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怀仁再次提议往南走,爷爷也觉得再往东走希望很渺茫。ww于是,队伍朝南前进。
士兵们的鞋破了,衣裤都烂了,可没谁去管这些。一干人无精打采,赤着脚摇摇晃晃地朝前走着。
一个人笔挺地、沉着地走在队伍前边。这人就是上尉连长贺云鹏。他在什么时候都保持着军人的风度。
还有三个女俘也夹杂在其中。
士兵们早有怨,要丢掉累赘,可不敢当面给爷爷说,只有刘怀仁说过一次:“连长,那三个女俘白吃白喝的,带着是个累赘,干脆处理掉吧。”
所谓“处理掉”,不是杀了,就是毙了。
爷爷一声没吭,只是往前走。他对一号女俘碧秀很有好感,那个沙暴之夜让他太铭心刻骨了。再说,他还真是心软,对几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下不了手。更重要的是他还把走出荒漠的希望寄托在三个女俘身上。
刘怀仁见爷爷如此态度,钳住口不再说啥。
行军越来越艰难。枪本是军人的第二生命,可此时被士兵们都当做了拐杖。即使如此,枪也成了士兵们最大的累赘。
爷爷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得不命令士兵们轻装前进,每人只留一把刺刀,其余的东西全部扔掉。他没舍得扔掉盒子枪,尽管这东西吊在腰间成了他们的负重累赘。他说,幸亏没有扔掉盒子枪,不然的话,他就走不出荒漠戈壁。
太阳高悬在头顶,烈焰不减昨日。所有的人都晒脱了一层皮。远远看去,没有人相信这是一支部队,倒象一伙逃荒的难民。油汗把他们的军衣渍得难辩颜色且破烂不堪,干渴和饥饿使他们皮包骨头,形如饿鬼,而且从体力和精神上完全把他们击垮了。士兵们垂着头,默然的,机械的往前走,身后留下一串沙窝,可谁也不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绿洲和水源是他们心**同的目标。
要命的是他们又遭遇到了“鬼打墙”,黄昏时分他们又走回到胡杨林。大伙呆呆地望胡杨林,哑了似的。爷爷“哎——”了一声,一拳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胸脯上,随后把自己扔在了沙地上,闭上了眼睛。他怕士兵们看见自己痛苦的失望的眼神。
士兵们见连长如此这般模样,也都横七竖八地躺下了。
又是一个荒漠之夜。
四周极静。没有月亮,也没有风,只有满天星斗眨巴着眼,窥视着胡杨林横七竖八躺着的十几具快要干涸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