,没过半年就死了。老妈望着心力交瘁的儿子,一种不祥的兆头笼罩了心头。老人害怕了,果断地说:“儿子,为老婆生气不值。我也不劝你了,你掂量着办吧。你俩能在一起过更好,不能过我也不勉强你。”
“谢谢妈!”
老妈在跟郑吉运谈话的时候,叶香柳一直在门外听着。听婆婆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彻底凉了。
郑吉运从妈屋里走出来,见叶香柳躲在门外,冷冷地说:“我的主意已定,咱俩抓紧办手续去吧。”他扔下这么一句,就回机关了。
叶香柳望着郑吉运远去的背影,又在想着主意……
婆婆对离婚的事也不管了,叶香柳却不死心。她手里的杀手锏只剩下女儿了。第二天她回到市里,让女儿郑雅立马请假回家。郑雅一进家就抱怨妈:“我正上课呢,有什么急事呀叫我回来?”
叶香柳张嘴就说:“你爸不要我们了,要跟我离婚。”
郑雅已经十二岁了,懂事了,知道离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她们班高丽丽的爸妈离婚后又再婚了,后爸后妈都嫌弃她。她很孤独,班里的同学们也都瞧不起她。她听妈说要离婚,就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哇地哭起来。
“哭有什么用!”叶香柳心烦地说,“你不想让爸离婚,就叫你爸快回来,跟他闹,让他收回离婚的心!”
郑雅撅着嘴问:“爸爸为什么要跟你离婚呀?又是你闹的吧?”
叶香柳没想到女儿会责怪她,不满地说:“你怎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了?是他在外面有了女人。”
“我不信!”郑雅说得十分肯定。
“少废话,快把你爸叫回来!”
郑雅见妈发了脾气,就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郑吉运正在办公室看文件,他看电话是家里打来的,就以为是叶香柳在纠缠他,没好气地说:“想通了就去办手续!”
“爸,我是郑雅。”
郑吉运一听是女儿,而且带着哭腔,就知道叶香柳把离婚的事告诉女儿了。他问:“是你妈让你给我打电话的?”
“是的。妈叫你马上回来。”
郑吉运愣住了。叶香柳把女儿叫来干什么?是想通了,把离婚的事告诉女儿,还是把女儿推出来拦阻?郑吉运尚不清楚。既然女儿叫他回去,肯定与这事有关,就跟县长请假回家了。
郑吉运回到家里,见只有女儿在,他疑惑地问:“你妈呢?”
“她出去了。”
郑吉运生气地说:“你妈这是在玩什么鬼把戏啊!既然叫我回来,她怎么又躲出去了?”
“爸,妈说你要离婚,是真的吗?”
“嗯。”郑吉运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离婚?真的是外面有女人了吗?”
“雅儿,别听你妈胡说。爸爸要离婚,是实在忍受不了你妈的怀疑了!”
“妈不是挺爱你吗?”
“她的爱是变态的,成天猜疑我,跟踪监视我,搅得我既不能安心工作,也不能静心休息。再不离,我的命就要搭上了。”
“爸,我不叫你们离婚!”郑雅说着,抱住爸爸就哭起来。
郑吉运说:“雅儿,爸也不想走这一步。这是被逼无奈。”接着,就把她妈跟踪盯梢和打伤水晶美、砸烂她的家的事说了。
郑雅哭着说:“爸,你连我也不要了吗?”
“雅儿,你是爸爸的好女儿,是爸爸的心头肉,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郑吉运说着,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爸爸,俺班高丽丽的爸妈离婚了,谁也不管她了。全班的同学都瞧不起她,都不跟她在一起。我怕你俩离婚。”
“雅儿,今后你跟谁生活爸爸都会管你的。你的生活费、将来上大学的学费以及结婚成家的费用爸爸都管!”
“爸,我不让你们离婚!呜呜……”郑雅哭得越来越伤心。
郑吉运见女儿如此痛苦,那颗坚硬的心软了。又一想,这是叶香柳施的苦肉计。他不能上这当,于是对女儿说:“郑雅,我跟你妈离婚的决心已定。你想跟我,还是跟你妈,由你决定。无论你跟谁生活,我都会抚养你。”
“爸!”郑雅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哭得更厉害了。
郑吉运进一步看清了叶香柳的丑恶嘴脸,更加痛恨。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塞给女儿,说:“这是爸爸给你的零花钱,想买什么就买吧。以后用钱,就给爸打电话。”
“爸爸,我不要钱。”郑雅不接那钱,“我要爸爸。”
“好女儿,爸爸永远是你的好爸爸。”郑吉运安慰说,“爸爸要上班去了,你要安心学习。有事给爸爸打电话。”郑吉运挥泪向女儿告别。
叶香柳回来时,郑吉运已经走了。她问女儿:“你爸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