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诺森似有所觉地挣扎着起身,眉头蹙得很紧。giotto刚从底楼餐厅端上来一杯温热的牛奶,就见本该躺在床上好好歇息的家伙又坐直了身,右臂祼.露在衣袍外,缠着绷带的半身灰扑扑的,印出脏脏的血污,正纠结着眉眼望向窗户外头的世界。
帮他简单换过药,早餐搁在床头柜上,giotto将换下的污秽物都带走。
临走前他回头,静静注视英诺森迷茫瞥来的双眼:“没事的。深埋在这一切的背后就算存在有再危险的局,你现在也别思虑过多。”
“不是……”英诺森张口,却不晓得如何解释。
“休息吧。”giotto语调温和地叮嘱一句,轻轻捎上门扉。
事发三天后,威尼斯街头取而代之某张通缉令的,是来自总督府新颁布的通告。
giotto压低了帽檐,转身从人群中小心挤出,脑中还在分析着通告内容。三天前那场大火的阴霾久久不肯退散,遗留痕迹浓重。据闻总督府主庭园中最为重要的巨人台阶一片焦黑,那片为历代总督加冕的神圣地方彻底遭致了毁坏。更重要的是,奥地利政府的尊严无法弥补。
也难怪总督府雷厉风行,做出这么大动作。
而字眼行间,诛心之语。箭镞全是向着最近这段时日中涌入威尼斯地界的大批不明人士。
恺撒·珀尔修斯,他明确地将矛头直指黑手党!?
分析过这一条,他脑中又猛然蹿上来先前阿诺德偷偷来寻他时带来的消息。
多方来源的信息拼拼凑凑,利益趋向一致,结果显而易见。
“恺撒要做的不止是搅乱黑手党这滩浑水!他的目标比这更有意义的多,我们猜测下吧,他这样引来大批觊觎原石的黑手党,趁着他们 ...
(还在威尼斯地界范围内,总督府又适时发生‘恶劣性质的重大火灾’,惹得奥地利军方勃然大怒,视线焦点不聚集到黑手党身上去,反倒教人奇怪。”giotto冷静地陈述道。
他看了一圈伙伴,g低着头思索,杰罗赞同地颔首,斯凡特叹了口气。
“都在他设下的局里。”
“而且,之前没有告知大家。其实阿诺德来找过我,消息么,这里倒是有一个。各位自己判断。费迪南二世在威尼斯布置有眼线,哦这点本就毋庸置疑。他派阿诺德来是有人要寻,那点秘辛我们就不具体谈论了。但……”giotto食指戳着头颅,不无头痛地补充道。
“也就是说,十分之七的几率,他有可能会和恺撒搭上线?”杰罗说。
话落,会议室陷入肃穆的沉默。
情势严峻,他们若继续停留在此处,结局俨然勿需再怀疑了。
费迪南二世原本就对无视封建法令,逍遥在他统治之外的黑手党深恶痛绝。这一次之后,必然会采取浩浩荡荡的大阵势,将意大利的土地完整清洗一番。
“我说,岂止是给黑手党阵营重新洗牌,恺撒这是瞅准了费迪南二世想要制裁改革派的心思,摆尽所有棋子地布置下如今这幅局面啊。意大利这是要开展新的政治斗争了,这男人真——可怕。”
杰罗啧啧惊叹。
“烦死了你。”斯凡特给了他个白眼。
他父亲就是遭处死在冤狱,也难怪观他脸色,平静的表面下情绪似有无法控制的波动。
故作轻松地一晒:“弄这么大阵仗,于他而言,意义是什么呢——黑手党的毁灭,亦或是王朝的倾覆?更也许会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然而空气始终如大肆拉开的弓弦般紧绷着,郁热而恼人。
giotto不言。蔚蓝色的眸子投注向窗外,白鸥振翅掠过湖面,朝向悠远的,未知彼方尽头的青空。
“要变天了。”他只低低发出喟叹的声息,“都尽快地去做好准备吧。”
圣伊登街不复往日嬉闹游乐。有脾性暴躁的客人不顾阻拦冲向主楼,却被先前从未见过的保镖拦截,直接扣押带走。街边墙瓦上,枯燥的风卷起布告纸微蜷的一角,将印刷字迹都吹模糊了笔画。
人群中窸窸窣窣,逐渐散开某则小道消息:圣伊登街人去楼空。
此处的人,所指的自然只是花街主人细凤,还有紧随在她周身保护她的安娜。
加百罗涅、彭格列、细凤、莫里、安德烈一行人光明正大从澙湖分别坐船离开威尼斯,总督府派了隐秘的走狗来捎话,giotto固执地抿紧了唇,面上摆着和善与人的笑容:
“谢谢总督先生的好意放水,细凤会安全,所以就两不相欠吧,在此别过。”
那名部下亦晒了晒,未再多说一句,目送船只飘摇向更深的水域而去。
“那群人里面,并没有见到英诺森·苏沃洛夫公爵的身影。”
他在返回后单膝下跪,忠诚地向他誓言终身忠诚的总督大人宣布这一亲眼所辨的事实。
[家教]荣光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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